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打猎竞赛

　　向胖子与5个团防兵带着十多个“红属”走出龙潭坪镇不远，两个在镇外等侯多时的游击队员就接应上来，导引这一行人到了云头山下一座高大的岩屋外。此时，贺文慈带着游击队从岩屋内走出来，在确定对方将释放人员都交出后，才将押解的向家十多个人员交给对方。

　　双方交换人质完毕，向胖子的老爹合上双手说：“贺大队长，我们双方的人员都交清了，以后，期望彼此友好相处，不再动干戈。”

　　贺文慈道：“我也但愿如此，请你再转告你儿子，只要他不再侵犯咱们游击队，我们就可相安无事。”

　　“好，我一定转告。谢谢你们，我们走了。”

　　“去吧，我们是讲信用的，你们放心回去吧！”

　　向老爹遂带一行人返回了龙潭坪去。

　　贺文慈率游击队在救回人质后，也迅速离开云头山，转而向八大公山开去。

　　三天后，游击队跋涉两百余里，到了森林十分茂密的八大公山半山腰的一处台地扎了营。这台地约有几百平方米，游击队伐木搭屋，修了十多栋窝棚。因此地远离县城，保安团之敌鞭长莫及，贺文慈决定在此要作一较长的隐蔽休整。

　　这日上午，贺文慈招集十余骨干，在窝棚中又开了一次会。会上，贺文慈总结前段工作道：“游击队这一个多月来与敌人周旋，几次遇到险情，贺芝姑和周兴怀不幸牺牲，孤幼院十多个人被敌人俘获，幸亏我们营救及时，才没造成大的损失。作为大队长，没充分估计到敌情，使游击队受挫我是有责任的，我要向大家检查。希望大家多给我提意见。”

　　第一分队长贺教之道：“我没意见。游击队遭遇险情是正常的，贺大队长的指挥是正确的。不过，敌人那次突然包围豹子山，我怀疑是有人走露了风声，可能是我们内部有隐藏的汉奸。”

　　第二分队长李登顾道：“对啊，那次我们突然被包围是很不正常，敌人是怎样搞清我们驻地的，这是个密。”

　　众人纷纷议论，也都觉得那次被包围是不正常，敌人是怎么获得情报的，值得怀疑。贺文慈道：“人上百口，乌龟王八都有。我们内部有隐藏的敌人，这事要慢慢查，大家不要再议论，以免打草惊蛇。”大家听了贺文慈的表态，这才不提这话了。

　　马加宁这时发言道：“贺大队长指挥有方，我很佩服。游击队几次遇险，孤幼院的人被俘，要不是他沉着冷静，化险为夷，带领人去救出人质，后果还不堪设想。现在，我们已摆脱敌人追剿，隐藏到了这个安全之地，一切也就好办了。下一步，我的看法是，继续保存我们的实力，隐蔽我们的行踪，等待时机成熟时再出击。”

　　贺文慈点点头道：“对，我们总的方针，都是要保存好自己，不轻易与敌作战，除非万不得已，不和敌人正面硬斗。”

　　“可是，我们躲在这山里，没有粮食怎么办？”有人问。

　　“我们可以想办法解决。一方面到附近筹集，另方面多打点野味，这八大公山野猪多，可解决吃肉的问题。现在，很快要过年了，我提议来次打猎竞赛，打得多的给予表彰奖励。”贺文慈道。

　　“好，我赞成。”马加宁又道：“打到了野味，我们要热热闹闹过个年。有恋人的，过年还可以结婚嘛。”

　　“对呀，我们队伍里有好几对恋人，何不乘此时办一集体婚礼，你们看怎样？”

　　“好，太好了，我们赞成。”众人附和道。

　　于是，会议作出了开展一次打野猎竞赛和举办集体婚礼的决定。

　　第二天，游击队各分队行猎之前，由当地一梯玛巫师领头举行了祭山仪式。只见这巫师口念扫山神咒，一面用扫帚在山脚扫动。接着，操刀将一只鸡杀死，用鸡血敬梅山猎神。口中同时念“催山咒”，其咒曰：

