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抗日第一枪（3）

　　沈阳城内的张学良却是不太高兴，南京政府的赏是下来了，不过给的不是他已经有的，就是他摸不着的。就说这江西、河北、湖北、河南四省税捐总局局长，除了河北，其他三个省都只能看着，摸不着，那里的捐税就是收上来也没有多少，还要给南京政府上供，这买卖绝对没有赚头。就连张作相也没有料到会有这种结果，不由得哭笑不得，心想这蒋介石还真是一毛不拔。弄了半天，东北人忙活了一通，得到的只是除了自己卖力收编的西北军之外，就剩下了一堆看上去很美，实际上一点用处也没有的东西，折腾来折腾去，竟然是白忙乎了一场。“这个蒋介石，是不是和阎老西是同胞兄弟，怎么这么一毛不拔？”张学良笑骂道，“这倒好，咱全白忙乎了，那一群西北兵还得供着，安顿不好恐怕随时有哗变的危险。”张作相摇摇头说道：“少帅先不要想这些了，当务之急是怎么安置东北的防御。现在日本人不老实了，动不动挑起事端，恐怕是想动手了。”一提起日本人，张学良脸色立刻就变了，咬牙切齿地说道：“小日本炸死我父帅，就是为了我东北土地，现在我张学良接收了东北，也不能允许他们弄到一点好处去，不但东北不能给他，父帅的仇我还要报。

　　”张作相点点头：“少帅有这志向很好，可是日本人势大，我们身后又没有全国的支持，仅凭东北三省的百姓，很难与日本一国周旋。”张学良长叹一口气说地道：“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可是日本人欺人太甚，我们难道就要这么忍下去？这样忍要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张作相微微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了。南京政府解决了讨蒋联军之后，将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剿灭共匪上面，今天的第一次围剿失败了，可是蒋介石又集结更多的军队准备第二次围剿，哪里还有力量准备对日本的防御--甚至恐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看出日本人的狼子野心，东北的局势实在堪忧。张学良沉默了片刻，忽然叹了口气：“不管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日本人要来，我就倾东北之力和他拼个鱼死网破--况且东北也是中国的领土，南京政府不会坐视不管的。”张作相点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捐税局这个位置，不要也罢。”张学良缓缓摇摇头说道。奉系的人退出捐税局，侯公纯的事也自然泡汤了，依旧回到了警署的老路。此时黄显声已经是辽宁省警务处处长兼任沈阳市公安局长，得知侯公纯从日本学成回来，便委任侯公纯为军警执法处处长、沈阳商埠公安局局长的职务。

　　侯公纯心中感激，上任后的第一天就专门去拜访了黄显声。黄显声看到侯公纯，乐呵呵地说道：“公纯老弟，这几年在日本过得可好？”“国事糜烂，巢将覆，卵岂能安？”侯公纯摇摇头。黄显声的脸上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前些日子我去北平见了张少帅。”“哦？”侯公纯的面色严肃起来。黄显声去北平见张学良是为了请示如何应对日本人即将开展的军事行动的，不过看黄显声的表情，恐怕情况不容乐观。果然，黄显声愁眉苦脸地说道：“我急赴北平面见少帅报告请示，但少帅却要请示南京蒋介石后才能定夺。”侯公纯一听南京政府，就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南京政府怎么说？”黄显声叹息着摇摇头，说道：“我在北平等了三五日，才好不容易等到了南京方面的电报。蒋介石对东北局势很不关心，一心关注在对中共红军的'围剿'上，回复批示说：有九国公约及国联，日本不能强占我国土，因此不必惊慌，万一日本进攻也不可抵抗，以免事态扩大，处理困难。

　　”一听这话，侯公纯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日本人都打到我们家门口了，再不抵抗，强盗都进家门了，南京政府为什么不抵抗？难道想要将国土白白给日本人？”黄显声的神色也更加愁苦：“南京政府的所有心力都放在了围剿共产党上面，若是日本人真的打来，他们还寄希望于国联的调停。可是国联都是些什么国家？哪一个没在中国的土地上抢劫过东西，怎么能指望他们？中国人自己的土地，还要中国人自己来把守，靠外国人才真是笑话！”侯公纯点点头，继续问道：“少帅却应该能看出来日本人的狼子野心，难道就没有一点批示？”“这才是我最担心的。”黄显声苦笑说道，“少帅毕竟也是南京政府的官员，行事不能违背南京政府的意志，所以对于日本人，他也没有办法，只是说，'你们地方武装可加紧训练，严加戒备'。

　　”侯公纯噌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少帅和日本人有杀父之仇，却怎么也看不清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对抗日本人用正规军队都略显不足，临时训练的地方武装又能起什么作用？”“少帅是有苦衷的。东北也是中国的土地，若是在中国的土地上，都不能由一个政府令行禁止，那这个国家还能称为一个国家吗？少帅也是在忍辱负重，希望南京政府能够翻然醒悟。”黄显声摇摇头，叹息说道，“只是南京政府什么时候翻然醒悟我们不知道，我们也只能尽自己的力量了。”“宁可身碎，不失寸土！”侯公纯昂声喊道。黄显声拍案而起道：“好，好，有公纯这样的志士，岂能让小日本得逞！”侯公纯被黄显声说得不好意思，然而黄显声又说道：“一个月前，日本关东军中村震太郎大尉和井杉延太郎在兴安岭索伦一带做军事调查，被中国东北军兴安屯垦公署第三团团副董昆吾发现并扣留，在证据确凿情况下，团长关玉衡下令秘密处决中村震太郎。

　　日本借此宣称东北军士兵因财而杀死中村，威逼中国交出关玉衡，并在日本民众中煽风点火，诬陷中国伤害日韩移民。”“我近日已经得到情报，说日本人想要夺我东北之地，中华男儿，守土有责，岂能让日本人得逞！我已经向辽宁省主席臧式毅和东北边防司令长官公署荣臻参谋长做了报告，可此二人不能决断，要我向北平张少帅面报，我正要起身去北平，不想公纯却先到了。”黄显声又说道：“我近日就要去向张少帅报告请示，你先熟悉一下沈阳城的工作，等我回来，守土御敌，还要靠你我兄弟二人。”黄显声年纪比侯公纯大了十余岁，不论是官职还是声誉，都比侯公纯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此时与侯公纯以兄弟相称，让侯公纯大为感动。从黄显声府邸出来之后，侯公纯就去找阎宝航。阎宝航说自己在一个清水衙门做官，侯公纯还以为，他自从一九二五年六月在沈阳组织学生两万多人举行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声援“五卅”运动之后，就沉寂下去了，可没想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