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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小说 > 《魂兮归来之兄弟(现名:丑男励志大变)》在线阅读 > 正文 第二卷:魂离魂归 第十二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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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魂离魂归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三皇子穿好衣服,拉起幕雪逝,径直地走向伙房。途中所有的下人都还在,瞧着三皇子一脸的凶狠劲,心也跟着一颤。
  “雪公子,你也未免太偏心了。现在我三皇子主动恳请你为我做一顿饭,不知雪公子可否赏脸?”
  幕雪逝被三皇子刚才那样折腾一番,嘴巴酸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这会听到三皇子的话,赶紧点了点头,表明自己乐意。
  眼睛胀得通红,心里难受得像是有人在拿刀子捅。幕雪逝不知道自己为何还心甘情愿地给三皇子做饭,仿佛只要三皇子在身边,幕雪逝就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不如,把自己也做了吧。”三皇子忽然把嘴贴到了幕雪逝的耳朵上。
  幕雪逝手中的动作猛地一停,转头看向三皇子,眼睛里带着明显的惶恐。他不知道三皇子这个所谓的“做”是什么意思,是把自己扔进锅里,活活煮了;还是在这种地方,将自己吃干抹净。
  还没来得及在三皇子的眼睛里找到答案,就被三皇子一把扯到面前。眨眼的功夫,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脱个精光。
  三皇子将那些衣服扔进了还有一丝火星的炉灶里面,衣服顷刻间引起一股不小的火苗。
  “现在,我要你给我做菜!”
  三皇子的语调压得很稳,宣告了这句话的不容违抗性。
  幕雪逝看着那些衣服,再看着光溜溜的自己,泛白的两片嘴唇不停打架。
  终究是羞愧占据了上风,幕雪逝赶紧找了一个角落,把自己蜷成一团,徒劳地对抗三皇子的眼神。
  三皇子眼中的幕雪逝,如同一个小雪人一般,乌黑的头发垂到膝盖处,恰到好处地衬托了他白得耀眼的皮肤。
  “我一声命令,外面的人,都会进来。”
  幕雪逝发肿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便弓着腰捂着自己的要害部位几步就跑到灶台处。
  自小到大,虽然一直挨人欺负,但是从没受过这种屈辱。那些同学最过分的不过是说些极难听的辱骂之语,像这样羞辱,对于幕雪逝来说,还不如直接把他扔进锅里来的痛快。
  幕雪逝的身子及其漂亮,尤其这样站在简陋的伙房里,手里拿着厨具,更是反衬了他这种摄人心魄的美。三皇子的眼睛在幕雪逝的身上瞥了一下,就再也移不开了。他不过是吓唬幕雪逝,怎么可能让这个身子被外面的人看去。
  欺身靠了过去,一把捏住幕雪逝胸前的一侧红樱,肆意蹂躏着。
  幕雪逝手里的菜差点没被捏成水,想用手拉开三皇子的手,却听到三皇子冷冷的命令。
  “做菜!”
  “这样怎么做?”幕雪逝哭丧着脸,在三皇子的逗弄下声音都走了调。
  “那要看你专心不专心了。”
  这个时候,还能有人专心么……幕雪逝咬着牙不再吭声,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引到面前的青菜上。洗菜,切菜,摆盘,起火……
  幕雪逝的身体在微微发颤,在三皇子的注视之下,小巧的耳朵都已经红透了。但是脸上依旧装着一本正经的表情,倔强地进行手上的动作。
  三皇子眼睛微微眯起,舌尖灵活地侵犯幕雪逝的耳朵,在上面打着圈。又用指尖在下面的红樱周围轻轻滑动着,偶尔轻刮一下乳尖,立刻引得幕雪逝一阵战栗。
  幕雪逝的脖颈绷起,嘴唇差点儿咬破了皮,手上的动作开始混乱。偏偏三皇子对自己的这副身子了如指掌。那些柔嫩和敏感之处,无一不在被三皇子肆意玩弄。幕雪逝羞愧地发现,自己的下身,已经翘了起来。
  “唔……拿走……”幕雪逝终于忍不住,朝三皇子开口说道。
  “你的那根已经这么精神了,还嘴硬地要我把手拿走么?”
  三皇子故意把声音放大,外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都知道里面发生了些什么。那些侍女个个脸红得和个番茄一样,却无法走出屋子,只能和那些年轻的侍卫一起分享这难得的听觉盛宴。
  “别说了,外面能听到……”幕雪逝一想到自己在伙房被三皇子这样对待的事情被人听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就是让他们听到,尤其是你师父。”三皇子说着,就把手朝幕雪逝的小腹底下滑动。
  幕雪逝两条腿猛地绷紧,牙齿死死咬着溢出口的喘息和呻吟。偏偏三皇子不肯放过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把里面那些湿滑的乳状物抹在手上,朝幕雪逝中间的玉茎涂了上去。
  幕雪逝瞬间就受不了了,嘴中的呻吟声一下倾泻而出,在三皇子的耳朵里犹如天籁。
  瓶子里的乳状物是从一种草叶里面提炼出来的,这种草就是平时用来制作催情粉的东西。一旦服用,即使是意志再坚定的人,也难以自控。三皇子找人把它制成了外用涂抹的,只是针对某些部位,一旦涂上,快感会比平时强几倍。
  “啊……放开……”幕雪逝放下手里的铲子,去拽三皇子的手。
  “竟然敢偷懒,该罚。”
  三皇子用一只手把幕雪逝的双手抓住,另一只手在玉茎上快速而灵活地套弄搔刮。
  “嗯……唔……别啊……”幕雪逝几乎弓起身子,腰肢也在晃动,逃避着三皇子的动作。
  “其实你很想我再猛烈一点吧?”
  幕雪逝摇着头,脸已经被汗水打湿,曜石般的大眼睛里面布满氤氲之色,样子分外招人怜爱。
  三皇子松开幕雪逝的手,两双手一同去揉搓幕雪逝中间那根发肿的玉茎,还在下面已经沉甸甸的玉球上轻滑打转。
  “不说实话,就要让外面的人进来,欣赏欣赏你这副淫……荡的表情。”
  “不要……”幕雪逝急剧地吟叫可一声,投降般地说道:“好……好舒服……再……在猛烈一点……”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对话,都是一副脸红心跳的样子。尤其是幕雪逝的声音,让人听了,怕是骨头都软了。
  忽然,屋中又是一声小鹿般的哀鸣,侍女们禁不住耳根都红了。
  伙房里,幕雪逝正靠在灶台的一侧,雪白的双丘翘起,被三皇子的两双大手分开。而三皇子的头,正埋在那私密之地,舌尖就着那些催情剂,正在上面的褶皱上顶撞打圈。
  这会儿的幕雪逝已经完全不顾及外面的人了,口中的呻吟被三皇子若重若轻的动作控制得动情无比。手死死抠着灶台的边缘,双腿发软,却还死死在那里撑着。
  “你的身子在被谁玩弄?”三皇子故意停下了嘴里的动作。
  幕雪逝本来不愿意说,结果三皇子的指甲在幕雪逝盈着水珠的前端入口一搔刮,幕雪逝立刻瘫软下来。
  “殿下的……”
  “不对!”三皇子猛地用舌头朝密口处顶去。
  “啊……熙的……熙的还不行么……”幕雪逝轻轻啜泣着。
  “那你被我玩弄得舒不舒服?还想不想要?”
  “呜……舒服……想要……”
  “那好!”三皇子彻底停下嘴里的动作,朝幕雪逝问道:“你是谁的?”
  “好难受……”幕雪逝抓起三皇子的手,朝自己的玉茎上按去。
  “你要回答,才给你。”三皇子按住幕雪逝的手。
  幕雪逝的脆弱微微抖着,诉说着自己的不满。幕雪逝却被三皇子强行扳过头,与自己的目光对视着。
  “你是谁的?”
  “我是熙的。”
  幕雪逝觉得自己的这句话说出来,没有任何深情可言,有的只是内心深处的一种投降和无力感。他是三皇子的,可是三皇子是谁的?为什么三皇子可以这样逼问他,他却连问的权利都没有。
  三皇子继续动作,前后夹击,没过一会儿,幕雪逝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抖动。继而哭叫一声,射了出来。
  幕雪逝的身体趴在灶台的边缘,到处都是柴火烧完飞出来的灰烬,狼狈不堪。
  三皇子抱起幕雪逝,将他拥在怀里,又用袍子的一边遮盖住墨雪的要害部位,从门口走了出去。
  幕雪逝整张脸都埋在三皇子的怀里,不想看到任何人,他怕看到别人对他怪异的目光。怕连他师父见到他,都是一副嫌恶的表情。
  “哎,你别看了,一会儿被三皇子发现了。”清雅对探着脖子的清竹说道。
  清竹一脸的兴奋,推推清雅的手说道:“你说,殿下是不是要把雪公子带回去了?我们是不是也要跟着回去了……”
  “不知道啊,要是这样就好了。”
  “就是就是……刚才雪公子和殿下的对话,可都是很动情呢!”
  “你还听了啊?”清雅一副惊骇的神情。
  清竹脸一红,小声问道,“我要是再说我没听,你还会信么?”
  “……”
  整个屋子里,只有苏入翰最镇定,眼睛看着窗外,仿佛一切都和他无关。就连三皇子抱着幕雪逝出来的时候,苏入翰都没有转头,也没人能看得清他的表情。
 
 
第二卷:魂离魂归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皇子把幕雪逝放到床上,幕雪逝的欲望已经发泄完毕,三皇子的却还箭在弦上。幕雪逝知道暴风雨远远没有结束,等待他的,会是下一轮的折磨。自从刚才丢尽了脸之后,幕雪逝也不在乎了,三皇子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已经颜面无存了。
  “方才你回答我的话,可是真心?”
  幕雪逝没想到三皇子会开口朝自己问这个问题,扭头看向三皇子,严重的戏谑已经消失。那神情,像是真的在等自己的答案,而不是为了羞辱自己。
  “那你问的是否是真意呢?”
  三皇子没想到幕雪逝都到了这会儿,还有胆子朝自己问问题。
  见三皇子没有回答,幕雪逝知道他一定怒了,便接着刺激般地说道:“若你问的是真意,我当然回答的也是真心。”
  ……
  闭着眼睛等了很久,幕雪逝都没有等到所谓的报应。他实在憋不住了,便扭头朝三皇子看去,三皇子正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眼神里面没有怒意,有的只是久违的柔情。
  别这么看着我,幕雪逝在心中喃喃自语。我没有抵抗力,只要你露出一点好,我就会一直抱有幻想。
  “再说一遍,你是谁的?”三皇子朝幕雪逝说道。
  幕雪逝有些惊愕地看着三皇子,三皇子的眼睛蛊惑般地望着他,让幕雪逝顷刻间失了神。自从自己回来,或者说自从自己走,多久没有见到三皇子这样的神情了。
  “我是熙的……”幕雪逝像是被吓了咒语一般,不受控制地说道。
  三皇子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而俘获,纵使以前的幕雪逝说过多少次自己是爱着三皇子的,三皇子都没有如此的感觉。因为那个时候,他的身份是隐藏的,他所说,所做的一切,都可能掺杂着一丝别的目的。
  三皇子把幕雪逝揽进怀里,动作轻柔地吻着他,由上及下,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幕雪逝怕极了三皇子这种阴晴不定的性情,因为他容易沉沦在三皇子的温柔之中,害怕他又一次将自己敲醒。
  “熙……”幕雪逝有些不确定性地唤着。
  三皇子忽然停止了动作,看着幕雪逝,眼神有些复杂。因为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假如他本来不属于这副身体,那么原来幕雪逝的所有记忆他都应该没有,可是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幕雪逝一愣,仔细在记忆中搜寻,沉思了好一阵,才诚实地朝三皇子说道:“好像是以前我翻看你屋中的史册书籍,然后看到了很多皇子的名字。前面都带有楪侓两个字,可是貌似没有看到你的啊……
  幕雪逝皱着眉头想了想,忽视了三皇子眼中骤起的寒意,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后来好像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是你自己告诉我你叫熙,然后我觉得眼熟,在本子上见过,就知道你叫楪侓熙了……”
  幕雪逝所说的名字,是六皇子的名字,是三皇子提示后,被幕雪逝阴差阳错地安在了三皇子的身上。而三皇子真正的名字,幕雪逝根本不知道。
  三皇子忽然觉得自己小心翼翼守护的这一切,都被幕雪逝一句话无情无义地打翻了。原来他口中那个亲切的称谓,竟然叫的是别人,而自己的心最初柔化的那一刻,竟然是被敷衍和戏弄了。
  “你还有多少事情在骗我!”三皇子忽然朝幕雪逝大吼道。
  幕雪逝根本不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就被三皇子拽住了领子,一把摔在地上。幕雪逝极少见到三皇子这样,之前三皇子就算在生气,也可以照样不紧不慢地折磨他。可是现如今,幕雪逝见到的是顷刻间就被激怒的三皇子。
  到底怎么回事?
