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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麓》 作者:刘振周

第25章

  “里面还有一条小胡同,我们进去吧。”一梁说。

  然后他在前面带路,我们进入院子,几盏晕暗的灯火在不远不近的墙壁上。

  接着经过一条两旁种满七里香的小胡同,一阵阵芬芳气味弥漫开来,随着隐约传来爵士音乐,转一个拐弯就到了。这是另一个院子,我们就坐到酒吧门口左边的露天桌子,旁边是七里香花丛,点点白色的花瓣在晕暗的光线下散发淡淡芬芳。

  我喜欢这种味道,清淡,纯洁。

  客人都是根据自己的喜好,有的坐在酒吧外面,有的坐在酒吧里。稀疏的桌子坐着稀疏的客人。我们要了一瓶葡萄酒,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端过来,利落地拨出木瓶塞,再为我们各人倒上一杯酒再走开。

  “你怎么找到这种酒吧?镇上还有很地方我不熟悉哦。”我说。

  “你也是刚来不久吧?”Rita转向我说。

  “嗯,这个小镇神秘得很,我来好几个月了,但不是经常到镇上来。”我说。

  “哦,另外还有一个更好的地方?”Rita说。

  “他住在乡下,离这里不远。”一梁说。

  “乡下?附近的村庄吗?”Fanny说。

  “差不多,与一个村庄相邻。”我说。

  其实,我不想多说关于我房子的事情,因为我当这个房子是我的隐私。

  然后,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天马行空聊天,随着从酒吧窗子传出Eva Cassidy演绎的《yesterday》,女主唱的声线伴着钢琴突破每个人内心的防线,随着夜色越来越深,不断多加一瓶酒,我们渐渐说着不知道如何说出口的话,任由各种瞬间的情绪在表情上演,我们都醉了。

  “你眼睛怎么这么大?像一个小型月球。”Rita指着我的眼睛说。

  “你还不是一样,你牙齿那么洁白?像在吃面粉……”我说。

  她接着舔舔嘴唇,说:“骗人,哪里有面粉?”

  “他说面粉在你家的抽屉里,真笨。”Fanny对她说。

  “抽屉?我儿子的抽屉还是我老公的抽屉?都装着袜子和内裤。”

  “Rita,下次我们去希腊,跟鬼佬喝酒。”

  “Fanny,来这里也是你的主意,好……就跟着你走,与你私奔。”

  一梁听到私奔这个词语,眼前一亮,再猛然将一杯酒浇到自己的头上。大家都醉了,我头晕得厉害,才管不着他这种举动。

  “一梁,你头顶好像下雨了,我们找个地方避雨吧。”Fanny说。

  “好啊,走吧。”我说。

  结了账,再经过七里香胡同,出来院子,Rita突然抱着我吻,模糊感觉Rita两个丰满的乳房在压迫我胸脯,让我呼吸困难,我推开她,再从她背后搂住她,她转过头来吻我。Fanny与一梁早已跌到院子一角,他们蹲下墙角,像两个饿鬼撞到一起狂吻。

  “回我房间。”Rita在我的耳边说。

  “嗯,好啊。”我说。

  然后摇晃着来到一梁与Fanny的身边,对他们说:“走,Rita叫我们回去她的房间。”

  他俩听了,顿感是个好主意,便快速起身一路赶往她们下榻的旅馆。

  这时,路上已经没了行人,偶尔从街头窜出一只猫,然后看着我们离它越来越远,在我的印象只留下一双深邃的猫眼。

  回到旅馆,这是一间高级的旅馆。

  前台值班的服务员看见我们醉成这个的样子,已经见怪不怪,她还是上来扶着我,因为我醉得比较厉害。此时,我的思维还比较清晰,周围发生的事情一清两楚,一梁与Fanny径直去了Fanny的房间,关上门。

  Rita扶着我来到她的房间,她说我这么不中用,怎么喝成这样子。

  她脱下我的上衣,满身通红,我说全身都是红色的,只有头发是黑色。

  接着她脱下上衣和胸罩,一对丰满乳房崩出来,我盯紧她乳房,感觉自己就是一个饥饿的婴儿。她身体与我身段都经历一样多的时间,我认为从这点上可以找到我们之间的共同点,我突然起身抱着她,用力吸吮她的乳头。我的呼吸声与吸吮声一样急促,她抚摸我的头,任我吸吮。

  许久,她问我吃饱没有?

