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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丹的禁宫》 作者:Vivibear

真正的低等女奴

真正的低等女奴
若是连斗志和美貌一起消失,那么你根本就别想在这后宫生存下去了——我没有想到,贝希尔的话,居然会应验的这么快。
贝希尔离开不久,阿拉尔和卡特雅就回房了。我像往常那样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卡特雅点了点头回了个招呼,而平常总是热情回应的阿拉尔则神色古怪,似乎对我若无其事的表现感到不解。
“罗莎兰娜,听说你中了毒,现在左眼已经看不到东西了。这是真的吗?”阿拉尔用审视的目光留意着我脸上的表情变化,充满怀疑地问道。或许我的表现在她们眼中太过平静,换作其他人怎么也无法这么快接受吧。
我点了点头,“是真的,看来以后我也无法再侍寝了。”
阿拉尔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只是哦了一声,也没再说多什么。这显然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卡特雅倒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不过我抬起头时还是正巧从她眼中看到了些许罕见的怜悯。她留意到我的目光,立即就将脸转到了一旁。
“你们要吃些糕点吗?是御膳房刚做出来的,摸上去还有点热呢。”我起身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又转头问她们。现在我还不大适应左眼的失明,倒水的时候溅出了不少。我正想找块毛巾擦擦,没想到适时将这样东西递过来的人居然是卡特雅。她将毛巾给了我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并没和我有更多的交流。
阿拉尔不客气地过来拿了一块,几口吃下肚之后说道,“罗莎兰娜,我听说达玛尔今天已经被陛下封为伊巴克尔了,而且还住进了宠妃庭院,看来她的运气可比你好多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许嘲讽的意味,我虽然有点诧异,但还是点头承认,“可能我就是没这个运气吧。人各有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你的命实在是太糟糕了。”她挑着眉回了一句,又将那盘点心都拿了过去,“你现在心情郁闷也吃不了这么多,就别浪费这些好东西了。”
“阿拉尔,你这是怎么了?”或许是因为习惯了她平时的灿烂笑脸,现在她忽然变了脸还冷言相对,我一时有点不能接受。
她哼了一声也不回答我,自顾自地吃起了那盘点心,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开口道,“对了,罗莎兰娜,明天你早点起来,先把我和卡特雅的衣服都洗了,再好好整理一下房间。另外这些毛巾床单也都要洗上一遍。”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什么?阿拉尔?你要我洗你们的衣服?”
阿拉尔瞥了我一眼,又清楚地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不等我说话,她又以一种讥讽的口吻说道,“罗莎兰娜,难道你还以为自己和原来一样吗?我劝你该认清现实了。以往我那么热情地对你们,也是想搞好关系以便将来能沾点你们的光。但是你们呢?一个确实是成了伊巴克尔,可今天我去求见时她居然把我拒之门外。至于你呢?不但失了明,眼睛还变成这副样子,看来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成为宠妃的机会了。”她顿了顿,“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继续伪装下去,你的将来只会比我们更糟糕。当然,如果你要是乖乖听我的话,帮我做事,我也不会太为难你。”