  幕雪逝想问三皇子,却被三皇子一把抓起来,又一次扔到床上。三皇子拿出胯下还未疲软的肉棒,猛地朝幕雪逝的后庭刺了进去,不带任何润滑,完完全全是强迫挤入的。在幕雪逝的一口气还没喘过来之际,三皇子的动作就开始残暴地进行起来。
  幕雪逝什么都不再说,也不再问了,亦如自己所想,三皇子做什么,都是他的意愿,自己根本无权明白。刚才的那一丝柔情,真的就是过眼云烟,消失在幕雪逝的又一次默默的承受中。
  “我不爱你!”
  三皇子一边动作着,一边大声说着。他在说给自己听,在反复提醒着自己,这个人,自始至终,都在欺骗自己。为什么还要想着他?为什么还要在他受委屈的时候,自己跟着在一旁心痛?……他三皇子是什么人,凭什么为了这么一个人千百次地折磨自己。
  “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不爱你……”
  三皇子每动一下,就会重复一遍。幕雪逝连喊都喊不出来,耳朵嗡嗡作响,视线也开始模糊,脑子里就剩下这么四个字。其实从回来的那一刻,他就没再对三皇子抱希望,从未幻想过他爱的是自己。直到他师父的那些话,直到刚才三皇子的那个眼神,他真的快要那么以为了……
  三皇子感觉小穴一阵湿滑,抽出来的分身上带着丝丝血迹,他依旧没有停下身体的动作,疯狂地抽插着。像是要让幕雪逝在这次惩罚中彻彻底底死掉,从此,再也不用为他揪心为他难过。
  直到,三皇子发现血迹越来越大,血浸湿了床单,已经明显不是一处地方流出的血。三皇子将幕雪逝翻了一个身,看到他的胸口刺入了一把白色剑柄的小弯刀。那把小弯刀,是麓北国样式的器物,不知什么时候,被雯阳公主放在床下的。
  “你竟然敢自尽!!!“三皇子猛地拉起幕雪逝,完全丧失了理智,朝他大吼道:“你竟然敢随便伤害自己,竟然敢再一次离开我!!”
  三皇子这么一扯,幕雪逝胸口的血更是一股一股往外渗出。幕雪逝的一只手还在抗拒着三皇子的动作,用仅存的气力哀求道:“对不起……让我死……”
  三皇子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猛地停住了自己的动作,将幕雪逝一把揉进怀中,两只胳膊都不停地抖动。
  “雪逝……不……悠哉……你醒醒……”三皇子声音中夹带着无法掩饰的慌乱,又朝外面大吼道:“快,传太医!”
  “我听到你叫我的名字了……”幕雪逝的眼睛半闭半睁,费力挤出一个笑容。
  三皇子看到幕雪逝睁开眼,生怕他再次闭上,什么软话都说尽了。幕雪逝却什么都听不到了,目光越来越涣散,压在三皇子身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三皇子忽然拿出袖中的银币,朝幕雪逝手里塞去,几乎是哀求着说道:“变回去,不管以后你变到谁的身上,我都一样对你,我只要你在……”
  幕雪逝闭上了眼睛,银币从掌心慢慢滑落。
  “怎么回事?”
  苏入翰一下子闯到屋中,就看到满身是血的三皇子和怀中的幕雪逝。
  三皇子抬起头看了苏入翰一眼,那一眼,倾尽了所有的绝望和心痛。
  “殿下,不要急,我先帮他运功止血。”苏入翰走上前去,刚要碰幕雪逝,就被三皇子一只胳膊挡住了。
  “我来。”
  隼曳带着李太医刚要走出寝宫,就被雯阳公主一下拦去了道路。雯阳公主这里派了无所个人监督着春暖阁那里的下人,一旦有人动用小院里的一切力量,雯阳公主就会毫不留情地阻止。
  “干什么去?”雯阳公主凤眼一挑,厉声喝道。
  隼曳无暇和她多说,拉着李太医就往外面走。前面忽然多了数十个人,一下拦去了隼曳的道路。
  “雪公子生命有危,三殿下的命令,谁敢不从。”
  雯阳公主冷哼了一声,“谁知道是不是殿下的命令?再说了,这里的一切都是为我一人所用。他生命有危,凭什么要用我的下人?呵呵……有危,我巴不得他趁早死了。”
  隼曳脸色一变,拽着李太医的胳膊腾空而起,一下跳过了那层人墙。那那群侍卫即便是有能力,也没胆去拦隼曳的路,况且雪公子若真的出来什么情况,他们怕是有一百条命,也赔不起。
  “真是一群废物!!”
  雯阳公主恨恨地咒骂一声,呼吸慢慢平稳之后,又看了看身边一脸苍白的清韵,挑着嗓子说道:“不如我们也去瞧瞧热闹去。”
  ……
  “殿下,放心吧,雪公子这一刀并没有伤及心肺,大概已无生命危险。只是身子虚弱,需要好好调养。”
  屋子里的床单,被子全都换了新的,幕雪逝也被三皇子小心翼翼地穿上了干净的衣物,静静地躺在床上。三皇子刚才一步没有离开幕雪逝的床边,这会儿松了一口气,也被下人伺候着将那带着血污的衣服换了下来。
  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三皇子凝望着幕雪逝的脸,再也无法伪装出平日的阴冷和漠然。
  “殿下。”隼曳站在三皇子身边,忍不住唤道。
  三皇子终于舍得移开目光,站起身来,朝隼曳说道:“照顾好雪逝。”
  “殿下放心。”
  隼曳的话还没说完,三皇子的身影就消失在春暖阁。
 
 
第二卷:魂离魂归 第一百一十三章
  “怎么停轿了”
  一张精致俏丽的小脸探到小窗外面,刚要破口大骂,结果看到正前方的身影,张开的嘴立刻抿上,露出一抹会心而羞涩的笑容。
  所有的侍卫都下车给三皇子行礼,雯阳公主也在车上唤了一声殿下。三皇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冷冷地扫视着这样一批人马,开口问道:“去哪里?”
  “回殿下,去春暖阁。”驾马的一个士兵说道。
  三皇子眸色加深,看向雯阳公主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压迫。
  “为何要去春暖阁?”
  雯阳公主见三皇子的表情有些不悦,自己心里也是窝着一口气,本以为三皇子把她接到寝宫之后,就不会再去春暖阁那个地方了。结果幕雪逝出了事情,吩咐隼曳叫太医的果然是三皇子。当初自己生病,三皇子看都没来看一眼。
  “我只是去探望一下雪公子罢了,不是说他病了么?他若是生病,殿下会担心,我也是怕殿下担心嘛。”周围弥漫着浓浓的酸意。
  三皇子的目光极为不屑,冷冷开口言道:“我没有担心,你更不必担心。”
  雯阳公主最初还以为三皇子那肃杀的眼神是针对自己,但是听了三皇子的话之后,理所应当把那份不屑之情加到了幕雪逝的身上。而三皇子的不悦,雯阳公主也定义成了三皇子不喜欢自己再和幕雪逝有些牵连,毕竟自己最初答应过三皇子,不再提起这个人。
  “殿下说的是,我太喜欢为别人着想了,我哥哥经常说我,眼睛里只有别人,永远没有自己。”话音刚落,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伴着一个不好意思的神情。
  三皇子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他忽然想起,最初幕雪逝也喜欢说这种可以被人一眼道破的违心之语。可是慢慢的,他的话中少了那些肆无忌惮,眼神中也没了最初的那份简单的快乐……
  意识到自己的心口有些痛,三皇子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忽然朝雯阳公主一脸正色地说道:“我不会再去春暖阁了,也希望你日后忘却这个人。”
  得到这份保障,就仿佛得到了三皇子整个人一般。雯阳公主高兴得近乎发狂,手指握着纱帘微微颤抖,眼睛里碧波荡漾,嘴张开又合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好了,同我一起回寝宫吧。”三皇子说道,就骑马穿过了雯阳公主的马车,消失在雯阳公主的可视范围中。
  雯阳公主的心砰砰乱跳,话语不稳地朝驾马的侍卫说道:“快……快掉头,追上殿下的马。”
  日后殿下的心思全部放到我这里,想要折磨报复幕雪逝,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如今还是安分些的好,等婚事操办完了,我再除去这个眼中钉也不迟。
  雯阳公主想到这个婚事问题,心里像是揣了一个小兔子,砰砰乱跳个不行。又是急切又是紧张,眼看着自己来到这里也快一个月了,俺灏凛的说法,他们顶多在这里待上一月,就会赶回麓北国,剩下的时日不多了,是不是代表自己的婚期也快近了……
  太和殿
  “李公公,上次我吩咐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看着坐在龙椅智商,一脸稳重祥和的皇上,李公公心中一阵叹息,脸上也带着危难之色。
  “难不成,凛王非要郧西国在民间那几百个娈童不可?”
  李公公摇摇头,“也不是非要这样不可,凛王提了一个条件,但是这个条件,着实比较难办。”
  皇上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此话怎讲?”
  “那日我去会见凛王,他说……若是不要那几百娈童,就必须要一个人来顶替。”
  “绝对不可。”皇上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神色中带着不可抑止的怒意。
  李公公眉头皱起,身子微微弯曲着,两只手交叉紧握,一脸忧虑之色对着皇上。
  “皇上知道凛王相中的认是谁?”
  “当然知道,自打他到了这太和殿,我就知道他心中所想。”
  李公公被皇上召来之前,必定已经去凛王那里交涉了数次,对于灏凛和他说的一切,他觉得不无道理。但是他有些想不通,为何皇上会固执到此等地步。因为凭他对皇上的了解,皇上也并不是很纵容幕雪逝留在三皇子的身边。
  “皇上当真想明白了?奴才倒是不以为然,奴才觉得,牺牲一人,来赢取百姓的信赖,反倒来的更值一些。”
  “混帐!”皇上的手忽然重重地砸向龙椅的边缘,旁边的茶碗都微微抖动了两下。
  李公公赶紧几步上前,跪在皇上的脚下,“皇上请不要动怒,奴才也只是提提罢了,若是皇上不同意,奴才不提就是了,千万不要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
  皇上的气息缓了缓,脸色仍然不太好,目光放到地上的李公公身上,带着些许失望的语气说道:“李公公,朕不明白,为何你会赞同这种想法。虽然郧西国现如今由朕当政,朕还年轻,传位之事考虑尚早。可是要朕牺牲自己最出色的皇子,朕怎么可能答应嘛!”说完,皇上又是一阵粗重的喘气声。
  李公公听了皇上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瞬间明白皇上搞错了一件事情。灏凛想要的是幕雪逝,而皇上脑中所想的,却是三皇子。
  “你退下吧,要朕好好想一想。”皇上挥挥手。
  李公公瞧这形势,赶紧补充说道:“皇上且慢,听臣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朕有些不舒服,你还是退下吧。”皇上把头靠在龙椅之上,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满脸的不耐烦。
  “凛王所指的那个人,并不是三殿下。”
  皇上神情一怔,刚才阴沉的面孔,瞬间缓和了几分。大概是刚才自己反应有些激烈,皇上意识到自己的慌乱和冲动,忽然觉得有些丢了面子,所以没有把自己的情绪很快转换过来,只是稍有不解地问道:“难道还有别的人,可以顶替这几百个娈童?”
  李公公淡淡一笑,“是的,而且这个人,对于郧西国来说,没没有一丝用途,甚至还有些碍眼。”
  “哦?”
