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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孩子的战争》 作者:徐世立

第31章 剃发,一切从“头”开始(3)

  我这外甥女也只有一个孩子,但他们的家庭没有“一个孩子的战争”。大洋彼岸的孩子令大洋此岸的孩子惊羡,叹为童话,仿佛彼此并非生活在一个地球上。然止于望洋兴叹,此岸的孩子不能去彼岸度过自己童年的快乐时光。我最近看到一篇文章,其中说中国近年投资移民激增,一个重要原因是家长为了让孩子逃避国内沉重的学业负担。我只能为人数寥寥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发出寥寥几声祝福,把深长的叹息留在此岸。我认为孩子长大了不一定非在国外工作,但能在欧美过童年,应是一生的幸事。

  我还发现,当今天的教育成为“分数教育”的普遍事实之时,《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实际上已经沦为“半部法律”的命运。“教育法”在明确规定义务教育为“九年”外,还规定了其他许多诸如理想、道德、体育、美育、劳动技能培养的条律;从完整的法理出发,反观教育的整体现实,我得出一个我都觉得吃惊的个人结论:中国现行的中小学教育只守了“九年”之法,而违反了诸多条款之法。我们的教育竟然在诸多条律上是“违法”的,是“教育违法”。在诸多条款上,政府、教育行政部门、执法机构长期以来基本不干预,媒体更是推波助澜,比如每年都把“状元”吹上天。我还记得有位县长还是县为书记,因当年本县的高考成绩不好,向全县人民公开道歉。几十年来,我还从未见过政府、领导为自己的各种失误和错误向人民公开道歉。

  在后来与徐向洋的一次交谈中,他说了这样一段话:中小学教育真的需要九年吗?教育不是改革的问题,是革命的问题,是毛泽东晚年很多错话中的一句对话: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

  既然到了教育要革命的地步,那么,中国现在谁在急教育?少数有思想的家长、老师、校长、教育领导者和社会的有识之士急,这我相信,但说二、三十年来各级各任的教育局长教育厅长教育部长都在急,打死我也不信。这些人都不急,他们每天上班急什么?他们不做改革的急先锋,中国的教育指望谁去?

  就在此书即将交付出版的2011年5月28日,武汉市武昌实验小学校长张基广的一句话,让武汉的“公众沸腾”了,连续几日媒体连篇累牍,社会人声语浪。武昌实验小学是武昌区最好的重点小学之一,也是儿子小学的母校。张基广校长的这句话是“教育就是让学生睡好觉明天不跳楼”。他不是心血来潮一时脱口而出,亦非故作惊人之语,而是作为自己的名言和理想,对老师对家长对领导年年讲月月讲。他说他说的是“难听的实话”。这实话给了公众宽阔的解读空间。我初始的解读是,在当前的教育现状下退而求其次、退而求其生——让学生睡好觉是最人性的教育,让学生不跳楼是对孩子最大的人文关怀和终极关怀。张基广校长“实话”的背后,是多年来一系列的改革尝试且收效显著,说明中国的教育不乏直面现实,不开倒车的改革者,他们才是真正急教育的人。

  一面是学生自杀,另一面是学生人性的魔化。打骂父母且不论。宁夏泾源县一个初三的男孩,为了争得一个保送重点高中的名额,将老鼠药放进竞争对手的面条里,竞争对手死了不说,还害了另一名吃了面条的非竞争对手,一包药毒死两少年。2008年10月,中国一月间连发三起学生“弑师案”,10月4日,山西朔州二中16岁学生刀刃教师,21日,浙江缙云县盘溪中学31岁的女教师家访时被学生活活掐死,28日,一名中国政法大学的学生将该校一男老师杀死。某地一重点高中,一名高二学生上课看小说,班主任没收了他的书并发生口角,该学生拿刀捅死了班主任。

  中华文明不死的礼仪之邦,此类事何曾听闻?武昌实验小学政教主任说:“目前整个社会都在强调学生的权益,尊重学生。在这种环境下,老师对学生别说打骂,就连重话都不敢说,但学生却可以对老师为所欲为。”

  为什么会这样?前有家长虎视眈眈,后有“未成年人保护法”。某男性家长认为儿子受了委屈,去学校将男老师一顿痛殴,从校内打到校外。一父亲逼儿子上重点大学,儿子不堪压力自杀,其父却让学校赔了5万元。无锡一名22岁女老师,因管教一小学生,被其家长割断喉咙死在校门口。教育部眼见也急了,即时表态:适当惩戒不是体罚,“教育部将深入研究这一问题,帮助教师正确区分合理的惩戒或体罚及变相体罚”(我晕,什么话什么意思啊,这可是“部级”语言啊,弯弯绕绕不清啊)。于是,中国便有了徐向洋教育训练工作室这类特色教育机构10多年的存在,和对戒尺的容忍,有了徐向洋与教育部副部长华东论坛的同台发言,有了2007 年 7 月21 日教育部派组到徐向洋工作室调研,有了班主任保护规定。现在,班主任被列入了“高危人群”!