  我才停下来并坐到床边,叫她先去洗澡。

  她温柔地说:“嗯,你喝杯水吧。”

  接着她将裤子脱下,再脱下内裤,一个成熟完美的少妇呈现在我面前。望着她赤裸的身体,渐渐清醒,我想起小凡相对她来说发育不完整的身体,瘦削,感到一股无名的失落,我发觉我爱小凡,她令人怜惜的眼神和对生活的态度,感觉现在的我就是一个可耻的人。

  Rita入去洗手间,传来流水声,此时,我渴望站在水流声下,干渴的喉咙在燃烧。

  我突然穿好衣服,悄悄出去,悄悄关门。

  沿着一段短小的走廊走出旅馆,夜空星光灿烂,吹来一阵阵午夜凉风,树叶与我的身体一起摇摆,夜太黑。

  在熟悉与不熟悉的街道游荡,不知不觉中来到一个我熟悉的院子,这是边良的院子。又是讨厌的夜来香气味,尽管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气味,倒也像真正闻到一样。屋子没有灯光,四周漆黑,他可能还未回来吧,我便坐下窗前的夜来香花丛,像那个晚上,我在等待一首音乐从窗子传出来。

  我不知道Rita发现不见了我会怎样?

  透过夜来香的叶子,漆黑的夜空除了星光别无他物,只有深邃的黑暗,像一个即将来临的黑洞,窥视小镇上的生活和我。突然好伤感,突然好想小凡,还有那座遥远的城市,和在城市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脑海里涌现又消失。是不是所人都像我一样有时候会感到困惑,然后像一个小孩不断寻找世界的角落?因为角落这个词语总会让我觉得有惊喜等着去摘取,当然不是一片飘浮的叶子,也不是刚刚冲破泥土的种子,是海,一片水天一色的大海,我又想念在大海漂泊的船舶,一个寂寞的水手正在对着梦露的照片手淫……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渐渐入来院子,再来到我身边不远处,开锁,进去,打开灯光,边良回来了,他并没有发现我。当然,我也不会让他发现我。

  他在房子里不断来回移动,拖鞋声、流水声、不小心碰倒杯子的声音陆续传出来。

  我深深呼吸几次,摇摇头,揉揉眼睛,终于清醒一些。我喝酒后不能入睡,一定要完全清醒,洗澡后才能入睡,所以我几乎厌恶喝酒。

  不一会儿,房子里静下来,传来关门声和关灯声,只留下卧室的灯光。

  接着传出名为《Unintended》的音乐,静静听上几分钟,越发想念小凡,然后小心翼翼站起来,往半掩的窗子望进去,边良正在准备各种吸毒工具,点燃一支蜡烛,从一个角落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先点着一支烟……

  我转身悄悄越过夜来香花丛,出来院子,我完全清醒了。

  往街口走去,突然又折回来,从路边拾起一块石头,对准边良的窗子抛过去,随着一声破碎的声音,我再消失在无声的夜色里。后面传来几声狗叫声,我已经来到一个熟悉的旅社,一个熟悉的女服务从睡眠中醒来,她问我怎么这么晚才来开房?她定眼看看我,似乎明白原因。然后我说只要223号房间。

  到了223号房间,立刻来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在水流下面闭上眼睛,任由流水从头顶冲刷而下。半晌,突然闪现一个永远都不来小镇的想法,只想跟小凡学习种植各种蔬菜,与她生活,体验每一天。

  第二天早上,电话将我吵醒,是小凡,她说你还在睡,现在几点啊?

  醒来的我头痛得厉害,强作精神地说:“昨晚跟一梁喝酒了。”

  “哦,不要喝太多啊,一梁有说什么吗?”

  小伊也在她的旁边吧,她们向我打听一梁的消息。

  我说没什么大事,叫小伊放心,过几天一梁就会去接她。

  然后,小凡接着说:“嗯,就是,你在那里多住几天,让他好好反省,哼。”最后,她叮嘱我:“可要小心身体,辛苦了。”

  挂了电话,伸个懒腰,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

  不知道昨夜什么时候来到旅社,只知道模模糊糊地过了一晚。

  不一会儿,一梁来电话,问我在哪里?