  皇上顾自沉思了片刻,还是想不出到底是谁。毕竟这些日子,灏凛所见之人并不多,而且据他所观察,灏凛似乎只对三皇子感兴趣。别的人,几乎没有入过他的眼。
  皇上一想到幕雪逝,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幕太师。虽然幕雪逝已经为自己洗冤,但是皇上对幕雪逝的印象,始终不是太好,而且上次因为幕雪逝,三皇子还和皇上在刑审室发生了冲突,这事情一直被皇上记在心中。
  “灏凛有见过这个人么?”皇上语气中呆着疑惑。
  李公公听到皇上的话,也稍加思索了一番。的确,灏凛是没有机会见到幕雪逝,自从灏凛来到这里,并没有听闻他去了三皇子的小院。那他是如何相中幕雪逝的呢?
  李公公本来挺清楚这件事情,这会儿被皇上一提醒,也变得有些糊涂了……
  “况且就算凛王见过,幕雪逝虽属上等之色,但是比起幕太师,比起侓珏,还是算不得什么吧。别所几百个男宠,就是几个貌美的,怕是就把他顶替了。倘若你见,他没有别的目的么?”
  李公公接口道:“难道皇上还是觉得,凛王之所以要带走幕雪逝,是为了和三殿下对峙么?毕竟这皇宫里面的人都知道,三殿下对这幕雪逝,也是用情颇深。最近一段时间,很少见到殿下出来,况且听闻前段时间,小院里发生了一些事情……”
  提起三皇子很长时间没有来太和殿,皇上就是一阵怒气加心寒,本以为三皇子只是不愿意见到灏凛才不来给自己请安,没想到另有隐情。
  李公公把灏凛前两天和自己说的那些话,挑挑拣拣说给了皇上听。
  “前段时日殿下小院里一直禁闭,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后来奴才听闻是幕雪逝生了什么怪病,让三殿下无心再管别的事情。那段时间殿下把雯阳公主仍在春暖阁,自己终日陪着幕雪逝,白天带他出去游玩,晚上很晚才回来,其他事情一律不予料理。”
  皇上一听三皇子如此痴情于幕雪逝,心中更是一阵烦躁,“又是怪病,上次就搞什么失忆,这次又是什么名堂?”
  “这……据说这次仍然是失去记忆,不过是前一阵子地事情又记不得了……”
  李公公知道自己说完这番话,皇上必然会大怒,于是赶紧上前帮皇上顺气,又说了一些安抚之话。
  “这个幕雪逝,花样简直太多了。他爹的清高耿直,他怎么就一点没学到?不仅样貌不出众毁了他爹的名声,连做出的事情都是这般让人气愤。”
  “皇上,您看这个事……”
  李公公说完,皇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让自己平和下来。确实,这样一个人留在三皇子的身边,实在是不让他放心。况且皇上只见过幕雪逝一面,那一面虽然印象不差,却也没觉得好到哪般。怎么就是这么一个人,会让三皇子和灏凛一个死死守着,一个要往怀里夺呢?但是皇上真的将幕雪逝交予灏凛,三皇子那里,该则么交代呢?……
  皇上正在心急之时,外面一阵禀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原来是凛王,快快请进。”
  皇上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李公公紧跟在皇上的身后。
 
 
第二卷:魂离魂归 第一百一十四章
    灏凛大步走了进来,一脸和气的笑容,身后跟着上川鸿,两个人没进门之前不知道一起聊着什么,这会儿都是眉角带笑,看上去心情像是不错的样子。
    皇上也稍稍将心里的那些想法收好,面上掩饰得不漏一丝痕迹。
    “凛王看起来精神不错,是有什么喜事么?”
    李公公很自觉地为皇上和灏凛端来两碗冒着热气的茶,表面上一副平静的样子站在皇上身后,其实则是时不时瞟了上川鸿一眼,想起他私下和自己交涉时说的那些话,总觉得有些心虚。
    “哦,我听闻临寒宫……不,现在应该叫雯阳宫马上就要建成了。心中自然是高兴,我这不懂事地王妹,也终于要有个归宿了。”
    灏凛笑了两声,皇上也陪着示意性地笑了两声,但是心里是一点儿都笑不出来。三皇子那里始终没有带话过来,雯阳公主倒是一直在那里住着,也不知道两个人相处到何般程度。虽然三皇子并没有把雯阳公主赶出来,但是听刚才李公公的那一段话,也知道三皇子的心思大多不在她的身上。
    “皇上又什么心事么?”
    灏凛的一句话让皇上有些惊愕,自己本以为掩饰得很好,不想就分了这么一会儿神就被灏凛看出来了。心里正琢磨着怎么接应灏凛的话,这会儿被他问起来,便顺口说道:“心事自然是有,虽然朕的两个儿子都已经纳了妃。可是我最担心的还是三儿,他年轻气盛,为人清高孤傲,雯阳公主何等尊贵之人,真怕受不了他这个脾气,到最后还委屈了你这个宝贝妹妹。”
    “皇上大可放心。”灏凛的手轻轻敲着桌子,一副轻慢的语气说道:“皇上是不了解我这个妹妹,她虽然自小娇生惯养,专横霸道,很少有东西入得了她的眼。但是一旦相中了某个物件,就会极其珍视,对人也是如此。”
    “我倒不是担心她对朕的三儿的问题,朕是担心三儿……”
    “皇上真是多心了。”灏凛一阵轻笑,“倘若皇上担心,为何不去小院里探个究竟。想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有阵子没去看自己的妹妹了,皇上这么一说,我反倒有些想她了。”
    灏凛的这一句话,倒是把皇上逼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皇上若是答应,万一李公公所说的那种情况被灏凛撞到了,岂不太过尴尬了。皇上若是不答应,岂不太说不过去了,自己堂堂一个皇上,每次进自己儿子的寝宫还要畏畏缩缩的,岂不让人笑话。
    况且关于李公公说得那些,皇上正想去证实一下,若真的有此等事情,岂不又添了一个心病?
    “皇上,奴才有话想对您说。”李公公俯下身子,把嘴贴到皇上的耳边。
    皇上瞧了瞧灏凛,见他正侧过头和上川鸿聊得欢,便点点头,示意李公公照说无妨。
    “我觉得,凛王这次去的目的,不光是为了见他的妹妹。很有可能是有别的目的,皇上忘了我和您说得了么!”
    皇上眼神微微发直,但很快便转为了正常,眼神朝向灏凛,当即一脸体谅之色。
    “那再好不过了,我也正有此意,那凛王先稍事休息,我们一会人便出发。”
    “殿下,这是我很早就起来,去后山那里采摘了新鲜的露珠,为你泡好的一碗茶,殿下可要赏脸哦。”
    三皇子抬起头,看到一张俏丽艳美的小脸,这会二让对着三皇子,满脸的体贴和关系。雯阳公主的身边站着清韵,清韵似乎还未来得及换衣服,身上还有被晨露打湿的痕迹,额头上也尽是汗水,而雯阳公主,倒是一丝疲倦的意思都没有。
    这露水说是雯阳公主采的,不如说是她指挥下人采的。一大清早,雯阳公主就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去了后山,后山上那一片及膝高的花丛,都被那些人踩得杂乱不堪。雯阳公主倒是没什么顾忌,每片叶子上的露水就那么一丁点少,不叫来那么多人,哪能采到一碗的分量了。
三皇子眉角处松动了一下,颔首示意清韵先把那碗茶放到一旁的桌案上,眼睛依旧盯着手上的书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雯阳公主瞬间有限沮丧,看着三皇子没有露出自己想象中地神情,心里一委屈,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都弄出很大的声响。
    这个声响倒是触动了三皇子那根敏感的神经,他抬起头看了雯阳公主一眼,说不清是警告还是询问。总之等他再低下头,雯阳公主是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了。
    “殿下,苏侍卫回来了。”泰安公公的声音传入屋中。
    三皇子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表情,手上的书卷被放下,欣长的身子从座椅上离开,从雯阳公主身边走过时,如同一阵风吹起了平静的湖面,那一层层的涟漪很久都未曾消散。等雯阳公主回过神来之时,三皇子已经走了出去。
    两个人一起踱步到高望亭,周围一片紫竹林,下面的一切都显得有些模糊。暖暖的阳光打在三皇子的侧脸上,那本是犀利的线条被柔和了几分,苏入翰竟有些错觉,觉得三皇子不是叫自己过来兴师问罪的。
    “岳凌钗经常在临寒宫出没,你是一早就知道,还是临寒宫被毁的那一天才知道?”
    苏入翰老实回答,:“被毁的那一天才知道。”
    三皇子问完这个问题,两个人又陷入一阵沉默。关于苏入翰的身份问题,三皇子早些日子就叫苏入翰过来坦明,结果苏入翰等了几天,都没听三皇子再提起来。这会儿叫自己过来,想必就是为了这件事。
    “殿下应该很早就已经察觉到了吧?”苏入翰主动问道。
    三皇子点头,“是的,很早就有所察觉。”
    “那当日我在这里自废武功,殿下为何还要留我一条性命?殿下这等身份之人,最忌讳的莫过于身边留有隐患。殿下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不但没有除掉我,反而将我带回了清韵宫,继续做你的贴身侍卫。”
    “还需要我解释么?你心中自有答案吧。”
    三皇子终于将脸转了过来,正视着苏入翰的那一张脸。苏入翰已经收回了平日里那一副尽忠职守的表情,换做一脸的沉稳和坦然。三皇子觉得,现如今他眼里的苏入翰,如同一座岿然不动的冰山。融化时,你看到的是光秃秃的山顶,任人踩踏;等到冰冻时,你看到的便是那些肆无忌惮的脚连同那些身体,从山顶上跌落,摔在某一处尖削的冰川上,被活活贯穿而死。
    “殿下,我与你不同。你是亲身体验了自己的悲苦,而我,是亲眼目睹了他人的不幸。所以相比之下,我的心比你要柔和一些。十多年中,我每一次离开小院,都可以让苏入翰这个人彻底消失。可是我却因为殿下视我与旁人不同,无一次不折返回来。殿下,我说这些,你相信么?”
    “为何不信?”三皇子淡淡说道,“你的所作所为,与我无关。即便知道你有另一个身份,只要无碍于我,任你所为。”
    “若是有一天有碍于你了呢?”
    “那就等那一天到来之前,好好做我的侍卫。”
    苏入翰听到三皇子的这一番话,忽然有种异样的情绪夹杂在心中。他一直觉得,自己心中的仇恨无法撼动,从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可在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还留恋着一丝别的东西,本来仅是作为一个踏板的身份,却无端生出了别的意义。
    三皇子转身要顺着那条小路往下面走,苏入翰却朝三皇子叫了一声,两步跨到了三皇子的身前。
    “殿下,我可否问个问题?”
    三皇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示意他有话直说。
    苏入翰迟疑了片刻,还是问道:“殿下留下我,除了我尚存利用价值,是否还有别的原因?”
    苏入翰问完这句话,差点儿没自己扇自己一个耳光。这无非等于在问,这十几年的相处中,三皇子对他,是否存有一丝感情。
    苏入翰算是最了解三皇子的人,三皇子的很多心思,他一猜便可以得知。只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身上,苏入翰忽然变得什么都看不清了。他有些后悔自己问出这个问题,仅仅是为了心理平衡,竟然卖了这么大的面子。
    果然,三皇子听后,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入翰一眼,只是叹了一口气,便什么都没说,顾自迈步朝下面走去。
    这叫怎么回事?
    苏入翰悔得肠子都青了,本来前些日子让三皇子吃了那么多飞醋,心中从未有过的得意。这会儿就是一个问题,让自己颜面尽失。
    想到吃醋的这个问题,苏入翰又觉得很是奇怪,这样的事情发生得不是一两次了,三皇子日后却没有再提起。就拿前些天的事情来说,按照三皇子的脾气,他剥了自己的皮都不足为奇,可是一直到今天,三皇子都没有任何发作的迹象。
    凭苏入翰对三皇子的了解,三皇子不可能善罢甘休。事情拖得越久,就证明后果的严重性。
    两个人走的速度都很慢,与其说是往回走,不如说是散步。两个人似乎都在等对方再说些什么,但是却都掩饰得极好,装作一脸无事的神情。
    刚走到半路,就看到一个侍卫朝这里跑过来,三皇子站住脚,等着那侍卫走到自己跟前。
    “殿下,皇上和凛王在小院外等候,不知是否准入。”
    三皇子心中一哼,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
    “传话过去,皇上要进小院,哪有不允许的道理。以后不用再请示了,就像上次下旨拆除临寒宫一样,直接带人进来就可以了。”
    那侍卫一听,神情有些愕然,这话要是真说了,皇上不气死才怪。可是三皇子的吩咐也不能违抗,只好应了一声是,一脸忐忑地朝门口走。
 
 
第二卷:魂离魂归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启禀皇上,三殿下说,日后皇上再进这小院,就不用请示了。”
    皇上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对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侍卫说道:“这个小院视我送给三儿的,他这般珍视,也算是一片苦心。他喜欢清净,不喜欢别人过多打扰,还是遵从他的意愿为好。”
    那侍卫听了,更是不敢说出下面的话了。皇上已经让他起身,他却仍然跪在原地,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一张愁苦的脸对着皇上,嘴唇开合了数次,都没有说出话来。
    “三皇子还有什么话交代?”还是一副耐心地表情。
    “三殿下,三殿下还说……就像当初要拆临寒宫一样,带人进入……就可以了。”越到后面,那侍卫的声音越小,最后说完,整个人都险些钻进地底下。
    “岂有此理!”
