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天上午，菊平在楼院里溜达。不一会，变芹过来了，菊平招呼道：“吃过饭了？”“吃过了，你呢？”“我也吃过了，一个人在家闷死了，出来走走，散散心。”正在她们说话时，先花、春香和连英也过来了，几个人纷纷议论，“想好好搓一阵子麻将都没地方”，“我家那位老爷子不让在家玩”，菊平听了，便说：“你们要是真想玩呀，就到我家去，我老公呀，就怕我一人在家闷坏了身体，才叫我玩麻将寻开心的。”春香听了，说：“你那模范老公可真会疼人，那咱就去菊平家热闹热闹。”

　　几个人说笑着就来到了菊平家，一进门，大家环视了一下屋里的摆设，先花开口道：“真叫富丽堂皇啊！够阔气的，能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真是有福气。”春香搭话道：“是啊，人啊，啥命就是啥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高高山上一根棍，过得一会是一会，光羡慕人，和福人攀比，就立地气死了。咱们闲话少说，赶紧开局吧，我一想到搓麻将手就痒痒的。”变芹忙说：“别急，咱们今天是头一回，得先谈好条件，免得以后出麻烦。”

　　先花说：“行，菊平你是主人，你说啥码就啥码，我们客随主便。”于是，大家纷纷转向了菊平。菊平说：“我说呀，咱们就小码玩，一来玩小码不至于犯法，二来玩小码也不会上瘾。再说，我跟我老公约法三章，不能因为玩麻将影响正常做饭，破坏家庭生活，影响邻居们正常休息。”先花接过菊平的话：“这话有道理，不过……”先花不敢说下去了，“先花你不敢说，我就替你把话说完吧，你肯定是想玩大码的，我说的对吧？”春香道。先花瞟了眼菊平，菊平说：“不行，我老公不叫玩大码，规定了我每天只准输到十元以下。”变芹笑道：“真是同枕一个枕头还定什么章法，你老公可真会出洋相。”连英在一旁忙打圆场：“都别说了，小码就小码，只要按规矩来都出钱，小码也行，赶紧开局吧。”

　　于是，大家坐了下来，头几局，菊平吉星高照，赢了几十元，高兴得她难掩笑意。春香笑着说：“菊平，你是有意叫我们来给你送钱啊！”变芹也说：“可不是嘛，要不人家为什么会给咱烧着开水，管吃管喝，服务周到呢，人啊，没有二心不会起得那么早的。”说得大家都笑了。菊平扔了个八万，春香一推，说：“和了。”菊平吐了吐舌头，不情愿地掏出几块钱，道：“你看，都怪你们说这不中听的话，捣坏了我的手气。”

　　又打了几局，菊平越打越顺，又赢了十几元。时间不早了，王成要回来了，她看了看表朝大伙说道：“诸位姐姐，天不早了，该做饭了，咱今天上午就此为止吧。”变芹不满地说：“敢情你赢了就叫我们走啊！”菊平忙陪笑道：“我都跟我老公约定了，下午咱再玩嘛！”大伙看她实在不想玩了，才不情愿地离开了菊平家。

　　下午除了上午的这三人，又多了几个观战的。开局后，几个女的玩得甚是开心。变芹揭牌时不小心带翻了一个牌，这本是一件小事，变芹也确实不是故意的。可快嘴的春香看到了，立刻埋怨道：“变芹，你看你，这么一弄还怎么揭，尽捣蛋。”变芹一听春香的话，脸一下子红了，朝着春香大声嚷嚷：“春香，你说谁捣蛋？”春香一怔：“这么一个好牌，正该我要，可你把它挑明了，我要是揭到手，谁还给我扔，叫我怎么和？”变芹听了更是来了气：“屁话，你是想叫我包你钱啊，不想当算了！”说着，一下把将摆好的牌全推翻了。