　　此鸡不是非凡鸡，

　　身穿五色花毛衣，

　　头戴凤冠脚踏泥，

　　别人拿来无用处，

　　弟子拿来催山鸡。

　　上不催天，

　　下不催地，

　　不催本人影身。

　　单催黑毛野猪，

　　五色花肉……

　　飞禽走兽，

　　一笔勾销，

　　自受灵木。

　　飞禽走兽，

　　雄鸡麂子，

　　不能东走西走，

　　跳出我的眼色，

　　跳出我的嘴唇，

　　吾率太上老君，

　　急急如令。

　　念毕，众人开始围猎，有的带猎狗驱赶，有的专门守卡，有的部网堵截。一时间，人喊狗叫，吆喝不断，那些受惊的飞禽走兽，到处乱飞乱撞。李金莲这时找到贺文慈道：“我也要打猎，给我一把枪吧！上次你给我的手枪已丢了。”贺文慈道：“只有啄子火了，给你一杆吧！”就将住户家一支猎枪借来给了她。接着，两人一起来到山坳一处关卡边隐蔽起来，静等着猎物的出现。过一会，几只野鸡在远处被猎狗追上扑获，三只麂子被追赶的人击毙。又有一头野猪被驱赶出来，只朝两人守卡的地方奔了来。贺文慈提醒道：“准备打吧，让你开枪过过瘾。你看那野猪跑过来了。”李金莲兴奋地扣动板机，只听“呯”的一声枪响，那头野猪被打中了一只腿，随即瘸腿嚎叫着向二人所在的山坳冲了过来。李金莲有些着急了，她大叫道：“坏了，没打中要害。”贺文慈道：“看我的吧！”抬手一枪射去，正中野猪脑门，野猪嗷叫一声，随即在离卡口十余米处倒地而死。

　　“你的枪法真好！”李金莲看着那头足有百余斤的野猪，不由赞叹道。

　　贺文慈道：“你的枪法也不赖呀，你那一枪打中了它的后腿。打死这猪的功劳就记在你的头上吧！”

　　“那可不行，这明明是你打死的嘛。”

　　“没关系，我是发奖的人，不要这功劳。”

　　两人说着，就把那死野猪抬了回去。过一会，众人各带着战利品陆续归来，总计共打到三十余只飞禽走兽，其中有8头野猪和十只麂子。

　　下午，围猎活动结束，贺文慈给打猎收获多的前几人颁发了手巾、茶杯等奖品。李金莲也获得了一根手巾的奖励。当日傍晚，李金莲吃过饭后，拿着两只精心绣好的鞋垫来到一溪沟边，与贺文慈又悄然约会了。李金莲背着手道：“善臣哥，我送你一样东西，你猜是什么？”

　　“手巾。”

　　“不对。”

　　“鞋垫。”

　　“嗯，猜着了，你看好不好？”说罢，将那鞋垫递了过去。

　　贺文慈接过鞋垫一看，只见那鞋垫用五彩丝线纳得结结实实，中间还绣着两朵并蒂莲花。“好啊，好漂亮的鞋垫。”贺文慈十分高兴，随即又道：“我也有一样东西送你，你猜是什么？”

　　“光洋？”

　　“不对。”

　　“戒指？”

　　“对了。”贺文慈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一颗闪亮的银戒指道：“这是我母亲戴过的结婚戒指，她让我转送给你，你喜欢吗？”

　　“喜欢。”李金莲有些羞涩的接过戒指看了看道：“你帮我戴上吧！”

　　贺文慈遂握住李金莲白玉般的纤手，帮她戴上了那枚戒指。尔后，两人情不自禁的拥抱接吻了一会。随后，贺文慈又和李金莲商议道：“大年三十临近了，这次过年，有几对新人要结婚了，你看我们的婚事何时办为好？”

　　李金莲道：“你急啥，我迟早是你的人嘛，咱俩的事就缓缓吧，我想尝尝坐轿子的滋味哩，你要让我回娘家，然后用大轿来接我。”

　　“行啊，我不急，你这个要求我一定答应你。咱们的婚事就推迟举办吧！这次就让那几对新人先结婚。”

　　过了二十余天，大年三十到了。贺文慈即传令，让游击队百余人聚在一起，张灯结彩，搭起高台，唱歌跳舞，喝酒吃肉，热热闹闹过了一个大年。中午，贺教之、刘长英等5对恋人一起举办了集体婚礼。马加宁、贺文慈先后作为证婚人和领导讲了话。接着，主持人张英手持纸做的喇嘛筒在台上说道：“今日是过大年和5对新人结婚喜庆的日子，下面，让我们来点娱乐表演以示庆贺。谁来第一个节目？”

　　“我来。”巫豪应声走上台道：“我给大家讲个笑话故事。过去有三个老庚，分别叫张老庚、李老庚、王老庚，都喜欢喝酒。有一次，王老庚对自己的老婆讲：你要想我不喝酒可以，只要你不提代酒音的字。老婆说，行，一言为定。久而久之，这老婆果然不再提酒字，王老庚憋不住了。重阳节快到了，王老庚找张老九和李老久两个老庚帮想办法，让他俩来请他喝重阳酒。第二天，王老庚借口有事，出了门去不远，又悄悄走回来躲在门背后听着。不一会，张、李两老庚进屋来了，口称要接王老庚去喝重阳酒。王老庚的老婆拿出酒肉招待了二人一番，等两人一走，王老庚假装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问老婆道，今天来客了？老婆说，来了。来的什么客？来的两个老庚。哪两个老庚？一个张三三，一个李四五。干什么来的？接你喝冬至数。哪是几时？羊牯子打架重阳日。王老庚见老婆对答如流就是不提那个酒字，不觉唉叹一声跌坐在椅子上，不料这一跌把桌上的酒碗打破了，老婆见状大骂道：砍老壳死的，你这一跌，把酒碗打破了。王老庚听罢大喜道，老婆，你输了，你说不提酒字还是提了，好哇，我终于能喝酒了。”

