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痛苦的幻觉(2)

　　不过现在看来陈大力确实并不是范小建此前想的那方面无能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强悍的。范小建不禁想起以前在哪里看到的一些医学知识，他试图从医学原理中找到解释。也许真的是上一次的爱情将陈大力折磨的心力憔悴了，所以出现了物极必反的效应。医学上说痛的受不了的时候，人就会本能地进入自我保护，或呈现休克或陷入假死状态。现在不知道陈大力是休克了还是在假死状态，但不管是什么状态，范小建觉得应该让陈大力尽情的发泄出来，要不也许这一次的死就永远醒不过来了。所以范小建一手促成了陈大力的又一次艳遇，但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心里还是自觉不自觉地飘起了几丝淡淡的悲哀，因为又一个男人走上了自己的路。这是一条不知道明天的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一条充满哀号绝望的路！

　　是否你把我珍藏在心头。

　　可为什么我还一个人独守。

　　说什么生生世世恩爱白头。

　　我却抓不住你的手。

　　——《梦醉西楼》

　　陈大力走后，范小建也很快物色到了属于自己的胜利果实。

　　当范小建挽着刚刚狩猎得来的战利品走在路上的时候，潜藏在心底一直压制着没能浮出的一丝悲哀突然冷不丁冒了出来，让他感觉到六月的星光竟然是寒冷的，冷的甚至有些刺骨。于是范小建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因为坏事干多了，身体已经虚到在六月里都能瑟瑟发抖的地步。为了找点心理平衡，他不停地环顾四周，试图想找到一个和他一样在这个炎热的夏季冷得发抖的人。但是很显然，没有这样的人，因为整个城市都已经陷入了盛夏闷热的躁动。就在范小建自嘲地发笑的时候，眼角忽然瞟到了一个在他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背影。可当他转过身去想确认并看明白的时候，那个影子却已在马路对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一刻，范小建终究还是爆发了。

　　他已经完全不去顾及挂在身边的另一个女人的感受，一把甩开她，然后对着马路大声地喊着那个他原本再也不愿意提起的名字。任凭范小建怎么喊叫，马路对面的冷漠人群都没有丝毫反应，偶尔有人回头，也只是用惊讶的眼神看着这个男人疯子一样扑向马路，还以为他是个神经病。

　　也许是上天还不想这个太阳一样的男人就这么陨落，又或者是还没有折磨够这个疯子一样的男人，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上天也可怜这个男人这么悲哀的活着，想给他一点希望，让他重新站起来。总之，范小建快速并且顺利地穿过了这个城市的车水马龙。在马路的另一侧，那个女的还焦急地趴在街边的护栏上呼喊着范小建的名字。可是在这个时候，范小建的世界里只有那个背影。

　　范小建在拼命的奔跑，由慢到快，最后又渐渐变慢，如果在电影里，绝对是一组非常精彩的镜头。凡是视线能看得见的地方，范小建都会细细地搜索，每个小巷、小店，他都要去仔细地看过。凡是路上注意到范小建的行人，几乎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可是范小建完全不在乎，他更没有时间在乎。一直到夜幕掩盖了整个世界，范小建再也无力奔跑，他只好喘着粗气颓废地瘫坐在路边，让烟幕把自己包围。他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如果说抽一根烟可以让一个人少活一点，范小建想，那最好自己抽完这盒烟就让自己少活一生好了。

　　抽完整整一包烟，范小建这才拖着麻木的身躯慢慢地往回走，当他走到那个看见背影的街时，却发现此前的那个女的依然还在原地等着他。而当她看见范小建返回来的时候，居然还能嫣然一笑。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范小建觉得愧对这个女的，他竟然被这一笑给迷醉了。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在他的心底鲜活起来，他已经不忍心把这个女人只当作一个战利品了。

　　范小建觉得自己很可笑，原因很简单，因为高明的猎手居然被更高明的猎物用眼神给杀死了。这个时候范小建突然想起了陈大力，那个有精神洁癖的男人，上次清醒的状态下一夜放纵后被深深地刺激了，唠唠叨叨了半天。这次喝多了，可能会更加失败。为了能度过清静的一天，范小建倒是希望陈大力这一次真的有个安稳、香甜的梦。想到这里，他反而开始羡慕起陈大力来。

　　范小建笑了笑，把这个女人轻轻地揽在怀里，虽然她身上的味道并不熟悉，但是有个人等待的感觉真的让范小建很陶醉，也很迷恋，他越来越用力地拥抱着这个女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甚至觉得他都快要爱上这种感觉，爱上这种暧昧了。