  教育在改革,学生在减负,国家在大力强调素质教育,如同党中央在逐年加大反腐力度,领域不同,殊途同归。

  教育面前人人平等,金钱面前人人不平等(譬如“择校”),如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金钱面前人人不平等(譬如司空见惯的譬如加譬如)。教育一旦与金钱发生亲密关系,人类逐利的天性就会显现,创收变得天经地义,许多学校还有指标。幼升小,小升初、初升高、高升大,都与利益相钩连。升学率上去了,校长、老师的职称待遇工资地位随之上升。学校也搞官本位,校长也成了有行政级别的官员,重点率、升学率、名声上去了,校长可以当县区市教育局长,大学校长可以当教育厅长教育部长,而不管这个校长是学的理工科还是文科。我有个个人偏见,即很难将教育的希望寄予理工出身的校长和教育官员之身。这样说对许多具有人文精神人文情怀的理工出身的校长、教育领导者有失公允,却并非持之无据。工科出身的温家宝总理一首《仰望星空》的诗,从另一个侧面说明理工出身的领导者具有人文精神于国于民的珍贵,而这样的诗声极其稀缺。他的眼光穿越现实看到未来,从仰望的星空中想到人与自然的关系,想到生命的意义,想到人类生存的困境,想到人应该具有的精神与情怀,以及寻找、认识幸福的真谛,所以他在当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强调“人的全面发展”,呼吁“把学生从繁重的课业中解放出来,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思考、实践和创造”。我理解,他是在说,要有一些经常“仰望星空”的人思考宏观的问题,思考宇宙与人类的终极意义,而不是都成为急功近利的实用主义者。

  不幸,我们的教育都是急功近利实用主义的,这种教育培养出来的学生也是功利主义的。离世不久的科学家钱学森临终前最后一次谈话直指中国大学的软肋——没有创新力。人之常情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直击要害的钱语岂无善乎?他问温家宝,为什么中国的大学至今培养不出杰出的人才?百岁老人是真不知道要向后辈请教吗?知道却又不说出,这就世事玄妙了。“知识改变命运”既是一句流行口号,也是一种客观事实,而在很多时候在很多人那里,知识成了手段而不是目的,知识的获得是为了最后找一个好工作拿一份高工资找一个好爱人做人上人。“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是天理,先有个人价值后有社会价值是真理,天理真理同归于合理,然如康德所言,在这合理之上,还有人头顶上一片永恒的星空和内心崇高的道德。知识若仅止于改变个人命运的层面,而非拿它用于宏观思考,并使自己的知识令大众民族乃至人类在精神上整体受益,其“合理”性将是狭隘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温家宝“仰望星空”的诗思接近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关于“人” 的精神指向。惜乎正如上海同济大学朱大可教授所说,现阶段的中国只能呼吁“文艺复苏”而非“文艺复兴”,因为他认为目前提“文艺复兴”,“语境”尚不成熟。

  中国现在可以说自己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却羞于说自己是教育大国、文化大国。现在,从京城到全国,地上、墙头公开满贴的“办证”,其中一大内容是生产文凭,且价廉物美。中央电视台有个节目披露官员利用权力拿钱买博士帽和大学出卖尊严卖博士帽的流行现象,而此举与街头“办证”何异?中国的学校和教育何曾这般的斯文扫地?也有过,40多年前的“文革”。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是中国大学的黄金时代,此后风光不再,直至今日,大学完全行政化、衙门化、官僚化,其貌也陋,其心也衰。改革30年,教育领域的改革是最没有看相的,甚至是越改越糟糕,对此国人有目共睹,有切肤之感、之痛。。

  《汉诗》执行主编张执浩是我文学院的同事,2002年中国年度诗人。他也有一个即将高考的女儿,每当看到女儿的累,他就想自己的小时候。他说,小时候在乡下躺在地上看天上的蓝天流云,一看看半天,心骛八极。划一个圆圈看蚂蚁的群体运动,看得心驰神往。所以他成了著名诗人。现在的孩子,什么时候好好看过月亮?他们都快不认识月亮了,还以为东升的月亮是西沉的太阳。没有月亮便没有了诗意,没有诗意的心灵是干涸的,没有诗意的幸福生活,幸福感是有限的,越过幸福越寡淡。人若没有宇宙的空间感,就没有想象力,没有想象力就没有创造力,文科理科,文学科学,皆是如此。

