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古陶

　　自从这个古老的小村被定为民俗村成为旅游点后，便一改往日的宁静，热闹了起来。

　　这天，窄窄的石板道上驶来一辆黑色丰田，走下来一群日本人。他们被小村古朴的风光和奇异的民俗所吸引，这里指指，那里点点，不断发出赞叹声。

　　日本人在一座竹篱小院前停下来，其中一个举起相机，“咔嚓”把小院摄入了镜头。小院里的老婆婆已是古稀之年，她穿一身青灰色的土布衣，岁月的风尘把她的脸熏染成灰黑色，神态平静而安祥，仿佛是置于这幽深小院一件古老的陶器。日本人叽哩哇啦说些什么她听不懂，也不想听。她似乎对他们没有好感。

　　这时一个翻译进来说日本人想到屋里来看看。老婆婆怔了怔应道：“进吧。”

　　日本人兴趣浓厚地观看土楼的结构和室内的陈设。一个小个子的目光停留在后墙的香案上——被一个古陶罐吸引了，他是个古董爱好者。征得老人同意，小个子把陶罐捧在手里端详着。陶罐成扁圆形，青灰色，上面盘旋着两条腾龙，灵动传神，古朴稚拙。小个子的手在罐体上摩挲着，久久舍不得放下。老婆婆不明白这个日本人何以对旧陶罐感兴趣。

　　小个子咕哝了一句什么，翻译问老人这陶罐卖不卖。老人想了想，摇了摇头。小个子掏出厚厚一沓人民币，翻译说如果愿意的话，这些钱就全归你啦！老人仍摇头。小个子又从白胖的手指上抹下两只金戒指，老人的头摇得更加坚定。

　　一些村人围了进来。有的就劝，卖了吧，卖了吧，留着那旧罐有什么用。有的说好多钱哩，可砌一宅新屋呢。有的说存银行怕利息也花不完哩。可老人显得很固执。有几个知情的长者便赞老婆婆有骨气。他们忘不了老人的丈夫当年是被日本鬼子活活烧死的。

　　正在小个子无可奈何之际，老婆婆平静地一指同来的日本女子说：“用她来换！”小个子听了翻译，心想，这老太婆是神经有问题，还是故意刁难？一件古董，能用一个大活人换吗？村人哄地大笑起来。过了一会，日本人也笑了。原来，老人指的是小个子太太身上穿的漂亮典雅的和服。

　　小个子转身对司机哇啦了几句，丰田一溜烟驶出了村。

　　一个多时辰，轿车返回。司机下车后，日本女人上了车。不多会，车门打开，日本女人换上了一身艳丽的中国套裙，来到老人面前，用标准的日本礼仪弯腰低首托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和服请老人收下。

　　老婆婆这才把陶惯捧给我日本人，小个子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