我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这么多天和阿拉尔相处下来,我真的挺喜欢这个热情直爽的姑娘。可眼下她居然说翻脸就翻脸,还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这实在是让我太意外了…我明白后宫里的友情薄弱,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薄弱到这个地步…
第二天一大早,萨拉师傅就敲开了我们的房门。她那原本和蔼的面色此刻看起来却是那么难以接近,在门口她只用异常冷漠的口吻对我宣布了一件事——那就是让我每天打扫清洗王宫里的厕所。
幸好昨晚阿拉尔的转变已经给了我充分的心理准备,所以对于萨拉的冷淡我也不是太意外。只是…她们的变脸速度实在是来得太快了,让我连一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也是从昨晚开始,现实才给我兜头泼了一盆凉水,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后宫。
本以为清洗厕所是件挺容易的事,没想到真上了手才发现这个活一点也不轻松。我所负责清洗的是专供女奴宦官使用的厕所,苏丹太后专享的豪华厕所自然还轮不到我。因为这些厕所平时使用的人数多又比较杂,差不多每隔一会就要进行清洗。当时又没有先进的抽水系统,只能全部依靠人工清洁了。后宫里最讲究干净,萨拉时时会派人来检查厕所的清洁程度,所以我一刻都没法偷懒。
小半天下来,我已经是腰酸背疼,两只手几乎都抬不起来了。其实仔细想来,落入这个时代之后,我先是被易卜拉欣从奴隶市场买下来,在他的府上度过了一段算得上悠闲的生活,随后在进宫的这些日子里,同样也是因为他的关照,既没人为难我干的活也轻松。总的来说,自从我穿越以后好像也没受过什么苦,难怪现在一干重活就吃不消了。和我一起干这苦差使的是个叫做安蒂的小女奴,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看上去似乎还有点亚洲血统,让人备感亲切。我趁休息的空档和她随意聊了几句,这才知道她是因为得罪了玫瑰夫人才被调到这里的,在我来之前已经做了有几个月了。
清洗厕所的时候,不时会有宦官和女奴经过这里。从他们鄙夷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干这个活的我们已然是被划分到了宫中的最底层。我虽然感到有点不快,但为了避免麻烦也只能低下头当作没看到。正在这时,几个以前相熟的女奴从我们身边走过,为首的那个还惊讶地看了我好几眼。
“那不是罗莎兰娜吗?听说她在侍寝前夜被人毒瞎了一只眼睛,可真是太倒楣了。”
“怪不得萨拉师傅把宫里最脏最累的活都给她做了,她现在这个鬼样子可是连最低等的女奴都不如了呢。”
“听说和她一起进宫的那个达玛拉,那晚代替了她侍寝后就被册封为伊巴克尔了,运气真不错。”
“啊,你们说这下毒的事会不会——和达玛拉有关呢?”
“嘘!可别胡说!你们不要命了!少说几句!”
听着她们的声音逐渐远去,我的心里涌起了一股说不清的滋味。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此时真的当这些话传入耳中时,还是觉得有些残忍。或许从表面上来看,我失去了侍寝的机会,达玛拉是获益最多的那一个。可和她相处了那么久,我也算是对她有几分了解。尽管不幸被卖身为奴,但她与生俱来的清高却从来不曾消减过。而且凭借她的能力和容貌,一定会令苏莱曼刮目相看,何必画蛇添足?就算是要竞争,她也更愿意用光明磊落的公平手段,绝对不屑用这样下作的法子,否则那和侮辱她无异。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和她是没有关系的。有时候看起来嫌疑最大的,往往却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
那么——到底是谁下的毒手呢?真的仅仅是出于妒嫉的目的吗?
好不容易干完一天的活之后,我已经精疲力竭,肚子更是饿得咕咕直叫。距离早晨那一顿到现在,差不多已经是十多个小时了。奥斯曼后宫这一天两顿的规矩太折磨人了,以前饿了好歹还能吃些点心,所以也没太觉得有什么。现在不但没点心吃,还干了大量的体力活,也难怪我都饿得快晕过去了。
当我和安蒂一起走进用餐的大房间时,发现食物已经所剩无几了。我望了望四周,正好看到阿拉尔像往常那样和别人聊着天往外走去。经过我的身旁时,她连眼角都没扫我一下,就好像完全不认识我这个人。倒是她身边的女奴轻笑道,“阿拉尔,你平时不是和罗莎兰娜关系最好吗?怎么刚才也不叫她一起吃饭呢?”
