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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忘了这个世界吗》 作者:卿卿

第56章 万恶的狗地主 (2)

  哥哥止住笑声说:“你真够有本事的,眨眼的工夫就把自己装扮得像个叫花子一样,现在想吃什么拿个碗你就可以出去跟人要了。”麻木地听着,我在想做饭的事,中午哥哥叫我做饭,那晚饭肯定也要叫我做了。忽然间,我觉得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便掉下几串泪。伤心地哭了一阵,我问哥哥:“今天晚上我不吃饭了行不行?”哥哥问:“你真的决定讨饭去?”我说:“我不会生火不会做饭,所以就不想吃饭了。”哥哥哼了一声说:“你的意思是说你成仙了?”我恨恨地说:“我已经不吃饭,你总不能还要我来帮你们做饭吧?”哥哥笑着说:“我说你适合去做叫花子没错吧?除了这个行当,恐怕再也找不到适合你做的事了。”我没有理他,心里打定主意晚上不吃饭了,如果哥哥硬逼我给他们做饭我就跑,只要出了这道家门我不信他能抓住我!碗刚洗好,哥哥就叫我们去翻红薯藤,没办法我只得跟着他蹲到地里去。家里种了很多红薯,山里人家家户户都种红薯,漫山遍野都是,因为一年到头有吃不完的红薯,也就没听说谁家的粮食不够吃。二姐说,明年我们也不用发愁粮食不够吃了,饿了就煮锅红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家里的红薯原本长得好好的,谁知伯伯说红薯藤长根了得去翻翻叶子,否则分散了营养红薯就长不大了,二姐一听当场就带着我们去翻红薯藤。这是一件听着简单但做起来很累的事,往地里一蹲就没完没了,最后翻了多少天是怎么翻完的我都不知道。现在两个姐姐走了,我们三个人怎么翻得完呢?等红薯藤翻完了,怕人也累死了。

  往卿汉禾家门口看了一眼,我希望他能来帮帮忙,可哪见他的踪影?回过头来我难过地对哥哥说:“第一次翻的时候,为什么不用草把红薯藤捆起来?如果捆起来了现在不就不用翻了吗?”哥哥说:“这种事只有懒汉才想得出来!”我争辩说:“捆起来只是不让叶子落到土上生根,又没有动土里的红薯怕什么?”哥哥说:“把红薯藤捆住了红薯还能长吗?冬天猪还得靠红薯藤催肥呢!”我听不懂了,问哥哥:“伯伯怕红薯藤把营养吸收了红薯长不大,你又希望红薯藤长好些冬天给猪吃,你们到底要红薯长还是要红薯藤长?”哥哥皱着眉头说:“跟你说话怎么那么费劲呢?你能不能闭上嘴巴?”我说:“话是你说的,怎么你自己听着会费劲呢?”哥哥做了个叫我打住的手势,说:“你少来这套声东击西的小把戏,别借口跟我说话手就不动了,快点给我翻!”又翻了一阵,实在太热,而且刚吃完饭就蹲着难过极了。回头往家里看了看,我问哥哥:“我能不能回去上趟厕所?”哥哥笑了,摆了下头。一溜烟地跑回家去,我先在水缸里打了一勺水,慢慢地喝够了,才一摇三晃地去上厕所。

  呆呆地看着猪圈里的猪,我伸手拍了拍它们,想着出去扯草的快乐,我忽然发现两只猪带给我的是自由,于是我又满怀爱意地揪了一下它们的大耳朵。是的,我还会去翻红薯藤,但不可能没完没了,哥哥总不能让两只猪饿着吧?回到地里,哥哥偏头看了我一眼说:“我还以为你掉进粪坑里了,正打算叫人去捞呢!”我说:“我在解大便。”哥哥哼了一声说:“就你这点小把戏我还看不穿吗?”我生气地说:“怎么你对我说话老是像对坏人说话一样?”哥哥问我:“你以为自己是好人?”我恨恨地说:“我坏在哪里?我又没去公家的水果店里偷山楂!”这话说到哥哥的痛处,他瞪了我一眼不再吱声了。又想到扯草的事,哥哥不可能因为要翻红薯藤就不给猪吃饭吧?这样想着,我装模作样地说:“哥哥,今天下午我不想去扯草了,就在家里跟你翻红薯藤行吗?”哥哥憋在心里的气正愁没处撒呢!一听这话,他眼睛一瞪冲我吼道:“少来!你现在就给老子扯草去!”我得意极了,起身便走!有了昨天的经验,第二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就跟卿汉禾说好,吃完饭立马就去扯草,一分钟都不待在家里。