    一声怒吼,皇上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是愤怒。若是平时也就算了,现在是在他国君王的面前,三皇子说出这番话简直让他颜面尽失。
    “皇上息怒,我想殿下应该不是针对您吧……”李公公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劝哄道。
    灏凛勾起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朗声问道:“那就是针对我了?”
    “不不……”李公公赶紧摆手,一脸歉意地躬身说道:“凛王千万不要多想,是公公说话有失体统,想必殿下只是一时赌气,埋怨拆除临寒宫的事情没有和他商量。”
    说完,李公公赶紧站到皇上身后,再也不敢多嘴了。
    皇上好不容易把呼吸调整均匀,这才扭头朝灏凛说道:“让凛王笑话了。”
    “哪有!”灏凛一脸的笑意,“我反倒是很欣赏三殿下这种直爽的性子。”
    这句话听得皇上心里一阵别扭,不过也不好表现出来。轻轻叹了一口气,皇上抬起脚,和灏凛以及身后的几十个下人一起进了这小院。
    灏凛的鼻息很容易便闻到那股独特的花香,他听闻三皇子的小院里面奇花异草应有尽有,那一个巨大的花池之中,数千种名贵花草混在一起。外人光是闻到那混合的花香,就能驱除百病。
    想想在这弥漫着清丽的香气中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凡夫俗子。灏凛光是想着三皇子那张脸,就觉得心情舒畅了几倍。
    这一行人走了不远,就迎上了另一个队伍。走在队伍前面的,一个是刚才气得皇上差点儿吐血的人,另一个就是灏凛多日不见的妹妹。
    “王兄!”
    雯阳公主一见到熟悉的面孔,当即迈着小步子朝这里跑来,灵巧的身子一下跌入灏凛的怀中,脸上带着无比兴奋的笑容。
    灏凛仔细瞧了瞧雯阳公主的脸,比来的时候还胖了一些,白里透红,如同刚摘下来的红果一般水灵。再看那双泛着光的大眼睛,怎么都不像是受了委屈的。这样的结果反倒让灏凛有些始料不及,难不成前几天的消息有假?看这雯阳公主如今的气色,不太可能是一两天就养出来的。
    灏凛没有把心中的想法泄露一丝一毫,这会儿看到雯阳公主活蹦乱跳的。倒真像一个疼惜妹妹的兄长一般,用手指着她的额头宠溺地说道:“怎么都快是人家的皇妃了,还这么没大没小。”
    “王兄在说什么啊!”雯阳公主伸出小拳头砸向灏凛的胸口,脸上两抹飞红。
    灏凛大笑,随即把目光放到三皇子身上。三皇子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颓然,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仿佛看谁一眼,就会夺走谁的魂一眼。
    皇上本来怒气冲冲地走进来,途中闻着花香,心情不由自主地好了很多,这会儿见到三皇子和雯阳公主亲自过来接驾,而且都是精神奕奕,心里的那点儿火也消了大半下去。
    “儿臣参见父皇。”三皇子躬身行礼。
    雯阳公主被灏凛一推,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这么没有礼貌,赶紧从灏凛的身上下来,恭恭敬敬地给皇上行了一个礼。
    皇上先让雯阳公主起身,接着看了三皇子良久,语气低沉地说道:“你心中还有我这个父皇?”
    三皇子仿佛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一样,一脸坦然地看着皇上,语气恭敬地说,“儿臣一直牵挂着父皇,只是最近心情欠佳,才没有去给父皇请安,还望父皇见谅。”
    那一句“一直牵挂着父皇”就把皇上心中所有的气给消除了,让三皇子和别的皇子一样,见了自己,嘴巴像是抹了蜜,几乎是不可能的。偶尔听到这么一句话,竟然比听别人一百句奉承的话都中听,皇上立刻笑逐颜开。
    看到雯阳公主的神色,皇上对他们的情况算是有个大概的了解,心里慢慢踏实下来。
    一旁的李公公现如今是一声也不敢吭了。最初说得那么笃定,谁想情况竟然相反,这样一来,以后自己的话皇上可能都不会再像之前那么信服了。
    一群人和和气气地去了三皇子的寝宫,最初皇上还担心这里会出现他不想见到的人,后来想想雯阳公主的神色,也知道不太可能。果然,到了三皇子的厅堂之中,没有任何外人的气息在里面。
    心中定了定,皇上才朝雯阳公主问道:“不知我这霸道的三儿有没有为难于你?”
    雯阳公主听到这话赶紧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殿下待我可好了。”说完,还偷偷看了三皇子一眼,那眼神中满是幸福,没有丝毫矫揉造作的痕迹。
    灏凛和上川鸿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又当众要上川鸿将自己给三皇子带过来的礼物呈上来。皇上不想灏凛竟这么有心,还提前带了礼物。
    苏入翰站在三皇子的身后,从上川鸿出去的那一刻起,就提高了警惕性。不想没一会儿上川鸿就进来了,手上多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看到上川鸿果然是出去拿礼物,苏入翰盯着上川鸿的眼神便稍稍放松了些,和众人一起把视线放到那个盒子上。
    大家心中都觉得这么长的盒子里应该放着麓北国特有的珍贵器物,没想到打开之后竟是一副画卷。雯阳公主刚要跑过去打开那幅画,就被灏凛按住了手,佯怒道:“这是送给三殿下的,你怎好意思先拆开看。”
    听到这话,雯阳公主只好讪讪地抽回了手,那幅画又被上川鸿放回了盒中,完整地递到了苏入翰的手上。
    苏入翰恭恭敬敬地接了过去,手捧着站在了三皇子的身后。
    三皇子示意性地道谢了一声,眼睛对着灏凛的方向,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
    “不知此画是出自哪位大家的手笔?”皇上也来了兴趣。
    “哈哈……”灏凛大笑两声,“真是献丑了,不是出自大家的手笔,是我一时心血来潮,画了这么一幅拙作,特别送给我这个未来的妹夫的。”
    “凛王太谦逊了,一直听闻凛王绘画天赋极高,就是未能亲眼见得。我这三儿可真是万幸了,竟然有这幅分得到凛王的真迹,不知可否打开让我们众人一同观赏一番?”
    苏入翰刚要朝前走,三皇子的一只胳膊拦住了他,淡淡地朝厅堂中的人说道:“既然是凛王的一片心意,还是先让我过目完了再决定要不要让众人观赏的好。”
    皇上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接口道:“也好也好,这么贵重的礼物,若是我,也不舍得先让别人看去。”
    皇上此话一出,屋中的人都跟着点头附和。
    凛王的目光穿过皇上,直接射到三皇子的脸上,与三皇子的眼神汇合。灏凛的眼神暧昧至极,其中也不乏玩味之意。不知道三皇子见了那幅画,那种英气逼人的面孔上会出现什么表情。
    上川鸿的易容术已经发挥到出神入化的境地,就是出门拿礼物的那一瞬间,他便将自己和另外一个侍卫换了一个身份。又在另一个地方稳稳落地,等到落地之时,已经由那个侍卫变成了苏入翰的身份。
    上川鸿出门之前记得灏凛朝自己说得那句话,务必要在半个时辰内,找到幕雪逝所在的地方,想方设法地把他带到临寒宫,还要用真实的面貌。
    灏凛的用意上川鸿再明白不过,这会儿借用苏入翰的身份也是很恰当的。在这小院的任何一个角落穿梭,都无人阻拦,只要幕雪逝没出这小院,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他就能找到幕雪逝。
    上川鸿一边走,一边在记忆力搜寻着,当初听闻公主被冷落在了什么地方,仿佛是叫春暖阁。既然雯阳公主现如今出现在三皇子的寝宫,那幕雪逝,很有可能就在雯阳公主以前带过的地方……
    正想着,不远处正好出现一个独立的楼阁,分为上下两层,二层的匾牌上,写着春暖阁三个字。
    应该就是这里,上川鸿想着,就放缓脚步,朝那里走了去。
    “苏侍卫。”
    一行下人见到了“苏入翰”,都很恭敬地行礼,上川鸿畅通无阻地走到了二楼,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隼曳。
    上川鸿对这个人有一丝印象,章牧当初就是和他交了手,自己假扮三皇子那一次,他还是三皇子的贴身侍卫。既然三皇子把他派来这里护卫幕雪逝,想必也不是很容易糊弄过去的人,所以当即告诉自己要小心一些。
    “你不是被殿下叫走了么?怎么着一会儿又来了?”隼曳满脸的诧异。
    原来苏入翰是刚从这里离开,上川鸿想了想,便说道:“有些事情想和雪逝交待,他现在人呢?”
    “在屋子里,刚睡下没多久。”隼曳扬了扬下巴,朝苏入翰示意到。
    上川鸿环顾四周,故意做出思考犹豫的神情,其实是在观察屋子的方位。还好二层房间不多,除了厅堂以外,就只有两个独立的屋子。他本是陨西国的人,自然知道靠门位置的那个屋子不是内室,所以便径直地朝幕雪逝睡觉的房间走了去。
    隼曳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他倒不是识破了这个人的身份,只是对苏入翰频繁进入幕雪逝的内室心存疑惑。特别是一想到三皇子的叮嘱,便下意识地朝幕雪逝内室的门口移动了几步,仔细听着屋子里面地响动。
 
 
第二卷:魂离魂归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上川鸿径直地走到幕雪逝的窗前,从袖口里面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是上次没用完的药水。在涂之前,他又仔细看了看幕雪逝的脸,记住了他的模样之后,才把那些药水倒在手上,轻轻地朝幕雪逝的脸上抹去。
    本来还担心三皇子给幕雪逝贴的这个模子换了原料,结果那一层薄薄的皮慢慢从幕雪逝的脸上褪下后,上川鸿松了一口气。这样也于情于理,因为脸上的皮肤是很娇嫩的,总是换原料,容易对脸造成损伤,可见三皇子对这张脸是极其珍视的。
    虽然已经是第二次见,上川鸿却仍然有些呼吸不稳的感觉。这张脸实在是太美了,美到了一种极致,莹白色的皮肤,红润如同金玉果一般的双唇,挺翘小巧的鼻子,每一个地方都像是上天用篆刻刀精雕细琢的。
    明知道自己应该马上先把这张脸遮住,骗过那些下人,然后带着幕雪逝去临寒宫,上川鸿却迟迟无法挪动一丝一毫。旁边有一炷香,一缕白色的烟雾在周围缭绕,香盘里面地粉末越来越多,那柱香便越来越短,无声地催促着上川鸿要赶快行动。
    上川鸿又朝这人瞧了几眼,恋恋不舍间,心里竟然有些惆怅。这次把他带到临寒宫,若是众人见到了,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日后的抢夺和纠纷必不可少,可是不管最终属于谁,都不会是自己。
    或许这是和他最后亲近的机会。
    上川鸿的手在抖,脑中如有千丝万缕,不停地挣扎纠缠着。他恨自己竟然会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可再看一眼又觉得即使沉溺又如何。他的脑中不断闪现灏凛的话,半个时辰内把人带到临寒宫,却在自己的手刚触及到幕雪逝的身体时,再也无法拿开。
    那扇门关得死死的,旁边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空气中的宁静气息在这张安然的睡脸周围款款流淌,形成了一股致命的诱惑。
    用手小心翼翼地拨开幕雪逝的衣襟,像是捧着一颗水晶一样,生怕被打碎了。上川鸿在看到里面那晶莹透白的皮肤时,大脑轰的一下就炸开了。
    即便是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有如此细滑柔嫩的触感,手轻轻在上面摸索,甚至都不敢用力,怕在这完美无瑕的身子上留下一点儿细痕。
    上川鸿已经完完全全把任何人的话抛之脑后,动作极其温柔地解开幕雪逝的衣服,当那亵衣的衣带被轻易解开时,上川鸿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不止。
    幕雪逝的整个胸膛终于袒露在上川鸿的面前,纤细的腰身,近乎透明的皮肤,还有点缀上面的两颗赤裸的红果,一切都是完美到了极致。
    只是,眼睛往下面扫,却发现小腹上面缠着的药布。
    受伤了么?
