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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休夫》 作者:云霓

第一部分

 第一卷 满眼尽是美少年

 
第一章 无敌公主洞房夜
 
   序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最是销魂与得意,新婚之夜“小登科”,其乐尽无穷。
 
  容琦睁开眼睛,差点被大红的喜字晃花了眼。她仔细感觉一下,好像现在自己正光溜溜地躺在床上,就连这床也是挂着大红的帐幔,上面描着金花锦丝很是华丽。床里是层层叠叠的锦被喜气洋洋。
 
  容琦再侧脸看向帐幔外,那发着炙热光芒的是两根大大的蜡烛,烛火此时此刻在欢腾地跳动。
 
  看着这两根蜡烛和那红的耀眼的喜字,容琦想到了几个字——洞房花烛夜。她顿时浑身一震。
 
  容琦正呆坐着,一股股滑腻的香气从鼻端传来,她忍不住伸手去摸索那香气的所在,手指触拿到了一个漂亮的镂空花纹银熏球,她下意识地拿起闻了闻,本来就不大清晰的思维变得更加混沌起来,一丝丝热度悄悄地爬上她的脸颊,这种怪异的感觉不禁让她手一抖,那银熏球顿时落在床被上。
 
  她发出的细微声音可能早就已经被人注意了,轻轻地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那厚重的帷帐终于被人撩起,就着亮堂的光亮,两个人的目光撞击在一起,容琦的眼睛猛然之间睁大了。
 
  ——仁盛五年,完夏国长公主容琦金銮殿上索要驸马。圣许,三日后大婚。
 
  《完夏国史;长公主容琦传》第一章长公主的府邸本来就是京城里许多八卦的源头。
 
  她的府里养着的三百赞画个个是有风流之姿的美少年。
 
  即便她荒唐到肆无忌惮,仍旧得先帝、新皇宠爱,是唯一一个能出入朝堂的女子。
 
  就是这位完夏国公主,恃宠而骄在朝堂之上做出一件惊世骇俗的事,她张口向皇帝讨要驸马,那驸马竟然还是个打入天牢的死囚。
 
  容琦之前还以为自己大概是看了太多的穿越小说,竟然稀里糊涂地做起梦来,但是这个梦也太真实了,简直就像她真的到了古代一样。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只是一个在空中飘荡的魂魄,她看着繁华的街道和往来的人群,没有任何人能看到她似的。
 
  老天跟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本来嘛,穿越是后现代的衍生词,现实中没有这种事发生。
 
  死后转生,灵魂出窍,投胎,这些才是正途,黄泉路上大家都打听着奈何桥的方向,就她还不死心真的想做旷古烁今穿越第一人,同行的几个老鬼都笑她太孩子气。
 
  放着大好的青春年华,她还不想去死,等真的过了奈何桥,想回去都来不及了。
 
  容琦半途中脱离了队伍,走了好久才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光亮。
 
  那光芒不知道是来自于那两支红红的蜡烛还是蜡烛边上那个发着熠熠光芒的容颜,她甚至还来不及细想,整个人被庞大的力量吸引一下子飞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入黑漆漆的漩涡当中。
 
  容琦一觉醒过来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
 
  身体重新有了知觉,只是整个人像是被冻僵一样,要慢慢地才能融化,只是眨眼之间,她已经再世为人,这种感觉酸甜苦辣难以言喻。
 
  被褥间软软的带着一丝香气,四肢百骸有温暖的气息在流动,整个房间都透着一股闲逸的气息,比之前她在空荡的街头游荡,那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这也许就是历尽千帆苦尽甘来。
 
  容琦迫切地想赶紧睁开眼睛看看周围,谁知道眼皮就像坠了千斤,她拼了全身力气也动不得丝毫,就在这朦胧当中,终于一个声音将她从沉寂当中解救出来。
 
  那声音就像戳破了她身上那无形的禁锢,要不是仍旧不能开口说话,她肯定要舒服地长呼一口气。
 
  容琦刚想要放松整个身心真正地休息一下,刚刚有感觉的皮肤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气,她的颈项上似乎正放着一件冰凉的器物,这件东西紧紧地贴着她的皮肤,似乎稍一用力就能切进她的身体。经历过生死的她,立即又嗅到了一股死亡的味道。
 
  怪不得她会那么容易就进入这个身体,原来这具身体也在死亡的边缘,刚刚才尝回生的滋味,她不想这么快就又成游魂,可此时此刻她是身不由己,连睁开眼睛说句话都做不到。
 
  仿佛是金属一样冰冷的东西,在她颈项间滑动着,容琦的心仿佛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房间里似乎还有其他人。
 
  “放下。”
 
  那如同一泓清泉一样的声音,虽然淡的让人捉摸不透里面的情绪,里面的内容却让容琦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愉快。
 
  容琦感觉到那放在她颈子上的东西微微动了动,仍有不甘。
 
  稍微粗一点的声音反驳道:“外面全都是她事先安排好的人,现在不想办法胁迫她出去,等她醒过来就来不及了。”
 
  容琦的呼吸简直都要停滞了,这是哪里?她怎么会走到这里来,竟然面临这样一个危险关头。而且那声音中饱含着恼怒的情绪,好像恨不得一刀捅了她似的。
 
  “像她这种手段卑劣的女人本就该死。她让你连降三级丢了官职又陷害你入狱,废了你的武功用天牢里那些官员的性命来逼你成婚,如今又在房外埋伏了那么多武将,她要做什么可想而知。”
 
  容琦感觉到脖子上的刀剑又紧了紧。暗暗苦笑,重生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费劲千辛万苦才重返人间,却不料想穿越到这样一个人的身体里。这难道就是有得有失?老天啊,你也不要太公平了。
 
  “谁不知道她的名声,她和府里的三百赞花虽然不是个个都有私情,就说她和那个……你还真将她当成你的……不成?”
 
  “事已至此,如今我们只能想办法胁迫她才能出去……”
 
  “啪”地一声放棋子的声音,“就算你能顺利地让我出去,你总不能再能胁迫公主放了天牢里那些受牵连的官员吧!”
 
  “别人我管不了,我只要……”
 
  “时辰不早了,公主要醒了,你出去吧!”这一声虽然淡淡的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再难反驳。
 
  那柄刀剑动了动终于离开了她的颈项,跟着是咬牙切齿地冷冷一笑,“今晚他们敢做出什么事,我就将他们全都杀死。”
 
  这声音一过,屋子里就重新恢复和宁静,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叮当声响,容琦仔细地聆听竟然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有没有离开这个屋子,又是怎么离开的。
 
  容琦松了一口气,她的第二次生命总算是保住了。这要谢谢屋子里的那个人,要不是他阻止她现在大概就要沦为案板上的肉了。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容琦的身体终于完全恢复了知觉,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所见的景象顿时让她惊住了。
 
  这里明显是一间卧房,却和普通的卧房不同,有着她想象不到的奢华。
 
  她虽然在睁眼之前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当看到红艳的帐幕和耀眼的喜字时仍旧张开了嘴巴。
 
  她正一丝不挂地躺在红色的大床上,身上是血红的锦被,她拥着被子坐起来,立即看到了透过帐幔照进来的烛光,虽然看不真切但是她能猜测到那是两根大大的喜烛。
 
  枕边是一只散发着馥郁香气的银熏球,这房间华丽的让人咂舌,空气中透着一股暧昧的气息,看着这个地方,她完全无法和她刚刚听到的一番交谈联系起来,正当她万分惊疑之际,那厚厚的帷帐微微一动,被一只修长的手揽了起来。
 