　　虽然在记忆中，怀里的这个女子应该是带着好闻的淡淡的飘柔牌洗发水和舒肤佳香皂的味道，应该是挂在他的脖子上，把自己那还没有发育完的身体摆来摆去，然后，范小建会眯着不算大的眼睛，带着一脸阳光的问她：“彤彤，你看你挂在我身上是不是像个玩具？”怀里的那个女孩子一定会一口咬着范小建的鼻子含糊不清地说：“我是玩具，你就是个道具。”在记忆里，范小建第一次在篮球场上被别人用黑哨黑走了冠军，蹲在地上放声大哭的时候，那个“玩具”也只是安静地蹲在他的身边看着，不懂得安慰他这个“道具”！

　　在这一分钟，范小建希望迷醉在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女人身上，只愿永远都不要醒来。

　　虽说这是一夜灯红酒绿，但天亮后醒来，他和陈大力又将面对现实中的一切。

　　陈大力是在沉醉中被那个女人带走的。

　　他酒醒了一点的时候，听见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在响。

　　自从他深爱的陆雅宁离开后，曾经如此熟悉地躺在床上能倾听的浴室的流水声也就永远地消失了，所以这会儿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当他努力地爬起来，竖着耳朵再次确定不是幻觉的时候，他本能地环顾一下四周。这才发现不是躺在自己的家里，再看，才发现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陈大力此刻完全想不起来之前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地。但听着浴室里的水还在哗哗地响着，他可以肯定的是，在那里面有一个人在洗澡，并且有一种直觉告诉他，那个人还应该是个女的。

　　由于浸在他大脑里的酒精还没有完全褪去，此时陈大力还停留在半醉半醒的状态，所以他很容易地把他还不知道的那具在浴室里此刻洗礼的异性躯体理所当然地幻想成那个他倾尽了所有感情爱到最后依然只能给彼此留下永久伤痛的女人陆雅宁。

　　而同时，他突然间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激动，那种激动从身体的某个地方传递开来，开始激烈地冲撞着他周身每一处能代表男性的一个个细胞，他已经无法抑制它们的活跃。

　　陈大力难以抵制那种激动的冲撞而不得不顶着酒后爆痛的头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浴室里传来那个女人发出的声音，伴着哗哗的流水声，尽数地飘进了陈大力的耳朵里。

　　陈大力下了床，朝着浴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浴室的门是敞开的，其实是那个女人故意没有关。

　　一具美丽的躯体被水雾紧紧地笼罩着若隐若现，但陈大力完完全全已经被那完美的曲线迷醉，他似乎忘记了此前喝下的是一杯杯令他后来头晕目眩的“轩尼诗”。

　　陈大力似乎完全是在品一杯香醇的甘露，那种飘然，那种清爽和沉迷便一直将他托起，仿佛在水上行走，在天空中飞翔。

　　而在这个时候，那个女人也似乎有意地摆弄着各种造型，像模特摆拍那样地调整着姿态，不断地变换着角度。其实她并不知道那个先前还冷冰冰地表演着一副正人君子拒绝她的男人此刻却近在离她咫尺的地方忍受着醉酒后的口渴，强压着心中熊熊燃烧的烈火欣赏着她美丽洁白的肌体。

　　酒本来就还没醒，再加上那晚上吐的太厉害还没恢复过来，虚弱的陈大力呼吸已经不太均匀。就在陈大力感觉到身体内突然放射出的什么东西马上要扩散到全身的时候，他控制不住自己一头就冲进了浴室。

　　还没等那个女人转过身来，他就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她。

　　浴室里，水声还在哗哗地响着……

　　半夜醒来的时候，陈大力发现怀里躺着的居然又是个陌生的面孔。

　　这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他无法想象在那个晚上和一个陌生女人发生关系后吐得肠子都碎了的情况下，还能再次爬上另一个陌生女人的床，也不敢相信除了陆雅宁之外，他还能这么全身心地拥着别的女人睡觉，而且现在更糟的是他恨不能把此时怀里的这个女人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不想想也来不及想，更是不敢去想。

　　因为他和初恋女友分手后，这样的感觉每一次回忆都是痛，就好像用刀子一道一道地划过他的心脏。

　　但是此时此刻，出自本能的欲念已经占据了他的心，他又开始激动。

　　也许就是怀里这具柔软的躯体把他从梦里唤醒的，他还趁着那个女人迷蒙昏睡的时候就又一次翻身爬上了她洁白柔滑的身体。

　　那个女人虽然还在睡梦中，但还是被他这一爬带回了现实。

　　她似睡非睡，可明显地表现出迎合。

　　陈大力的激情被一点点地引燃，他开始不停地抚摸着那个女人光滑的肌肤，一寸一寸地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