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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警行刑枪手》 作者:罗学知

第37章 (2)

  杨国才道:“不是她还能有谁呢?你想想看,衣服是她洗的,是她晒干叠好,又亲手送到你的手里的,这当中没有经过别人的手。再说了,又是她做饭,她才有条件把生鸡蛋煮熟呀!”

  吴铁刚道:“可是她为什么要给我送鸡蛋呢?”

  杨国才笑道:“你别给我装糊涂了,人家喜欢上你了!”

  吴铁刚道:“我有什么值得人家喜欢的?胡说八道!”

  杨国才笑道:“我说你真是个榆木疙瘩!”

  吴铁刚吃完鸡蛋,不经意间右手伸进口袋里,又发现了一个折叠成大雁状的小纸条。

  杨国才眼明手快,一下子夺了过去。他展开纸条一看,只见纸条上写着:孙哥,我看你这两天吃饭比以前少了,不知是有什么心事,还是身体不舒服?我特意给你煮了两个鸡蛋,你趁热吃了,注意不要和别人说。以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好吗?娣留。

  杨国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对吴铁刚道:“对不起,刚才我还真是冤枉你了,其实这鸡蛋,人家还真不是送给你吃的。”

  吴铁刚问道:“那是送给谁吃的呀?”

  杨国才挥了挥手中的纸条,道:“走,我们找孙大华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此时的孙大华,正在尹招娣做饭的灶旁舀开水,准备吃点药。这两天他口腔里有点溃疡,吃东西就痛,这就是他饭量明显减少的原因。他在武警中队时也犯过这样的毛病,通常服用几天核黄素和维生素C就好了。

  孙大华舀开水服药时,尹招娣直拿眼睛瞟他,可是孙大华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尹招娣心里很是失落,也很难过。心想:这人怎么这样没心没肺的,人家好意照料你,不仅没有一句感谢的话,脸上连一点笑容都没有。

  杨国才和吴铁刚在帐篷里没找到孙大华,却远远地看见孙大华和尹招娣在一起,两人赶紧跑了过来。

  “大华,我们到你的帐篷里一看你不在,就知道你一定在这里!”杨国才一边嘻嘻哈哈地道,一边拿眼睛打量着尹招娣。

  孙大华淡淡地道:“我来这里找开水吃点药。”

  尹招娣却从杨国才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一边在盆里洗菜,一边拿眼睛紧张地瞟着杨国才和孙大华。

  杨国才见孙大华对他话中有话的激将并不理会,接着又道:“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

  孙大华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们为什么找我?”

  杨国才一脸坏笑地道:“我们俩是来感谢你来了!”

  孙大华一头雾水:“无缘无故地感谢我做什么?”

  杨国才拿出纸条就念:“孙哥,我看你这两天吃饭比以前少了,不知是有什么心事,还是身体不舒服?我特意给你煮了两个鸡蛋,你趁热吃了,注意不要和别人……”

  杨国才“说”字还没有念出来,就被尹招娣一下子夺过纸条,嗔道:“你真坏,白吃了东西,还要出别人的洋相!”

  杨国才见纸条被尹招娣夺走,干脆胡编乱作道:“孙哥,自从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打心里深深地喜欢上了你,一会儿见不到你,我心里就想得慌……”

  尹招娣脸色顿时通红,追着杨国才要用拳头打他,“羞死人了,你真坏,我根本不是那么写的!”又对孙大华道:“不信你看!”随即把纸条甩给了孙大华。

  杨国才和吴铁刚趁机赶快跑掉了。

  孙大华看了纸条,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尹招娣慌乱中,把给自己的鸡蛋和纸条塞到了吴铁刚的衣服口袋里。他看了尹招娣一眼,道:“虽然我没有吃到你送的鸡蛋,我还是感谢你的!”说罢,就回自己的帐篷里去了。

  尹招娣听了孙大华的感谢,心里甜蜜蜜的。

  吃晚饭时,菜肴又换了花样,有野猪肉做的回锅肉,有排骨炖海带,有辣椒炒鸡蛋,有炒小白菜,还有黄花肉丸粉丝汤。菜肴丰盛,也很可口,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饭菜上。在吃饭时,杨国才和吴铁刚都忘掉了孙大华和尹招娣之间的那档子事。

  8月20日,是狩猎班进山第十天。这一天,野猪坪村的支书尹汉生,特意从外面镇上买了两大塑料桶米酒共五十斤,捎给狩猎班。这种米酒就是进山那天,在虎坪山镇林局长代表县政府宴请狩猎班时,喝的那种又香又甜的糯米酒,大家都挺喜欢喝的。