  那是一张让人看了就挪不开目光的脸。
 
  虽然嘴唇苍白脸上有着病态的潮红,身体似乎过于瘦弱,当他的唇角淡淡的勾起,全身上下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高雅,就像天空中的一抹淡彩的云朵,飘忽着让人琢磨不透。
 
  他穿着一件红色的薄衫,那衣服如蝉翼般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有几分透明,颀长的身体在衣服中舒展,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膀上,惬意中带着许随和,清澈的眼眸仿佛能映照出别人的影子。
 
  他看向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温柔且熟悉的,可不能给容琦带来半点安慰,她忍不住大声地“啊”了一声。
 
  如果不是之前有一把利器抵在她的喉间,说出一通让她惊恐的话,她也不会如此的吃惊,她没想到你死我活的戏码会在一个新婚之夜发生,而这个决定她生死的人显然就是她的丈夫。
 
  容琦刚想要低头掩饰一下自己仓皇的举动,那人却先她一步,微微一笑,“公主可是要起身?”
 
  公主,容琦乍一听到这个称呼,半天缓不过神来,难道她竟然误打误撞成了公主?
 
  那么在这个洞房花烛夜中,她眼前的这个就应该是她的驸马?
 
  就算是古往今来公主和驸马的锦绣良缘少之又少,也没听说哪个朝代的公主和驸马在新婚之夜的刀剑相向。
 
  想到此时此刻自己身上还是光溜溜的,忍不住抱着被子向后一缩,手掌随意就撑在了被褥间一个凸起上,待她回过神来,那凸起已经被她按了下去。
 
  一串银铃声顿时响了起来。
 
 
 第二章 抢来的驸马
 
   黑夜当中,那铃声响彻的格外刺耳,容琦缩起手脚愣住了。
 
  比起她一次又一次的吃惊,那人显得十分的从容,银铃刚刚响起来,他就已经伸出手拿起凭栏上的衣衫,穿在了身上,那红色的吉服盖在他身上,仿佛又给他多一层隐藏,那双发着流光溢彩的眼眸轻轻一瞥容琦,容琦立即就有被看穿的感觉。
 
  不知道他是看穿了她这个假公主,还是看穿公主早就准备好的这个洞房花烛夜的余兴节目。
 
  一切都顺理成章的发展,就算是容琦现在说她是不小心按动了机关,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容琦还来不及想太多,房门已经被人不大客气地打开了。
 
  嘈杂的脚步声裹着一股股冷风冲进房间里,两支喜烛的烛光摇曳着差点就要熄灭。
 
  那些人显然早就知道要做什么,跑到屋子里,看到床上的容琦,顿时都松了一口气,然后气势汹汹地将地上的少年团团围住。
 
  “公主……”低低的呼声还没有发全,就被人一把推开又隐没在人群中,一个管事丫鬟样打扮的人急切地凑上前来,“公主,公主,你没事吧!”
 
  容琦刚抬起头来看那丫鬟,丫鬟仿佛就像得到了什么暗号一样,冲着容琦微微点头,然后站起身挡在容琦身前准备说什么。
 
  震惊当中容琦总算相信了,正如那人说的一样,今天晚上这个洞房中真的会上演一出你死我活的戏码,这位公主是想洞房花烛夜里就……可,这不是她千方百计才弄到手的驸马吗?为什么这样迫不及待地要置他于死地。
 
  下面那些训练有素的武将,显然是早就安插在洞房周围的,他们等待的就是公主按下机关,清脆的铃铛声响就是行动的暗号。
 
  这位公主真是用心良苦啊,将机关设置伸手就能触及的位置,可是她大概没有想到早就有人识破了她的计谋,容琦想起那柄寒冷的刀剑在她颈项上滑动的感觉,她顿时打了一个冷战,她立即看向她面前那个丫鬟。
 
  “你们把……”那丫鬟本准备一鼓作气地将话讲完,哪知道她刚刚说完三个字,猛然感觉到手一沉,转过身来才发现扯动她的是公主,难道是她说错了什么?她每一步每一句话都是照着公主之前吩咐去做的啊,她仔细地去看公主,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公主眼睛中找到往日里那让她熟悉的神色。
 
  公主只是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可是眼睛中闪烁着一种不常见的神采,她微微抿了抿红木棉般的嘴唇,平日里因为过于养尊处优在脸上留下的那股迷茫和迟钝似乎像湖面上的雾气一样被风吹散了。
 
  丫鬟心里一紧,眼前这个人的确是公主,可是为什么又给她一种陌生的感觉。她自小就陪伴在公主身边,为什么今天心里这么恐慌。
 
  容琦知道她这个时候实在不应该打断那丫鬟的话……可谁叫她初来乍到就遇到这种情况,不是她装装傻,扶扶额头就能随便蒙混过关的。
 
  虽然她可以冷眼旁观任由事件发展,一蹴而就顺水推舟地看着这些人将整件事做完。
 
  这样一来她不但省力,也更像之前的那位公主。可是等到这丫鬟将这戏头演完,下面的驸马被抓起来的一刻,难免什么地方会忽然冒出一柄剑猛然刺穿她的喉咙。
 
  既然他刚刚能避开外面的这些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那么他也应该有能力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完他刚刚没有做完的事。
 
  在没有弄清楚这一切之前她绝对不能轻举妄动,不管是引人怀疑还是会被揭穿身份,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她的性命还重要。
 
  更何况,容琦看向下面的美少年,要不是他,她也不会那么顺利地就重生在这里,他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救了她一命,她实在没理由一脱险就以怨抱德。
 
  再说这个美少年应该是个好人,如果换作是她被人这样陷害又强迫成婚,她一定恨不得将那人剁成八块喂小强。wWw。xiaoshuotxt。net
 
  容琦缩了缩肩膀,尽量用那丫鬟挡住她的脸色,却又能从旁边的间隙中打量着下面的人。
 
  那穿着吉服的美少年被围在中央,他的嘴角漾着一丝朦胧的微笑。
 
  “驸马。”容琦用试探的语气轻轻地喊道。
 
  他那长长的睫毛微微一动,眼睛抬了起来。他的眼神不卑不亢,里面的情绪也不加流露,有一种安宁却深邃的悠远。
 
  容琦定了定神,还没说话,那丫鬟已经紧张地扶住她的肩膀,“公主,公主,您别吓奴婢,您……”
 
  容琦咳嗽一声,“我没事。”嗓子略微有些沙哑,尽量假装疲惫地垂下眼帘,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眼睛里的神色,“现在是什么时辰?”
 
  丫鬟愣了一下,“现在是寅时,还……不到早朝的时间。”
 
  早朝?公主要上早朝?这里难道是唐朝?可唐朝也没有哪个公主正大光明地去上早朝参与朝政啊。
 
  “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累,想再休息一会儿。”容琦微微闭了闭眼睛,说完这句话就像是在赌博一样。
 
  “公主,那,那驸马……”
 
  “驸马也去歇着吧!”
 
