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闻一多的演讲（3）

　　侯公纯一听，眉毛就皱了起来，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而是担心自己的妻子和家中的一个女儿，两个儿子。会场对面的一座二层小楼上，一个微胖的人恭敬地说道：“戴局长，若是要处理这些人，为什么要派一个陈建中去打草惊蛇，直接处理几个立威不是更好么？”另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梳着中分头，一张脸拉得很长，嘴上微微留着几丝胡须。他扣了扣桌子，冷笑着说道：“这些人危害党国的安全，自然死有余辜，只是他们都是有声望的人，现在杀了他们，只怕有人说我们故意破坏团结，破坏统一战线，危害党国的声誉，所以给他们敲个警钟就好了。”微胖的人轻轻点头，连声称是。戴局长沉思了片刻，又说道：“那个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是什么人？我似乎没有印象，不像是常年活动在政坛上的民主人士。

　　”微胖的人立刻说道：“这个人叫侯公纯，本来是天津站的情报人员，后来暴露了，就撤回了后方，恐怕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是重庆学生作训团的上校团长，没有什么大的名声，要不要杀他立威？”“侯公纯？”戴局长轻轻思索，忽然说道，“我知道这个人了。齐五你有所不知，这个人是校长亲自见过的，他的妻子又是夫人身边的秘书，动是一定动不得的。我们做下属的，一定要每时每刻都揣摩校长的心思，不能让校长为难。而且他在天津曾经成功地营救了一千多个国军精英，是党国的大功臣，暂且由他狂妄一次吧。”“是是是……”微胖的人连声称是，却又说道，“只是若不能立威，我们这一次警钟恐怕就敲不成了。”戴局长低下头沉思了良久，忽然抬起头笑道：“我有办法了。”侯公纯忧心忡忡地回到了家。妻子韩英芳看他皱起了眉头，也就不由得多问了几句。可是侯公纯哪里敢将这个问题告诉韩英芳啊，只能推说没事。他知道，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该来的躲不掉，听天由命吧。

　　可没有想到，心惊胆战地过了几天，暗杀没有遇到，却接到了一纸调令，将侯公纯领导的作训团调往前线，编入第十五集团军的战斗序列。侯公纯知道这下不妙了，他这个作训团团长是只管练兵，不管打仗的，在任上这几年，送走了士兵无数，可是这个团长却从来没有动过窝。这次不但要调走他的兵，连他的人也要一起调走，这明显有什么阴谋。侯公纯知道自己不会打仗，一个团一千多人就这么掌握在自己手里，他心里不禁惴惴不安。然而没有办法，调令已经下来了，去不去已经不由自己决定了。临行之前，侯公纯专门找到了阎宝航，嘱咐他说，若是自己有什么不幸，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家人。阎宝航此时也没有了办法，只能连声答应，嘱咐侯公纯要好好保重，前线不比重庆，那里到处都是危险，最后又意味深长地握住侯公纯的手，“公纯日后切勿忘记我，有急事之时切记和我联系，也许我能助你脱困。”侯公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回家和妻子儿女道别的时候，韩英芳痛哭流涕，死活拽着侯公纯不让他上前线去，只有一双半儿女不知道什么情况，瞪大了眼睛看着侯公纯。

　　军令如山，侯公纯带着部队，一路上昼伏夜出，见到日本人就绕过去，一个团一千多个人，竟然悄无声息地赶到了临泉指挥所，一路上甚至都没有日本人找他们的麻烦。侯公纯大感庆幸之余，也对未来的战火很是惶恐，这战场是什么情况他并不知道，然而他却知道，这里危险得很。临泉位于安徽省西部，与河南接壤，河流密布，沟壑纵横。侯公纯的一个团安置好了之后，他孤身一人去临泉指挥所报到。临泉指挥所就设在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里面，也是第十五集团军的军部所在。集团军总司令是上将军衔，即便不是上将，也是陆军上将，比侯公纯这个上校大好几级，此刻侯公纯又是丝毫不懂军事，这么见上官他心中实在有些忐忑。卫兵进了司令部，很快就出来了，说道：“侯团长，何司令就在里面等你。

　　”侯公纯进门之后，大喊一声：“报告长官，属下作训团上校团长侯公纯参见。”这句话一说完，就低下头站在那里，等着长官发问。“你就是侯公纯？”只听上面传来一个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侯公纯正在想着这个声音究竟在哪里听过，却听见上面人惊叫道：“啊，原来是公纯老弟。我听说新来一个叫侯公纯的团长，还以为是重名，好奇之下想要见见，却没想到正是老弟你！”侯公纯方才抬起头一看，不由得惊呆了，这个人不但认识，还熟悉得很，竟然是东北军的将领何柱国。当年侯公纯在北平的时候，就跟东北一系的将领特别熟识，这个何柱国自然不在话下。他还记得，何柱国一九三一年一月任陆军步兵独立第九旅中将旅长。一九三一年七月，率部在山海关参加抗日。一九三二年七月任临永警备司令。

　　一九三三年一月十六日任第五十七军军长，参加长城抗战，十二月二十八日任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委员。一九三四年率部去湖北“围剿”中国工农红军，此后就没了踪影，没想到却在这里遇见了。一看是熟人，侯公纯也没有了拘谨，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铸戈兄，当年北平一别，数年不见，没想到兄台高升至司令长官，真是羡煞人也。”何柱国也笑了起来，“这些年来东西流浪，东北故人都各奔天涯，再也不见了，没想到他乡遇故知，实在让人惊喜。”说着，何柱国就讲起了近年来的经历，原来何柱国到陕西剿共之后，还去了庐山，任庐山军官训练团第二期第二营营长，一九三五年八月任骑兵军军长，西安事变之后，一九三七年四月二十八日任军事委员会长西安行营副主任，后兼豫皖苏三省驻军整理委员会委员。一九四一年五月六日任第十五集团军总司令。侯公纯将这些年的经历也说了一遍，随即摇着头，将自己为什么被调到前线的事情也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