  尹招娣见给狩猎班送了酒来,比平时多加了几个下酒菜。晚饭时,有扒野猪肘子、牛肉炒扁豆丝、红烧鳊鱼、肉沫粉丝、腊干子炒肉丝、油炸花生米和西红柿蛋汤。大家都开怀畅饮,本来不打算喝酒的尹招娣,在伍梅初和大家的再三劝说下,也喝得头重脚轻,晕晕乎乎的辨不清东南西北了。跟尹招娣这样,喝得找不着北的人还真不少。来自武警的那些战士,包括李铁兵也喝了不少酒,他们平时在警营里都是滴酒不沾的,今天猛地一下子喝了那么多的酒,岂有不醉之理?只是米酒的度数低,酒性醇和,不像烈性白酒那么伤人罢了。米酒起到了催眠作用,九点钟不到,营地的全体人员都入睡了。

  是酒自然都醉人。被酒醉得晕头转向且不说,睡到一定的时候,又被尿胀醒了。于是这天晚上,起来解小便的人特别多。因为营地里住了一位姑娘,大家的行为都很检点,很注意,小便都跑到离帐篷较远的坡下树林子里,一是怕被尹招娣撞见了不雅,二是怕尿臊气飘到营地帐篷里面来。然而,正是由于这些原因,诸多因素阴差阳错地凑在一起,演绎出了两个大笑话:

  首先是伍梅初吃了晚饭后可能是迎了风的原因,肚子有点不舒服。开始他还能忍受,一觉睡醒过来,肚子痛得不行,非要解大便不行。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往往是拉一泡大便就没事儿了。伍梅初赶紧披衣穿鞋,一溜小跑到坡下的树林子里去拉大便。跑到一棵树下的草丛里,伍梅初实在憋不住了,蹲下身子就拉。

  凑巧的是,这时尹建华也被尿憋醒了,起床来撒尿。他披上衣穿上鞋,也是朝坡下树林子里跑去。这天晚上没有月亮,加上天上还有厚厚的铅灰色的云层,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坡下面的树林子里就更看不见了,只能凭摸索行进。尹建华走进树林子一段路后,实在憋不住了,模模糊糊对着一棵树,拉开裤子的拉链,对着前面就撒。谁料到竟然那么凑巧,他对着撒尿的这棵树,也正好是伍梅初蹲下拉大便的同一棵树,这一泡热尿正好冲着伍梅初的头脸冲了下去。

  伍梅初开始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待明白过来想张嘴说话,刚一咧嘴,尿液就直灌进嘴里。他想站起来也不行,因为还没有擦屁股呢,又担心会把屎弄到裤子上。于是就只好哑巴吃黄莲,忍着不吱声。等到他想到往侧边挪一挪时,尹建华那一泡大尿也基本上撒完了。也就是说,尹建华这一泡大尿,差不多全撒到了伍梅初的头上和胸口上。伍梅初的头发和身上的衣服,从外到里全被尿液湿透了。尹建华撒完尿,一溜小跑仍然回到帐篷睡觉去了。可怜伍梅初被撒了一头一身的臊尿,连是谁干的都不知道。

  再说尹招娣,她由于从来没有喝过酒,第一次就喝酒过量醉得不行。半夜里起来小解,回帐篷时就辨不清方向了。迷迷糊糊地摸到一个敞开门的帐篷门口,钻进去正好见一个铺是空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躺下就睡。而这个帐篷正是杨国才和吴铁刚住的帐篷,此时吴铁刚正好也起床撒尿去了,等到他在坡下树林子里撒完尿回来,却发现自己的铺上睡着一个人。处于醉酒状态迷迷糊糊的吴铁刚,反而以为是自己走错帐篷了,又转着圈去找自己住的帐篷。实在找不着了,最后钻进做饭的柴草堆里,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大家都醒来得很迟。起床最早的是伍梅初和余副主任。余副主任平时在县政府机关上班时就应酬较多,尽管他本人并不喜欢这种应酬,但是领导发了话当成工作任务交给他,他也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所以喝酒对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虽然年纪不到四十岁,但也属于是那种“喝酒一斤两斤不醉,跳舞三步四步都会,打牌两天两夜不睡”的“酒精考验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了”。因此这种低度数的米酒根本不在话下,所以他醉的程度最轻,也就是头脑晕乎了那么一阵子就过去了。而伍梅初则是,别人一泡尿把他的一身衣服给弄湿透了,他心里憋屈,回到帐篷里实在睡不着了,所以他也起来得很早。

  两人去灶上弄水漱口洗脸,竟没有看到一向起得最早的尹招娣,不免心中有些纳闷。走到灶边,又看见不远处柴草垛堆里露出了一双穿着胶鞋的脚。伍梅初走上前去,把柴草拨拉开,却见是吴铁刚睡得正香。伍梅初拍拍他的肩头,叫道:“小吴,小吴,醒一醒,你怎么会睡到这儿来了呀?”

