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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火车娶老婆没有》 作者:须一瓜

第3章 淡绿色的月亮(2)

  桥北和芥子互相看着。小白兔站起来,用刀在桥北的脖子上划了一下,芥子瞪大了眼睛。看上去不重,可是,有一颗血珠在桥北脖子划痕的下端慢慢大了起来。芥子又开始颤抖。桥北说,告诉他吧。

  小白兔点头。似乎是赞同,也似乎是明白了:是这女人管家。

  小白兔坐到了芥子身边。沙发陷了陷。芥子尽力挺直胸,想让衣服和身体接触密实,因为只要两肩一松,旁边人就很容易从胸口看到乳房,甚至透过乳沟看到小腹。桥北确实是不知道这张银行卡的密码,可是,芥子还是再次感到委屈。

  芥子报出的是错误密码。小白兔看了芥子好一会儿,似乎在断定她有没有撒谎。芥子低下头。小白兔起身再次检查了桥北的绑绳,让大灰狼飞快地出门找柜员机提款去了。

  小白兔更近地挨着芥子坐下。芥子想站起来,被他一把拽下,几乎跌在小白兔的怀里。再不老实,把你再绑到椅子上!芥子感到面具后面的人脸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小白兔重新把放在茶几上的刀拿在手上把玩。

  别那样!桥北说,大哥,不是要什么都让你拿了吗?

  小白兔这回笑出了声。真的吗?

  他用刀尖把芥子脖子上的爱结,小心翼翼地挑了出来,端详着,兔子的耳朵碰到了芥子的脸。芥子努力往后,小白兔突然用劲扯了红绳子一把,芥子栽向他,然后,他把爱结调个头,长带放脖颈后面,似乎换一个角度欣赏着,可突然从背后猛提起绳子。芥子的脖子一下被卡得火辣辣,舌头被勒得伸了出来。可是,小白兔马上把手松了。芥子剧烈咳嗽,她闭上眼睛。她觉得自己差点就死了。

  小白兔又把红绳子调转回头。芥子抖得无法克制,可是,她知道桥北救不了自己,所以就不肯睁开眼睛。小白兔坐在了芥子大腿上,然后不是用刀,而是用手,把爱结轻轻放回原来的地方。他的手食指少了一节,好像是被切断重长的,因此,指甲变形、指尖圆大得像个肿瘤。那手送红绳子进去后,就停在她的乳房上。芥子觉得,那只肮脏的手,停着,开始慢慢地用力,她不由全身绷紧了。就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大灰狼的脚步声,小白兔像弹簧一样,高高跳离了芥子。

  芥子睁大眼睛看桥北,桥北也大睁着眼睛看她。芥子大睁着眼睛,泪水就越过睫毛掉了下来。

  芥子在月光明亮的客厅内走动,桥北的位置、她的位置、小白兔的位置,还有大灰狼的位置。她一一都走到位,停留,昨天晚上的一切历历在目。她到烘干的衣服里找到了爱结,看了很久,然后,她找出剪刀,在茶几上,把它一节一节地剪碎了。

  还是睡不着觉。什么人都没有的房间不时发出咔啪嗒的细微响声,像有人从隐蔽的角落出来,不慎碰到了什么。芥子感到害怕,而且越来越怕。她把灯打开,又把卧室的门锁检查了一遍。快11:40了。桥南本来说要来陪她睡,可是她不肯,说自己一点儿也不怕。现在,给谁打电话呢?没想到,她拿起电话就拨了谢高的手机。

  谢高说,是你。有事吗?

  芥子说,噢,没事。听说你通知明天下午开业主会议?

  是啊,居委会综治小组长都通知了吧。你自己来吧?要整治发廊秩序了,有些新规定。

  我自己来。会开很久吗?

  不会。说说整治计划,签个责任状就好了。你就这事啊?

  嗯。我问问。那再见吧。

  过了两分钟,电话响了。芥子以为是桥北,却是谢高的。谢高说,我知道你家出事了。钟桥北做完笔录出差了,你是不是一个人害怕?