    上川鸿不禁在心中说道。
    这么惹人怜爱的身子,甚至仍然舍得让它受伤。上川鸿眼睛看着那处,心口微微泛疼,他忽然有种迷幻的想法,想在幕雪逝的耳旁柔声保证。若是你跟了我,我定会倾尽全部生命疼爱你,不让你受到丝毫的伤害和委屈。
    一切还是如此安静,上川鸿不可能发出声音,视线从伤处又转到胸口上面,喉咙一阵干渴。
    忽然有股酸意犯上心头,这副绝美的身子,这两颗可爱的果实,不知道被三皇子蹂躏过多少次。想到幕雪逝在三皇子的身下发出淫荡的呻吟声,口中喃喃唤着他的名字,上川鸿既感觉心中有些涩意,又让胯下一阵亢奋。
    怕触碰到幕雪逝的伤口,上川鸿先是用一只胳膊支在床边,上半身悬空,下半身侧卧在床边,头慢慢地俯了下去,停在了幕雪逝的脸上。
    忽然,灏凛的脸清晰地出现在上川鸿的面前,上川鸿刚要闻上去,就是募地一阵惊喜。眼睛本是半眯着,这会儿又慢慢张开,一动不动地望着床上的人。
    就在这时,幕雪逝仿佛感觉到了有声响,想翻个身,却被上川鸿的两条胳膊牵制住了。他无意识地用手去拽被子,却拽到了上川鸿的胳膊。红润的小嘴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就抱住了上川鸿的胳膊,把滑致的脸蛋朝上川鸿的胳膊上蹭了蹭,再没了动静,也没放开上川鸿的胳膊。
    幕雪逝睡觉喜欢抱着一个东西,若身边没有人,自然而然就抱了被子。可是被子被上川鸿拽走,幕雪逝的手找不到支点,便又抓到了上川鸿的胳膊。胳膊的温度正好适宜,幕雪逝一脸享受地表情。
    这样的刺激对于上川鸿无疑是致命的,他的脑海里马上一片空白,头轻轻埋入幕雪逝的脖颈间,呼吸着属于幕雪逝的味道。
    热气喷洒在幕雪逝的脖颈间,幕雪逝觉得有些痒,轻轻地嗯了一声,脖颈间的皮肤抹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
    上川鸿感觉自己的身下已经起了明显的变化,平日里一贯清心寡欲的他,竟然只是闻着幕雪逝的味道,就有了反应。
    上川鸿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开始在幕雪逝的身体各处游走,唇舌每到一处,都觉得甜美至极。慢慢地,上川鸿的动作力度加大了,濡湿的舌头轻轻扫过一粒红果,便引得幕雪逝一阵颤抖。
    幕雪逝的反应更是刺激了上川鸿的胯下神经,想往幕雪逝更深处探寻的想法一阵一阵充斥着自己的大脑。那柱香已经燃尽,上川鸿知道自己现在还有机会,若是浅尝辄止,为幕雪逝穿好衣服,带他走,到临寒宫也不算误了事。
    心中这么想着,上川鸿的手却往下游走着,隔着布料触碰到了幕雪逝身下的那根还是柔软的玉茎,便再也没有任何走的想法了。
    上川鸿把手轻轻包裹在上面,动作温柔地抚弄了两下,感觉幕雪逝开始发出不满的声音。上川鸿喉咙发紧,又加大了手上的动作。
    忽然,幕雪逝脸上那本是安谧享受地表情全部不见了,转而变成了慌乱和恐惧。身下的触感刚传达到脑际,幕雪逝就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小腹处传来呼吸过猛的痛感。
    上川鸿也愣了,不过没有丝毫慌乱的神情,而是静静地看着幕雪逝。
    幕雪逝面孔潮红,头上密布着细小的汗珠,浓密细长的睫毛煽动了两下,曜石般的大眼睛一睁开,就瞧向身下之人。
    先是惊恐,后是戒备,然后是松了一口气,接着低头看了看赤裸的上半身,又换成了诧异。
    这么多的表情变换,在这张俊美无俦的小脸上演绎着,何等赏心悦目。
    “师父。”幕雪逝轻轻叫了一声。
    上川鸿有些惊愕,不想这苏入翰竟然是幕雪逝的师父,而且看幕雪逝那张完全放心的表情,上川鸿了解到,苏入翰和幕雪逝的关系竟然到了这般亲密的程度。
    嘴角勾起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上川鸿把脸朝幕雪逝靠近,轻轻应了一声,“好徒儿……”
    呃……幕雪逝听到苏入翰的这句话,脑子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虽然这些天苏入翰一直很照顾自己,脾气也比以前温柔多了,也到不了这么肉麻的地步啊。
    再看着苏入翰放在自己身下的手,幕雪逝顿时大喇喇地问出来,“师父你干嘛呢?”
    苏入翰轻笑,“当然是给你换药,看看你的伤口。”
    “不是那会儿才看过么?”幕雪逝赶紧把自己的衣服重新包裹在身上。
    “才看过也想看,就是心里担心,心疼得不行。”上川鸿说着,就是抚幕雪逝那张可爱的脸颊。
    幕雪逝赶紧用胳膊支着,朝后退了退,一脸惊恐地说道:“师父,你可别吓我!”
    这个动作牵动了幕雪逝的伤口,幕雪逝嘶地闷哼了一声,一脸痛苦的表情。
    上川鸿又往幕雪逝的方向挪了挪,作势要看幕雪逝的伤口,幕雪逝越是躲,他就越是想要亲近幕雪逝。心忖反正这是苏入翰的身份,做出什么事情,都让他收场好了。
    想着,上川鸿便冷笑了几声。
    幕雪逝看苏入翰,怎么都觉得他不太正常,可毕竟是自己的师父,所以还是关心地问道:“师父,你是不是……被人给下药了啊?”
    上川鸿先是一愣,接着便哈哈大笑,瞧着幕雪逝那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个不停,又想起他说的话,顿时觉得这个人实在有意思。不仅脸蛋漂亮至极,连性子都是这么单纯可爱,心里对他的喜欢更是深了几分。
    “啥药?”幕雪逝企图推开他,却根本动弹不得。
    上川鸿在幕雪逝小巧玲珑的耳朵上舔了一下,用暧昧至极的语气说道:“迷魂药,美人药,夺心药,催情药,醉生梦死药……”
    “啊!!!!!”幕雪逝拼了命地大吼了一声,扯着嗓子喊道:“隼曳快来,我师父傻了!!”
    上川鸿没想到幕雪逝会这般大叫,更没想到他看起来弱小,竟然发出如此高亢的叫声。一时有些愕然,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暗呼不好。
    隼曳这时候已经闯进来了,几步就跑到幕雪逝的窗前,看着杂乱的床单和被子,脑中一怒,用剑指着苏入翰的脖子。
    本想怒斥苏入翰为何背着三皇子做出这等事,结果想到不能在幕雪逝的面前提起三皇子,便毫不客气地朝苏入翰大打出手。
    上川鸿知道自己武功不在隼曳的下面,可是若僵持太久,必会露出破绽。而今还是逃出这里,赶紧去和灏凛会和比较重要,机会还有,若在这里暴露了身份就得不偿失了。
    隼曳的剑已经劈了过来,上川鸿轻巧地躲过了,隼曳一直朝上川鸿出狠招。上川鸿却是连连后退,只顾着防,从不出手。眼看着就要退到窗户口,上川鸿一转身,打算跃出去,却在最后那一刻犹豫了一下,扭头看了幕雪逝一眼。
    就是这么一个犹豫,隼曳的剑直直地扎向上川鸿的左臂膀,顿时窜出一注鲜血,染红了隼曳的剑。
    “不要扎向我师父,我师父受伤了。”幕雪逝大喝一声,作势要下床。
    隼曳一惊,赶紧回头照看幕雪逝,趁这个功夫,上川鸿从窗口跃出,稳稳落地,朝不远处跑去。外面的侍卫一看是苏侍卫,虽然对他从窗口窜出去有些纳闷,但是没人敢去追。没一会儿的功夫,上川鸿就没了踪影。
    隼曳知道追不上了,只好恨恨地朝幕雪逝的床边走,幕雪逝弓着腰,像是牵动了伤口,正在那里咬牙切齿地喊疼。
    隼曳赶紧扶起了他,刚想问哪里疼,就看到了幕雪逝的脸,整个人都呆了。
 
 
第二卷:魂离魂归 第一百一十七章
    幕雪逝丝毫没有看出隼曳眼神的怪异,仍然催促他道:“快点,扶我上床。”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身体还是那个身体,只是相貌……可以说只是变动了一点点,却就是因为这一点点儿,让这张脸和之前的那一张,差了十万八千里。
    见隼曳傻愣着瞧自己,幕雪逝自己也打量了一下自己,想知道这怪异的目光从何而来。衣服穿得有些随便,甚至胸口的地方到现在还是敞开的,幕雪逝知道这个国家的男子很注重形象,所以赶紧拉了拉,再看着隼曳,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换。
    幕雪逝的腹部只是稍稍被牵扯了一下,这会儿疼劲过去了,便开始有精力琢磨前前后后的事。想起刚才的苏入翰,幕雪逝不禁一阵寒颤。
    “隼曳,你说我师父是怎么了?”幕雪逝习惯性地朝隼曳凑过去,还把胳膊搭在了隼曳的肩头。
    隼曳有些木讷地摇摇头,像是触了电一般,把幕雪逝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滑了下去。
    “你这又是怎么了?”幕雪逝有些气恼,睡了一个觉,醒过来为什么大家都变得奇奇怪怪的。
    幕雪逝见隼曳不扶自己上床,便费力地直起身,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床边,先用手按在床上,再慢慢地抬起腿,这才坐到了床上。
    隼曳冲进去之后,半天没有响动,外面的清雅和清竹也站不住了,跟着一起跑了进去。这一进去不要紧,着急地跑到幕雪逝的床边,看到坐在床上的人,也是硬生生地僵在了原地。
    “你们到底都怎么了?”幕雪逝见到大家都这么反常,急得像只焦躁的猴子,直抓自己的小耳朵。
    清竹先回过神来,抖着嗓子朝清雅说道:“这……这是谁家的公子……”
    清雅咽了一口吐沫,幽幽地回道:“这是人么?”
    “我们别说话了,一会儿吓着他,他飞了就可惜了。”清竹眼睛里面有一潭清水,正在眼里波光荡漾。
    这会儿的两个侍女,早就忘了幕雪逝的事情,也根本不去想为何这个人会在幕雪逝的屋子里,穿着幕雪逝的衣服。她们完全被这个俊美得近乎虚幻的人夺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差点儿就两腿发软,倒在地上。
    本以为三皇子已经是自己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任是谁站在他的面前都会黯然失色。结果看到了这个人,忽然觉得世间所有的男人都变成了一张白纸,根本没有任何模样可言。这样的人就是光用脑子去想,都幻想不到这般完美。
    还是这样尚存一丝理智,朝床上的幕雪逝问道,“雪公子,你的脸……”
    “我的脸?”
    幕雪逝摸了摸,还是没了解状况,因为毕竟之前经常被人贴了面罩又摘,摘了又贴,已经分不清楚感觉了。
    清竹啊地一声尖叫,苍白着脸朝隼曳问道,“你说这是雪……雪公子?”
    隼曳此次已经端过来一盆清水,走到幕雪逝的面前,忽然有些心跳过速的感觉,隼曳赶紧别过了脸,装作正在看别处。
    幕雪逝照了一下,还是知道这是没带面罩的,刚要解释,猛地想起三皇子说过,自己的这张脸不能给任何人看,不然会有杀身之祸。
    呵呵……幕雪逝顾自苦笑了两声,无所谓了,杀身之祸就杀身之祸,早死早超生。
    “以前是殿下为我脸上敷了一层薄膜,那会儿我是犯人,大概是怕招致什么祸端吧。”其实就算不敷,谁都认识自己,哪来的祸端,幕雪逝现如今才想明白。
    那两个丫鬟自然明白三皇子为什么要把这张脸遮盖住,就算是权力再大一些的帝王,怕是身边放了这样的一个人,也会时时刻刻担心被人抢去吧。
    隼曳理所当然地把刚才苏入翰的失态想成了看到幕雪逝之后的情不自禁,不光是他,就算自己现在见了,说是完全没有想法也是不可能的。
    那两个侍女听了幕雪逝的话,好一阵才缓过神来,接着便扑到幕雪逝的床边,满脸都是激动地神情。
    “雪公子,真的是你么?”