  公主几乎不假思索地说出来,让瑾秀愣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看着公主抬起头来,那眼神坚定,不像是说错了或者开玩笑。
 
  “公主……这……”
 
  “本宫的话,你们没听清楚吗?”容琦故意皱皱眉头,口气也严厉了一些。
 
  果然已经有人焦躁地熬不住了,小心翼翼打量了她之后领着人退了出去。脸上那些诧异的表情一直在脸上泛滥着。
 
  他们的这些表现,容琦早就预料到了。
 
  她没有料到的是驸马的表现。
 
  在驸马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变化,就像是他听到那人说,外面埋伏了许多人公主的用心可想而知那句话时一样,并不惊讶也不慌乱,似乎这些事都与他无关,他就像天地间一处难寻的幽僻之所,与喧嚣俗世格格不入。
 
  无人能进驻。
 
  他微微一笑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第三章 不择手段
 
   虽然驸马爷没有感激涕零地看她一眼,对别人的反应她还算满意,容琦在心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虽然很难遮掩,但是像借尸还魂这种事,就算在古代大家传的神乎其神,也不会有什么人轻易就想到那上面去。
 
  只要想着自己如今是公主,口气严厉一些也不怕有人不听从她的命令。容琦睁开眼睛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围,能糊弄的都糊弄下去了,如今她身前就剩下了这个满脸焦急的小丫鬟。
 
  这丫鬟一看就是公主的心腹,太了解公主的脾气秉性,所以现在才对她的举动异常惊异,等到人都走光了,她跪下来,“公主,你就这样让驸马……您虽然请求圣上撤了他的官职又在天牢里让人断了他的琵琶骨废了他的武功……可是……您别忘了,驸马爷是状元出身,深的圣心,三年之内就官居二品,公主和……虽然暂时将他……可朝里和他交好的官员不再少数,万一等他喘息过来,您想再动他恐怕不易。”
 
  容琦越听越口苦,撤了官职又断了琵琶骨,这公主哪里是喜欢驸马啊,简直就像有深仇大恨一样。听这丫鬟说的,做成这样还不够,新婚得手之后,还得给他来个五花大绑送到断头台?斩草除根才行。
 
  怪不得会恨得那人想要杀了这个公主。那样一个容貌俊美,高贵清雅的少年公子,应当是少年意气风发,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梦想嫁给他为妻,可如今却做了这样一位公主的驸马。想到他清澈的眼眸中那片看不到底的平静,也许是任何人都捉摸不透的。容琦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她在胡思乱想什么,难道还期望在古代演一场伉俪情深不成?即便她不是之前的那位公主,可在这位驸马心里,一切大概都万难挽回,她可是准备新婚之夜未尽就迫不及待对付他的妻子,贤良淑德和她一点都靠不上边。
 
  ——————————————
 
  “公主,我们府里有那么多长相好看的公子,何必非要留着驸马。将来您要如何向……交代。”
 
  容琦猛然睁开了眼睛,将那丫鬟吓了一跳,看来这似乎不像容琦想的那么简单。
 
  她本来以为,这位公主是看上了驸马才用了千般手段将驸马弄上手,至于新婚之夜的种种做为,无非是得到之后就不加珍惜的表现。
 
  现在被丫鬟这样一说,洞房之夜谋害亲夫不但有因由,似乎还有同谋。若那个同谋不凑巧是个男人,他们这可不就是令大家津津乐道,耳熟能详,正正经经地奸夫淫妇吗?
 
  丫鬟接着说:“今天晚上奴婢眼睛都不敢眨,就怕驸马他……”
 
  容琦叹口气,自己总不能一直听丫鬟说话不发一言吧,那也太有反常态,说不定一会儿要被误解是受了驸马的威胁,果然……
 
  “公主,是不是驸马对您……您别吓奴婢,奴婢……”
 
  容琦扯扯嘴唇,故作薄怒的轻蔑一笑,“你当本宫是什么人。”
 
  那丫鬟果然惧怕。
 
  虽然暂时糊弄过去了,可这样等下去绝不是什么好办法,丫鬟绝对不敢直接喊出她的名字,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应该怎么办?难道像小说上的那些女主一样佯装失忆?……这毕竟是真实的生活,不是小说里的狗血情节,容琦稳住心神继续道:“别奴婢奴婢的喊了,这里没别人,我平日都是怎么叫你的。”
 
  那丫鬟哭了出来,“公主,您吓死瑾秀了。”眼泪从大大的眼睛里不停地流下来,“公主一直都不说话,瑾秀还以为……”
 
  容琦微微一笑,拍了拍瑾秀的肩膀,这丫头的名字她算是问出来了,可是又不能用同样的方式逼问出自己的姓名吧!
 
  她刚刚听到那人说她是用圣旨逼迫驸马成婚的,那么,“瑾秀,去把圣上赐婚的圣旨给我拿来。”
 
  瑾秀用袖子擦擦脸边的眼泪,应了一声站起来冲着外屋的柜子走过去。
 
  那明晃晃的圣旨打开来,容琦总算看到了自己这个身体的名字,长公主完夏容琦。这世上果然有这种巧合的事,容琦,容琦,真的是这两个字,居然和她的名字一字不差。她再看下去,只见圣旨上只有一处提到驸马的名字,状元临奕,没有官职和其他,只是一笔带过。
 
  可即便是这样,还是能从这一堆辞藻中轻易地看到这个名字,临奕。
 
  自关而西,凡美容谓之奕。
 
  她正好读过王安石的《祭吕侍读文》,“伯夷相唐,尚父宾周。受氏胙国,重光奕休。”
 
  “公主还在看驸马的名字?”瑾秀显然理解错了容琦的意思,这个字只不过是恰好勾起容琦对往事的一些回忆,她之前特别喜欢这个字。
 
  瑾秀道:“临姓真的不常见,奴婢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姓临。前朝国姓东临……公主说过自完夏国开国以来东临一姓已经灭绝……瑾秀觉得公主之前猜测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瑾秀悄悄凑过来还要说什么,门口忽然就传来脆生生的喊叫,“让开,我要见公主。”
 
  那声音清脆的就像往水晶杯里注水一般,时而轻缓流淌,煞是好听。
 
 
 第四章 与仇人共枕
 
   门口顿时传来打斗的声音。
 
  那人似乎推开门口的侍卫闯了进来。
 
  容琦只看见人影一闪,那人还没有冲进内室就被后面的人用剑制住。似乎公主府的安全系数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不是人人都可以随便闯进来做什么。
 
  “公主,”那人大声叫喊着,“公主说过的话,难道不算数了吗?”
 