  没有。我不害怕。

  你是害怕。要不我过去陪陪你?今天我值110。

  我不害怕。

  谢高很轻地叹了一口气,说,你自己关好门,我叫联防队员巡逻时多走你那段。好好睡吧,不可能再发生一次的。没这个概率。

  五

  谢高是这个辖区的治安警察,专门管特种行业的,什么发廊啊按摩院啊,洗脚城还有歌厅舞厅娱乐城的。很多小业主都巴结他,可是谢高总是神情郁闷。他郁闷着脸到处转悠,看到不顺眼的张口就骂、抬脚就踢。今年特种行业放开了,不需要公安审批,申请人只要完成工商、税务登记什么的,就能开张。一时间,这条街上冒出了十几家发廊,还不算小巷深处的。如果五十米内有六家发廊,你说靠什么竞争呢?实际上,这六家可能都不是发廊了,可能合起来,都找不到一个正规师傅,甚至一把剪刀。你叫它色情按摩院也对,尤其是偏远一点儿的小店。

  在“芥子美剪”的后面拐角有个叫“情思”的发廊,水平不怎样,可是生意兴隆。每天都有几个乳房都快跌出小衣服的小姐,坐在店门口,飞着媚眼,打捞路过的男人。两对男女被突然行动的谢高他们逮个正着,两个正在从事色情摸弄的小姐都是包着毯子押出来的。阿标他们看到了。芥子后来问谢高为什么,谢高说,一穿上衣服,她们就什么都不认账了。没办法。

  还是抓不过来。这个“情思”关了,还有更多的“情思”缠绵着开。谢高他们挺烦的,大骂工商闭着眼睛审批,根本不看市场需求,人为恶化治安环境;可是,工商那边也不含糊,说不是一切由市场调节吗?谁要管那么宽,经营不下去,自然就倒了。谁爱开谁开。

  等黄了一条街的时候,人民群众当然大骂警察笨蛋,有人往市人大、政协写信,信访件一层层转下来,谢高他们就要一件件去文字说明情况。谢高就经常恼火,看到张店光线不良、李店小姐媚笑,甚至偷做隔间,就气不打一处来,态度十分恶劣。而他已经无权封他们的店了。

  但是,谢高对芥子非常友好。芥子一向守法经营,芥子有阿标这样的小有名气的两位大师傅,还有两个小师傅,还有六名基本安分守己、技法熟练的洗头工,芥子还有一大群的固定顾客,因此,从来不给谢高他们添乱。认识谢高的时候,谢高还是责任区警察。两个喝多了的东北人,一头撞进店内,开口就要小姐。值班师傅说这里没有,他们竟然就把师傅痛殴了一顿,把店里砸得乱七八糟。来处理案件的谢高就认识了芥子。

  同行竞争难免飞短流长,就有人说,芥子是靠谢高的保护伞发财的,说芥子和谢高关系很那个。芥子自己的员工有的也这么偷偷议论,有些洗头工流动性大,流来流去说只看见谢高在芥子面前会有笑容。芥子不管它,她爱桥北,桥北也知道,桥北从来不把发廊里那些东西当回事,比如,那个不男不女的阿标。而一个小警察,桥北就是听到什么,也断然不屑放在心上。他们互相认识,桥北对谢高十分客气,见面总说,谢谢老哥关照;谢高对桥北也非常礼貌,谢高对芥子说,你老公挺不错,又帅。

  会议在街道办三楼小会议室开。谢高主持的,他们所领导也来了。街道分管治安的副书记、街道综治办主任及各居委会综治小组长都来了。美容美发行当小老板、小业主都来了。讲了辖区治安情况、讲了精神文明、讲了发案率,点名批评了不良发廊,表扬了包括“芥子美剪”在内的守法经营店家。然后,各家签下治安责任状,发誓保证本店文明守法,并积极检举揭发他店破坏治安的不正当竞争行为。举报有奖。

  散会的时候,谢高叫住芥子帮他收拾会场。谢高说,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反正你保姆出不来了。

  芥子说,我的保姆真的有问题?

  你以为我们总是乱抓人吗?

  芥子说,去哪儿呢?我是说吃饭。芥子突然很想和谢高待在一起,她否定是情感上寻找依靠,她认为她只是想知道一些关于这起入室抢劫案的内幕。所以,芥子说,我请你好吗?

  谢高笑起来。好啊,你不怕别人说你拍我马屁?

  我又不干坏事,我拍警察干吗?