    “雪公子,我们服侍的雪公子竟然长得这么标致!!天啊,我这是在做梦么?”
    “若不是殿下这么久都藏着雪公子,恐怕现在雪公子到处被人抢了。什么狗屁公主,和我们雪公子比起来,连根脚趾都比不上……”
    “清竹,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我只是太激动了……”
    屋子里的叫声又吸引了另外几个侍女,开始还在门口偷偷往里面看,结果也是看到了幕雪逝,全都涌了进来。一瞬间,整个屋子就像是天皇巨星在开歌迷见面会一样,那激动,疯狂的表现丝毫不亚于那些粉丝对明星的追捧。
    若是放在几个月前,幕雪逝刚来到这里,受到这般待遇,肯定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大大得到了满足。可是现如今那些人见到自己再怎么称赞,再怎么兴奋,他都没有什么感觉了。
    ……
    “皇上,既然雯阳宫已经快要建成,不如皇上就把大婚之日定了吧。这样我这个做兄长的,也好塌下心来。”
    “不如就本月初三可好,既是黄道吉日,又是三儿及冠之日。”
    灏凛不经意一笑,“原来再过五日就是殿下二十岁的寿诞了,真是双喜临门。”
    皇上点头称是,“没想到一晃都二十年过去了,当年穆妃诞下三儿之时,我正在归往皇宫的路上。回来之后匆匆往穆妃的寝宫里面赶,到了那里,屋中一片哗然,全都称赞这个皇儿俊美不凡。”
    回忆起当年的往事,皇上似乎还能感受到那种喜悦,脸上不自觉带上一股笑意。
    灏凛却在这个时候朝雯阳公主说道:“雯阳,还有五天你就要出嫁,按照麓北国的惯例,出嫁前五天都不能同未来夫君见面。所以我这次来,也是专程要把你接走。”
    “啊?”雯阳公主刚才还喜气洋洋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别说五天,就是三皇子离开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雯阳公主就会担心得不得了。除非那个什么雪公子不在小院里,只要他在小院一天,就是雯阳公主的一块心病。
    这五天之内必定要把幕雪逝除去,所以绝不能离开小院。
    正在想着怎么说服灏凛,皇上的一番话插了进来。
    “雯阳公主既要嫁给陨西国的皇子,当日要遵从这里的民俗习惯,按照这皇宫的惯例来说,只要雯阳宫已经建成,雯阳公主可以直接入住到里面,只是五日不能出门,更不能与三儿见面罢了。”
    雯阳公主刚泛起光的眼眸,又黯淡了下去,嘴里不住地嘟囔道:“不能见面……还不能出门……岂不是一样……”
    灏凛听了雯阳公主的话,毫不客气地朝她光洁的额头上一敲,呵斥道:“女儿家家,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雯阳公主的脸颊飞上两抹红,差点儿没委屈得掉下眼泪来。看向灏凛的眼神也是夹带着恨意,怪他让自己在三皇子面前丢尽了脸面。
    皇上瞧这形势,赶紧打圆场,“雯阳公主孩子心性,敢说真话,在这皇宫里面实属难得。我就怕那种心术不正的人,整天想方设法去套住别人的心,雯阳这般天真可人,放在三儿身边我最放心不过了。”
    心术不正……三皇子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个词汇,神经跟着一颤。
    “皇上真是过奖了。”雯阳公主笑得眉眼弯弯。
    “现在还叫我皇上么?”
    雯阳公主一愣。
    灏凛在一旁幽幽地提醒道:“该改口了。”
    雯阳公主当即反应过来,但是话到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看看屋里的这个人,那个人,无措的神情更是让那张小脸娇艳了几分。
    “父……皇……”声音小得只有周围几个人听到了,说完之后,又把脸埋到了灏凛的怀中。
    “哈哈哈……”屋子里立刻响起一阵笑声。
    雯阳公主早就把刚才的不悦给忘掉了,这一声不仅叫得皇上开怀大笑,也叫得她自己心花怒放。反正这五天是留在了小院,已经很庆幸了,正好三皇子见不到自己,而自己身边的下人全像狗一样服从自己的命令,就算是出去,谁又会知道呢!
    这期间,三皇子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在上川鸿的身上扫……不对,怎么看都有问题。即便同样站在那里没有动,面无表情,有些神态和气质,还是能看出分别的。
    “对了,刚才说起雯阳宫我想起来了,难得到这小院一趟,不去那里看看怎么成!不如凛王同我一道,去看看新建成的雯阳宫是否遂了你的意?”
    “哈哈……那当然是好了……”
    灏凛心里早就把还是骂了好几遍,他自然知道陨西国的民俗,就是为了引出雯阳宫来。没想到这个老糊涂说完之后就给忘了,满脑子都是让儿媳妇早点儿认父皇,简直俗不可耐。
    说着,灏凛站起身,狭长的双眸若有若无地扫了身后的“上川鸿”一眼,跟着皇上朝门口走去。说着看了苏入翰一眼,苏入翰也正好看着他,两个人目光一交接,都是一个担忧的神情。苏入翰趁着人都往外走的时候掉转了一个方向,赶紧朝春暖阁赶去。
    “这次建雯阳宫,我特地请了麓北国的工匠,很多设计都是仿照麓北当地的建筑。就是怕雯阳会念家,到时看看这熟悉的景,心中或许能好受一些。”
    皇上一边走着,一边和灏凛聊着,三皇子和雯阳公主跟在身后。灏凛嘴上应和得勤快,心里却丝毫没在这个上面。眼看着就要走到雯阳宫,也就是当初的临寒宫了,上川鸿和那个小美人不知道赶到了没有……
 
 
第二卷:魂离魂归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众人一边走一边说笑着就到了雯阳宫,这里除了题匾,其余的工程基本都已完工。高强度的劳役让麓北国和陨西国的很多工匠死的死,伤的伤,伤者已经被发放了银两,回老家养病了。死者就被扔到了皇宫后院的一个焚坑之中,统一烧掉。
    昔日的那些清冷的庙宇,幽寒的亭台,黛黑色的回廊全部换成了金漆镀成的墙面,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只是踏进门口,本来是烈日骄阳,却忽然拂过一阵寒风,让人无端生出一股凉意。
    每个人都有如此感觉,却都掩饰得极好。没人说这里还是有些阴森森的,都说到处洋溢着喜气。皇上脸色微微有变,却在听到周围人的话语之后,也知道自己的错觉罢了。
    很快,雯阳宫的主殿,分殿,厅堂,回廊,后花园……到处都逛了一个遍,除了这群人的喧闹声,根本听不到其他的声音。灏凛没走几步,其实就预感到了上川鸿不会带幕雪逝过来,甚至连原因和期间发生了什么,他都在这一路上想出个大概来了。
    “为什么那个坟墓还没有拆?”雯阳公主指着不远处一个凸起的土丘问道。
    雯阳公主这么一说,众人的视线全部移到那里,皇上本来正在和灏凛谈笑风生,听到雯阳公主的不满,也微微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皇上朝李公公问道。
    李公公看了看,在皇上身旁小声说道:“本来是要拆的,但是三殿下一直吩咐不能动那个坟墓,所以就一直拖着。”
    皇上的脸上瞬间露出不解,临寒宫本是为穆妃而建,现如今穆妃已去,她的遗体并没有安葬在这里。那这座坟墓里面,到底埋的是何人呢?还让三皇子如此重视。
    “就是一个普通的坟墓,何必兴师动众,非要把里面的尸体彻底清除出去,只要稍稍动工,把它平了就好,日后谁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坟墓呢?”
    灏凛的话听在皇上的耳朵里,无疑是一种变相的讽刺。皇上本来也没打算掘开这座坟,即便要做决定,也要等问了三皇子的意见之后。可是灏凛这么一提醒,反而让他有些不得不做的意思。
    “不可以。”雯阳公主忽然厉声说道。
    众人的视线一起投向她。
    雯阳公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用手掩了一下嘴巴,稍稍平定了情绪,朝皇上说道:“父皇,不是我多事,实在是惧怕死人。也许父皇身子强,没有感觉到什么,刚才我一进这里,就觉得阴气很重。”
    雯阳公主先开了这一个头,其后旁边的一些人也开始跟着附和起来。公主还没进门,新建的宫殿里面就有这么一座坟,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灏凛把目光投向三皇子,心里又是感叹又是欣赏。都到了这个份上,他竟然还站在人群里面一言不发,实在够有定力。不知道哪天他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被别人拥在怀里,还能否像现在这么沉稳。
    “侓珏,这个事情,我就交给你了,五日之内,你把这座坟墓清理好。”
    三皇子低头,“是,父皇。”
    ……
    苏入翰从三皇子寝宫出发之时,上川鸿已经回到了皇上安排的住处,中间相隔了短短几秒钟,上川鸿险些被苏入翰撞到。
    到了春暖阁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就连门口的侍卫,全都不见了。
    苏入翰心中一紧,预料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直接跃上二楼,发现人全都在这里。
    幕雪逝就坐在床上吃东西,一旁站了十几个人看着他吃,不仅如此,那些侍女还在一旁不停夸耀,说雪公子吃东西的样子都这么迷人。那些本来站在下面的侍卫,也都偷偷站在门口往里面瞧,根本没意识到苏入翰已经进来了。
    “师父!”幕雪逝抬起头,一脸惊异的表情看着苏入翰。
    众人才看到苏入翰进来了,赶紧回到各自的位置,一瞬间屋子里就剩下幕雪逝,苏入翰和隼曳三个人。
    苏入翰看到幕雪逝的脸,呼吸一滞,也是和幕雪逝差不多地表情。
    三皇子小心翼翼隐藏的这张脸,竟然就被这群下人肆意观看。当初自己就是无意间看到了这张脸,险些没了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幕雪逝的脸为什么会不小心露在了外面?
    要是让三皇子知道了,这还了得?
    “你怎么又来了?”
    隼曳不由分说,上前就对苏入翰大打出手,苏入翰没有防备,挨了隼曳好几下,仍然是一副不解的表情。
    “我为何不能来?”
    幕雪逝放下手里的小盘子,赶紧朝隼曳大喝道:“别打我师父,我都说了,我师父刚才一定是被人下了药。”
    幕雪逝这么一吼,隼曳才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副厌恶的表情对着苏入翰。
    苏入翰趁安静下来的这个功夫,思考刚才幕雪逝和隼曳说得那些奇怪的话,慢慢明白过来了,一定是上川鸿捣的鬼,他假扮自己过来接近幕雪逝,想把他从这里骗走。只有上川鸿能够揭下幕雪逝手里的面罩,但是为何幕雪逝仍然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你别装了,苏入翰,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苏入翰无视隼曳的愤怒,直接朝幕雪逝问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幕雪逝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只是一脸余悸地看着苏入翰。
    苏入翰有些着急,坐到幕雪逝身边问,“那你有没有受伤?”
    幕雪逝赶紧窜到离苏入翰稍远一点儿的位置,拼命摇头,“我身体还好,就是心脏受了点儿惊吓。”
    苏入翰一听放下心来,这才对隼曳解释道:“刚才那人不是我,他什么时候来的?又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算了吧,你自己心里不是最清楚。雪公子的真实相貌不小心被你看到,你被迷昏了头,做出对不住……之事。现在又觉得丢了面子,找这么一个理由,你把我们当傻子么?”
    隼曳的一番话让苏入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他此刻根本不关心自己如何被冤枉,而是意识到了另一个严重的问题,上川鸿碰了幕雪逝。
    真实相貌被这么多人看到,身体被羞辱,坟墓要被拆毁,大婚之日快要临近……如此多的事情一起压到三皇子的身上,他会怎么样?
    幕雪逝倒是仔细想了想苏入翰的话,脑中灵光一动,朝隼曳说,“看看我师父的左胳膊不就行了,你当时刺了他一剑,他的伤口不可能这么快愈合吧?”