  吃完饭后我洗好碗,怕面对面撞到哥哥又被叫去翻红薯藤,我便从牛栏屋的小门溜出去,卿汉禾和春伢已经在堂屋门口等候了。我抓起个土块向他俩扔去,招招手示意走人,然后转身就往山下飞奔。好半天他俩气喘吁吁地追上我,春伢煞白着脸问:“你为何要跑?”我说:“如果不跑,哥哥肯定要叫我去翻红薯藤,那不是找死吗?”卿汉禾笑了起来,问我:“就为这事?去翻红薯藤你怕么子?”怕么子?对我来说,翻红薯藤就像上刑一样。我喜欢自由自在地玩,像水里的鱼儿想游到哪里就游到哪里,像天上的鸟儿想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反正一叫我去自留地里干活就难受。不想对卿汉禾说那么多,我简单地说:“我就是不喜欢在自留地里干活!”卿汉禾说:“你今日跑了明日跑得掉啦?把事做了不就没事了。”我说:“我今天跑出来了就不去想明天的事,到了明天自有明天的办法,我不想去翻红薯藤,谁拉得住我?”卿汉禾笑着说:“翻红薯藤在队上是老人做的事,最不累人了。”我心烦地说:“能不说红薯藤的事吗?真要那么简单,你明天帮我翻去。

  ”卿汉禾不再说了,他嗯了一声问:“今日你想到哪里去?”我说:“天热得要死,我们到江边,玩够了再去扯草。”很快,我们就到了那里,衣服一脱我就往水里钻。我不会游泳,便躺在浅水处露出鼻子和嘴巴,直到浑身透凉才站起身来。晃晃悠悠地去扯了把牛筋草,我回到江边,搬开一块大石头,立马见一只螃蟹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我一脚踩上去,把它的两个大夹夹拢在一起,拿牛筋草把它拴稳了,然后又去搬另一块石头。这一招是哥哥教的,哥哥说抓螃蟹得从它后面用脚踩住它,然后再用草去栓,如果伸手就抓会被它夹住的,那可比打针还疼。正忙着,卿汉禾在远处叫我了,一声接一声地叫。抬头一看,他站在水里,欢天喜地地招手叫我过去呢,我猜一定是抓到大鱼了。飞快地跑过去,卿汉禾按下我的头就叫我往一个石洞里看,把眼睛凑近些,我看到两点亮光还看到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吓得一转身就跳到一块石头上。卿汉禾嘻嘻地笑着问我:“知道是么子啦?”我紧张地说:“蛇!”卿汉禾拿根树枝便往洞里捅,一会儿,一条大团鱼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他飞起一脚就把团鱼踢到了岸上。

  我乐了,冲过去伸手就抓,没料到团鱼伸出头来一口咬住我的食指。钻心的疼痛,我呼天唤地地哭,拼命地甩,但这只可恶的团鱼就是死死地咬住不放。卿汉禾提起篮子冲过来,拦腰抱起我就往江边跑。他把竹篮放进水里,再把我的手和团鱼一起放进去,团鱼见到水嘴巴就松开了。我一屁股跌坐到水里,哇的一声便大哭起来,举起手指头一看血淋淋的。卿汉禾转身就往小镇上跑去,很快又跑了回来。他把手里的香灰撒到我的伤口上,用一张折起来的草纸把我的手指头裹住,对我说:“这团鱼你拿回去炖汤呷,补上它咬出你的这些血。”手指头很痛很痛,我只能坐在树荫下养伤,卿汉禾给我摘来一堆野葡萄。吃了一阵,手指头不那么痛了,我慢慢地把草纸打开去看,血止住了,手指头被团鱼咬了一个小小的洞。没想到团鱼的嘴巴是圆的,咬出来的伤口也是圆的。把草纸展开,草纸被血殷红了,一朵一朵的血像印在纸上的花一样。天气很热,一会儿草纸就干了,我把它折成一只船放进江里,小船摇摇晃晃向江心漂去。

