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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跑单》 作者:白晶

第53章

  “你妻子,她——”

  还没等艾静往下说,韵桐便把她的话截住了:“我不愿提她,真的!不愿提!”韵桐的语气冷起来,让艾静感到他好像又回到了他工作的状态。

  韵桐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忙解释说:“但我们永远是离不了婚的,我做过什么也决不能让她知道,她是个很单纯的人,若知道我在外面如何如何,会受不了这种打击!我由于工作经常出差、加班,她没少怀疑我!不是打电话查岗,就是经常到单位去找我,或找我的同事去核实,弄得我很烦!”

  “好像在诉苦,其实他是在告诉我,和他交往一定别破坏他的家庭!好厉害,不愧是玩政治的!”艾静想。

  “哦,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说,情感和婚姻真的是两码事!也许正是由于婚姻不如愿,对一份美好感情的来临才更加珍惜!”韵桐又来吻艾静了,温柔得让艾静自责刚才那样想他了,也许是自己的心量太小,才会那样想。

  影片中,玛蒂尔德和安东尼做爱到高潮时,玛蒂尔德突然从安东尼身上一跃而起,冲进雨里,安东尼还以为她要到外面买东西,只是透过窗口望着她,没有追赶。

  韵桐和艾静,都把目光投向银幕,不知在理发师和她情人间将会发生什么。

  大海像一张撒在雨雾中的大网,玛蒂尔德正向它奔去,好像是赴一个前世就定好了的美丽约会,她显得有些奋不顾身了。

  “他们那样相爱,好好的,会发生什么事?”艾静说着,手下意识地抓住韵桐的手。很紧。

  “我的爱,我走了。”玛蒂尔德的内心独白,以话外音的方式响起来,“在你离开我之前,我走了。在你不想要我之前,因为我们之间只剩下了温存,但我认为还不够,我走了。在感受到不幸之前,我走了。带走拥抱的味道,带走你的味道,你的眼神,你的吻。我走了。带走我生活中最美好的回忆,是你给我的。我长久地拥抱你,直到死去。我一直是爱你的。但是,我的唯一,我走了。为了让你永远不会忘记我。”

  “真不可理喻,怎么会这样?为了让爱情中最美好的东西永恒,就值得用这样的方式?”韵桐说。

  “我懂!”艾静的眼睛湿了。

  艾静好像看见了曾经向大海深处走去的自己,所不同的是,她是在所有美好逝去之后扑向大海怀抱;而玛蒂尔德却聪明得预知了所有爱情的终极结果,在一切一切还没有来临之前,让自己带着所有甜美的记忆离去,玛蒂尔德是幸福的。杜拉斯的《琴声如诉》与之也有一种暗合,在两个人深爱之时,女人让那个男人用枪射中了自己心。她们都是以死的方式,让一份爱情永恒。

  她想起中国的《梁祝》,它的美是生不成双,死后化蝶为眷;而《理发师的情人》的美,在生前已成美眷,一人却在日月流转中担心“东飞伯劳西飞燕”,她知道若待“不及黄泉无相见”时,却真没有什么好见了。因而,便以自绝己命的方式,将一份浓情厚爱永远挽留。

  古今中外,同是一份至真至纯至善至美的至情至意的爱情,挽留的方式却那样不同。一个因悲情而圆满,一个因圆满而悲情。是东方与西方、古代与现代审美情趣不同?还是审美情趣的心核儿其实都是一样的,却因变化已成快节奏的当代生活的主题,再想留住一份经典的爱情,只能以最悲壮、最凄美的扼住生命的方式?

  她又想起席慕蓉说的:如果有来生,只做一个在海滩上写字的女子。她为什么要在海滩上写字?她想让潮水拖走什么,又想让时光留住什么?抑或她想证明,一个转身的距离,就有可能使企望与执守,与她无关?还是她知道,人最后什么都不会握住,因而,用她含血的手指,在海水瞬间即会改变与抹平沙滩时,书写那份不存在的永远?

  她没有说给韵桐听,而且她已下定了决心,对他只字不提她现在的生活及过去的经历。而他的家庭,她也无心去破坏。在自己不堪的境遇之外,又有了一份情感寄托,艾静感觉这已是上天在她最惶惑困苦时送她的礼物了。虽说不上有多厚重,起码让她有个肩膀可以倚靠。若说起来,韵桐也算得上是个成功人士,年纪轻轻就已是副局级干部。市井人家长大的孩子,没有背景,更没什么关系,所有的路都是自己打拼着走过来的。况且,他的文章也写得不错,算得上是才子!这么一想,他现在的身份,让她忽略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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