阿拉尔撇了撇嘴,“你就别开玩笑了,她可是刚打扫完厕所,谁有胃口和她一起吃饭啊,和她靠近点都嫌恶心呢。”
女奴格格直笑,“那倒是,怪不得她一进来我就闻到一股怪味呢。”
“那还不快点离开这里,多待一会我都怕被熏吐了…”
“呵呵…”
有了昨天的变脸体会,现在阿拉尔说出这么尖酸刻薄的话也并不让我感到意外。我苦笑了一下,拉起安蒂走到了角落里,默默地吃起了所剩不多的残羹冷炙。其他几位还来不及吃完饭的女奴看到我们,就像是躲避瘟疫般赶紧离得远远的,有几个夸张的还在鼻子底下扇风…安蒂倒是对那些人的脱线反应视而不见,反而还劝解我道,“别理她们,先填饱肚子要紧,不然明天干活就没力气了。”
我点点头,端起了那一盆茄子和土豆混在一起熬成的糊糊——这也是现场唯一剩下的食物了,那些肉和新鲜果点早就被她们吃得干干净净。才刚喝了一口进肚子,我的脑中忽然回想起之前打扫厕所的画面,胃里顿时就好像翻江倒海一般,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我的喉咙,差点将自己吃下去的那口糊糊吐了出来。
安蒂连忙将水杯递给了我,低声道,“先喝点水吧。你才第一天干这种脏活,刚开始不适应也是正常。等过几天就会习惯了。”
“谢谢你,安蒂…”我接过了水杯,心里觉得有点发虚。这第一天已经是这么难熬了,将来可怎么办呢?难道真要一辈子在宫里清洗厕所?原来这低等女奴的生活也不是好混的,我之前是想得太过简单幼稚了。
吃完饭和安蒂分开之后,我拖着疲乏的脚步回到了寝房。刚到了门口,我就发现门口胡乱堆了一些衣物,显然是被扔出来的。因为左眼看不到,我弯下腰仔细看才发现这些都是自己平时所穿的衣服和日用品。刚捡起了一件衣服,抬头时又见一块毛巾不偏不倚飞到了我的面前。
“罗莎兰娜,从今天开始,你就要从这间房子里搬出去。”阿拉尔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了门口,她站在那个居高临下的位置,一脸不耐地注视着我。
我缓缓站起了身,也没搭理她,而是往屋里走去。
“别进来!你也不怕浑身的味道污染了房间!”她连忙拦住我的去路,咄咄逼人道,“这里已经不是你待的地方了。你的东西都在这里,带上这些东西搬到楼下那间杂物房去,那里更加适合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就直接对萨拉师傅说去,不过我得告诉你是她同意让你搬走的。”
“阿拉尔…”卡特雅在她身后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是低低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就闭上了嘴。
“行了,我明白了。”我没再多说什么,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转身就准备走。
“罗莎兰娜,你等等。”卡特雅突然喊着我的名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将两个面包放在了我的手上,低声道,“我知道你没怎么吃晚饭,先拿着吧。”
“卡特雅!”阿拉尔皱了皱眉,似是对她的行为颇为不满。
卡特雅的举动倒是让我感到非常意外,但我还是将那面包还给了她,带着自己的东西转身下了楼。
楼下底层的那个杂物间我曾经去取过东西,所以知道是哪一间。一推开门,一股陈旧潮湿的霉味就扑面而来,积聚在房间里的灰尘到处飞扬,惹得我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里除了堆放的杂物外,角落里倒还有张空的铁架床。我过去稍微清理了一下,也顾不得那么多,爬了上去倒头就睡。
或许是今天实在太累的关系,我来不及多想就很快进入了梦乡…在梦中,自穿越以后遇见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出现,所有人的面目都那么模糊,无论我怎么努力也看不清任何一个人的脸…
接下来的日子,我从早到晚都是干着这些活,时时听到以阿拉尔为首的其他女奴的挖苦讽刺。开始几天一吃晚饭就吐,后来倒正像安蒂所说的慢慢习惯起来,勉强能吃个半饱。但比吃饭更让我头痛的是睡觉,铁架床上除了我这个不速之客外,还有一些叫做跳蚤的原住民,整宿折腾的我没法入眠。没过了多久,我再次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时只能摇头了——下巴明显变得更尖,面色也差了许多,整个脸好像都小了一圈。除此之外,我的双手更是酸痛得都抬不起来,只能每天在睡前给自己按摩一阵子才能继续第二天的工作。
这些天来,我倒是听到了不少关于达玛拉的消息。听说她自从上次侍寝后就备受宠爱,尤其是那手出色的细密画更是得到了苏丹的夸赞。宫里争宠的局势变得有些微妙起来,玫瑰夫人一人独宠的局面看起来似乎很快就要被打破了。女奴们都对达玛拉羡慕不已,想去献殷勤巴结她的人更不是少数。至于我嘛…她现在哪里还有可能记得我这个人呢?别说是她了,就连易卜拉欣和贝希尔好像都将我遗忘了…或许让没有利用价值的我在宫里自生自灭,才是最合适的结局吧。
夜深人静之时,我偶尔也会想一下如果当时没有中毒的话,现在的我又会是怎样的命运呢?是受宠还是被冷落?不过无论是哪种结局,或许都会比现在的这个结果好些吧。
这天晚上,我和安蒂去得迟了些,阿拉尔又将剩下不多的饭菜“失手”打翻在了地上,所以我和安蒂都没能吃上晚饭。我有点不明白为何阿拉尔翻脸后总是咬着我不放,当初和她相处融洽的时候明明也没有得罪她。她虽然得寸进尺,我却是不屑和她吵上一架,什么也没说就饿着肚子离开了。