  转过身来,卿汉禾站在我身后,他呆呆地看着远去的小船问我:“你为何要把小船放到江里去?”我说:“我是让它到昆明去找爸爸妈妈,我想他们了。”卿汉禾惊讶地问我:“你们昆明也有江?”我说:“怎么没有?城里有条盘龙江,城外有个滇池,这只小船可以漂到我们昆明的盘龙江里去。”他又问:“那你爹爹能认出小船是你放的啦?”我说:“怎么会认不出来呢?小船是爸爸教我折的,保证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卿汉禾没有再说什么,小小的眼睛一直盯着江的尽头,盯着小船消失的那个方向。太阳不知不觉下山了,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忘扯猪草了,我怎么会把扯猪草的事给忘了呢?提个空篮子回去,哥哥不把我吃掉才怪呢!扭头一看,卿汉禾和春伢篮子里的草满满的,我生气地问:“你们扯草怎么不叫我一声呢?”春伢说:“叫了,你说不去咧。”他们叫了吗?我哼了一声问:“你们什么时候叫我了?”卿汉禾看了我一眼,拿过我的竹篮抓了些草进去,又拿过春伢的篮子抓了一些。春伢不高兴了,嘴巴翘得挂得住一个油瓶,他小声地说:“拿那么点草回去娘会骂人咧。

  ”把春伢篮子里的草倒出来,我就近找了几根架在篮子底下,然后松松地把草撒上去,得意地说:“真笨!这样不就满满的一篮子草了吗?”回到家里,哥哥妹妹已经在吃饭,见我拎着团鱼回去,哥哥惊讶得不得了,说:“你真比个男人还厉害,我成天在江边转悠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团鱼呢!说说看,你是怎么捉到它的?”我说:“你满嘴的臭气,团鱼一闻你的臭味掉头就跑了,可能钻出来让你看吗?”哥哥点着头说:“很好!从明天起,我在家里做饭,帮你洗衣服洗袜子什么的。你呢,就跟那些爷们出去忙乎吧!抓点鱼呀虾呀的回来给我们改善改善生活,顺便弄点柴回来。”我一听就嚷嚷起来,“你真以为我是个男人呀?到哪里抓鱼去?我又怎么砍得动柴呢?”哥哥说:“今天你不是把那么大的团鱼都抓回来了吗?柴你可以到碱厂去弄嘛,你又不是没干过。

  ”我老实地说:“碱厂已经不盖房子了,哪里还有跳板?”哥哥说:“他们不盖房子,可以去拆他们的房子呀,你飞檐走壁的什么事干不出来?”看着哥哥,真奇怪他说话的时候,舌头和牙齿怎么不商量一下,那碱厂的房子谁敢去拆?夹了点菜,我转身往外走,没想到一眼见春伢靠在堂屋的门上,他嘟着嘴低着头,脸上有几个红红的指头印。瞟了一眼哥哥,我一掌将他推到外面紧张地问:“你不回去吃饭,守在我家门口干什么?”春伢委屈地说:“一进门娘就来帮我提草,她掂了掂,用手去按,一下按在你支起的棍子上,手扎出了蛮多的血。”我结结巴巴地问:“那……那你跟她说什么了没有?”春伢小声地说:“没等我张口,娘一耳光就扇过来了,我要跑慢点不定现在命都没有了。”饭都咽不下去了,我叫出卿汉禾,三个人拿着江边抓到的螃蟹跑到一个山箐的背静处。

  卿汉禾找来松针点燃火,加了些柴,然后用根铁丝从螃蟹屁股上穿进去,伸到火上慢慢地烤。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我,又看了一眼春伢,卿汉禾问:“春伢子,夜里回去你娘要是问起棍子的事你如何说?”春伢抠着自己的指甲,半天才说:“我不知道咧。”一听他这么说,我的眼泪就涌上了眼眶,使劲拔起一把草向他扔去。我恨恨地说:“不知道?刚才你妈那一耳光扇慢点,你早就像叛徒一样什么话都说完了!”春伢脖子一挺大声地说:“谁说我是叛徒?娘要打就让她打,横竖我不会对她说么子,难道她还能呷了我不成?”卿汉禾问:“你当真会这样?”春伢发誓说:“骗你们我不得好死!”我忘记了去抹眼中的泪,抓过卿汉禾手里穿着螃蟹的铁丝往春伢手里一塞说:“你没有吃饭,第一个螃蟹让你先吃。”春伢一蹦老高,螃蟹甩到一边,捂着手怪叫了一声:“我的娘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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