  谢高到所里换下警服,就和芥子一起走了。

  六

  “茉莉苑”是利用一栋旧别墅改建的酒家,外墙和内部装潢都非常温馨怀旧,就像别人的温暖的家的感觉。老板是个男人,打扮得像刚从高尔夫球场归来。看到谢高,奔过来就拥抱,好像久别重逢。谢高没有表情地和他拥抱一下。他们互相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原来这是谢高过去在这做责任区警的朋友。谢高说有包间吗?拐角那个小间的。

  老板看着芥子,暧昧地说有有有,给你留着呢。谢高也不怎么笑,说,菜快点上好吗?我中午没吃饭。芥子觉得谢高真的脸色郁闷,好像没什么人能令他愉快。不过谢高看到桥北真的非常友好,虽然他们毫无友谊可言,这样说来真是可贵。三楼拐角的小包间,是利用小阳台改建的,玻璃墙看出去就是微波荡漾的茉莉湖,垂柳弯弯的,扶桑花在水边的柳丛下,火一样,一团一团的,景致很深远。

  这间只能坐两个人。谢高说,喜欢吗?

  芥子说,真没想到,以后我还来。她本来想说,下次我要和桥北一起来,可是话到嘴边就不想说了。谢高说,我喝点儿啤酒,你要不要?或者点果汁。芥子说,我也喝酒吧。

  两人就没话了。芥子第一次单独和谢高一起吃饭,本来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好等谢高问。她以为谢高会问前天晚上的事,可是,谢高不说话了,只是抽烟。

  芥子尴尬起来。点菜的小姐怎么还不来?她说。

  谢高说,不用点,他们知道我爱吃什么。你今天就陪我吃我爱吃的吧,好不好?钟桥北什么时候回来呀?

  七八天吧。芥子说。谢高轻轻笑了,你老实说吧,昨天半夜打电话是不是吓到了?芥子摇头。谢高点头笑了笑。

  我的保姆真的和他们是一伙的?

  我不知道。案件不是我办的,但他们不会抓错人的。

  你是不是不想对我说真实情况?

  你要知道什么真实情况?

  我家的事。我不知道保姆说了什么?你们抓她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还有同案的人在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即使我知道,可能也不便告诉你,因为现在案件还在侦查审理中。你别想这个事好不好?

  小姐端来一个小瓦斯炉,原来全部是吃蛇。蛇皮蛇肉分开了,切装了十几个小碟,白的肉、黑花的皮,还有棕色的调味酱、芫荽、青瓜什么的摆了一桌。蛇骨不知怎么团成一个圆圈,正放在汤里熬。

  谢高说,我听说过你吃蛇。吃吧,降火。你上火了。

  芥子会吃蛇,但不爱吃蛇。谢高说她上火,她就想自己一直没睡好。谢高替她舀了蛇汤,然后把白白的蛇肉片放进沸腾的小锅中。等水一开,他就把烫熟的蛇肉放在芥子碗里,教她蘸着调味酱吃。

  芥子说,如果歹徒是到你家,你会怎么样?

  谢高惊讶地扬起脸,我?没想过。

  那你想想吧。情况和我家的一样。两个小个子进来了,谢高你有多高?

  一米七九,比你老公矮。

  你家突然出现的两个歹徒,只有我这么高,有一个还是瘸子,不过他们手上有一把匕首,像一本书那么长,很尖。你会怎么办呢?

  我回答不好。也许我会本能地抵抗,制伏了他们;也许我被砍伤砍死了;也许我把钱给他们,就像你们做的那样。

  你为什么要给他们钱?

  因为他们可能丧心病狂,我不是对手。其实这个问题,一定要看具体的情景,你在当时会形成具体的感觉,并判断什么反应是最正确的。你为什么问这个?

  要是我们就是不合作呢?

  那我可能已经见不到你了。谢高笑了笑,你为什么一直问这种傻问题。告诉你,你碰到的歹徒是新手,如果是老手,早就搞定了,没必要拖那么久,危险性大大增加了。还被你蒙骗错误密码,来来去去的。

  你知道案情呀。

  快吃吧,清凉降火。我也饿了,你老问话,我才吃了两块。

  过了一阵子,芥子忍不住又说,你真的会妥协吗?可你是警察啊!