  2009年,教育进展国际评估组织对全球21个国家进行调查,中国的中小学生计算能力排名第一,想象力排名倒数第一。计算力“第一”是做题做出来的,想象力“倒数第一”是多年教育积弊积出来的。不知“倒数第一”能否刺激我们麻木已久的神经。美国几个专业学会共同评出的影响人类20世纪生活的20项重大发明中,没有一项由中国人发明。中国学生每年在美国拿博士学位2000人之多,为非美裔学生之冠,但美国专家评估说,虽然中国学生成绩突出,想象力却非常缺乏。

  张执浩的女儿和我儿子同校,低一届。她每天作业做到半夜,历史、政治题都懂了还要求回家抄。张执浩心疼女儿不让抄,但女儿胆小坚持抄。这情形儿子初中时就有了。他没他女儿那么乖巧,中考时的政治历史复习题全是晏紫和玮玮日夜代劳。张执浩和我一样,没有晏紫学校李老师的勇敢聪明,我们就像与先秦哲学家杨朱一起走到了一个三岔路口,处境尴尬,选择两难,只能暗自体味“杨朱临路而泣”的悲情。我据此推断并质疑:中国大量“问题学生”的产生,现行教育体制岂能超然物外?

  那天张执浩还对我说,上海的国学大师王元化也仙逝了,他的临终遗言是“人类的好日子过完了”。经历两个世纪的老人,死前这么悲观。张执浩说他想就此写一篇文章,问问自己也问问人类,好日子是不是真的过完了。

  而我在想,好日子过完后,留下来的坏日子谁过呢?

  是啊,10多岁的孩子,近50%有心理障碍;身体呢,近视,驼背,肥胖,早熟,孱弱,吃有毒添加剂食品和食物药物中的农药化肥激素抗生素转基因,四体不勤不壮,还有女孩高中就开始绝经,到了大学完全绝经,输卵管功能衰退,子宫萎缩。加上自然和人文生态的急剧恶化,孩子们有好日子过吗?“一个孩子”的战争,从小学,甚至从幼儿园就开始了,发端于家庭,延续到孩子成年,直至成年以后。这样的日子好过吗?

  什么时候,有人会喊出“挽救我们的教育”呢?

  百天日记(57)

  2007.4.24 星期二 晴

  上午进行“333中原会师”表彰大会。合唱校歌毕,陈锋校长作了一番精彩的演讲,赞扬了我们千里行军的坚强意志。然后大会为管带、学生颁奖,我们108位参加了这次大行军的学员每人都荣获了一张奖状,名为“长征英雄奖”。奖状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这就是我走过一千公里的证明啊。

  颁奖完后开始会操表演。每个班都很认真、出色,充分展示了“三纵”的风采。会操总结结束后,校长请我们吃了西瓜。

  下午进行中级班考核。首先是站桩,然后是队列、《弟子规》和生活能力训练的检查,比较顺利。我们心情紧张。队长公布了名单,我荣幸地成为“三纵”第一批升为中级班的学员之一,还在杜哥班上,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我很高兴。中级班在初级班的基础上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在思想、作风上要有新的标准,起到表率作用。

  今天接到姥爷电话,说收到修远的短信很高兴,问怎么跟他回信。晏紫说先把短信发过来,等他放假回家后再给他看。我们曾告诉他们,儿子住校是不让带手机的。

  大舅今天在网上给儿子留言:修远你好!看到你这两个月惊人的变化,真让全家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你知道吗,为了能天天在网上看到你,我们特地开通了宽带网。原来我和你大舅妈连短信也不会发,可这次我们硬是学会了!我们还特意买了一台打印机,是为了打印你的相关照片和文章,为将来留下一个美好的纪念。你是全家生活的动力,相信你决不会让亲人们失望的,一定会成为鑫鑫为之骄傲的榜样!五一节快到了,不能看到你,我们心里也挺难受的。但今天的难受是暂时的,今天的难受如果能换来明天的欢乐,那我们就不用难受了,你说是吗?祝你的明天更辉煌!

  所有的亲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帮一个孩子坚定信心,扛住苦难,将温暖与爱传递给一个正在“黑暗”中艰难前行的人。儿子你将来是否还记得?你是否会坚信你于不幸中收获了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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