  容琦侧过头向前望去,眼前那个小少年十三四岁大的年纪,虽然穿着朴素的衣衫,却掩饰不住他惊人的美丽,脸上是那种健康的肤色,带着许少年的稚气,大大的眼睛微微敛着,目光如同朦胧的月光一般,他比驸马多了一份稚气少了一份淡雅,却也让人难以挪开目光。
 
  那个站在他身边用剑抵着他的人,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衣,皮肤黝黑无比,站在昏暗的屋子里让人看不清楚五官,他手上那柄亮闪闪的长剑已经刺破了那少年的颈项,几滴鲜血沿着雪白的剑身流下来。
 
  那少年仿佛不知道疼似的,还坚韧不屈地挣扎着。
 
  容琦正在想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她抬起头来正好看见瑾秀冲她望过来,容琦微微点了点头,她与其自己在这乱想,还不如交给公主的心腹好,她也好一边学习一下应该怎么做这个长公主。
 
  瑾秀果然不辜负她的期望,顿时熟练地应对起来。
 
  先是苦口婆心地劝慰了少年一通,那少年显然是这种话听的太多了,冷冷地笑两声,眼角的目光颇为不屑,挣扎了两下道:“公主,晋王谋反一案牵扯官员几十人之多,兄长只是一个四品官员,只要公主肯放过兄长,将来想要瑞梓做什么都可以……”
 
  这个公主干的坏事还真是不少,短短几分钟之内她就听到了好几个。
 
  以她一个公主的身份,想找几个心甘情愿的奸夫那还不容易,她怎么就看上那些坚韧不屈的主,难道她觉得越挣扎越有意思?而且她逼迫的手段都差不多,不是揪着人家兄弟姐妹就是抓住了人家的亲朋好友。
 
  而且瑞梓显然比驸马受的罪更多,露出来的皮肤上都隐见青紫,脖颈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咬痕,挣扎中露出了半截手腕,腕上的捆绑痕迹衬着他小麦色的皮肤,竟然有那么一点闪耀的野性美。
 
  瑞梓和驸马显然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性格身体双重冲动,胸口急促地起伏,漂亮的眼睛也发着轻蔑的光芒,就连音调仿佛都带刺,“公主不是很喜欢瑞梓吗?为了我连做这么一点事都不肯?”
 
  雄性动物会在求爱的时候露出漂亮的羽翼,勉为其难的时候也能做做样子。瑞梓弯起姣好的嘴唇,“如果公主肯放了我兄长,我保证会陪在你身边一辈子。”
 
  人说万两黄金易,知心一难求。长公主能将人家一个美少年逼得心甘情愿留在她身边也是不容易地,如果这里是本主,大概会立即将他捞过来亲亲我我,然后说一大堆肉麻的话。
 
  可惜她初来乍到贵宝地,什么都还弄不明白。这山盟海誓,她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容琦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一旁的瑾秀只当她已经腻烦了,急忙给那黑脸男使了眼色,那黑脸男立即点了瑞梓的穴道。
 
  瑾秀熟练地在一边摆样子,“公主要上早朝了,有什么事等到公主下朝再说。”然后挥挥手,门口的侍卫立即走进屋来,抓起少年的两只胳膊就往外拖。
 
  那少年无法挣扎,可是清冷的目光像一把刀一样看着她,渐渐远去。容琦看着地上留下的一滴血迹,顿时感觉如芒刺在背。
 
  “等等,”容琦侧脸看向窗外,“外面是什么声音?”
 
  瑾秀毕恭毕敬地道:“恐怕瑞梓闯进来的时候,惊动了院子里的其他公子。”
 
  什么惊动,恐怕是来集体来抗议的吧,能闯进来一个就能进来第二个,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容琦指指被人架着的瑞梓,“从正门出去走一圈再回他的屋子。”反正拖都拖了也不在乎替她肃清外面的人口。
 
  长公主大早上就这样丧心病狂地虐待美少年,没想到她刚到这里就给长公主脸上又重重地添加了一笔。
 
  瑾秀站在门口满意地看到人渐渐散去,再看看时辰,关好门转过身来道:“公主时辰不早了,别误了早朝。”
 
  容琦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想休息是没门了。
 
  做公主的,梳洗打扮是件麻烦事,不过人靠衣装马靠鞍,贵族向来乐意干此事。
 
  幸好长公主没有早晨醒来喝人奶的嗜好。就是让丫头用温热的巾子敷脸,然后请了个乐师在外面吹奏一番赶走睡意。
 
  洗漱,梳妆用去很长时间,然后再穿上厚重的朝服,头上的金步摇颤颤巍巍,腰间的玉牌挂饰环佩叮当,一切准备停当,容琦往往窗外,天还没有亮,她没想到上个早朝,比她高中时代的早自习还要早。
 
  瑾秀已经在一边催促,院子里几十盏灯笼渐渐汇聚,却也照不亮整个公主府。
 
  大宅院,数不清的奴婢,穿衣服鞋子全都有人伺候。穿朝服之前还有人给捶背松肩,来来往往不少的奴婢都是打一照面就走出去,往来不带重复的。
 
  公主的生活也太舒服了,骄中养奢,说的一点都没错。
 
  临走之前瑾秀不放心又去外面看轿子。
 
  容琦坐在房里的软塌上,对面是一面玻璃制的镜子,看人极为的清晰。
 
  镜子里衬出的人影,让她既熟悉又陌生,那是张无比娇美的脸孔,大概轮廓和她现代的相似,却比她美貌了不知多少倍,朝霞映雪的面庞,一双眼睛如寒潭一般,幽深中带着丝雾气,温婉的发鬓上是华贵的发髻,袅袅婷婷地似朵出釉的云,红棉般的嘴唇轻抿,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弱不胜衣。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本来是娇弱的公主相夫教子贤妻良母的料,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一个那么狠的毒妇。
 
  容琦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那繁琐的衣衫,这衣服她今天虽然已经亲眼见证瑾秀帮她穿过一次,可如果下一次让她自己穿,她大概还是会弄错,容琦低头去数袖口。
 
  几乎是不经意间她在杏黄色的内袖中发现了一张折好的纸笺。
 
 
 
 第五章 亲密爱人
 
   容琦将那张叠的整齐的纸笺拿到手里的时候,马上抬起头看向屋外,瑾秀还没有回来。
 
  她拿着这张纸走进内室。www.XIAOshuotxt。NET
 
  这纸张从何而来?是谁塞进她袖子里的?难道说是瑾秀在帮她穿衣服的时候悄悄地塞进她袖子里的?
 
  不可能。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瑾秀如果有话想说早会凑着她耳边就说了,又怎么会写在纸上。
 
  容琦犹疑着将那纸笺打开,凑到蜡烛边去看,俊秀的字体立即映入眼帘。
 
  开头是两个字——容容。
 
  如此亲昵的称呼。
 
  容琦心里油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接下来那字条中的内容果然证明了她的疑虑。
 
  ————————————
 
  瑾秀将暖炉放在轿子下的空格里,又换上了软垫,这才返身走回来。
 
  她打开那扇熟悉的门,看见公主正端端地坐在软塌上。公主似乎正在想事,长长的睫毛半垂者。
 
  公主这种娴好静谧的姿态她不常见到,或者说此时此刻的公主令她感觉到陌生。
 
  公主抬起头来看她,露出一丝微笑,“准备好了?”那笑容随意却如此的清澈迷人。
 
  瑾秀点点头,将手里的暖炉送到公主的手里,公主站起身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公主的脚步似乎比往常多了些生涩,那高高的宫鞋穿在她脚上仿佛让她感觉到不大适应,可是她走的极为沉着,气度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直到公主弯腰低头进了轿子,瑾秀似乎才如梦初醒地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瑾秀本来刚斥责完下面人的流言蜚语,没想到她自己也油然生出这样的想法,今天的公主和往日的仿佛不似同一个人。
 
  容琦刚刚坐下,立即感觉到暖融融的感觉从身下的软垫上传了上来。暖暖的温度让她的心稍微有了一丝安慰。即便她一再说服自己要镇定,可难免心乱如麻。
 
  容琦紧紧地握住手里的暖炉。驸马,瑾秀,瑞梓,只是公主府里这三个人就仿佛耗费了她一大半的精力,现在又要马不停蹄地上朝面对那些朝臣和公主的至亲高高在上的皇帝,就算她再冷静也害怕自己会露出马脚引起别人的怀疑。
 