回到杂物房时,我一进门就发现了床边隐约有个人影,心里一紧正要后退,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际,“罗莎兰娜,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我顿时就放下心来,走到桌子边点燃了蜡烛。淡淡晃动的烛光朦朦胧胧映出了那个人秀美的面庞。
“贝希尔,你来做什么?”我冷淡地问了一句。
他从那角落里走了出来,指了指桌上的一盘东西,“给你送点吃的。我知道最近你过得很不好。”说着,他微皱着眉打量着我,“你瘦了好多,罗莎兰娜。”
“连饭也吃不饱,不瘦才怪。而且我过得好不好也不关你的事。”或许是这些日子的辛苦超乎自己的想像,我只觉得烦躁不安,就连口气也变得有些尖锐。
“我最近一直在暗暗寻找那位小女奴的踪影,但是查遍了整座王宫也不见踪影。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已经被灭口了。要知道,在宫里让一个人消失是很容易的。”贝希尔在桌子旁坐了下来,他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颤动着,看上去就像是染上了星辉的蝴蝶扇动着绝美的翅膀。
我的目光落在了他送来的蜂蜜甜水和牛奶粥上,沉默了几秒后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忙开口道,“对了,我想起了一件事。那天小女奴送来的也是用椰枣花调的蜂蜜甜水,在宫里知道我喜欢这种饮料的人只有你和我们同房的几个人。你自然是不可能,但其他几个人你说可能吗?”说着我又立刻自我否决地摇了摇头,“达玛拉也是不可能的,和她相处了这么久,我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
贝希尔眼前一亮,“你的意思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同房的阿拉尔和卡特雅所为?”
我摇了摇头,“卡特雅就更不可能了。她对于争宠什么的完全没兴趣,倒是阿拉尔…如果用排除法的话,最有可能的人就是她。而且自从我瞎了眼之后,她也一改之前的态度,对我百般刁难挖苦。也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她了。”
“是这样…那我随后会将这件事告诉易卜拉欣大人。如果真是阿拉尔所为,大人一定也不会轻易饶过她的。”贝希尔皱了皱眉。
“好吧,没什么事的话我也想早点休息了。明天一早还要起来干活呢。”我有点不耐地下了逐客令。我的眼睛都已经瞎了,就算再知道谁下了毒又有什么意义?
“罗莎兰娜,大人已经派人四处去寻找能够治好你眼睛的药了。”他站起了身,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达玛拉前几天倒是让我传话给大人,说是想将你要到她身边去,免得你在这里太辛苦。只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做她的随身女奴有点困难,大人已经拒绝了。”
我心里微微一动,原来——达玛拉并没有忘记我吗?
“不过你也不用太灰心,我会再想想其他办法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在这里清洗一辈子厕所的。”他像是怕我失望,又飞快地安慰道。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他,淡橘色烛光映照着他无比认真的神情,似乎散发出一种令人觉得温暖的光芒,令我的胸口也不禁涌起了一股淡淡的暖意。
或许,在这座后宫里,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可怕吧…
第十六章卡特雅之死
那天和贝希尔见面之后,每天晚上我回到自己的杂物房,总能看到桌子上放着不同的食物。不用说,这一定是他怕我吃不饱才特地送来的。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我也没拒绝他的好意,每次都将这些食物吃个精光。人是铁,饭是钢。这句话还真是一点也没错。自从顿顿吃饱肚子后,我的脸色显然好了许多,就连下巴也比之前圆润了一些。平日里对于阿拉尔见缝插针的的挖苦讽刺,我还是照样采取压根不搭理的方法,让她自己讨个没趣。可阿拉尔这样直白的性子,又让我不免有些怀疑起自己的猜测——如果真是她给我下的毒,那又有什么好处和理由?难道纯粹只是因为嫉妒而看我不顺眼,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这天清晨天空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停以后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灰色的云层依然笼罩在伊斯坦布尔上空,潮湿的草木味道随着微风四处飘散,积水沿着深深浅浅的地面流向城市的排水设施。
我像往常那样先清洗完了厕所,准备趁着空档去吃个早饭,然后再回来接安蒂的班,一直以来我们都是这样轮流腾出时间吃早饭的。刚走出没多少路,忽见有两个女奴神色慌张地迎面而来。就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她们的对话随风飘入了我的耳际,“你听说了没有?有个女奴被人下毒了,好像快要死了呢。听说是叫什…卡特雅。”
我脑中突的一跳,急忙回转身拦住了那两位女奴,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们说什么?是谁被下毒了?”
