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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孩子的战争》 作者:徐世立

第28章 “家的感觉”如此亲切,如此伤感(4)

  今天收到儿子的第4封家信。

  父子书(8)

  爸、妈:

  你们好!

  我们已经成功会师并返回三峡基地了。在少林寺,我们16人代表纵队表演了军体拳,比较成功,想必你们已经看到照片了。

  你们的信我昨天收到了。看过后,心情无比复杂,可以说我从未感到自己如此地无助。当我以为我已经转变了心态,已经达到了你们的期望的时候,信犹如一盆冷水,泼得我说不出话来。但字里行间,我依然能感受到你们深沉的爱。

  这一千公里我成功地走了下来,我很高兴,我成熟了太多。在这次行军之前,我以为“一千公里定人生”这句话仅是一种希望,一句口号,但我在经历之后,才相信这次经历真的对我的人生有莫大的帮助。但我也不能确定这次经历有大到能决定人一生的功效,这将取决于人以后的所作所为了。所以那句话我才会那样写,那才是我想表达的意思。

  在信中,你们说怕我“口惠而实不至”。你们说得对,口惠易实至难,实不至是因为心不至。我很赞同,我以前的许多许诺以及和你们的约定,都没能好好遵守,我认为最大的原因就是我“心未至”。心至,实才会至。我并未重视那些约定,并未真心去遵守那些约定,当然会有这种结果,这是我的不对。这次,我不想再做什么承诺,因为我认为没有必要了。心至了,不需要约定去约束,实自然会至。这次,我已心至。至于实至,那是我回去之后的事了,相信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昨天上午我们整理箱包,相隔一个月余,我又看到了我熟悉的箱子。打开箱子,熟悉的物品,熟悉的气味映入瞳目,扑入鼻腔,如此亲切,如此久违,离家一个多月,却觉得已有一年。一瞬间,想家的感觉强烈地袭来,险些涌出泪来。整理好后,我把寒假作业拿出来了,想在空闲的时候看看。看到里面好多做过的、未做的题,一种想要补上旧课、学好新课的冲动漫上心头,这种对学习的迫切感从未有过,多么奇妙。这时想起你信中帮我拿回书的那段文字,失落感又接着涌来,心中一阵绞痛。当时就在想,回去之后,一定要努力补上文化课,这种感觉在行军至少林寺时也有。那时经历的一些事,让我觉得我一定要把英语和语文学好,也包括我国的历史、政治等等。知识如此重要,我猛然发现,其实一些在课堂上学习的看似和生活无关的东西,在实际生活中却能很大方面很大程度地体现出它的作用。下午,我们打了篮球比赛,我两个多月没有打了,手都生疏了。对于篮球,我还是不能清晰地分辨我和它的关系,说是爱好,好像已经超越了。理想?事业?当然不是。算了,这不重要了,当初,我处理不好它和学业的关系,但现在,我已经理解了它在我生活中的位置和对于我的作用,这在我的第三封信中已经写了,那是我的真心想法。我今后绝对能够处理得更好。还包括我在前几封信中提到的很多感受,很多打算,都是最真切的,这就是这一千公里的成果啊。

  关于我的朋友们,我有我自己的衡量标准,至少院子里和我一起长大的几个好朋友,我了解他们,那份友谊之深无法形容,希望不要被你们否定。

  我的心态转变了好多,但我的心情和当初一样,有太多放不下。我很清楚地记得那句话:“你能尽快转变,就能……”我希望你们能明确地告诉我,在你们的期望中,我应该达到一个怎样的要求,我更应该解决的我存在的问题是什么,以及你们对于我的打算。我也有好多想法,想和你们交流,想和你们推心置腹谈一次,毕竟这不是一两段文字几张纸能够解决的。我不想等太久。

  信就写到这里。

  祝你们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远儿 07.4.15

  儿子想和我们面谈,是想说服我们让他提前回家。他已显露焦躁的情绪,“不想等太久”。可在我看来,儿子的锻炼才刚刚开始。难题来了。

  我没马上回信,我必须用心写好下一封信。

  百天日记(52)

  2007.4.19 星期四 晴

  早饭后,我们一些人参加体检。

  等待时,我们在饭堂看电影。先抽血,就和平常得病在医院抽血一样。可在医院时,每次都会有家长陪着。小时候打针的时候我虽害怕,却总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时候,爸爸总是说:“修远是真正的男子汉,这点疼算什么。”于是我就会苦笑着挺过去。每次抽针后,我总不爱按那支棉签,总想趁妈妈不注意的时候丢掉,这时妈妈就会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轻轻地帮我按住,我却觉得麻烦。在这里,总能因为一些熟悉的事、熟悉的情景联想到很多,我还真不适应这种多愁善感的自己。