    “不必了……”隼曳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刚才的那人的确不是苏入翰。”
    那会儿苏入翰穿的衣服就是现在这件衣服,若那人是苏入翰,现在他的衣服上起码会有血迹或者撕坏的地方。可是现在他的身上什么都没有,衣服整齐,更没有丝毫受伤的样子。
    看到隼曳投过来的愧疚的神情,苏入翰只是微微回应了一下,表示没关系,就把目光放在了幕雪逝的身上。
    “刚才那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幕雪逝摇摇头,“不记得了,呵呵……”
    苏入翰看着幕雪逝一副没心没肺的笑容,忽然心里一阵揪痛。
    幕雪逝变了,苏入翰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自从他受了伤醒过来,在大家都担心他的时候,他出乎意料地从容。乖乖地吃药治病,每天按时吃药,吃得津津有味,偶尔坐不住了还会和那些侍女们逗逗趣,好得超乎寻常。
    只是这种好让苏入翰难以消受,他倒不是希望幕雪逝依旧像前几日那样整天活在痛苦中,明明难受还要强颜欢笑,可是现在这样不痛不痒更让人担心。
    苏入翰可以明显地看出,幕雪逝不是装的,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得云淡风轻。他不是故意吃给谁看,而是胃口真的出奇的好;他在没人看管的屋子里,仍然可以扎在床上呼呼大睡;当有人无意间说起三皇子时,他的表情里没有一丝变化……
    甚至,在所有的下人都刻意避讳关于三皇子的一切时,幕雪逝却主动提起这个人。他和下人讲自己和三皇子以前的事情,说得津津有味,就好像完全和自己无关。
    而这一切,苏入翰从来不敢和三皇子提起。
    ……
    “国师呢?”灏凛的身影出现在上川鸿房间的窗户上。
    “就在里面休息。”
    门被推开,上川鸿坐在床边,上半身只披了一件薄衫。一只手正在处理自己的伤口,另一只手去拿旁边的药瓶。
    “你受伤了?”
    上川鸿点点头。
    灏凛坐到上川鸿的身边,比上川鸿抢先拿走了他手上的药瓶,轻轻地倒在药布上,朝上川鸿的左臂上方擦去。
    上川鸿疼得吸了一口气,灏凛的动作又放轻了一些。
    上次眼睛朝下看去,正好看到灏凛皱起的浓眉,和那一副认真的表情。上川鸿不知道灏凛是出于什么目的,是真的关心他,还是故意用这种方式让他愧疚。现在他的心里乱的一团糟,什么都理不清的感觉。
    回到这里,看到灏凛,上川鸿觉得自己又变了,与刚才见到幕雪逝的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刚才自己的那份沉溺,现如今在他看来,简直荒唐、愚昧至极。想到自己竟然因为一个见过两次面的人,而耽误了灏凛指示的事情,上川鸿就恨不得再给自己一剑。
    “你反省够了么?”
    灏凛的一句话让上川鸿一下清醒过来。
    灏凛已经帮上川鸿包扎好,坐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眼睛时不时打量上川鸿两眼。
    上川鸿感觉灏凛的这几眼,重新割开了他的伤口,用刀子在里面不停的搅动,知道捅到了里面的骨头,将骨髓抽出来,而自己受伤的真相,就藏在那里面。
    “我看到了苏入翰中途出去,就知道你事成的几率不大,三皇子不可能这么大意,让你轻易就将人带走。你以为三皇子在春暖阁就安排了那么几个下人么?……若是有一点儿粗心大意,很有可能就把命搭在那里了,现如今你人回来了,我就放心了。”
    灏凛越是这么说,上川鸿就越是后悔。明明是有机会的,防守再怎么严,也不需要自己武斗,可是用什么理由去为自己游说?身上的伤口就这么显露在灏凛的面前,曾经数次为灏凛出谋划策,深得君主信赖的国师,现如今,竟然在如此小的事情上,连续失手两次。
    灏凛不是傻子,他会不知道自己受伤,和苏入翰的赶去没有任何关系么?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灏凛却不偏不倚地先开了口,“你太多疑了。”
    上川鸿苦笑,“或许是吧。”
    灏凛走到上川鸿的面前,一只手扼住他俊美的双颊,“你若真的愧疚,我就给你一个补全的机会。最迟到雯阳出嫁当日,把幕雪逝,完好无损地带到我的身边。”
 
 
第二卷:混洗魂归 第一百一十九章
    苏入翰从春暖阁回到清韵宫的期间,看到一排排穿着不同服侍的下人自己的身边经过,他仔细看了一下,这些人很多都是陌生的面孔,甚至还有麓北国的人。郧西国气候偏湿,人的肤色偏浅,而麓北国相较干燥,太阳光线足,人的肤色偏重。
    “你这是去哪里?”苏入翰抓住一个小兵,问道。
    小兵用眼睛斜礼了苏入翰一下,本想无视他直接走过。结果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猛的加力,那小兵一下就变了脸色。
    “去……雯阳宫……”小兵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手去拉扯苏入翰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苏入翰凝眉沉思,过了一会儿,又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凛王下旨,要我们……哎哟,你先松开……”
    苏入翰量他也不敢敷衍自己,便松了手,上下打量了那小兵一番。身材瘦小,穿着光鲜,那一对眼球,到处乱转,像是会说话一样。
    “你是鼓乐队的?”
    小兵听到苏入翰的问题,讪讪地点了点头,“是,我们要在公主大婚当日奏乐表演的,你刚才要是把我这条胳膊握断了,我这笙还怎么吹?”
    苏入翰这才看到,这个小兵腰旁的却系着一个笙,因为和衣服颜色相称,刚才苏入翰并没有注意。
    小兵脸上露出一抹焦急,这会儿鼓乐队早就走到远处了,连那些厨子,裁缝,木匠之类的都已经走过去了。后面零零散散的都是一些侍卫,抓们鞭打那些掉队的。
    苏入翰朝那小兵点了点头,那小兵一溜烟,赶紧朝前面追去。
    苏入翰到了清韵宫,三皇子整坐在厅堂内闭目休息,泰安公公在帮他捏肩捶背。胖别的桌子上放了一碗茶,还没有喝一口,却已经凉了。
    “殿下,刚才那些麓北国的士兵,随意进出小院,你知道么?”
    三皇子缓缓睁开眼睛,“知道,我准的。”
    苏入翰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稍稍有些不解,又说,“可他们说是凛王准的。”
    “因为我已经下了命令,大婚前的这段日子,沁怡别院解除一切禁令。不管是小院内的人要随处走动,还是小院外的人要进来,都可以。”
    “为什么?”
    三皇子伸手止住了身后泰安公公的动作,从椅子上起身,慢慢在屋中踱步。又吩咐屋中所有的下人全部出去,只剩下三皇子和苏入翰。
    “小院进了这么多的闲杂人,必然会有图谋不轨的人掺杂其中,殿下已经做好一切防范了么?”苏入翰问。
    “没有。”
    “那最初负责守卫各道门卡的护卫呢?”
    “都歇着去了。”
    “那小院里岂不是一点防御能力都没有了?”
    “为什么没有?”三皇子终于反问了苏入翰一句。
    苏入翰听着三皇子的话,沉思了一阵,试探性地问,“你的意思是,越是这样轻率,那些图谋不轨的人就越不敢轻举妄动?”
    “不全是。”三皇子缓缓说道:“对这小院图谋不轨的人,无非就是两种,一个是灏凛身边的人,一个是皇上身边的人。而他们的目的又是同一个,将幕雪逝从我身边夺走。”
    “既然这样,你再下这个命令岂不就是引狼入室?”
    “就算我不下,他们想要闯进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的确,从最初到现在,光是上川鸿,就进了两次,而且每一次,都险些将幕雪逝抢走。但是那还是有防备的情况下,现如今没了防备,要接近幕雪逝岂不更容易了一些。就算三皇子的心思有一定的道理,可是若真的有人愿意冒这个险,那样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三皇子看穿了苏入翰的心思,继而超他解释道:“并不是没有防备,而是换了一个方法而已。你想想,是不是这小院最主要的禁卫军,都在门口和围墙一带守着?剩下的一部分,大多数也在每个关卡的位置,其实要接近幕雪逝,难就难在如何进到这小院来。”
    “我明白了。”苏入翰朝三皇子投去默许的目光,“殿下的意思是,一旦他们能突破那道墙,进到里面来,其后的事情就容易多了。与其把这些护卫分散地安排在各个门口,还不如统一安排到春暖阁,这样一来,力量就集中到一起了。即使他们进了这小院,也无法接近幕雪逝。”
    “不是无法接近,是带不走而已。”
    “难道殿下还允许雪逝离开春暖阁么?”苏入翰禁不住问道。
    三皇子淡淡一笑,“既然他不离开春暖阁,也会有人去春暖阁找他麻烦。那些埋伏的护卫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出来的。在我完婚之前,皇上和灏凛都不会轻易对幕雪逝下手的,因为他们清楚,幕雪逝一旦出了事情,我很可能毁了婚约。这次的和亲,不单单这是和亲这么简单,对于他们而言,孰轻孰重还是能分清的。”
    苏入翰叹了口气,“可是即使是这样,那些人也可能对雪逝造成伤害,殿下真的肯冒这个险么?”
    三皇子眼神变了变,看着苏入翰,问,“你是在担心他么?”
    “多一些人关心他不好么?”
    三皇子冷笑一声,“当然好,不然我也不会准那些人进来。”
    苏入翰稍稍一想,就明白三皇子的意思。他是想在这几天,利用皇上和灏凛的手,去间接保护幕雪逝。雯阳公主必然会想方设法除去幕雪逝,灏凛知道她这个想法后,定会暗中阻止。而皇上一旦知道灏凛的要求,想要做这个人情,也一定会保证幕雪逝的安全。
    “可是那些人的关心,怕不仅仅是关心吧?殿下就不怕他们关心过了头,反而对雪逝不利?”
    三皇子听了苏入翰的话,把目光放到他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苏入翰不知道三皇子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虽然从不畏惧别人的眼神,但是总归不太舒服。
    沉默了一会儿,三皇子说出了心里所想。
    “我怕,我当然怕,但是单拿你来说,你自己能保证对他仅仅是关心而已么?即便你说是,我仍然会怕,可是你不是还一样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么?”
    苏入翰差点儿没笑出来,语调变得轻松很多,“殿下的意思,连我都成了碍眼的人?”
    “人世间处处都是险恶,我不能因为怕,而将他一直藏再怀中吧。”
    苏入翰点点头,很是默许三皇子的这一句话,紧接着又送了一口气,朝三皇子说,“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担心了,我正有一事要和殿下说。”
    “嗯?”
    “方才我从春暖阁出来,幕雪逝的真实相貌已经被那里所有的下人看到了。”
    “什么!!”
    三皇子的脸色,一下子从清风徐徐到电闪雷鸣。
    苏入翰心里一紧,不知道是该劝慰还是该质问,刚才不还说不能把他藏在怀中么?这会儿怎么就因为他的相貌被别人看到了,整张脸都换了一个温度。
    “殿下,幕雪逝的脸被遮,固然会减少很多麻烦。但是今非昔比,现如今再这样做,反而徒增了他的危险。我想殿下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什么东西一旦被人知道是个谜,定会让万千人追捧,想一探究竟。
    那么既然有人看到过幕雪逝真实的面容,即便他描画不出来,他也可以将这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等到大家都知道这张脸的背后还藏着一张更为惊艳的面孔,肯定会想方设法一饱眼福。语气让他们费尽心机只求一个真相,倒不如把真相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彻底死了心。”
    三皇子哼笑一声,“彻底死了心?恐怕看了之后,会更难以自拔吧?”
    “殿下错了。”苏入翰不紧不慢地说道,“殿下难道觉得最好的就一定是最爱的么?假如是这样,那春暖阁的那些下人,还有隼曳,包括我,是不是都应该不怕死地和殿下抢雪公子呢?”
    三皇子凝眉不语。
    “我想大部分人都是没有这个想法的,美的东西固然好,可是不一定要据为己有。有人是因为了解自身的能力,只能仰望那人,眼中便只有欣赏,这便是雪逝身边的那些下人。有的是因为心有所属,所以容不下他人,即使他再美,不过只是浮云罢了,这便是隼曳和我。
    不过,我想,殿下也是这一类人吧?不然只是同一张脸放在你的面前,为何前些日子的雪逝,殿下就不为所动呢?”