说话的那个女奴愣了一下,颤声答道,“好像是叫做卡特雅,就是那个金发碧眼的卡特雅。以前好像和你是住在一个房间的…”
我大吃一惊,还没等她说完就冲着女奴庭院的方向匆匆而去。
此时,那间熟悉的屋子前已经聚集了不少女奴和宦官。众人窃窃私语,猜疑惊悚错综复杂的目光交织着投向屋内,四周涌动着一种不安的骚动。我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了进去,一眼就看到阿拉尔神色惨淡地站在屋子中央,哭得红肿的双目无神地望着某个方向,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我也看清了躺在铁架床上的少女果然是卡特雅。只见她的面色苍白如纸,脸颊嘴唇却依旧如樱桃般鲜艳,透出一种极不正常的嫣红,为她平添了几分诡异的美丽。之前从贝希尔口中,我得知奥斯曼宫廷的毒药种类相当之多,看来卡特雅这次所中的也是种比较奇特的毒。到底是有人特意要害她还是只是倒楣的误伤?如果真是前者的话,我实在是想不出害她的人存着什么动机。
“卡特雅,卡特雅…”我走到了她的床前轻唤了她两声,见她毫无反应又充满怀疑地望向了阿拉尔,“你们叫御医来看过了吗?真的没办法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拉尔今天倒是没心情讽刺我,点了点头又飞快摇了摇头,语带哽咽道,“找过御医了,说是…说是中了毒,已经…没有救了。”
我的心里蓦的一沉,望向卡特雅的目光里更多了几分怜悯和同情。
“罗…罗莎兰娜…”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卡特雅忽然睁开了眼睛,挣扎着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看她的神情像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连忙弯下腰凑到她身边低声问道,“卡特雅,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如果有要我帮忙的事,你尽管告诉我。我可以做到的一定帮你做。”
卡特雅微微动了动嘴唇,我却什么也没听见,只好将身子再往前凑,几乎将耳朵贴上了她的嘴唇时才终于听清了她说的话。
“是…是…我在那杯水下了毒,是…我害得你瞎了眼睛…”
当她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时,我浑身一震如遭雷击,不敢相信地盯着她,“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根本就没有害我的理由!”