  警察也是人啊。别想这事了,案件有希望。办得快的话,东西都能找回来。谢高一边说,一边站起来,不断往芥子碗里放烫熟的蛇肉。

  如果我现在和你穿过茉莉湖,碰到歹徒,你会怎么办?

  唉,又来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给钱。如果还要人身侵害,比如劫色,只好和他们拼了。

  但是,那时候你已经被打坏了,或者被绑起来了,因为你一开始就不反抗。

  你能不能不说这个问题啊。要不,我们现在就下去走走,看看有没有歹徒出来,让我们实验一下?你这是怎么啦?

  我觉得一般人都会认为和警察在一起比较安全。

  看到谢高的脸色阴郁下来,芥子闭嘴。开始自己打捞蛇肉。谢高不再回答问题。芥子也不敢再问了。谢高后来意识到了什么,说,喝酒吧,芥子。我们说点儿轻松的,免得你晚上又睡不好。来,多喝点儿,晚上好睡觉。等会儿我送你回去,好吗?

  七

  桥北回来的前一天,案件告破了。办案刑警叫芥子前往指认。芥子其实认不清楚作案人的脸,因为他们始终戴着面具,她是凭他们的身形辨认的。大灰狼有点瘸,没错;小白兔的手很粗糙短小,左手的食指第一节缺失,而食指尖变得像蛇头一样尖圆。保姆确实和他们是一伙的,在警所,警察把戴着手铐的保姆带过芥子身边时,保姆冲着芥子笑,还想用手拉芥子,芥子惊叫一声。警察呵叱着保姆,推她走。

  手机三只销赃出一只,是芥子的三星;首饰和航空债券都未及出手,现金5200元只剩几百元。警察说,要等开退赃大会的时候,一起领。

  桥北在电话里知道案件告破非常高兴,说回来请警察吃饭。桥北回来的时候,直接进了家,然后给店里的芥子打电话,要芥子回来。芥子说,买点儿菜吗?每次从外面回来,你不是想吃稀饭?

  桥北说,保姆不在不方便。我们上街找稀饭吃。

  在无名指吃饭的时候,桥北说,我再给你买只手机吧。你高兴吗?等会儿就上手机店挑去。

  芥子说好。桥北说,这件事把你胆子练大了。我本来以为你会不敢一个人待着。桥南却说你一点儿都不怕。

  是谢高说,不可能再发生第二次的。

  回头你跟谢高说,明天我请他和他的办案兄弟们喝酒。请他帮忙招呼。谢高人不错啊。他到过我们家吗?陪你?

  没有。他让联防队员巡逻的时候,多巡我们这一带了。谢高说,如果那事发生在他家,他可能会抵抗,制伏他们;也可能像我们一样,把钱给他们。

  他毕竟是警察,和我们不一样。我要是警察,保姆她敢叫同伙来试试?

  芥子说,要是你一开始就反抗会怎么样?

  桥北停下来,看着芥子。芥子把眼睛转开了,看大街上。

  一开始我冲过去了,我踢倒了一个。桥北说,可是我被茶几绊倒了,他们两个就扑过来,压住我。我的脖子被踩住了,后腰被踢了,第二天青了一片,现在都正常了。我知道他们会玩命的,所以我说,要什么你们拿,别这样吓人,我不会报警。你吃了安眠药,你什么动静都听不到,等你出来就看到我被绑在椅子上了。对吗?

  芥子点头。

  谢高叫了两个承办刑警过来,其中一个是陶峰,是他的同学、好朋友。桥北也叫了公司两个朋友过来,因为在桥北走后,他们都很关心朋友妻子,桥北不在的时候,总是来电关心问需要什么帮助。

  陶峰很爱说话。大家喝着酒,吃着螃蟹,吹着海风,听陶峰主说。原来是这样,保姆的丈夫就是小白兔,而大灰狼是保姆的亲弟弟,实际上就是姐夫和小舅子的搭档配。桥北公司的朋友笑着说,原来两匪互为“中纪委”啊。大家笑,桥北也笑。芥子看到,谢高看了她一眼。谢高本来就不喜欢笑。芥子也没有笑,她在想那只曾经放在她乳房上的手。这一节,做笔录的时候,第一次她曾含糊说到,第二次以后,就不愿意再说了,每次都跳过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桥北当然看得很清楚,但是,桥北会说吗?应该也不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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