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TXT小说天堂 收藏本站(或按Ctrl+D键)
手机看小说:m.xstt5.com
当前位置:首页 > 现代小说 > 《颤栗》在线阅读 > 正文 第35章
背景:                     字号: 加大    默认

《颤栗》 作者:海佛

第35章

  刮大风来寒流的一天上午,保庄队的人来到了金星矿,把大门围住,要求跟孙启来说话。孙启来出来了,见是孙大扬和王小波,就气愤了,是他们到处捣乱,使自己难堪,要不是镇政府的人在电话里给他露底,他还不知道这些人天天上告呢。

  孙大扬举着木棍,指着孙启来骂道,你不是人,你说话不算话,你挖塌了庄子,你给人家赔偿啊?

  王小波煽动众人问孙起来要赔偿钱。

  孙启来指着孙大扬说,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你不知道好歹,你不就是想多要点钱的吗,我就是不给。

  孙大扬气愤着骂道,臭屎壳郎,真他娘的不是人,你开黑心的煤矿,死了多少人,你会得报应的。

  孙启来气恼了,还骂道,要是孙启顺开了,你就安心了,我孙启来开你们眼红了,你再跟我作对,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王小波反问,怎么着,你还能害了他,上次没有害死你还后悔?

  孙启来看着王小波,更是气愤,这小子跟他们一起,到处告状。

  他指着王小波骂道,你个瘸孩子你充什么能,关你屁事,你要再能,我就拧断你那条好腿。

  王小波冷笑,骂道,有种的你就打,我死在恶人手下,自有正义给我报仇伸冤。

  稀!

  孙启来听他的豪言壮语,无言以对,他骂了句,我叫你正义,给我打。

  他退到了屋前,小声对小成说,教训几个露头青,杀鸡给猴看,看他们还闹吗?

  孙启来等人退回了办公室,厉小成和几个打手,拿着木棍,开了大门,吓唬保庄队的人,他们齿牙裂嘴,骂着流氓话,举着木棍,冲向众人,他们没有真打,是想赶走他们。胆子小的人跑走了,留下胆子大的,跟他们打。孙大扬怕伤着王小波,拉着瘸子就走,却被厉小成拦住,拿着木棍指着他们,骂王小波欺负他姐姐,又跟着他们来闹事,还是亲戚吗?小波反驳,说,我是站在道义的一边,我欺负你姐姐,你姐姐跟你一样也不是好人。小成受了侮辱,抓过小波,推倒他,但是小波毕竟没有跟小萍离婚,又待小成不错。没有打他,却打了孙大扬,两拳头把孙大扬的鼻子打出了血。

  小成不太敢怎么着他们,丢下他们,来打狗孩。狗孩是个有劲的青年,他家住在村前,他家的屋裂了,墙头倒了,就来找人赔,找不到赔家,就急了,跟人拼命。一个打手打不过他,两个打手也打不倒他。厉小成过来,举着木棍照他的头顶就是一棍子,把狗孩打倒了,倒在地上,头上的血呼呼地淌着。

  小成把沾血的棍子扔在狗孩跟前,骂了句装死,就带着人回来,关死了大门。

  村里的人过来救狗孩,用衣服捂住头,止住血,把他驮走了。有人跑去喊来了他的父母。狗孩姓单,是孙庄的小姓,没有几家。父母又是个老实人,看到了狗孩被打,他爹拉着平车,他娘坐在平车里用棉被捂住儿子的头怕受了风,去了益家镇医院。

  到了医院,重新包扎好伤口,挂了吊针。狗孩的脸蜡黄,出血多,医生建议给补血。狗孩的父亲交了钱,让医生补血。

  补了血,刚过半天,狗孩感到浑身的不适,身现黄斑,白眼圈也黄。吓坏了他的爹娘,求问医生,医生说是自然反应,你们不放心就到大医院去看。

  狗孩的反映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不适应,样子变得可怕。要有生命危险。

  救子心切,两口子抱着儿子进了市里的大医院,一查是输血感染造成的,就是说输的血液里有病菌。这可是个医疗事故。抽血再补血然后用好药,得花大钱,医院让狗孩的父亲先交两万块抵押金。

  狗孩的爹回家东挪西借凑齐了钱,交给了医院。医院开始抢救狗孩,换了血挂起了外国药水。挂了几天,医生通知狗孩的爹再交一万块,否则要停针了。他问医生再交一万能好吧!医生说不知道。狗孩的爹给医生叩头,说千万别停针,要救救儿子。让老婆照看儿子,自己回家借钱。

  穷人没有亲戚,谁肯借一个还不起账的窝囊废。

  哭借了几天借得两千,坐车到医院,见儿子已经停了针,老婆守着儿子只是哭。狗孩的父亲交了钱,又用了针,用了三天钱不够了。再交,没有呀!

