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幽深的洞(2)

　　溪水右侧的公路上方，仰头可见另一巨大的岩洞，此洞即是飞虎洞，洞前至公路边有高三四十米、宽十多米的石阶。这第一次因洞门紧锁，我没有进去，只在公路边望了一阵。2006年12月19日，我伴随湖南政法频道的摄制人员一起，从龙山县城驱车，再次到了飞虎洞前。这次我才走进洞去。只见这洞口十分宽敞，里面设有蓝球场，地面用水泥硬化。据说，大跃进年代，里面建过四座炼铁炉，文化大革命时，公社革委会常在洞内召开群众大会。现在，县里的各种体育竞赛活动还常在此举行。此外，龙山县土家族儿女节假日跳摆手舞，也时常在这里一展风姿。飞虎洞内，往里还修有一条游道，因时间匆促，我们没有进去看。此洞里面不知延绵有多长，据说来自国外的探险家已多次进去探过险。解放前，龙山县最大的武装首领瞿伯阶，有次捉了一个“肥羊”（财主），曾命手下人将人质关在此洞内，后来，国民党一个团长奉命到飞虎洞进剿，双方打了几天几夜，最后进攻部队攻进洞去，见那“肥羊”还被梆着，没有杀害，但守军却一个都没抓着，他们已从另外一个洞口溜了出去。

　　飞虎洞内还有许多神秘传奇的事鲜为人知。而在景色优美的大峡谷风景区内，溶洞总数还有数百个。现在所开发游览的还只是一小部分。有这么多溶洞，又有这一条深潭溪水，观赏起来，确实令人赏心悦目。可惜我们去游的时候是冬天，假如盛夏到此一游，那凉爽消署的感觉，必定会更加使人舒畅惬意！

　　四、缸钵洞纪行

　　缸钵洞是中国最后一个土匪覃国卿藏身和被打死的地方，其位置座落在桑植县利福塔乡苦竹河村境内。2006年12月下旬，湖南政法频道《X档案》摄制组拍摄《湘西匪殇》专题纪录片，我作为该摄制组聘请的历史顾问，曾专程到桑植利福塔去探寻过此洞。

　　从张家界市出发，温塘方向的公路驱车而行，约二个小时后，我们一行4人到了苦竹河古镇旁。按照约定，家住桑植赤溪的退休老人覃葛早早就到了这里等候。大家一下车，老覃就迎上来招呼：“你们跟我走吧，去缸钵洞还有几里路哩！”大家于是跟着他往一座山包上走去。行约两里，老覃忽然停住道：“这里有几座山包，我多年没来，也不知是哪座山了。”正在疑惑难辨之时，忽有两个背着空背笼的农妇走了过来，老覃忙问：“两位嫂子，你们知道缸钵洞在哪里？”

　　“缸钵洞还在前面，这里不是”，一位妇女回答道。

　　“你搞清楚了吧？”老覃又问。

　　“没错，我们天天在这一带砍柴，哪有不清楚的。你们跟我走吧！”

　　大家随即跟着两位农妇继续往前走。

　　约莫又走了半里，一农妇指着面前一座山包道：“你们看，这山包中间那块有青藤刺荆的地方就是缸钵洞。”

　　“哟，还要爬这么高的山，我可爬不动了！”扛摄像机的黄晟已累出了一身汗，他真不想往上爬了。

　　“坚持会儿吧，这次回去你就有总结写了，吃了这么大苦嘛！”年青的责编廖剑鼓励他道。

　　“这么上去没有路，怎么走呢！”黄晟又道。

　　“没有路好办，你们两位嫂子帮忙砍条路，我也砍，我带得有柴刀！”老覃又道。

　　“搞20块钱我们就帮忙砍，你们愿不！”一农妇又道。

　　“好，就20元，一言为定，你们快砍吧！”我答应道。

　　两农妇遂从背笼里取出柴刀，开始砍起来。老覃也一起动手，约莫砍了二十多分钟，才砍出一条路来。大家顺路往上爬过百余米，终于到了缸钵洞前。那洞口长满了荆刺，两位农妇挥刀砍了好一阵，才将荆刺砍掉，缸钵洞这时才露出面目。只见此洞呈半圆形张着口，进洞向下倾斜，里面有一丈多深，七八米宽，形状酷似一个缸钵，大约这便是当地人称为缸钵洞的原因。老覃随即将当年亲闻的经历向摄制人员作了介绍，我亦讲述了自己所了解的围剿覃国卿的史料情况。