  我再问他在哪里?他说他在理发店。

  今天早上他直接回去就上班,我说等下就到理发店。他便挂了电话。

  我马上起床再洗澡一次,嗅嗅衣服,有酒精味道,还残留一丝丝Rita身上的气味。

  Rita的面容渐渐模糊,已经凑不成一个整体上的她,自个儿摇摇头,便穿好衣服下楼结算,那个熟悉的女服务员不在,旅社的老板快速办妥退房手续,又继续与他妻子打纸牌,可知他们多么痴迷纸牌这种游戏。走在街道上,猛烈的阳光射得我眼晕,一会儿才适应过来,突然感觉肚子好饿。

  便找间饭店,要个小包厢,等一梁过来一起吃饭。

  这是一个家庭式小饭店,炒些当地家常菜之类,却也有不少本地的客人光顾。

  一梁来了,他精神饱满,笑着问我Rita属于哪一种菜?我说比喻成蔬菜吗?

  “她像一棵雨水、阳光充足的芹菜。”我说。

  显然,他并不知道我昨夜半途逃跑,我接着问他:“Fanny又像什么蔬菜呢?”

  “她像一个红色灯笼椒。”他说。

  “为什么要加上红色呢?”

  “她热情啊,为什么说Rita像一棵雨水阳光充足的芹菜呢?”

  “Rita冷静,清丽,母性,丰富,甚至还有青春的气质。”我说。

  “她们可能回去了,Fanny早上说搭今天十二点钟的班车。”

  “哦,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啊。”我说。

  “不,不打了,这种事情好伤感的。”

  “她们会记得我们吗?”我说。

  “会的。”接着他又说:“Rita说这是她们第一次外遇。”

  “也是你的第一次外遇?”我说。

  “嗯,如果昨晚的事情从头再让我选择,我还要去做。”

  “为什么?”

  “值得啊。”他干脆地说。

  这时,服务员将饭菜端过来,我说吃饭吧,别再“Fanny”了。

  接着我想说昨晚又见到边良吸毒的事情,想想还是算了,否则,岂不是泄露我昨夜半途逃跑的狼狈吗?从此,Rita与Fanny再也没有出现过。

  昨晚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接小伊啊?”我说。

  “过几天再说吧,你看不到我正在努力吗?”他放下饭碗,然后说。

  “好,好,我与你一起努力吧。”我说。

  然后,他吃完饭匆匆走了。

  我独自在饭店待一会,想起市场上贩卖的芹菜以及它的气味,还有几个故事连结在一起,浮现几个场景与印象,又光速般消失,结了账,再回到理发店。理发店如往常一样,不多不少的顾客在店里,从店外看,还以为理发店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其实这个地方极度无聊,播放着时下流行乐,还被吹风筒的声音覆盖,杂志都是过时的。在理发店我再也待不下去,问一梁拿了他房间的钥匙,径直上来他房间,躺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上两页,额头越发沉重,便晕晕入睡。

  到了黄昏,从夕阳中醒过来。

  一缕夕阳从厨房的窗子斜照进大厅,再将光线反射开来,一条耀眼的光芒从厨房延伸到大厅,像一把激光剑捅入可靠的事物,我突然感到厌倦和失落,我害怕从这个时刻醒来,仿佛世界已经将我远远抛开,现在就像漫游在星光黯然的太空。桌面上有一包香烟,白色的盒子上印有一片森林和一个 “windbreak” 单词,防风林带的意思吧。从未见过这个品牌的香烟,无意识的点燃一支,身体竟然不再抵抗烟草的气味,我也不急着吞吐,将每口烟往身体里更深的角落吸入,不一会儿,头晕晕的,再过一会儿,脑袋又清醒过来,少了失落感,烟气充实了我现在的时间。

  烟雾弥漫到光线里,立刻被夕阳照射得耀眼,像在机舱观看下面的云层。

  这时,传来敲门声。我起身去打开门,是一梁,脸上仍是他经典的笑容,看着我惺忪的眼神,说:“你睡多久了?”

  “刚刚醒来,看来今晚用不着睡觉。”

  他哈哈笑两声,接着与我回到沙发,他带着一些神秘地说:“又约了两个女人,当然少不了你。”突然,我发现他变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一梁,说话时神色飞扬,玩世不恭。想起昨晚的场景,我感到疲倦,不知道这种交往算是怎样的交往,一夜情?外遇?还是偶然的放松,总不能这样下去吧。将自己的不幸交给另一个人承担,或者与对方正好是同病相怜?总之,我感到厌倦。

  “啊!又约了女人,又是游客?”