　　众人听罢鼓掌而笑。马加林这时走上台，又讲一笑话道：“有个老公叫王明昌，老婆叫周世英。一次，老婆跟老公讲笑话故事道，一秀才看见一老农挎两个篮子进城卖花，于是做四句诗戏言：大篮也是篮，小篮也是篮，小篮放到大篮里，两篮合一篮。这老农听罢，也回了秀才四句诗：棺材也是材，秀材也是材。秀才放到棺材里，两材合一材。老公王明昌听完故事未置一词，当日深夜，老婆睡得迷迷糊糊时，他老先生喝了一杯铁观音茶，脑子亢奋中诗兴大发，想了四句诗，把老婆拍醒道，喂，老婆，你那笑话不好听，我给你做了四句诗，你看怎样：世英也是鹰，苍鹰也是鹰，两鹰合一起，到处乱嗡嗡。老婆周世英听罢，于迷糊中回了他四句诗曰：明娼也是娼，暗娼也是娼。两娼合一起，全国遭大殃。”

　　大家听了又大笑鼓掌。接着，不少游击队员登台作了口技、小品、魔术、曲艺、山歌演唱等艺术表演，李金莲和贺文慈则以甲乙两人共同演唱的形式，将土家《盘歌》作了表演，更为大家所叫好。其盘歌唱道：

　　甲：什么好吃树难栽，什么好吃网难抬？

　　什么好吃田难种，什么好唱口难开？

　　乙：灵球好吃树难栽，鱼儿好吃网难抬；

　　糯米好吃田难种，山歌好唱口难开。

　　甲：山歌好唱难起头，哪个难起转角楼？

　　哪个难打岩狮子，哪个难打钓鱼钩？

　　乙：山歌好唱难起头，木匠难起转角楼，

　　岩匠难打岩狮子，铁匠难打钓鱼钩。

　　甲：什么上坡点点头，什么下山如水流？

　　什么走路不要伴，什么洗脸不梳头？

　　乙：马儿上坡点点头，蛇儿下山如水流：

　　老虎走路不要伴，和尚洗脸不梳头。

　　甲：什么弯弯弯上天，什么弯弯水中眠？

　　什么弯弯水上走，什么弯弯姐面前？

　　乙：马杠弯弯弯上天，鲤鱼弯弯水中眠？

　　船儿弯弯水上走，眉毛弯弯姐面前。

　　甲：什么吃草不吃根，什么睡到不翻身？

　　什么肚里长牙齿，汁么肚里长眼睛？

　　乙：羊儿吃草不吃根，岩头睡到不翻身；

　　磨子肚里长牙齿，灯笼肚里长眼睛。

　　甲：什么生来脚杆长，什么生来跑四方？

　　什么生来不吃奶，什么生来不要娘？

　　乙：鹭鸶生来脚杆长，马儿生来跑四方；

　　鸡儿生来不吃奶，鸭儿生来不要娘。

　　……

　　甲：什么起窝八根柴，什么起窝屋里来？

　　什么起窝屋檐坐，什么起窝搬干柴？

　　乙：斑鸠起窝八根柴，燕子起窝屋里来；

　　麻雀起窝屋檐坐，喜鹊起窝搬干柴。

　　甲：胀不死的是蚂蝗，干不死的是高梁，

　　……

　　此盘歌唱的都是民间司空见惯的一些事物现象，内中充满了各种自然界的知识和智慧，两人饶有趣味的说了足有十多分钟。表演完毕，贺文慈还将自己写的一首《湘鄂边游击队之歌》作了献礼。其歌词曰：

　　山连山啊水连水，

　　我们是湘鄂边的游击队。

　　神出鬼没本事大，

　　杀恶济贫敢作为。

　　爱护百姓遵守纪律

　　一切行动要听指挥。

　　血染红旗永不倒，

　　战无不胜壮军威。

　　此歌由马加宁作曲，由李金莲登台演唱，众人又纷纷鼓掌欢呼。李金莲唱毕，又一句一句反复教给大家唱。从此，这支游击队之歌很快就在战士之间传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