　　1965年3月24日，在桑植等地隐藏了10多年的著名土匪覃国卿、田玉莲，就躲在这个洞内被搜山部队所消灭。覃国卿是大庸青安平人。有一年，覃国卿到桑植上河溪一带活动，偶然见到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长得如花似玉，两条长辫子拖到了屁股上，覃国卿即派手下人将她抢走。做了压寨夫人，这位女人就是田玉莲。入了虎穴，田玉莲慢慢也就死心塌地，变成了惯匪。临近解放时，覃国卿、田玉莲东逃西窜，躲过了解放军的多次追捕，一直在山中隐藏了10多年。最后一次，覃国卿与田玉莲在利福塔乡棉花垭村的打鱼湾被砍柴的社员余明六、余世德、余构梁等发现，覃国卿开枪打死了余构梁，这一下暴露了目标。当地社员很快向解放军报了案。其时设在青安坪的剿匪指挥部接到报告，立刻部署堵剿，当夜下令大庸、永顺、桑植三县部队民兵进行大包围，共有7000多人连夜围住了打鱼湾一带的大小山头，覃国卿、田玉莲乘黑夜曾3次突围，都被守卡部队和民兵击退。天亮时，覃国卿和田玉莲来到苦竹河后缸钵洞，被搜山的解放军和民兵发现，双方顿时展开了激战。冲锋中，解放军副指导员向南书中弹牺牲，另一民兵排长田其右受了重伤。这时，解放军少尉谢茂双从岩槽中丢进一颗手榴弹，覃国卿抓住昌烟的手榴弹想甩出来，他刚抓到手，手榴弹就爆炸了。谢茂双再丢进一颗手榴弹，田玉莲用右手抓住，那冒烟的手榴弹又爆炸了，结果，覃国卿和田玉莲当场都被炸死。

　　由于覃国卿、田玉莲在解放后隐藏的时间长达15年之久，所以两人成了中国大陆最后一股被消灭的土匪。一时间各媒体纷纷给予报道。缸钵洞的剿匪战斗，也就成了特大新闻而被传颂于世。

　　摄制人员将我们的讲述作了录像，接着我们往山下走。到山脚旁，西斜的太阳快要落山了。黄晟看着远处那轮又大又红的太阳兴奋地道：“等一下，把这落日拍下。”说罢，支起三角支架，将摄像机对准了太阳。

　　大家于是又等了20多分钟。一面等一面又扯谈。我给大家讲笑话道：“我北京有位朋友，有次他跟人吹牛说：‘外国人把萨达姆说成是英雄，其实他算什么，美国打进伊拉克一年多，就把他从地洞里楸了出来。我湘西有个家门覃国卿，他当土匪躲了15年，才被解放军击毙。你们看哪个厉害？”。

　　众人听到这里都哈哈大笑。此时，又有人开玩笑道：“覃国卿要是能躲到现在，说不定还能当个政协委员。”

　　我说：“那恐怕不能。他犯了血债，杀过解放军，即使熬到八十年代投了诚，他能保住命怕就不错了。”

　　如此说笑扯谈，直到太阳落山天快黑了，我们一行才慢慢走回至山脚公路旁，尔后乘车匆匆向桑植县城赶去。

　　五、探密燕子洞

　　以藏身土匪闻名的八面山燕子洞，过去因其险峻异常而很少有人去探寻。2006年12月下旬的一日，我随湖南政法频道《x档案》摄制组的廖剑、黄晟、孙波一起，专程驱车到八面山，得以窥见了燕子洞的真实面容。

　　在我的想象中，燕子洞应处在八面山上某座山峰之下。到此地一看，才知想象错了。因八面山顶全是台地，燕子洞的位置反比山顶要低数十米，其具体地点在八面山东南方向的一处悬崖绝壁之间。车到八面山顶，还要开约10多公里才到燕子洞附近的山坳边。下车后前行约数十米，站在一巨石上往右侧下方一看，即可见百余米开外的悬崖壁上，一字排开有四个洞口。据说在第三个岩洞的某处岩壁上，有一自生如燕窝形状的岩窝，故此这几个洞皆被称为燕子洞。

　　沿山顶巨石旁一条小路往下行约二三十米，再往右有一条人工开凿的羊肠小道，从此道前行数十米，即到了第一个岩洞口。这洞口有许多怪石，里面阴森幽深。从第一洞到第二三洞之间，有巷道相互贯通。第四洞与第三洞隔开，地势最为险要。我们此行只看了一二三处岩洞，其洞内有天梯，岩卡，还有阴河、瀑布，里面面积很大，但我们没有深入进去观看。

　　从洞口往下看，是壁立万丈的悬崖。远处数千米的山下，隐约可见一处有白色粉墙的村寨。当年解放军攻八面山时，团指挥部曾设在那个寨中。其时，龙山著名武装首领师兴周率千余人队伍盘踞在八面山顶，企图凭燕子洞的险要地形与解放军对抗到底。谁知解放军并没有从燕子洞下方往上进攻，而是从大小岩门之间偷袭上山，将扼守在大小岩门等卡口的敌军击溃，然后迂回到八面山顶东南角，从侧面居高临下封锁住了燕子洞口，燕子洞内的守敌一时无法抵抗，遂趁夜间逃离洞口，往山下四散而去。第二天，解放军攻进洞中，才发觉守敌已全部逃走。

　　燕子洞虽以险要著称，但因其侧面山顶根本无法扼守，所以，这个洞从军事防御角度来看，其实并无险可守，师兴周没能料到解放军会这么快攻上八面山并占领燕子洞的侧翼山顶，所以，这也迫使他不能不逃离八面山，并在隐藏数月之后，最终走向了缴枪投诚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