  别人怀疑还不要紧,她大可以用公主的身份将他们压制下去。
 
  可是万一皇帝对她有所怀疑……
 
  容琦深吸一口气,没有继续想下去。
 
  这时有人轻轻地叩了两声轿门,一个古朴的檀香盒子被人慢慢地送了进来。
 
  容琦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她放下手里的暖炉,将那盒子接了过来。盒子一到手,外面立即有人跪下来喊道,“恭送公主。”
 
  轿子这才被人稳健地抬起来。
 
  那盒子是长方形的,盒子边有两只把手,轻轻一扳盒盖就弹开来,容琦在黑暗里轻轻摸索然后对着月光望去。
 
  这东西她在故宫里见过,就是古代臣工呈给皇帝的奏折。
 
  容琦刚刚还发愁早朝要怎么应对,没想到完夏容琦这公主做的够滋润的,上朝的奏折都有人给写好了。
 
  但是这种不劳而获的运动做多了未必是件好事。
 
  谁又知道这小小的奏折中又有什么猫腻呢。古今中外但凡不亲手掌握掌权的主,全都会变成名副其实的傀儡。
 
  容琦将奏折打开,可惜这轿子密封性太好,月光并不能照射进来多少。瑾秀在外面吩咐说,“一定要在天亮前进宫门。”
 
  容琦感觉着这轿子行走的速度,等到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恐怕还要好长时间。
 
  容琦暂时将奏折放进木盒里,她倒不怕这段时间没事干,她要想的事实在太多了。
 
  她袖子里躺着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着。容容,洞房之夜杀了他。
 
  这句话就像是连环任务的第一环,好像不做下去其他都没法进行下去了一样。
 
  特别是这张纸条到底是谁写给她的。
 
  称呼那么亲密,可是内容却那么的狠绝。
 
  敢这样称呼长公主的人应该不会有几个,亲人?心腹?还是……偏偏她又不能随便将这纸条拿出来问别人。
 
  起码现在这些人她都不能轻易相信,整个公主府看起来像是一切都在公主的掌控之内,可是她总是感觉不是那么一回事,想要切实地掌握一切,还得她一点点慢慢来,至少要培养几个她信得过的人。
 
  容琦想到了瑞梓。驸马如同一汪深潭,深不可测,瑞梓的眼神看起来清澈的多。她毕竟当过几天高中老师,看孩子的眼力她还是有几分的。
 
  容琦又胡思乱想了一阵。轿子慢慢地停下来,有人低头弯腰向她回话,她慢慢从轿子中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巍峨的宫墙。
 
  在宫门前还有人提着灯笼等着她。
 
 
 第六章 金屋藏娇地
 
   是个年轻的官员,长的干干净净举手投足透着几分精明,颇有点市长秘书的感觉,他看到容琦下轿来急忙快走几步然后一揖到底。
 
  众人都静谧下来,火把的跳跃下容琦和那官员面面相对。
 
  多亏她是二十一世纪的独立女性,否则真的会被这会前式的紧张气氛吓倒。
 
  所有人见了她都退避三舍,官道上空空荡荡的,有几顶官轿干脆不往前走了,远远地停在后面,她看谁一眼,谁就要警觉地退后一步,那些躲不了的侍从都争先恐后地向她请安,足见之前那位公主是个威慑八方的人物。
 
  容琦淡淡地点了点头,那官员显然是个平日里和她接触很多的人,脸上已见亲近之色,他凑过来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将军八百里加急战报入京,还带回来了家书。”说完从身后的侍从手里接过一封信和一只精致的包裹。
 
  容琦脸上实在不可能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对她来说,什么将军,驸马,甚至是皇帝在她心里都是白纸一张,听起来没什么区别。
 
  那官员显然对她的表现有所奇怪,嘴唇蠕动了一下,却又没说出什么来。
 
  容琦将东西接过来放到瑾秀手里,那官员才终于忍不住了,“公主不打开看看吗?将军千里迢迢地送回京都想必是一件稀有珍贵的东西。”
 
  容琦本想开口拒绝,临说话前她看了看那官员的眼睛,斟酌了一下,返过身将瑾秀手里的包裹打开,包裹套着包裹,用的是上好的布帛,叠的极为仔细,再往下就是一个檀香木的盒子,幸好那盒子一看就知道怎么打开,万一有个锁孔什么的,如同呈报密折的盒子一般,她就真的要想办法找借口遮掩了。
 
  容琦将盒盖抽开,宣纸的包裹之中是一个精致的雕像。她伸手取出来一看,这才将那东西完全看清楚。
 
  那是用翡翠雕成的小舟,上面站着一男一女,手牵着手,是有着同舟共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意思。
 
  容琦的手不禁抖了一下,心跳几乎漏掉半拍。
 
  那官员一边陪笑道:“果然是个精美的物件,只有将军才能有这样的心思。”
 
  这是给她的新婚贺礼?还是有其他的意义?……
 
  那官员道:“将军还带回来了其他东西。”说着又将另一名侍从手里的东西拿过来。
 
  容琦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一些女子用的东西,胭脂水粉和精美的步摇和梳子。
 
  那官员接下来的话让她更加惊讶了,“将军带回来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将军说这些东西公主挑完了再差人送到他府上即可。”
 
  将军,为什么她听到这个词就莫名其妙地眼皮乱跳,心脏也不正常起来了。似乎勾动了这个身体极为重要的东西。
 
  特别是听到后面那句话,甚至还有一丝的愤恨。
 
  容琦看着琳琅满目的首饰,半天才缓过神来,点点头。
 
  那官员算是都汇报完了,一步步地退了下去。
 
  周围没人了,容琦这才接着往前走,瑾秀在一旁提着灯笼照照前面,然后得意地道:“公主,她果然来了。”
 
  容琦抬起头向前望去,看到宫墙边那个红衣人影的时候几乎不肯相信。www.xiaoshuotxT.NET
  容琦稳住自己的心神慢慢往前走,那女子看见她之后没有露出别人脸上那种恐惧,表情更多的是平静和谨慎。
 
  瑾秀先上前一步淡淡第叫了一声,“将军夫人。”话意是恭敬的行礼,可是话音却不冷不淡。
 
  刚才来了一个将军,现在是个夫人,容琦难免要联想到一起去。
 
  事实似乎也确实是如此。那红衣女子向她行礼之后,看向瑾秀的手上,眼神颇为迫切,容琦从她身前经过,她眼睛的余光仍旧看着那盒子不放松。
 
  瑾秀那丫头的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得意洋洋地抱着盒子,脸上的表情非常哈皮。
 
  容琦实在想问问瑾秀这是怎么一回事,谁知道那丫头心底藏不住半句话,早就跑到她耳边来笑了,“公主,这些东西这么好看,您还是都留着吧,将军口信里又没说一定要将这些送……”
 
  容琦一边听着一边去看瑾秀手里的信。
 
  此时此刻天渐渐亮了,那信封上的字体已经能看得很清楚。信封上虽然没有写什么,可是注脚落款上的日期足以让她看出一身的汗来。
 
  容琦恨不得将袖子里的纸张拿出来放到一起比较。顾不得吩咐瑾秀,容琦已经伸手将那封信拿过来,然后急忙去掉漆封。
 
  瑾秀似乎对她这种猴急的表现非常之受用,还在一边抱着盒子乐呵呵。
 
  那是一张素白的纸笺,看上去似乎和平常的纸张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稍微短了一些,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发现这张纸让人从下缘裁掉了。
 