  医院停了针,老两口泪眼汪汪看着儿子痛苦地死去。他们痛不欲生地把儿子抱回家来火化了,安葬了。

  孙启来听说,心里吃惊,但是,又不能说出口,怨他。虽然他命令厉小成打的,可小成没有打死他,责任是医院造成的,怪不得他的。看到了狗孩家如此可怜,他也动了怜悯之心。

  在埋了狗孩之后的一天晚上,他让夏凤玲带着去了狗孩家,看望狗孩的父母。老两口是老实人,他们失去了儿子,已经对生活绝望了。

  孙启来来看望,他们不理睬,狗孩的娘只是哭泣着,狗孩的爹说不出难听的话来。

  夏凤玲跟着相劝,说,狗孩死了不能复生,还是保重身体,还得过。

  狗孩的爹说,过什么过,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老天也不睁眼,谁来问我们啊!

  孙启来上前说,大哥,有些事是不能怪我的,你家的屋裂了确实不是我采的,是皮东的丰收矿采的。

  夏凤玲跟着帮腔,说,金星矿采的四秃子家那块,皮东仗着他岳不爹是书记,采的你家下面。

  孙启来说,我跟他们说过,别采了,都停止下来,可是没人听我的,这事要怪就怪丰收矿,丰收矿是尹大炮的。

  夏凤玲说,皮东是他的枪,尹大炮采你家下面的炭,他该给你迁建。

  孙启来说,狗孩听了王小波和孙大扬的挑唆,跟着去打架,他们没事吓跑了,让狗孩上当,谁想到是这个结果,哎。

  夏凤玲说,他们跟孙启来有仇,就把狗孩当了枪使。

  把自己的责任推脱完了,孙启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千块钱,给了狗孩的爹,对他说,大哥,这点钱是小成打狗孩的赔偿费。

  夏凤玲说,启来很同情你家,最近忙,没时间来,给你你就拿着,到庄外盖间草屋住吧,别住这儿了,万一要是塌了,多可怕,皮东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两人劝了一会,走了出去,到了庄外,孙启来不由得长叹,说,要是尹大炮不让我们采煤,我第一个赞成。

  夏凤玲也哀叹,说,谁不是肉长的,看看狗孩的爹娘真得可怜,屋子裂的不能再住了。

  可是,小煤窑没有一个停止的,还向孙庄进攻。

  在孙启来从狗孩家来的第三天,狗孩家的墙头倒了,他家的堂屋裂开了大口子,通风透亮。西北风就灌了进来。堂屋不能住了。绝望的狗孩的爹听了孙启来的话,受到了欺骗,要找仇人报仇。仇人是书记尹大炮,就找他报仇。就暗暗准备了一把利斧,揣在棉袄里,瞒着老婆偷偷溜到了书记家想伺机砍死书记。是夜里他家人少灯暗之际,溜了进去,摸到西屋进了床前用斧子便砍。砍着了人,就有女人喊救命呀。接着书记家遭强盗似的人喊狗叫起来。

  小洋楼灯火通明了。狗孩的爹没有跑,而是想亲眼看见仇人死了。书记家的人把他逮着。

  被砍伤的不是书记,是书记老婆床上的一条大花狗,她整天养着狗,跟狗同眠。尹书记知道自己得罪人多,就到里间的一个暗室里睡觉。

  书记听到了叫声,没敢出来,扒在门口偷听,暗中准备好了刀子,防备。当听到凶手被抓住,他才披着大衣走出来,打电话给联防队,让联防队把狗孩的爹送到派出所。

  不久,狗孩的爹以行凶未随罪被判劳教,到一个采石场出苦力。

  狗孩的娘听说,傻了,傻乎乎地失去了生活能力,但她不离开家,整天在自己破败的院子里来回转悠,身上是稻草,头上是稻草,嘴里也衔着稻草,像个母鸡不停地叫着自己儿子和丈夫的名字。在一个大雪纷飞寒风呼啸的夜里钻进自家的稻草堆里,被倒塌的屋山墙埋在里面,死了。魂魄还留在家里,看家。

  31

  进入腊月,过年的味道就浓了起来。腊八那天下了场大雪。王春惠和孩子在家吃着腊八粥,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