卡特雅用一种十分内疚的眼神看着我,嘴唇再次动了动,却只说出了一句话,“对…对不起,我…也是用苦衷的…”说完这句话,她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右手朝空中扑腾像是想要抓住什么,直到紧紧握住了左手上佩戴的那枚戒指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头蓦的一歪即时就停止了呼吸。
阿拉尔一下子冲过来将我重重推开,跪在卡特雅的床前放声哭了起来。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满脑子回响的都是刚才卡特雅所说的话。是她下的毒手?这怎么可能呢?她一心只想着将来出宫,完全没有半点邀宠之心,大多数时候都是尽量置身事外,我也根本没有碍着她,她又有什么动机加害于我?除非——她是被人指使的。可这座暗影重重的王宫之内,谁又是隐藏在背后的指使者呢?想到这里,我的头皮不禁一阵发麻,再没有比藏身于暗处的敌人更恐怖的事情了。
“卡特雅,我唯一的朋友,这个宫里只有你最理解我,我难过的时候只有你陪着我…现在你这么一走,让我怎么办?卡特雅…”阿拉尔喃喃地哭诉着,原先围在屋外的那些人或许是有兔死狐悲的同感,很快也就悻悻散开去了。从阿拉尔的表现来看,卡特雅的突然离去确实给了她重重一击。在后宫里,或许这是她唯一付出了真情的朋友吧。
我拿起了一块干净的毛巾,走到床前伸出手替卡特雅擦去了唇边的血渍,还整了整她凌乱的衣领。尽管平时她和我的关系也只是一般,甚至彼此之间说的话可能都没超过二十句,但我还是清楚记着那天她跑出来塞给我两个面包的情景。不管怎么说,毕竟我们也相处了一段时间,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认识的人死在面前,实在是一件令人哀伤的事。
更何况,她的死还很有可能和我的事有关。
“卡特雅,她本来应该有很幸福的一生。她有疼爱她的父母,关系亲密的兄弟姐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未婚夫…”阿拉尔失神地自言自语着,“可就在新婚前几天,她的家乡爆发了战争,父母兄弟皆亡,未婚夫不知所踪,她自己也被充作俘虏卖到了伊斯坦布尔的奴隶市场,最终进入了这座王宫。她之所以一心想要出宫,只是想要回到自己的家乡,找到自己的未婚夫。我以为,她一定能达成这个心愿的,谁知道…”她哽咽着没有说下去,望着卡特雅手上的那枚戒指发起了呆。
原来这就是卡特雅想要出宫的原因吗?可是我听她这么一说就更加迷惑了。既然是一心想要出宫,那卡特雅又为何要受人指使来害我呢?我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不成——这个指使者是以让她提早出宫为诱饵?想到这里,我的心直往下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指使者背后的势力可不能小觑。
“也不知是什么人对她有深仇大恨,居然下这样的毒手。”我看着阿拉尔,试探地开口问道。她和卡特雅这么亲近,说不定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是瓦西那个混蛋,是他,一定是他害死卡特雅的…”阿拉尔依然沉浸在伤感的情绪中,“昨晚卡特雅从瓦西那里回来后就说肚子不舒服,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之前瓦西就刁难过她几次,这次一定是他下的毒手…
瓦西总管?怎么又牵扯上他了?这件事似乎越来越复杂了。先是我被下了毒,现在知道下毒的人居然是卡特雅,然后她又被莫明其妙的毒死,而送药的那个小女奴则失了踪。且不说她为什么要下毒害我,听阿拉尔刚才的话她的死还可能和瓦西总管有关,这不是更让人觉得扑朔迷离了吗?整件事从开始到现在似乎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我觉得有必要去找贝希尔谈谈了。
晚上清洗完厕所之后,我连晚饭都没吃就直接去了宦官庭院找贝希尔。相较于其他进宫不久的宦官,贝希尔的住处倒是算得上相当不错。由此可见,他在瓦西手下混得还不算差。我将卡特雅以及阿拉尔所说的话全都告诉了他,他对于卡特雅承认下毒也颇为讶异,但对于阿拉尔所说的话却不置可否。
“卡特雅被毒死应该和瓦西无关。”他摇了摇头,“昨晚瓦西将卡特雅叫来时,我正好在旁边。当时她没有吃任何东西,应该也没有任何中毒的可能。”
“那你的意思是她从瓦西那里出来后才中的毒,下毒者应该是另有其人?”听他这么一说,我的脑子里就更加混乱了。
“这个可能性应该比较大。”他顿了顿,“不过给你下毒的人居然是卡特雅,这的确让人意想不到。事情有点蹊跷,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她的身后一定还有别的指使者。”