  容琦握着纸张,抬起头,“瑾秀,去那个僻静处,帮我看着人。”
 
  瑾秀点点头,从前面带路,她进宫的次数繁多,且公主经常有这种需要,公主说的僻静处她早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第七章 甜蜜安乐窝
 
   的确是个僻静所在,有许多暗兵把守,似乎比她的公主府还要安全。
 
  瑾秀和她这个公主脸自然就是开门的钥匙,往前走到处是恭敬的礼节。虽然一路畅通,却让她起了一身的汗。
 
  那肃杀之意不是假的,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闻出来,和这里相比她的公主府就像是废铁做的,漏洞百出。
 
  瑾秀将门推开,容琦几乎是个太阳一起走进这个屋子,然后跟着阳光打量这里的一切。
 
  似乎不像是一个密室。
 
  更像……比她那新婚时的洞房还有几分温馨。
 
  软塌上甚至还放着一件男子的长衫,仿佛是随手搭在那里,让人可以随手就拿起来披在肩膀上。
 
  窗子大大地开着,有几分寒冷,容琦被这温馨的情景感染,几乎伸手就要去取那衣衫。
 
  她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顿时一愣。
 
  瑾秀已经在屋外催促,“公主,时辰已经不早了。”
 
  是啊,她这是怎么了?容琦微微扶了一下额头,按住心中那份异样,快步走向书桌。
 
  桌子上有尚好的笔墨,镇纸,雪白的宣纸铺在桌面上,桌角上放着一本书,容琦打开看了看,里面的话语晦涩难懂,但她隐隐看出来似乎是一本兵书。
 
  她在书桌前坐下来,小小的空间里流淌着一股不属于她的清香。那封信函铺放在桌子上,然后她取出袖子里那张纸条。
 
  两张纸往前一凑,她心里顿时一紧。
 
  虽然这纸张是用利器割开的,但是其中一处仍旧故意留着一些痕迹,如果单独看不觉得什么,放在一起就一目了然,她袖子里的纸条就是从这张纸上撕下来的。
 
  上面的笔迹似乎也是同一个人的。
 
  她不敢确定,因为那封家书上的字实在太少,只有四个字。
 
  安好,月归。
 
  如果她穿越的时候醒来是这个屋子,看到这封家书,她大概认为这就是她的家了,而她的丈夫远在千里之外。
 
  其实不然,这里只是皇宫一个僻静所在,她手里的书函和那些礼物全都不是来自于她的丈夫,书信上的另一个内容恰恰是让她在洞房花烛夜手刃亲夫。
 
  而那句。安好,月归。是不是也透露了询问的意思。
 
  问她那件事是否进行的顺利。
 
  完夏容琦到底和那位将军有着怎么样的关系?那只盒子不可能是新婚贺礼,没有哪位官员会这样将新婚贺礼送给公主。
 
  况且宫门外那个焦急的将军夫人脸上明显露出一股哀怨的神情,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隐忍。
 
  容琦将家书收好走出屋子,外面的瑾秀已经有些着急了。容琦点点头让瑾秀将屋门关好,木门渐渐合起的瞬间,容琦看到房间角落里的挂着的一副甲胄,旁边还有一尾没有上完弦的七弦琴。
 
  这个房间她以后大概不会再来了。
 
  不单单是因为她实在不具备之前那位公主的偷情技能,而且这种温馨又亲密的场合不大适合她,最重要的是,情人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越和公主亲密的人,她越应该远离。
 
  何况她也没有做小三的爱好,和别人共享一夫是万万不可能的。
 
  只不过,容琦脸上浮起一丝讥诮的表情,这世上的事真是千奇百怪,人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说的一点都没错。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她做庄了。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在袍袖里渐渐收拢,“瑾秀,你将这封家书还有这些东西全都送去将军府。”
 
  瑾秀的笑容僵在脸上,半晌吸一口气,“公主,您……您是想……”然后恍然大悟,显然理解成容琦要表演什么欲擒故纵的节目。
 
  容琦叹一口气,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瑾秀的思想已经完全被公主腐蚀了,她只能慢慢地正确引导,然后再给她扭转回来。
 
  瑾秀觉得容琦的主意不错,大大崇拜了一把,然后屁颠颠地送东西去了。那将军夫人接到这些东西,再看瑾秀这恐怖的笑容,大概会一晚无眠。
 
  她本来是想要做好事,可想而知人家才不会领情。
 
  不过这样也好,夜不能寐的不该是她一个人。
 
  容琦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不多久就又看到了大批的官员,证明她的方向感关键时刻还没掉链子。
 
  临到正殿官员已经分成了两派,东西两派有明显的差别。
 
  容琦不用想就知道自己应该走哪边。
 
  这一边大人们油光粉面,就连鞋子的花纹也是明绣暗绣极为精美,众人看到她时眼睛闪闪发光,汇聚过来前仆后继,“公主,您可来了,如今将军不在大家都没有了主心骨,看到您这才松一口气啊。”
 
  容琦再悄悄地看那一边。许多官员挺拔如秀竹,颇有清流的风姿。
 
  ——我的尊敬公主大人,您要适应您的新生活,此时彼岸人家就是清流。
 
  虽说清流那边的官员眼神闪烁,但至少是有一个人在看她,眼神中是那种打量的意味,他的长发束在官帽里,却难掩慵懒的神色,暗黑的瞳孔外似乎发着一圈淡蓝色的光芒,微微一笑像一只慵懒的猫,然后他从那边走了过来。
 
  这只猫儿那种目光火辣辣地照射在容琦身上,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关注过,不加以遮掩赤裸裸地挑衅。
 
  正当她和他四目相对未分胜负的时候,有一个人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跑来,一把拖住了那人的手腕,将他拽到容琦面前,“公主,您还记得他吗?”
 
 
 第八章 初见圣颜
 
   第八章
 
  那人像波斯猫一样的眼睛蜷缩一下,然后笑了,“才两天的事,公主当然记得。”
 
  众人全都释然,然后有人想起,在某个聚会上公主似乎颇为喜欢这个人,当时缺少一个人举荐他入公主府,结果让这个小官员取了头筹,这不,公主大婚刚过他就巴巴地将人送来了。
 
  “公主,”那官员压低声音,“您想要的人,我给您带来了。”
 
  这个礼物她似乎没法当众拒绝,而且那官员眼睛中已经闪烁着交易后的光芒。她的态度不能在这个事上前后差异太大,何况这件事对于完夏长公主来说只是稀松平常,她太过在意反而会让人怀疑,她现在最明智地选择就是从这只猫面前走开,来个此时无声胜有声。
 
  她礼节性地笑笑,然后顺着官员们给她让开的路向前走去。
 
  她不认为她的表现有什么不妥之处,骗过这些对她抱着尊敬和一丝惧意的官员已经足够了。
 
  可是她忘记了,猫看起来温顺,其实是最狡猾的动物。
 
  “公主,”那猫儿笑着已经拉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像是一条丝带轻巧地溜进她的指缝,紧紧地将她五根手指困锁住,微微一歪头。她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和长公主调情的话。
 