  下着雪,王春惠拉着水车去了伊家矿拉水。她爱干净讲究卫生,吃不惯从小煤窑拉来的黑水。她忙的时候也到金星矿拉水吃,吃了一段时间,再一看水缸,啊呀,我的娘来,水缸里边长出了一丛黑乎乎的毛。她把水缸滚到院子里的太阳光下,用手摸了出来,晒干一看,是煤灰。儿子也放学了,看到了黑黑的水缸,叫唤着说,老师说吃不卫生的水会得病的,还会得癌症。王春惠害怕了,自己吃了就吃了,不能害了孩子,自己再苦再累也得让儿子吃上干净水。

  她拉着水车,满身雪花,去了几里路的伊家矿拉水。伊家矿建了水塔,在砂岩石里打了机井,抽上来的水过滤、净化,吃起来放心。伊家矿让附近的村民来拉水,但是规定了放水的时间,早上、中午、晚上的饭食时间放水。附近的村民都来拉水,有的用肩头挑,有的用平车拉还有的用拖拉机拉。拉水得排队,附近的村民排着队,议论着小煤窑,诅咒着小煤窑。看到了有开矿的家属排队拉水,就大了声音,骂着最难听的话。还有人说起了村里的故事,也让王春惠心惊,许多被小煤窑侵害的家庭,摆了供台,上了香,请来了红脸的关老爷,拿起了青龙偃月刀,要砍杀开小煤窑的坏种。开小煤窑的人被人捏成了又矮又黑的泥人,放在关老爷的刀口下。

  骂得王春惠不敢抬头,她接了水,拉着往回走。又气又恼,路上又有雪又有泥,自己的裤角沾满了泥水。拉了一段路歇一会,吹着寒风散热气。在一个拐弯处,让大拖拉机道时,外边的水车轮子压着了雪窟,连人加水车歪倒,滑进了沟里。自己满身是雪水,自己的脚也崴了。

  她在雪沟里,想着拉水的不易,想着那些诅咒她家的话,她就呜呜地哭泣了起来。

  有人告诉了孙启来,孙启来带着人把水车拉了上来,把女人送回了家。王春惠进家还是哭泣,把拉水时骂他的话都说了。

  她对男人说,孙庄咱是住不下去了,除非你不开矿了。

  孙启来清楚得很,他的家虽然没有倒塌,他却不敢住在家里,他们怕孙庄的人围堵他的门。

  他也不想让媳妇天天拉水,受罪、挨骂。

  他当天晚上托了派出所的小赵,就在益家镇买了熟人装潢好的三室二厅的楼房,第二天,来了三两大卡车,给搬了家,离开了孙庄。

  还是楼房好啊,有空调,有自来水,离集市近,生活方便啊。更重要的孙启来能够天天回家了。

  这时,金星矿放假了,只留下刘国成和刘猛轮流值班。

  孙启来就在家里,逛街、社交。

  一天,寡居的厉小萍也跟着出现在他家,看了新房子,提出要一间房子,孙启来答应了,要王春惠收拾一间。小萍高兴地逛街去了。

  小萍的要求使王春惠害怕,趁小萍出去,她把儿子锁在自己的屋子里做作业,就跟孙启来闹。

  王春惠: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大年年的我不跟你闹不跟你吵,你让她走,她不走我走。

  孙启来:她不走,你上哪去?

  王春惠:我回家,我宁愿让村里人围上门打上户也不愿意跟着你受窝囊气。

  孙启来:谁给你气受了,谁欺负你了?

  王春惠:你还想让她指着鼻子骂我打我不成?你是不是有这个心,让她来气死我,你好娶她?

  孙启来:你要是真得死了,我就娶她。

  王春惠:娘啊,我上辈子没有作孽啊,怎么摊上这些不懂人性的畜生,干爸干闺女的不明不白的。

  孙启来:我就告诉你,她就是我的小的,就要跟着我住,不然,咱们就离婚,先说明了,你什么都没有,孩子也是我的,孙庄那三间堂屋是你爹帮助盖的,你就回去住吧。

  王春惠:离就离,我什么都不要,不要你一分也饿不死我,我这就回家,明明、清清收拾书包,跟我回家,让人家带着小的过吧。

  孙启来: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扒了你的皮,这个家是我的,你不能离开一步,她也不能走,除非我死了,你们都改嫁。

  王春惠:娘啊,我还是死了吧,我怎么能够咽下这口气。

  孙启来:怎么咽不下去,什么事都有个适应过程,慢慢地就习惯了。

Www.xiaosHuotxt.net{T}{xt}{小}{说}{天}{堂
上一章 下一章 (可以用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 加入收藏海佛作品集
民国二十七年的战争颤栗官孽血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