  吴铁刚被唤醒,他睁开眼睛一看,不禁也愣住了,嘴里嘟哝道:“我记得在帐篷里睡得好好的呀,怎么就睡到这里来了呢?”

  伍梅初见尹招娣的帐篷门开着,便大声喊道:“招娣,招娣?”

  帐篷里没人回答。伍梅初走近帐篷门,掀开帐篷门一看,帐篷里面的铺上是空的,尹招娣根本就不在里面。

  伍梅初大惑不解:这一大早,正是尹招娣要为大家准备早餐的时候,她会到哪儿去了呢?

  吴铁刚被伍梅初叫醒后,走回自己的帐篷,见自己的铺上睡了一个穿迷彩服的人,不知道是谁,上去就推。待那人被推醒转过脸来,吴铁刚不禁愣住了:“招娣,怎么是你呀?”

  尹招娣大惑不解地坐起身子,道:“我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呀?”

  吴铁刚笑道:“发生了什么事,问你自己吧!你怎么睡到我的铺上来了?”

  尹招娣仍然没有明白过来:“你是说我睡在了你的铺上?那你又是睡在哪里的呀?”等招娣回过头一看,睡在另一个铺上的是杨国才,这才惊讶地大叫起来:“这是怎么啦?我怎么会睡到这里来的呀?!”

  这时,杨国才也被吵醒了,他睁开眼睛一看,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连忙声明:“尹招娣,这事与我没有关系,我可没有责任啊!”

  尹招娣不依不饶地道:“谁说你有责任了?你也真是的,知道我跑错了帐篷,怎么不吭声,也不提醒一下呢?”

  杨国才赌咒发誓道:“我要是知道你睡错了帐篷不吭声,我是地上爬的,天打五雷轰,下辈子投胎变小狗!我自己睡得像头猪,吴铁刚出去你进来,我都不知道,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

  这时,帐篷外传来伍梅初和余副主任的哈哈大笑。伍梅初道:“肯定是招娣昨晚喝多了酒,不辨东南西北,晚上起来方便后,回来时走错了帐篷。恰好这时吴铁刚也出去方便去了,回来见自己的铺上睡着有人,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帐篷。在找不到自己的铺的情况下,吴铁刚只好钻进柴草堆里去睡了。”

  尹招娣不好意思地道:“伍叔您还笑,这都是让酒给害的,要不是你们一个劲地劝我喝酒,怎么会这样呢?”

  余副主任道:“算了,算了,招娣,快去做早饭吧,大家都等着吃早饭哩!”

  李铁兵自进山狩猎以来,觉得与在营房里按步就班的生活相比,简直完全是换了一种生活,既紧张又有趣。因此他每天都坚持写日记,把最有趣的人和事都记上。他准备出山以后,以这些珍贵的素材为基础,整理综合成《狩猎纪实》,投往《中国武警报》。他今晚睡得很甜。平时,他心里装着营地的安全,心里想的事情太多,总是很难睡得踏实。入睡以后,他做了一个甜美的梦,梦见自己回到家乡过春节,父亲母亲特别高兴。不知为什么,与他一同回去的还有严小菊。他隐约记得,他与严小菊是在南江市火车站碰巧遇上的。严小菊告诉他,她是回家探亲过春节的。上了火车才知道,他俩的卧铺票也紧挨在一起,都是下铺。他们一路上不停地交谈着,谈得十分投机,相处得好愉快。下车以后,严小菊没有往自己家里赶,而是跟着他到了他的家里,管他的父亲母亲也叫爸妈,这使他既吃惊又高兴。爸妈、严小菊和自己一起包饺子,有各种各样的馅,猪肉、羊肉、牛肉、鸡肉、鱼肉、还有核桃、豆沙、枣泥、果酱、瓜仁等。水饺煮熟了,端上了桌,一家人喜气洋洋地吃着年夜饭,外面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起来了……李铁兵猛地惊醒过来,原来是尹招娣做早饭,灶里燃烧的竹节炸得噼里叭啦地响。

  “快起来,快起来,要吃早饭了!”余副主任大声地喊着。

  营地里的人们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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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警行刑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