  下午开始训练。明天队列会操。我们将会操过程拉了好多遍,一个环节一个环节地练习。因为班上加入了新生,标准不如以前了,所以我们要更认真地训练。太阳很烈,但我们依然坚持。

  儿子认真准备会操,晏紫这边正作着“五一”与儿子见面的准备。儿子刚去一两月就要求回家,晏紫和我一样是不赞同的。她今天将我与儿子往来的信件全部重看了一遍,想着“五一”见面后如何和儿子交谈。

  儿子性格中有十分明显的偏执、任性的特质,而孩子的偏执、任性是家长长期顺从的结果。进入初中后,让儿子安静地倾听一次建议和保持稍长一点时间长度的谈话,都已非常罕见。我预感“五一”的破例之行潜藏危机,我和晏紫可能又一次面临非此即彼的艰难选择。而我心里最担心的不是儿子,是晏紫。

  百天日记(53)

  2007.4.20 星期五 晴

  今天上午打军体拳,可效果并不好,于是练了体能。一练下来,我们汗流浃背。收操前,我们班在全纵队面前表演了会操的流程。

  下午到下面的小操场练体能。我们绕操场跑了35圈,大部分人都坚持下来了。那真叫一个累啊。我从来没有一次跑过这么长的路程,跑的过程中,多次想要停下来不跑了,但看到同学们都还在坚持,我也不能输,于是继续跑,最后终于完整地跑下来。这是一次对体力、意志力的锻炼。完后,我们又鸭子摆步练了一圈。

  天气越来越热了,训练会变得更加艰苦,我们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征途美丽的回声(6)

  三纵严:亲爱的爸爸妈妈:今天读一篇文章时,看到一句很感人的话,是一位伟大而又平凡的母亲说的——我的双手都攥满了幸福,只是你们没有看到罢了。其实对于一个母亲来说,任何工作都只是暂时和外在的,只有一样工作是她一生的职业,那就是爱自己的孩子,并胜过爱自己。我想起妈妈也曾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当时只当耳边风,现在才明白了这话的意思。爸妈,孩儿悔不当初!

  三纵刘:爸妈:好想你们啊。妈妈,谢谢您给我这次重新挽救自己的机会,儿子非常感谢!妈,我快2个月了吧,离听到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三纵郑:亲爱的姐姐:我不在家,你要帮我照顾好妈妈!

  三纵李:亲爱的爸爸:儿子想您,儿子从没离开家这么长时间。在这里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在家什么事情都要你们做,都依赖你们,我想我会改变的!

  三纵常:爸妈:我已经回到基地了,估计下次还要行军井冈山,我会申请参加的!姐姐:我晒黑了,你以后没机会说我是小白脸了!多给我写信哦。

  三纵陈:邱英姐姐:可以的话,姐姐你也来这里锻炼两三个月。我想要你的照片。

  三纵殷:亲爱的妈妈:儿子想你,收到留言儿子心中总有一种酸楚的感觉,原来这就是父母,这就是父母对子女的宽容。对了,你说“六一”让我在外面吃个够,实在没必要,我只想吃你做的饭!

  三纵姚:爸爸:得知您现在工作压力非常大,您千万不要太过操劳。我请求您能够让我回家后见到一个比以前更健康的父亲!

  三纵曾:亲爱的妈妈:您说我瘦了,我都还没怎么行军呢,去河南也是半路去的,没走多少,人家可是从头走到尾呢!我都还没吃过什么苦呢。这里是个很好的学堂,既有社会上那种真实激烈的竞争感,又有管带对我用心的引导和爱护,所以我会在这里学会怎么做人,怎么适应这个社会。

  三纵杨:亲爱的爸爸:您说您高兴得流下了眼泪,证明儿子在您的心中是多么重要,我又感动又高兴,只要您们高兴,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会去做,这话可能说大了点。不过爸爸,我自从来到这里,感触真的很大,因为在这里让我重新做了一回您真正的儿子,做了一回全家的宝贝。爸,儿子想死你啦!

  三纵黄:爸爸妈妈:我每天都有写日记,日记可以把每天的事情记录下来,等我回来后,就成了美好的回忆了。

  三纵易:爸妈:请把本学期的语文、数学、科学、历史与社会和英语书寄来!

  三纵李:亲爱的爸爸妈妈:我已经离开家60多天了,想想自己以前的行为确实如自己所说,我能认识自己的缺点,却无法改正它。没有严格的纪律约束,我可能永远也无法改正。现在我谢谢你们的决定,是你们为我的未来找到了一条正确的路。

  三纵胡:亲爱的爸妈:您看到我的希望了吗?我觉得我做得还不是很好,我也想早点回家学习,但是离心中的那个目标还差得远,一些不良的习惯还未改正,我想在这剩下的几个月里好好改过,回去后以一个好的心态到学校念书。我时刻在思念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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