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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国大祭》 作者:侯刚

第69章 革命征途(3)

  在解放战争敌我激战的艰苦日子里,曾部长被调到最前线游击区,而侯刚和一群年轻文艺兵,被送到后方学习。侯刚和战友们在陶南、白城子,在不断遭受敌机轰炸和火车连环爆炸下,经过部队文艺兵的训练后,不久接受了军区领导的命令,奔赴战火纷飞的前线,投入到了火热的斗争中去,为前方战士演出。为了配合人民解放军大反攻,侯刚她们排演了许多节目为战士演出,鼓舞势气,他们的口号是“打到南京去,解放全中国”。文艺兵中的文化教员又创作了自己的歌曲,“迈步走向南方,那儿有我们的战场,壮大反攻的力量,冲锋的刺刀放光芒,我们是新中国的力量,我们是受难者的太阳。”当时文艺兵经过冰天雪地的北国,朝向南方挺进时,穿过被战火摧残的村庄,不断地搭台演出。那不间断的演出和艰苦的战斗生活,锻炼着她们这支不怕苦不怕累的队伍。随军南下,路途遥远,生活艰苦,但侯刚她们的心情却是十分愉快的。她们踏着冰天雪地的东北大平原,日夜行走在狭窄的公路上,马路边,只见枯萎了的高梁秆和远处晃动着的各种动物的身影,但行军在公路上的她们并不害怕和恐慌!有时,竟然一边走一边睡着了。

  他们有时坐在胶皮轱辘的马车上,行进飞快。有一次车跑得极快,因为距离前面部队太远了,带路人十分紧张,带路人声称,如果她们跟不上队伍,就有可能被敌人追上,如果要落在敌人手里,每个人都会变成俘虏,一个是被砍头,或者被押送集中营坐牢。这时,她们一方面心惊肉跳,一方面在思想上做好充分的准备,准备为革命抛头颅洒热血。当时侯刚心中在想,落在敌人手中,应该怎样宁死不屈,怎样高呼中华民族万岁,共产主义万岁!她们行走在深夜里,一望无垠的旷野,黑糊糊的夜幕,队伍行走在公路上,一片漆黑,有时也感到夜的恐怖!她们不怕漆黑的夜空,不怕旷野里野兽的嚎叫,不怕远处的枪声,在凄冷的夜空中,却感到前程远大。一天正演出的时候,突然接到命令,领导说:敌人要来轰炸,停止演出,立即出发!命令如山倒,一声令下,来看演出的解放军战士闪电般迅速离去。侯刚她们这支文艺游击队也不敢怠慢,收拾行装道具,装上大马车,大家也爬上大轱辘车飞奔出发,她们这些文艺兵和政工人员的队伍是对付不了来袭的敌人的。行至深夜黑云压顶,狂风骤起,伸手不见五指,大轱辘马车在低凹不平的路上颠簸。

  突然前面响起一串枪声,有领队迅速通知大家:要注意前边有敌情,任何人不能离队答话,听我的命令。敌我双方越走越近。敌人从北向南撤,侯刚他们从南向北进,迎头交叉走过,如被敌人看清,双方必要打一场遭遇战。他们这些政工人员和文艺兵,绝敌不过敌军正规的大部队。说时迟那时快,敌人的大部队,在他们的左前方出现了,通过灌木丛,看到黑压压的一片拥了过来,只听到敌人的呼叫声,问:“哪个部队的?”侯刚的领队很沉着,镇定地用敌人的部队番号回答:“××部队的××”。敌人以为是自己的人,哗哗地飞驰而去。这样惊险的事还有很多。有一次部队随大军反攻,向南推进,侯刚的部队是向郑家屯和四平推进的,要经过一段艰难的行军。不管黑夜和白天,他们始终坐在胶皮轱辘大马车上,大马车就是他们的床铺,六七个人坐在一个大胶皮轱辘车上,人挤人,行李摞得很高。因为长途行军,整夜不眠,每个人都在打瞌睡中度过。有次侯刚坐在车的边上,车轮碾到一个石头,立时颠簸起来,昏睡中的侯刚便从高高的行李上被摔到地下,而且摔在大车的轱辘下面,正在行走的车轮轧在她的左胸部。

  当时侯刚疼痛至极,心想死亡之神就要降临到眼前,一切都完了,再也见不到她那在困苦生活中的母亲,也见不到她一奶同胞的姐姐,见不到抚养她成长的爷爷、奶奶!然而事实并不是如此,宣传队长程迈发现侯刚摔伤了,立刻喝令大车停下,把侯刚护送到附近镇上的医务室。经检查后发现侯刚胸部的伤势也不是非常严重,程迈让宣传队停留在郑家屯的一家客栈,大家陪着侯刚有一个星期的时间,程迈亲自给侯刚服药,换药,洗衣服,像家里的亲人一样地关怀着侯刚,也让侯刚的身体很快得到康复!程迈对侯刚的帮助非常大,也是侯刚的入党介绍人。后来侯刚才知道,程迈就是抗日战争时着名作曲家麦新(他的着名歌曲是抗日战争时红极一时的《大刀进行曲》)的妻子。不久麦新在东北剿匪战争中牺牲了,她是和麦新一同从延安来到东北战场的。随着战争形势的变化,攻坚四平战结束了,解放军即将取得胜利。程迈队长调到军区政治部宣传部工作,她负责《子弟兵》报刊的总编辑工作。她指名调侯刚去宣传部和她一同做报纸工作。

  年轻幼稚的侯刚对报纸工作极为陌生,开始是从校对工作干起的,后来逐步地做到程迈的助理编辑!经过一段时间,在程迈的培养下,侯刚学会了采访,深入部队去了解战士生活,为《子弟兵》报写专稿。那段时间可以说是侯刚生平最愉快的日子,因为那段时间让侯刚有机会实现往日的梦想,成为一个随军记者,可以用笔去描写、歌颂为正义而战的英雄的生活。全面大反攻,部队向南转移,侯刚他们的军队机关,也随着部队进入了刚刚攻打下来的四平。他们亲眼看见了被战火摧残了的城市,街道冷落,有不少无辜平民死亡。

  他们驻扎在刚刚平息了的战地,老百姓刚刚有一点安定的机会,又传来了攻打沈阳的信息!而且沈阳是东北战场的一次决定性战役,军区自然也要参加这次的大行动。军区的指战员都渴望着能参加这场历史的大决战,果然,不久,他们军区政治部王政委接受了这一光荣的历史性任务。王政委和他的妻子王政(八一五解放东北时曾住在侯刚家的那个女军官)要在东北部队解放沈阳时随部队进城。出自于对侯刚的关心爱护,在他们出发之前,把侯刚叫到办公室里,问她要不要跟随他们回家看看,这事对侯刚来讲是既突然而又极为兴奋的事。侯刚高高兴兴地答应了,并表示她一定去。因为进入沈阳她可以见到阔别已久的亲人--母亲、姐姐、爷爷、奶奶(因为侯刚知道他们现在都居住在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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