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买醉

　　当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有了太阳。

　　外面既然人来人往，自然少不了卖酒的地方。

　　为了让自已彻底喝醉，我买了一瓶青花瓷白酒和二瓶雪花啤酒。

　　下酒的菜有我喜欢吃的花生米、海带，还有别人不爱吃而我特喜欢啃的鸭屁股。另外还有猪大肠、鸡翅膀。

　　以前我不大喝酒，尤其是白酒，绝少有沾边的时候。就算沾边，往往也很难撬开我的樱桃小口喝一滴二点。在大多数场合下，我顶多喝一杯半瓶啤酒。就这样还酒精过敏，浑身弄得红一块、白一块的。

　　喝第一口白酒的时候我被它差一点儿呛着，也被它辣得够呛。为了平息第一口白酒给我带来的痛苦，我不停地拍打胸脯，并且急忙找水喝。这时，我格外地佩服那些豪饮鲸吞之士，也特别地羡慕那些酒徒、酒仙之辈。

　　尽管喝酒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但是为了麻醉自已我还是硬着头皮往肚子中灌。当我啃完了一只鸭屁股时，我面前的一次性纸杯中的白酒也空空如也。

　　不久，酒劲就开始折磨我。在它的掌控之下，我头昏眼花，并且恶心想吐。伴随着这些自找的恶果，我的神经开始痉挛。抽搐的大脑无法消停，神志便不清了，口中便胡言乱语起来。

　　“酒干了倘卖无？酒干了倘卖无？酒干了倘卖无？酒干了倘卖无？------”我一边用筷子敲打着酒瓶一边嚎叫着。

　　叫了半天，我还是觉得不过瘾，觉得不如一醉方休来得痛快。于是，我便抓起啤酒瓶，然后咕噜、咕噜地狂饮起来，直到神志不清、轰然倒下为止。这时，摔到地上的啤酒瓶发出“乒”的一声，接着它稀理哗啦碎成无数的大大小小的碎片------

　　喝醉后我便在床上倒下了。我不知道自已何时才有像破棉絮一样的梦。说它像破棉絮，是指它断断续续、牵牵连连。这也有点儿像一根被不太锋利的屠刀伺候的黄鳝，它被钝刀斩得若即若离、似断非断。

　　我做的那个蛇头一样的梦是在这儿我看到了我的白马王子。说他是白马王子其实他并不骑白马。他只不过是一个让我感到特别满意、令我非常动心的帅哥而矣。可当我一心想学菟丝附蓬麻缠着他的时候，这时我的脑子很不给力——他突然从梦中消失了。无论我怎样踏破铁鞋寻找，无论我如何声嘶力竭地呼唤，他就是不肯出现。当时我那个急啊、那个苦恼啊、那个失望啊真是无法形容。

　　蛇头一样的梦悄无声息地飘飞之后，“七寸子”一般的梦便来。

　　这一段“七寸子”内容是这样的：我老是考不好试，经常不及格，村上看麻雀的猎人惠民要惩罚我，说要把我变成一只麻雀。闻言，我便急切地哀求他，要他放我一马。我非常害怕变成居无定所、四处觅食、危机四伏的麻雀。尤其怜悯那些大雪天食不裹腹的饿雀，它们为了侥幸啄得几粒稻谷或者麦粒，不得不与罗网周旋。有的饿雀不走运，它们会被突然拉走木棍而倒下的箩筐罩住，这样它们就成了不折不扣的笼中之鸟，等待它们的残酷的命运甚至比人类活剐还惨。

　　当我为自已是变麻雀还是凤凰不遗余力地和他讨价还价时，性格残忍、暴躁的惠民抬手就是一枪。枪响之后，我看到了从高空中坠下一只羽毛很美的野鸡。野鸡落地之后，闻讯赶来的村民们争相搜索，生怕失去了这个宝物。

　　当飞洒着热血、浑身血淋淋的野鸡落地之后，它像人间蒸发一样突然消失了。这时我看到群情振奋的村民们因徒劳无功而神态各异。有的怅然若失，有的频频咂舌，有的摇头叹息，有的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不拉几，有的如丧考妣一样灰心丧气------

　　当黑夜来临的时候，想不到的是这一只魂归西天的野鸡竟然像凤凰涅槃一般复活了，它变成了一只火凤凰。

　　火凤凰翱翔在蓝天，栖身于山野。它四处投射金色的光芒，它把山花野草化成仙葩灵芝。

　　后来，我便赤身裸体躺在这一片的花团锦簇的山野上。我的玉身很快就化成了天山的皑皑白雪。雪光四射，刺人凡眼。

　　这时，火凤凰便从山野中的一棵梧桐树上飞起，它来到了我的世界上盘旋。火的巨大的热量融化了我身上的千年积雪，雪水积聚汇成一道激流，我的肉身便像飘浮在激流之上的小舟，

　　动荡摇晃------

　　这是蛇身一般的梦的意象。

　　“尾巴”不知何时出现。人家说神龙见头不见尾，幸运的是我抓住了这个梦的“蛇尾”。

　　它被我异化了的智力定格成这样：火凤凰变成了火人，而我则成了他的妻子------

　　当我挣脱了梦魇束缚而清醒的时候，我为自已做了这样一个怪梦而恐惧、羞愧。

　　我只不过是一个朴实、厚道的乡村小姑娘，我招谁惹谁了，神灵为何要我和野鸡的化身****？难道我前生也是一只野鸡——雌性的淡黄褐色的秃尾野鸡？这不大可能吧？因为我的亲密的初恋男友是永兵，他可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呢。据我了解，他家祖上七八代也没人干过什么严重缺德的事情。

　　一想到自已做了这样一个的梦，且这样的坏梦玷污了永兵的光辉形象，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非常后悔这一次的买醉行为，认为不值得。也保证下一次苦闷时不让酒精上身。

　　一想到这些小酒可以让人思维混乱、颠倒黑白、鬼神难分、****，我便不能容忍它们在我眼皮子底下存在。于是，我抡起尚未喝完的那大半瓶“青花瓷”便向地上砸去。瓷瓶分崩离析之后酒水飞溅。看到这一幕之后我犹觉得不过瘾，还想发泄。于是，我再一次地抄起那一瓶尚未开盖的啤酒，然后使劲地朝地上摔去。

　　“去你妈的酒，真让人头疼！”掷罢，一脸气愤的我骂道。“以后谁叫我买醉我跟谁急，我自已叫自已买醉我跟我自已急！”我暗暗地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