    三皇子脸色微微变了变,心里虽然默许了苏入翰的某些看法,嘴上却仍旧不松口,“但是还有一类人,即使不爱,也要想方设法得到。真正危险的,应该是这一类人吧?”
    “若是不爱,何必惧怕!他想要得到,必然要付出代价,若是付出的比得到的要多得多,他还会为此争个头破血流么?在这个世间,除了为爱,谁会愿意做不平等的交易?”
    三皇子看向苏入翰,眼神中带着一丝怀疑,什么时候,惜字如金的他,竟然也开始滔滔不绝了。而这一番话,虽然不能句句中三皇子的心怀,却隐隐透着一些道理,着实为他减轻了不少烦恼。
    “殿下不要看我,我不过是恰好有话想说罢了。”苏入翰赶紧为自己辩解了一番。
    “呵……”三皇子别有深意地看了苏入翰一眼,“你是在讨好别人的时候,练就了这样一番嘴上功夫吧?”
    苏入翰一愣,三皇子怎么知道自己平日经常会和幕雪逝说一些有的没的。难不成三皇子还在自己身边安插了内奸?
    “殿下误会我了,我不过是怕雪逝会想不开,偶尔说些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想不开……三皇子听到这三个字,像是心里最脆弱的那根弦被人不小心扯了一下,即使很疼,也不能碰,因为自己再碰,很可能就断了。
    “殿下放心,雪逝挺好的,我想,等事情都解决了,他自然就理解你的苦心了。”
    苏入翰想起刚才幕雪逝真实相貌被人知道之后,三皇子那一番剧烈的反应,没敢再提上川鸿碰了幕雪逝的身子的事。恐怕以他现在的心情,恨不得将上川鸿千刀万剐才好,若是那样,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三皇子没有说话,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苏入翰动了动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殿下不去看看雪逝么?”
    “有你们照看,我就不必过去了。”三皇子淡淡应道。
    “殿下……是怕自己忍不住伤了雪逝么?”书 香¤手 打 团
    三皇子脸色变了变,似乎有些恼怒苏入翰提起这个。
    “不是,只是不想而已。”
    苏入翰很清楚地知道三皇子说的不是实话,自从那次幕雪逝受了伤之后,三皇子再也没有踏进春暖阁半步。但是经常会有人偶然扫到,三皇子站在窗前,眼睛朝着那个方向出神很久。
    而且不管多晚,苏入翰都能看到三皇子屋子里有光亮,自从幕雪逝离开寝宫,三皇子就再也没在那张床上睡过一次安稳的觉。
    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发觉自己此刻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不过这样也好。幕雪逝的情况刚好转一些,三皇子过去看他,也未必是好事,对于三皇子而言,或许看到幕雪逝的伤,只会徒增一些自责和心痛罢了。
    “你先退下吧,要不要再让雪逝遮盖面容的事情,容我再好好想想。”
 
 
第二卷:魂离魂归 第一百二十章
    “殿下,还有一事,凛王送给您的画。”
    说着,苏入翰出了屋,没过一会儿,就把那个长盒子拿过来了。
    三皇子看着那个盒子,苏入翰也盯着那个盒子,两个人谁都没有动手,最后苏入翰想了想,还是自己打开来看。
    苏入翰正对着三皇子的方向,画纸不厚,画的线条又凌厉厚重,苏入翰只是将那画对着自己展开,三皇子就在画的背面看到了大体的内容。
   苏入翰的眼睛只是朝那画上一扫,脸色就变了几分,再稍稍仔细一看,脸上更是埋了一层阴云。
    这灏凛,简直是不要命了。
    那画上的人物栩栩如生,尽管是死的,可是在灏凛那双手的勾勒下,竟然像是有了神态一般。只是那人身上竟是赤裸,对于羞耻部位的描画,更是精细至极,仿佛这个人曾经就在灏凛面前赤裸相对一样。
    任谁都不敢去观赏这样一幅画,因为画上的人,是人人闻之丧胆的三皇子。
    苏入翰合上那幅画,把目光投向三皇子,犹豫着要不要给三皇子看。
    “我都看到了。”三皇子静静说道。
    “那为何没有一点儿反应?”
    “我只是在想你刚才的那句话,怎么能让灏凛,付出的代价,比得到的,要多得多。”
    ……
    “这段时间,宫里比较乱,不要随便出去。”隼曳把胳膊一横,挡住了幕雪逝的路。
    “我真的有事。”幕雪逝急得在隼曳的面前转圈。
    隼曳瞧幕雪逝提着一个篮子,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非要神秘兮兮地一个人出去,肯定不会答应。他身体刚勉强恢复,外面又多了那么多陌生人,万一有个闪失,他恐怕有几个脑袋都不够赔。
    幕雪逝给隼曳作了两个揖,又说一大堆的好话。那些话若是在别人嘴里说出来,隼曳连听都不会听,偏偏是没有戴上面罩的幕雪逝。无论是哀求,还是讨好,亦或是着急,那张脸做什么表情,都比别人要招人喜爱。
    幕雪逝趁隼曳一个恍惚,头一低,要从中间的缝隙钻过去,结果等隼曳一意识到,又提着幕雪逝的衣服,把他拽了回来。
    幕雪逝见到那么多下人都在盯着自己看,顿时觉得很没面子。便将自己的两个袖子撸起,深吸了一口气,朝隼曳大喝道:“让老子出去。”
    隼曳无动于衷。
    “哎呦我的肚子啊!”幕雪逝又蹲下身,使劲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状。
幕雪逝这么一喊,五六个侍女都跑了过来,满脸的心疼。再把目光对向隼曳时,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你的心太狠了,雪公子想出去,为何不让他出去?”
    “雪公子的伤还没好,你竟然还让他生气。”
    “雪公子要是有事,我们一起和你拼了!!”
    “……”
    隼曳知道幕雪逝是装的,在一旁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妇人之仁。”
清竹听了隼曳的这句话,那张本来就不叫遮掩的嘴,更是肆无忌惮了。
    “隼曳,你不就是嫉妒我们雪公子长得英俊么!处处和雪公子作对,以前雪公子说一就不是二,现在雪公子说一都不是一乐……额,怎么这么乱……”清竹摸摸头。
    隼曳斜了清竹一眼,没有和她一般见识。
    在他看来,自己自始自终都未曾有过什么变化,倒是这群女人,自从看到幕雪逝的真实面貌之后,把他当成一个神一样供着。旁人说一点儿不好听的,这些侍女就会把那人当成杀父仇人一样,群起而攻之。
    幕雪逝后悔自己刚才喊了肚子疼,这么多人涌上来,他根本就无法再想挤出去了。这群人推推嚷嚷地把幕雪逝送进了睡觉的屋子,强迫他上床而他的那个篮子,也被隼曳拿走了。
    “雪公子睡觉的样子真可爱……”清雅小声朝清竹说道。
    清竹咯咯笑了两声,也跟着点点头,然后在清雅的耳边大声说道:“我们不要吵他,我们出去吧。”
    清雅一脸愤怒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说了多少次了,说话不要像是打雷一样。结果乱说话的毛病倒是改了,说起话来能震麻别人的耳朵。
    终于走了……幕雪逝在床上一边躺着,一边琢磨怎么能在隼曳不发现的情况下溜出去。他自从受了伤,就一直没出这个春暖阁,一是觉得心里憋得慌,二是想去祭拜幕雪逝的魂灵,顺便也给三皇子的娘亲磕两个头。
    清竹正坐在窗口百无聊赖地绣着手帕,忽然一抬眼皮,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清雅!清雅!”
清雅正在打盹,被清竹这么一叫唤,猛地惊醒了,心扑通扑通乱跳了好一阵才恢复过来。
    “你干什么啊!”清雅差点儿和清竹翻了脸。
    “你快看谁来了?”
    清雅本来脸色很差,结果看到门口的人,马上就高兴起来了。看着清竹往下面跑去,清雅也跟在后面,一脸兴奋地朝外跑。
    “清韵,你怎么过来了?”
    “你瘦了,脸上怎么有伤?”
    “清韵,我听说你在服侍那个公主对么?那现在应该很吃香吧?”
    “……”
    小姐妹一见面,一连问了好多个问题,清韵都是一连为难的样子。看着清雅和清竹满脸的热情,清韵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咱们还是别说了,都把她问的迷糊了,先进里面坐坐吧。”说着,清雅和清竹就满脸笑容地把清韵往里面拉。
    清韵却执拗着不肯进去,被清雅和清竹拉着的两条胳膊也硬生生地抽了出来。
    “怎么了?”清雅一脸担忧地看着清韵。
    清竹也跟着说道。“她脸色不对呢,是不是不舒服?”说着,清竹就把自己的手朝清韵的额头上摸去。
    清韵别扭地躲开了,清雅和清竹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难受。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久留,清韵便咬了咬嘴唇,朝那两人说道。“我不是来这里看你们的,我是……替我主子传话的……”
    “先别传话了,过来,我带你去看看雪公子,我保证你看了之后,什么病都好了。”清竹说着,就一脸憨笑地硬扯着清韵的手。
    清韵开始剧烈地抗拒起来,“不,清竹,不要……”
    清雅看出了清韵的不对劲,忙按住了清竹,朝清韵问。“清韵,你主子,也就是那个公主,让你传什么话?”
    清韵低着头,哑着嗓子说道。“就是告诉雪公子,殿下和公主要在初三那天完婚,要雪公子……过去凑个热闹。”
    清韵的话一说出来,那两个人全都不吱声了,清竹的手暗自在下面算了算,初三,距离现在,只有四天的时间了。四天之后,殿下和那个公主就要完婚了,那雪公子呢?
    “……我走了。”
    清韵又看了一眼清雅和清竹,在她们两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匆匆忙忙地跑了。
    清雅抬起头,看着清韵的身影,发现她跑起来的姿势很怪,是跛着脚的。
    “殿下真的要娶那个公主么?”清雅还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地说着。
    清竹的脸色也黯淡下来,在旁边叹了一口气,本来,自己的主人大喜之日快要来临,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古今哪些帝王,皇子没有三宫六院呢!可是就是心里隐隐作痛,总觉得,三皇子和雪公子,和他们看到的那些,是不一样的。
    忽然,一阵吵吵闹闹声从远处传来,清雅和清竹伸着脖子,朝那处看了看。数十人正排着队朝一个方向走,有举旗子的,有抬轿子的,有举牌子的,牌子上面写着什么,清雅和清竹不识字,就叫了一个侍卫帮忙看。
    “前面那两个牌子写着百年好合,后面写着喜结良缘,你们没看上面还系着红绸缎么!这几天这些仪仗队经常在这里路过,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清雅和清竹当下便明白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了,怪不得这两天小院热闹这么多,原来那些人都是在为三皇子大婚张罗呢。想到这,清雅和清竹对视了一眼,都是满脸的惆怅。
    “还是不要让雪公子知道了。”清雅一边走一边和清竹商量着。
    清竹点点头,“是,而且不要让雪公子出去了,他要是出去了,看到这些后,一定会伤心地。”
    “嗯,我们平时多逗逗他开心,别让他闷着,这样他就不想往外面跑了。”
    “……”
    两个人商量好之后,上了二楼,幕雪逝的脑袋一直在窗口那里往外探,偷偷看着清雅和清竹在干些什么。等到那两个人进了门,幕雪逝赶紧又把脑袋缩了回去,蹑手蹑脚地上床。
    闭着眼睛假装睡了一会儿,幕雪逝感觉屋子里一直有小声的议论,便光着脚走了出去。到门口发现清雅和清竹正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幕雪逝走了过来,哇地一声大叫,吓得那两个人顿时脸色大变。
    “哈哈……说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呢?”幕雪逝伸出一根漂亮的手指,对着她们两个人,满脸拷问的神情。
    清雅赶紧摇头,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说,“没什么没什么,雪公子,你饿了么?”
    “有一点儿。”幕雪逝摸摸肚子。
    清竹赶紧往伙房走,“那我就去给做些吃的。”
    “不用。”幕雪逝溜圆的大眼睛闪出一道精光,爽快地拍拍胸脯,“今天的饭我来做,自从我病了,你们就一直没再吃到我做的饭了吧?”
    那两个侍女赶紧拍手叫好,嚷嚷着要帮幕雪逝打下手,三个人笑吟吟地往伙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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