“那这个幕后的指使者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如果是怕我争宠的话,这也太未免冒险了,我也不一定能被苏丹看上。再说如果仅仅是这个目的的话,那达玛达不也有危险了吗?”我开始慢慢梳理起脑中混乱的思维。
“这些问题,我现在真的没法给你答案。”贝希尔弯了弯唇,“但如果仅仅是针对你一个人的话,那的确有点不合常理。你放心,如果真有幕后指使者,易卜拉欣大人一定不会将他找出来的。”
我也不好再问什么,毕竟目前也只是怀疑,这个指使者到底存不存在也是个未知数。
“你先别想这么多,喝点东西缓缓神。”他说着递过来一杯温度适宜的加乌埃。
我确实也感到有点口渴,当下拿起杯子就喝了好几口。说来也是奇怪,这加乌埃的味道我还真是越来越习惯了。入口虽是苦涩强烈,可仔细回味一下,却是自有它与众不同的口感,齿颊间还隐约留有一股余香。
我放下杯子后幽幽叹了一口气,颇有感慨地开口道,“贝希尔,你看看卡特雅,她也算得上是与世无争了。不邀宠不主动不积极,消极低调地生活着,只盼着有一天能出宫开始新的生活。可即使是这样,还是会身不由己卷入宫中的是非之中,被人利用完了还死于非命,一条鲜活的生命这样说没就没了。原来想安安稳稳地以一个低等女奴的身份在这里生存根本就是妄想。所以,以前我的那种想法真是太幼稚了。”
贝希尔先是有些惊讶,随即目光一闪笑了起来,“现在想通了还不算太晚。我之前也和你说过,在这座堪比战场的后宫里,没有斗志绝对是致命的。只有拥有了权力,你才能真正的保护自己,在这里继续生存下去。而能够赋予你这份权力的人,只有苏丹陛下一人。”
我默默喝着杯子里的加乌埃,半晌才抬起头道,“那么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我现在这个样子,说什么苏丹陛下还是太不现实。但至少,我想改变现状。”
他赞成的点点头,“对,罗莎兰娜,你想要改变这就是一个明智的开端。目前你首先要做的是换掉这份清扫厕所的工作。到达玛拉那里伺候虽然不可能,但是还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去试试。”
“谁?”
“米娜伊巴克尔。”
“米娜?”我愣了愣,“以前她倒是说过想让我和达玛拉过去,可是后来也不了了之了。现在我成了这个样子,她应该也不会想要收留我。”
“那也未必。”贝希尔抿了抿嘴角,“听说她最近带着小王子在平时苏丹陛下经过的路上等了好几次,可惜每一次都被玫瑰夫人阻挠了。据说前几天,她还和因为这个玫瑰夫人争吵了几句。”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女子哭泣的面容,不禁颇为惊讶,“她也会和玫瑰夫人争吵?我记得她的性子可是懦弱的很,怎么会做那么大胆的事?”
贝希尔的睫毛微微上扬,眼中流转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口中只说了一句话,“为母则强。”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身为母亲的米娜为了儿子将来的命运,正在努力改变着自己。即使明知希望渺茫,但出于对儿子的爱,她也愿意试上一试。
“你曾经是达玛拉的好朋友,而现在达玛拉又是苏丹陛下宠爱的妃子,相信她会有兴趣从你这里了解一些关于达玛拉的事情。”他的神情看起来倒是胸有成竹,“过几天我会亲自去找她的。”
我想了想,如果真能到米娜那里,确实是比清扫厕所要好多了。
“谢谢你,贝希尔。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宫里有贝希尔在,让我觉得安心了许多。可一想到他现在的身份,我又感到有些内疚,总是觉得自己亏欠了他。
“等一下。”他连忙喊住了我,从桌子下拿出了一个盒子,笑道,“这里装着点吃的,我猜你这么匆忙来找我,一定没有吃晚饭。”
我胸口一热,伸手接过了那个盒子,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愣着干什么?回去吃完后早点休息。过些天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他边说边将我送出了门。在我转过身的时候,忽然听到他低低的声音传来,“罗莎兰娜,你相信吗?我们的命运,还会紧紧联系在一起。”
这句话…我好像以前也听到过。我下意识地回过头望向倚在门边目送我离去的他,月色静静淌过他蜜糖色的肌肤,笑意从他浓长的睫毛下溢出,一直延伸到秀美的嘴角。从不远处飘来的一片花瓣正好落在他的面庞上,很快又似害了羞般随风逃离,仿佛只是轻吻了下他的面颊。
我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在奴隶市场见到他的情形。那时的他,恍若清晨初晓的一股轻雾,黄昏时分的一缕暮烟,对未知的将来充满着恐惧和疑惑。可不知不觉中,他也在改变着,变得更加适应于这个王宫。那么,我是不是也应该改变自己,让自己更适应于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呢?