  “不,两个女孩,小镇上的,从外面回来探家。”

  “什么年纪?”

  “应该二十岁多一点吧,在外面工作几年,认识时她们还是初中生,初中毕业后就外出打工,应该是我刚刚来这里认识的。”

  “女人对我来说还是那么陌生,我从来都不知道她们是怎样想?包括她们所有想法。”

  “那是你不敢正视女人!”

  “你怎么肯定我不敢正视女人?”

  “因为……我感觉你对小凡的爱是出于自身孤独的需要,因为你从来就不区分爱情与生活……的区别,女人是这个世界的精灵啊。”我听了十分气愤,一时又说不出具说服力的话,也好,让他说下去吧。他看到我脸上的神色似乎平和下来,却没有再说话,暂停一下,接着他又说:“可能每个人对爱的出发点不同吧,我这样说是有原因的,为什么我喜欢读小说,且喜欢探究女主角的心理?告诉你吧。”

  “你当然不是为了当心理医生,我倒是愿意听你说下去,因为我现在也有那么一点混乱,宁愿相信你所说吧。”我说。

  “我经过了一段奇异的……恋爱,她,一个奇异的女孩……”

  “等等,在小伊之前吗?”

  “嗯,不过……今晚再说吧,现在煮饭,天黑后就要出发,地点还是那个酒吧。”

  他说完直接入去厨房,甚至不容我再说话。

  吃完晚饭后,很快,天黑下来。

  小镇又被初一的夜晚包围,伸手不见五指,漆黑的夜色在吞噬着每个人的心。窗子外面,远处发出的灯火,因夜色作为背景的原因,光线弥漫部分已经散失殆尽,每一盏灯光看起来都显得澄清和珍贵,还算能抵达我的视野。

  一梁正在洗澡。他刚才说昨晚与今天都没有洗澡,顾客说他身上有一股酒气,他说这是他最不敬业的一天。我下意识嗅嗅自己的衣服,也有淡淡酒气,还好,不是很浓,还能穿上一天吧。便懒洋洋地躺在沙发,又想起边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正在修理窗子的玻璃?或是在夜猫酒吧上班?昨晚,他一定受惊了。

  不一会儿,一梁从洗手间出来,只穿着内裤,手里拿着毛巾一边拭头发,一边说:“你要不要也洗个澡?”我摇摇头,说今天早上洗过,而且整天都待在家里,没有必要再洗,再说,也没有衣服更换。他说可以穿他的衣服啊,我说还是算了。

  他入去卧室穿好衣服出来,向我使个眼色,示意可以出发。

  于是,我们来到理发店,我在门口等他,他入去吹干头发就匆匆出来,我问他今晚为什么不上班?晚上的生意应该是最好的。他说管不了那么多,或许明天就恢复原先的生活,现在管不着,很久没有这样的自由了。

  “你认为这就是自由吗?”我再忍不住地说,因为他疯了。

  “难道不是吗?”他反问。

  我不想再说话,虽然我明白他的意思。

  沿着一条晕暗的胡同,辗转几次之后,我们来到昨晚的酒吧门口,灯箱的光线落在我们脸上。一梁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对方还未接听,四周寂静,我可以听手机发出的声音,几秒钟之后,传来一个女声,不等一梁说话,她就说已经在里面,过来就是。于是,我们就进入院子,经过那条两旁种满七里香的小胡同,还是一阵阵芬芳的气味,还是爵士音乐。然后,一梁举起手向前面两个女人打招呼,还是昨晚的桌子,已经替换了两个不同的女人。

  “听说你结婚了,收心养性,当好老公啦?”其中一个女孩站起来,对一梁说。

  她穿了低胸T恤和牛仔裤,当她坐下去的时候,我甚至可以看到她整条乳沟。另一个女孩却关注我起来,我坐到她旁边,对她点点头。然后,她们也坐下来。

  “好久不见,变靓女了哦。”一梁一边说,一边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倒。

  她听了呵呵笑,然后她望着我说:“这个朋友是你店里的发型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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