  他的眼睛眨了眨,略显得有些调皮,“公主,您在害怕什么。”然后用他的手肘轻轻碰碰她。
 
  容琦立刻感觉到手臂一阵酸麻。
 
  “手臂端地这么紧,过一会儿就会酸疼。”www.xiaoshuotxt.net
 
  她的身体的确像一张拉满的弓弦,紧张着又小心翼翼,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以一个别人的身份来面对这些陌生人,就算心态再好的人也会有这种反应。
 
  可是她将这一切都藏在大大的袍袖中,从没想过会被人发现。
 
  人通常在慌张的时候都会微微一笑,来证实自己。容琦习惯了这种厚黑学圆滑的应对方式,自然也不例外。
 
  她嘴角刚刚泛起的一丝微笑,那猫儿还没等她说话,她忽然感觉到腰间一紧,放在他腰间修长的手指只轻轻一握,她的力量和身体顿时变得渺小,整个人立即落入那个高大宽阔的怀里。周围的人早就司空见惯,全都不留痕迹地转过头去。
 
  容琦暗暗苦笑,她这哪里是调戏别人,分明她是被人调戏。她还没被人这样吃过豆腐,调戏的事她司空见惯,哪个二八年华的少女没经历过,可是这种反客为主还假装无辜的她却是第一次领教。
 
  那猫儿倾身过来,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他整个人似乎变得娇弱无力,他的手臂却不是这样表现的,他白皙的脸颊边一直通到鼻尖都带着羞涩的粉红,他的脸颊蹭过她的耳垂,声音轻得甜腻柔滑,“公主,轻蔑的笑容是来掩饰慌乱和谎言的。”说完最后一个字,他的手指猛然松开,带着明媚笑容的嘴唇一开一合,秀丽的脖颈扬起,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但却能让她听见,他说:“公主是忘了我们的约定,还是根本就不知道。”
 
  容琦的眼睛重重一跳,那猫儿已经被人拉开。
 
  阳光下,他的笑容是那种兴致勃勃,意犹未尽的味道。
 
  那猫儿是料定这种场合她就算吃亏也不会有所行动。
 
  他那些话足以让她震惊半天了。
 
  她至少现在不能被他那几句话影响,她要调整心态,更严峻的考验还在后面呢。更何况,众官员们都当没看见,一个个让出一条路来拱手请她先行,她也就顺水推舟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
 
  皇宫本来就给人一种巍峨肃穆。皇帝议事的大殿又是古往今来能工巧匠们刻意修饰的场所,再加上周围的种种气氛,容琦走上那玉石台阶的时候,华丽的朝服划过地面确实有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
 
  因为早有官员等在前面为她领路,所以容琦顺利地就找到了她的位置。
 
  她坐在龙椅之后的椅子上,听到朝臣们山呼万岁,看着眼前那琉璃帘子轻轻的晃动,这才嘘一口气。
 
  原来公主上朝不是站在下面,而是坐在这琉璃帘子之后。
 
  不必直视帝王,让她顿时轻松了不少。
 
  她端正地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正觉得腰酸腿麻。那个皇冠龙袍的身影在一声声呼喝声中缓缓从那帘子外走过。她的心都快跳了出来,她顺着那琉璃帘子的缝隙看过去,那穿着明晃晃龙袍的男子,狭长的眼梢飞斜,衣袍上那一条条龙纹张牙舞爪地带着凌厉的气势,抬起眼睛时,那双黑眸冰冷深沉,让人一眼望不到底,注视她片刻便转头走了过去。
 
  这是个年轻的帝王,看年龄应该和长公主是兄妹关系。
 
  而且他并不像她想的那样是一个十分昏庸的帝王。
 
  他出乎意料地……甚至透着一股干练和精明,当他注视她的时候,薄薄的嘴角微微上翘,算的上是,在微笑?
 
 
 第九章 九五之尊
 
   这个王朝显然和历史上以往的朝代有些不同。
 
  起码皇帝身边没有那娘娘腔的太监公公,也就没有那乌鸦嗓喊:“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有专门的官员将大臣们的奏折呈给皇帝。
 
  容琦正听着外面的动静,那琉璃帘子一动立即就有人来到她面前。
 
  几乎是同时她想起她正抱着那个盛放着奏折的木匣子。那官员显然是按照程序来取她手里奏折的。
 
  容琦伸手将那盒子按住。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位长公主,就算是不羁、弄权也得是她自己亲力亲为,不可能在还未弄清楚这东西内容的时候,就这样署着她的名讳递上去。
 
  她看着那位官员轻轻地摇摇头,那官员立即了然然后恭敬地退了下去。
 
  看来她猜测的没错,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要递折子的,她这个长公主平日里吃喝玩乐没少干不正经的,忘记写奏折那应该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容琦看看周围,发现帘子后只远远站着两个侍女,皇帝也不可能忽然从龙椅上走下来。这才放心地打开那只盒子,仔细看那本奏折。
 
  她能确定这本奏折根本不是那长公主写的,奏折上是一手俊秀的好字,只有练过字的人才能写出来,而这位长公主的手指,她一个个都摸过了,没有因为握笔留下的茧子。
 
  那本奏折很长,里面的内容也正是目前朝堂上再议的事。
 
  关于晋王谋反案。
 
  这本奏折上说的很清楚,晋王谋反案宜早做处理,凡涉案官员应早做处置。然后剩下的内容就是涉案人员的名字,容琦将奏折打开,整整三页密密麻麻都是人名。
 
  在古代不讲什么铁证如山。
 
  就算是讲证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容琦光听着这朝堂上的辩解就已经明白。长公主容琦和将军联手起来接着晋王谋反陷害了一大批清官,驸马爷就是其中之一,现在他们这一派是主张早点将那些官员杀了以绝后患,她刚刚的奏折如果呈上去那后果可想而知。
 
  典型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她真的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死在她手里?
 
  显然她做不到。
 
  听着那些关乎一个省市的大事瞬间落锤定音,容琦的神经终于在种种复杂的情绪中紧张的有些麻木了。她从一个小小的公民成为一个大权在握的皇室成员,这样一个身份的变换显然她还得慢慢适应。
 
  她尽可能地从中吸收所有她有用的信息,然后做为装饰她这个新公主的筹备。
 
  不能说那些朝政她听不懂,她虽然不是天天听新闻联播,但是一年总会被熏陶个几十回,所以还算有一定的政治常识,国家的麻烦事都一样,兵部,户部,工部,吏部,刑部这几个部门天天都有事。
 
  一个官员提出问题然后解答,皇帝批允。
 
  容琦听着好像这皇帝也没有做出什么错误的决定,可是为什么他就偏偏纵容长公主到这个地步。
 
  早朝的时间一常,容琦坐在椅子上也自然松懈下来,礼部说异国使节的朝贡,将军不在没人能与这些番外人士交谈,主要是之前将军监管礼部,后来调任之后带走了许多部下。朝廷里那些懂外交的人士都被调走的调走,将军带身边的带身边,礼部许多官职空闲,反正朝廷里现在是无人可用了。番邦那些鸟语只能等到将军班师回朝的时候再调人翻译。
 
  那些异国的书籍被呈上来,容琦欠着身只能隐约地看到一些类似英文字母的东西。
 
  似乎是有人站出来进言说是要培养与番国交往的人才。
 
  静谧之后,容琦听到那阴沉的声音响起来,“前朝那一套。”
 
  显然这位年轻的帝王似乎不在意那些边缘小国的外交关系。
 
  她看着那些东西却有些跃跃欲试,毕竟有可能这里只有她能看懂那些东西,古代和现代最大的区别就是系统化的大众教育。
 
  外交虽然不能另一个国家脱胎换骨,但至少可以保存实力,不至于迅速灭国,而南北朝时太多国家几乎就是一战而亡。
 
  容琦正胡思乱想之际,冷不防听到一个声音道:“在想什么?”
 