转眼又过去了几天,贝希尔那边虽然还没有消息,但我的心情却安定了不少。不知为什么,我愿意相信他这一次。
今天,伊斯坦布尔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阳光灿烂,花园里的郁金香已经凋零,但满墙的蔷薇却开得正好。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沁人肺腑的甜香,如果在这里多站一会,甚至会觉得连天空也染成了蔷薇的颜色。
经过花园的时候,我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美人身影。美人穿着丝绸滚边的埃及细纱制成的浅绿色长裙,脖子上挂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橄榄石,除此之外全身再无一样多余的饰物。黑色如丝绸的长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碧色如水的眼眸比她挂着的橄榄石更要剔透明亮几分,整个人看起来清新又性感,
正如她的土耳其名字。达玛拉——清晨的露珠。
如今的她已是宠妃,我正在犹豫到底是上前行礼还是赶紧避开更合适,就听到她惊喜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罗莎兰娜!”
这下我也没法避开了,只好上前去给她行礼。还没等我弯下腰,她就飞快伸手扶住了我,低声道,“现在周围也没什么别人,这个就免了吧。”说着她仔细端详了我几眼,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罗莎兰娜,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吃了不少苦。自从你发生了意外后,我就一直很担心,想把你要过来。可前些天刚向易卜拉欣大人提出这个建议就被他拒绝了,他让我先在宫里站稳脚跟再谈别的事。”
“他说得也没错。虽说你现在是受宠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不知有多少人在一旁虎视眈眈找你的错处。这个时候把我要到你身边,只会给你添加不必要的麻烦。”我低低回道,“况且我这个模样,也的确不适合待在你身边。不管怎么说,你的好意我领了。”
“罗莎兰娜…”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会遇上这么不幸的事。那天如果是我先侍寝的话,或许这个被下毒的人就是我了。我们本来是要一起得到陛下的宠爱,可现在你变成这样,我…”
“这就是一人一命吧。”我打断了她的话,“达玛拉,既然你已经有了个好的开始,那就要继续努力下去。”
“我知道,罗莎兰娜,你也要坚持下去。等我站稳了脚跟,我一定会再向大人提这件事的。”达玛拉忽然握住了我的手腕,“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虽然我们渺小如沙砾,但也要努力地生存下去。”
我的心里拥起了一阵微妙的激荡,是啊,即使是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陌生的世界,我也很想努力地生存下去。我真的不想,自己的人生就这样莫明其妙的被终结。我胸口一热,也想对她说些什么,却看到不远处有个女子的人影一闪而过,只隐约看到了一角绯红色的衣裙。
糟了,这附近居然有人在偷看?我连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用眼神示意她周围有异常。达玛拉立刻明白过来,瞬间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样子,提高了音量冷声道,“行了,没什么事你就先退下吧。”
我诺诺应了一声,也不便多做停留,匆匆往回走去。当我经过第三庭院的御医院时,看到一位端着瓷盘的黑肤女奴迎面而来。我侧过身子正想让她先走,可她却好像就是要故意往我身上挤,直愣愣地就撞了上来!
“啪!”只听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瓷盘连同上面的瓷碗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碗里灼热的黑色液体也溅了我一身。那黑肤女奴神色惊慌地看着我,结结巴巴道,“你…是你撞上我的…”
我自然不肯背这个黑锅,忍不住反驳道,“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她的话说得不利索,对我却是不依不饶,拉住了我的袖子不让我走。为了赶紧脱身远离事外,我不免和她拉扯了起来。
“你们两个卑贱的东西在这里吵什么!没看到是谁过来了吗!”一声呵斥忽然在我们的身后响起。我转过头去,看到一个穿着华丽的高个女奴正扬眉撇嘴地瞪着我们。就在看清楚她身后站着的那个美人是何人时,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就像初见时一样,那年轻的美人依然夺人眼球,犹如一朵盛放的玫瑰,令人几乎不敢正视,仿佛多看一会都会被这朵玫瑰的艳光所灼伤。无论是她身上的全丝绸长裙,还是披在肩上的喀什米尔薄羊绒披肩,都更加增添她的华贵无双。
那黑肤女奴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伸手指向了我,一脸委屈道,“玫…玫瑰夫人…是她撞到我身上才打翻了您的药!她是故意的!”
听到她说这句话的同时,我忽然觉得浑身一阵冰冷,深深地感觉到了一种有人下了套正让我往里踩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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