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学生游行（5）

　　这一闹，侯公纯的眉头也是皱了起来，苦笑：“我们接到命令，要制止学生运动，却又不能伤害到学生，我们也为难得很啊。这些保安部队都是临时整编的，对纪律的问题不大注重，若是学生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激起了他们的火气，闹大了之后，也不好收拾。”这董文琦是吉林人，早年在日本留学，回来之后从事水利工作，闻言说道：“这可怎么办才好？这些学生是无辜的，只不过是被共匪调拨起来而已，自然也不能伤害到他们--我已经调集警察维持秩序了，恐怕他们人少，忙不过来，侯司令您赶紧想想办法，若不然，沈阳就真乱了。”看着董文琦惶恐的神色，侯公纯有些想笑，却硬生生忍住了，故作严肃，“董市长放心，请先在司令部安坐，我一个团的士兵已经集结了，正是为党国效力之时。”这时，通讯员过来汇报最新动态：“报告司令，学生们已经有暴动的迹象……”“大家子弹退膛，刺刀卸下来，跟我出发！”侯公纯转过身来，对董文琦说道，“董市长，恕不奉陪了。”董文琦抹抹汗，“等候侯司令佳音。”“哗啦哗啦！”一片巨响，地上多了一地的刺刀，一个团的士兵拿着枪械，整整齐齐地走出了司令部的大门。

　　侯公纯早年是搞过学生运动的，在里面还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头目，对学生游行请愿的一套熟得不能再熟了。他知道，这些学生虽然都是有骨气，有血性的，可只有在聚集到一起的时候才能发挥出巨大的力量，平常若是三五分散开来，就算怎么闹也引起不了别人的注意。学生本身是没有什么能量的，但学生却是一支良好的导火索，若是烧着了，就能引起惊天动地的爆炸。侯公纯还记得五四运动的时候，就是由学生运动导致的工人运动，才取得了巨大的影响。“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聚集在一起，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闹大了。”这是侯公纯现在心中唯一的想法。上了大街，果然看见有三五成群的学生聚集在一起，三三两两或是义愤填膺，或是暴跳如雷，在一起不知道商谈些什么。沈阳虽然是东北重镇，然而大学却不多，大学生自然也就不会很多。

　　相对于平津来说，更是少得可怜。侯公纯是在北平领导过学生运动的，那个宏大场面他是见过的，眼看走了一路，都没有发现什么大的问题，心也渐渐放了下来。一个团的士兵早已分散开来，以连排为单位，占据了各个路口，等待着学生们的到来。街上零散的学生看到这些全副武装的保安部队，似乎也吓了一跳，连忙悄声隐身到街角，却依然交头接耳，指指点点。侯公纯看在心里，却并不揭破。当年他也是学生，当然也知道学生的心情，他们不过是为了心中的理想，为了国家的未来，才以自己最大的热情投入到反抗中去的，他们也是一群爱国者，对这样的人，自己不应该有太多的计较。

　　每当侯公纯听到什么地方有学生和警察发生冲突的，总是嗤之以鼻，料想警察也是无能，如何不能想到安抚学生？侯公纯选定了街边一个高一点的饭店，带着几个警卫人员就走了进去，泡了两壶茶，居高临下地观察起下面的局势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看看表，已经快要到中午了。侯公纯知道，学生最后的聚集已经快要来了。果然正午时分，本来分散在四面八方的学生纷纷向几个重要的地点汇集过去，形成了数个大的集群。对于学生的聚集，侯公纯特别交代了士兵不要干涉，在开始的时候，往往是学生们热情最高的时候，若是在这个时候干涉，一些学生很可能会抢先动手，被激怒的士兵若是还击，这场冲突就是避免不了的了。在侯公纯的刻意强调之下，街上的保安部队也不过就是将路上的行人纷纷劝回家--行人一看满街都是学生，再加上新部署的保安团，哪里还敢留在街面上，都纷纷回到家，将门一锁，透过窗户看热闹--而对学生的行为却是不加干涉，任由他们去了。很快，街面上除了学生就是保安团的士兵，连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