第27章 爱背后的兰灵 (3)

　　“岂有此理，她向来温和待人，怎会做出这种事？”他眼中蓦地爆出熊熊火焰，愤愤打开门，朝外吼道：“快将夫人带来！”

　　“我现在的处境，尤如阴曹地府，哪里才能真正容我，除了佛寺，除了我佛，谁还能容我……”我惨淡地低语着，朝床上躺去，拿着被子紧密地包住头脸四肢，只余一双惊恐的眼晴注视着屋中。

　　他攒紧浓眉，一把扯去薄被，紧搂着我，柔声道：“别担心，可能只是误会，她可能误会是你害了兰妃，毕竟她同兰妃有如姐妹般亲近，相信我，我会查个明白的。”

　　“真的是这样吗？她不是怪我抢走了你吗？她真的能原谅我吗？她真的不会怪我了吗……”我依然心有余悸地睨着他，却没有探索下去的勇气。

　　他转而托住我的后脑勺，温柔定视我道：“对，不会怪你的……她又何忍心下毒将你治死，她一直以来都是温柔似水，对下人都舍不得斥责，怎会下毒，相信我好不好……”

　　“其实我也想装作全然不在意，可是……如果因为我而害了她，我会懊恼自责的，从小到大，只是安静而孤僻地活着，别人怎么待我，我便怎么过日子，现在无端端走进了你的世界，拆散了你们，她一定是怪我了……所以才会下毒的对不对……”

　　虽不喜欢做第三者，却又明白是他的关怀、付出，成为我赖以维生的源泉，如果尚觉人世间有那么一点点温情、留恋的话，必是因为世上有他。

　　“不会是这样的，你多想了，你想的太过偏激了，别想太多了，我会问明白的……”他将我更为紧地搂入怀，似乎想抹去我身上的沧桑与无助，也许在他想给予我温暖的同时，也安定了自己的心吧？

　　董卿神色异样地迈步进了房间，双脚跪于地，抽泣道：“相公，我真的不是故意下毒的，兰妃娘娘正在冷宫之中，我……我一时糊涂了……真的糊涂了……我……”她抖不成言，涕泪俱下。

　　冉闵听罢，眉宇拧起，依然是满满的不解，冷冷问：“兰妃打入冷宫，外人一般难以得知，你是如何知道的？还不诚实招来，为夫知你心地善良，说出谁是指使你之人。”

　　董卿怔了怔，盯着我的面孔发呆，片刻才道：“是皇后娘娘微服来过，她说天雪陷害兰妃，让她入了冷宫，所以我才会……才会听她所言，相公，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真是糊涂，若是她害兰妃，我还能如此待她？是兰妃为了救天雪向大王禀明了一切，你真是糊涂至极……”冉闵黑眸中陡地喷出两道火焰，强抑愤怒地盯着她。

　　“相公，完了……死定了……这次死定了……相公，你快逃吧！”董卿蓦地惊慌了起来，泪如雨下般顺着脸颊流下。

　　“又怎会死定了？说话能否说明白，你到底还做了何事？怎会危及性命？”

　　“我将……我将天雪根本没有孩子的事，告知了皇后，我……我真的该死，我……皇后还说会好好利用……我真的应该死……”她痛哭失声地埋首在地，身子也是颤抖不已。

　　我痛苦地紧闭双眼，挥去心中的震惊，吁口气道：“这都是命，真的都是命……不愿你……只愿自己命该如此。红颜祸水，此话不假，我真的是祸水。”

　　事到如今才明白，一个人自欺尚可，妄想欺人的话，还真会贻笑大方，这场争夺，真的是彻底输了，输得一无所有了，甚至连性命也在弹指之间输掉了……甚至还连累了冉闵……

　　他深吸了一口气，力持平稳神色地看着我道：“不会死……我手中有不少兵权，亦立了不少战功，死是轮不到我，至于你，我会再去求情，皇后至今未说明，只怕是有何目的，不如看她想耍何花样？或许情形没你想得糟。”

　　我眼波未动，静静地点头：“嗯，或许吧……”皇后想做些什么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她无非是想置兰灵于死地，这一次真正死的不是我，就是兰灵，孰赢孰输，早已见了分晓，道高一尺，魔终究还是高了一丈。

　　董卿却是懊悔不已，一切的一切，想必已是令她悔不当初，依然抽泣道：“都怨我太冲动了，一听兰妃娘娘出了事，整个人就慌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我未曾料想到她会耍尽心计来骗我，我真的……”

　　“够了，你先出去吧，看好智儿，她的事，我再想办法，以后休要如此糊涂了，无论大小事，先行问过我。”冉闵思索着种种训词，终究还是不会严词以对。

　　“相公，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天雪，真的对不起……”董卿紧磕着头，泪水依然汩汩流出，轻拭着泪，步履蹒跚出地走了出去。

　　我低垂眼帘，紧紧圈住他的腰，这种温存还能有多少时日？死，只是成为一个昭然若揭的答案，虽然彼此都不愿揭穿它……只怕他的心中想必都在思索着吧，却相同的不愿去相信罢了，没有人愿意说明，也没有人愿意碰触，因为没有人准备去承受我和兰妃之中会有一个人不存在。

　　“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相信我，不会有事的……”炙热的气息来自耳畔，我甚至不敢回眸睇他。

　　“没有……没有想什么……”心中纵然有千回百转的心思，却依旧淡然自若地答着他，目光更是飘忽着。

　　“真的吗？我怎地感觉有人在说谎……你不诚实。”

　　在想我们的未来……”思索片刻，终还是忍不住坦诚地说了，“我们会有未来吗？若我同兰灵只能保全一个，你保的是她还是我？告诉我你的心里话。”