  她不由地吓了一跳,膝盖上的盒子差点就溜到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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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式化的台词没有抑扬顿挫本来就让人听着无趣,于是早朝时间一久她就渐渐地松懈了,毕竟从醒来到现在注意力一直都是高强度集中,精神一开小差,整个人也走私了,竟然连前面喊退朝都没听见。
 
  如果皇帝再晚来一会儿,她大概会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她连忙护住腿上的盒子,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呼吸也变得不规则起来,她将视线一点点从下向上挪。
 
  先看到的是那绣金龙的龙袍,上面张牙舞爪的金龙穿梭在云海里,显得格外的深沉。他脸上的轮廓和她有些相似,只是她从来没见过一个男子长着一张柔美的脸,却一点都不见妩媚,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透着浓浓的威严,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让他这个人有一股浓浓的阴郁。
 
  她还没来得及行礼。
 
  “朕听说你没有带驸马入宫。”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话音刚落,又仔细地看着她。
 
  容琦现在才知道,那种透着股熟悉和亲切的目光是最可怕的,因为她内心深处无法给予相同的回复。她会不由自主地闪躲。
 
  她这是处于完全劣势吧!在公主府她还能用身份做她的保护色,入宫之后面对皇帝她就像刚刚去了壳的鸡仔儿。
 
  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脸颊也紧张地潮热起来。
 
  “朕一早就听说你和往日似乎有些不同,”那双细长的眼睛似乎不会忽略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直接看进了她的内心。那话音带着浓浓的戒备和谨慎,无论是谁都能轻易地听出来。
 
  一切变端都让容琦始料未及,她好像是一只撞上门的兔子,只等着被生吞活剥。
 
 
 第十章 步步惊心
 
   难道皇帝已经看出了端倪,看出她不是以前的那个长公主?他脸上的表情那么笃定,仿佛连确认一下都不需要。
 
  她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容琦的手猛然之间被握住,整个人就像只小鸡一样被提起。
 
  皇帝顿了顿,“也好,”声音低沉,进一步在她眼睛中找他想要的答案,顿了顿,他似乎已经明白,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抹笑容,“以后朕再替你找个好驸马。”料定她不会有异议一般,转身之间已经有了决定,“来人呐,”威严的声音呼喝一声,“去公主府将驸马给朕抓起来。”
 
  她这时实在应该明哲保身,不应该充什么英雄好汉,眼前浮现起什么驸马被折磨的消瘦的模样,“等等。”
 
  话一出口,覆水难收。
 
  那些准备遵旨的侍卫只能站在原地,皇帝对公主的宠爱他们知道,公主府是京城里除了皇宫外最大的府邸不说,皇宫内还为公主留着一处宫殿,平日里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公主发话了,他们又怎么敢擅自行动,只能悄悄观察,静等下文。
 
  皇帝果然十分地诧异,他慢慢转过身来,“皇妹想说什么?”眉毛习惯的皱起,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气息。多疑。似乎对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不会轻易相信,而现在对容琦的怀疑又多增加了几分。
 
  容琦从看到他第一眼起,就知道他对她有所怀疑,只是不知道怀疑的是哪一点?
 
  是她表现的僵硬和疏远?即便是她在一边静静地什么也不说,恐怕也难以闯过这一关。
 
  皇帝和长公主之间仿佛有什么事是别人难以跨越的。
 
  属于他们俩之间的秘密。
 
  否则皇帝也不会再一见面的时候就露出那样的表情。一瞬间,似乎在寻找,寻找慰藉或是共鸣。再找不到的时候,他的脸色变了,口气也生硬起来。
 
  皇帝转身坐下来,脸上阴郁的表情更甚,容琦只觉得他放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发着滚烫的温度。
 
  “皇妹忘记了你和朕的约定?”
 
  “我……”父母常说她十分会狡辩,错的也会被她说成对的,后来还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常有理”,可是现在她忽然发现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
 
  她只能紧紧地攥着手指,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皇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布满血丝的眼睛中露出一种孤独和凄然,然后好像被滚滚的云朵笼罩,酝酿起浓浓的杀机,现在的他和刚才比较仿佛瞬间变了个人一样,从一个威严的君主变成了一个多疑暴虐的人。
 
  容琦几乎被他流露出的这种神态惊住了。
 
  完夏长公主既然能朝堂上求夫,又能成为唯一一个上朝的女子,她应该是倍受皇帝宠爱才对,再说那么偌大的公主府,奴婢成千上万,这些人都在她身后为服务,她实在没必要如此惊慌。
 
  她身边这个人只是她的哥哥,对她宠爱异常的哥哥。
 
  她小时候素来和表哥交好,她想着那种纯粹的亲情所带给她的愉悦。
 
  再和皇帝四目相对的时候,她的眼中露出依靠,恳切的神态,虽然只是淡淡的,但是她认为已经足够了。她常和哥哥这样撒娇,不用太多的言语。
 
  她不知道这招能不能奏效。
 
  皇帝的眼神似乎柔和了很多,仿佛是被人在悬崖边拉了一把,脸上的戾气像雾一样散去了些,可是表情依旧让人难以琢磨,“朕说过,如果驸马真的有问题,你又不能下手,今天早朝你只要不带驸马入宫,一个人去永乐殿祭祖,朕就会明白,朕会替你将剩下的事都做好。”
 
  “可是现在看来,两件事你都没有做。朕在永乐殿等了你良久,却没想到会自己出现在朝堂上。”
 
  她心里紧绷的琴弦仿佛一下子断了一般,嗡鸣的声音不绝于耳。
 
  多么好的约定,在人不知不觉中就能达到某种目的。她不是完夏长公主,她自然不知道这一节,她自以为随机应变就可以瞒天过海,将一切做的很好。她将这些都看的太过于简单了。
 
  两条路她可以选择一条来回辩,解释她为什么没有去永乐殿,或者解释为什么没带驸马入宫。
 
  “驸马身体抱恙,所以不能和我一起入宫。”驸马那病秧子的身体,想必皇帝是知道的,她现在搬出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大概这样说对她来说更简便一些,毕竟祭祖这种事没有几个人能忘记。。
 
  她的下颌一紧脸被抬起。www.xiaoshuotxt.net
 
  她不大意外地看到那双阴郁的眼睛微微敛起,这很正常无论是谁听到出乎他意料的事都会有这样的表情。
 
  她本来就是个冒牌公主,被怀疑是平常的事。
 
  她就算过了今天这一关,她以后还是会做出有悖于之前那公主的事来。毕竟长公主不算是个正常人,她又没有渣到她那个地步。
 
  “驸马的病有那么严重?”他那皱起的眉毛也微微舒展,又打量了她半天微微一笑,“皇妹,你今天真的和往常有些不同,朕不得不怀疑。”
 
  容琦觉得下巴一轻,她脸上的手已经松开。
 
  他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忽然转头拉住她的手,“朕就和你一起回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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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天使街满朝文武爱上我穿水晶鞋的女巫奉旨休夫查无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