　　“都会保住，二个女人我都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

　　“我要听的是实话……只能选一个，那会是谁？”我咄咄逼人地盯着他，只想要一个明确答案。

　　他亦确定地点头道：“这是实话，二个我都得保，也都必须保，二人都待我情深义重，怎的能不保？”

　　“若保不了该如何是好……我想保住兰灵，因为她受得苦比我多，所以我想……想你保住她。”这番话的确是我的心思，说出来却仍感觉苦涩。

　　“这是什么？”他见我悲凉，只得转开话题，拿着我的钥匙扣晃了起来，“这个石头是什么？瞧，还是透明的，好稀奇，还有这些东西……你经常带在身上？”

　　“我时时刻刻挂着，一刻也不敢疏忽，其实这不是石头，这是夜明珠……它很有用处，我往后能不能离开还得看它。”其实心里也不想承认这是夜明珠，事实上它未发过光，夜明珠不是到夜晚便发光吗？

　　“可是它不会发光，或许是因为我在上面钻了一个小小的洞，所以才不发光……或许你的后代耍了我。”

　　“我的后代？你怎么了，是不是让皇后的事吓糊涂了，这小东西真会发光吗？”他以鼻尖磨蹭我的脸颊，低喃地问着。

　　“我也不知道……或许会吧，总之它不能离身就是了。”

　　“好了，夜幕已黑，先歇着吧，总之不能糊思乱想，再瞎想，我便要罚你了。”他万般温柔地盯着我，百般怜爱之语随之涌出，低柔道：“不管以后的路会怎样，你的身边永远会有我，生不同衾，死却同穴，魂亦相随。”

　　“魂亦相随……”我喃喃地重复着，突地，将唇准确地与他贴合于一起，是我急欲索取，抑或是想挑逗于他，总之这一刻，我的身，我的心，皆是他的气息，只为那一句，魂亦相随！

　　他忍抑不住，剥掉我多余的衣物，呼吸亦急促地与我绸缪亲吻着，激渴似乎于瞬间爆发，只得本能地紧拉着他的手臂。他猛地托起我与他合为一体，过度的激情，让我将原先的惴惴不安抛掷脑后……

　　一番云雨似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只得瘫软在他裸裎的胸膛，手指不由自主在他胸前划着圆圈，轻问：“你相信奇迹吗？有的人能死里逃生，所以任何时候我都会相信上苍有奇迹发生。”

　　“你想告诉我什么？”他轻揽着我，浅笑问。

　　“我是想告诉你，不管有多少人想我死，我都不会死，因为我的心里装了一个人，让我不能死，不准死，舍不得死。所以我决定相信奇迹，就如同相信你会永远爱着我。”

　　现在的我终于知道自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或许会失去些什么，但那都不重要，只要他永远平安地活着就好……

　　他欣然一笑，随即正色敛容，低声嘱咐道：“嗯……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真怕你想不开就离我而去，你会吗？答应我此生都别离开我，从此不离不弃。”

　　“爱你，就是我陪在你身边的理由，也是你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意义。为了你，我愿意相信世界上有永远相爱，不离不弃，此生不渝的爱情。”

　　不离不弃，四个字，感觉好沉重，若是需要一个分离的理由，我足够有，爱他可以是陪着他的理由，也可以是离他远去的借口，若我不离开，只会让大家一起死，所以我非走不可……我若走了，孩子的事无从考证，那么他们就安全了，而我也会坚强地活下去，因为他还活着……

　　他满意地紧搂着我，削瘦的脸颊漾开少见的满意笑容，而我的心更为沉重，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双目微阖，心思却是清醒地转着，回忆起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呼吸倏时一紧，喉头发出某种细微的怪声。泪顺着眼眶流了出来，湿润的泪足足淌了一夜，湿了衣，湿了枕……

　　天蒙亮，他才辗醒，轻轻地将怀中的我放了下来，摸着我的脸颊自语道：“怎么眼如此红肿，真是傻瓜……肯定是哭了一夜。”话毕便幽幽一叹，起身着衣。

　　泪水犹未干透，此刻又慢慢地涌下来，我再也无法佯装安睡，坐起身道：“等一下，让我看看你……过来，让我看看你吧……让我看看你再去上朝……”

　　他被我突发的声音吓了一跳，旋而无奈轻摇头走了过来，宠溺地轻抚我的脸颊道：“是不是我吵醒你了，怎么又哭了，你还真是爱哭，瞧，眼红肿得无法见人了，别哭了好吗？”

　　“没事……我好想……好想看看你……这一辈子都不要忘记你的模样……我要将你印入我的心里，永远也不要忘记，只想看看你……”我泪如雨下地端视着他的容颜，深深地看着，这一刻，只想将他的一言一行深刻脑海，永不忘怀！

　　“你怎么了……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为何要哭，别哭了好吗？上完朝后我便回来陪你，我真的要走了……别哭了……看你哭，我的心也痛……”他亦是依依不舍地看着我。

　　“你会记得我吗？你会忘记我吗？一定不能忘记我知不知道，我要你永远地记住我，记住有那么一个女人，无论在天涯海角都会念着你，想着你……记得吗？”

　　“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想离我而去……为什么要这样说？你到底想做些什么？”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脸色兀变地攥紧我的手腕。“不要离开我……真的不要离开我……”

　　“去上朝吧，我不会离开你的，真的……”我表面波澜不惊地轻声安抚着他，心里却是暗流涌动，跌宕起伏，离开你，是迫不得已，你能明白的……思绪着便颤抖着手指，紧紧地攥住被子，将头也一并蒙上，害怕心软而舍不得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