　　大伙看着发生的一切都傻了眼。春香一瞪眼：“变芹，你要干啥？”变芹正在火头上：“你说你要干啥，你少吓唬人，我变芹在赌场拼杀这么多年，啥场面没见过，你在赌场走过的路还没我在赌场过的桥多呢。在这赌场上，只要你敢扣动扳机，我就敢刺刀见红，咱就看看谁打的硬，谁出手狠。”先花一看事情闹大了，赶紧圆场：“春香，你不该那样说变芹，变芹你也不应说这样的杆子话，不然的话，以后再也没人敢和你玩了。”变芹哪里肯让，说：“我就这脾气，天不怕，地不怕的，在赌场上发生争斗也不是没有，就是到我头上我也不怕。”倒是菊平听了变芹的话，害怕了：“你们要这样，还是趁早不要在我家玩了，免得出祸事。”先花害怕失掉这块安全的地盘，就推推变芹说：“变芹你真不像话，现在你把你的毒心黑血让我们都看了，我们就再和你玩，也没人敢和你的牌了。”变芹听了先花的话，看了看菊平，口气也软了下来：“算了，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以后要再碰上这些事，咱们都往后退一步就是了。我这人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饶人；你们和气，我也和气。大家一起搓麻将，讲究的就是个公平，至于我这个脾气，我以后尽量克制吧。”

　　大家默默地听变芹接着说她的事：“其实，我也不怕你们耻笑我，因为搓麻将这事，我老公经常打我，记得有一次打得我的脸肿了有那么高，好几天我都没敢出门。后来我问他怎么出手那么狠，他恶狠狠地说‘出手不狠，等于白出，出手不狠，不起作用’，其实我也不愿意挨打呀，可不管他怎么打我，我也改不了，反正是你打你的，我赌我的，你在家时我偷着赌，你不在家时我就没明没夜地狠命地赌，要是哪天运气不好了，叫你碰着了，就挨顿死打，反正总是不会被打死的。”

　　就这样，一直打到晚饭前，结束时，菊平仍是赢家。

　　第一天的胜利让菊平十分高兴，她系着围裙哼着小调，不一会就把一桌丰盛的饭菜端上了桌，然后坐在了沙发上看着电视，等着王成爷俩。没一会，儿子回来了，一进门就嚷好香，菊平忙说：“别急，等你爸回来一块吃。”正说着，王成也回来了，三人坐下开饭不提。菊平笑着问王成：“我这饭做的怎么样？”王成扒着碗里的饭，头也不抬地说：“不错，饭里好像有喜，要是猜的没错，准是你妈今天没有输钱，而且还小有收获。”菊平一推王成：“真是一级侦察兵的眼力，还真叫你说中了，我今天不但没输钱，而是还鼓了腰包，可以吧。”王成说：“可喜可贺，既然今天你妈旗开得胜，咱爷儿俩给你庆功。”说罢，夹了一块肉放到了菊平的碗里，说：“奖励你一块大肥肉，望你吃了这块肉在麻将桌上当个常胜将军。”菊平听了笑着夹起王成奖给她的肉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连日来，菊平心情极佳。王成呢，看着菊平开心，他打心眼里也高兴，有时白天拉车经过自己家的时候，也要回家看上一会。

　　这不，今天菊平又听到王成亲昵的喊叫声，喊了一阵子，菊平就是不答。变芹说：“菊平，你老公喊你呢。”菊平这才红着脸说：“真是的，大老爷们了还像个小孩似的。”

　　外边，王成仍在喊着，客厅响起了阵阵的笑声，变芹不耐烦地说：“菊平你出去哄哄他吧，喊得我的心烦。”于是，菊平笑着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说：“喊什么喊，嘴片还没磨破啊，要是饥了来家吃点不就得了。”王成仰头看见了菊平，傻傻地笑了。

　　先花也凑到窗边喊道：“王哥别走，上来有事找你。”王成放下车：“好，好，我就上来。”变芹一听王成要上来，打趣道：“菊平，王哥是不是有半晌吃奶的习惯呀！需要不需要我们回避一会？”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菊平红着脸捶变芹道：“让你再胡说，瞧我不撕烂你的嘴。”

　　王成进了门，笑呵呵地对菊平和她的这些赌友说：“渴了就喝水，饿了随便吃啊，把这当自己家就行了。”变芹笑着说：“王哥，你这样大方地往家里招待我们这些女流之辈，是不是有不轨之心啊，你不怕菊平乱猜疑，把醋缸喝干啊！”菊平一听，急了：“死家伙说哪去了，我还巴不得你们天天缠着他，我落会清闲呢。”“行，就凭菊平这么大方宽容，王哥就别走了，陪我们玩玩也放松放松。”春香说。王成笑着摆了摆手道：“不了，不了，你们好好玩，等我有了机会一定陪你们玩，今天我还要赶路呢。”说罢便往外走。

　　王成走后，四个女人又玩开了。

　　来王成家久了，女人们渐渐跟王成也熟了，经常会趁王成回家时和他斗上几句嘴。王成呢，如果有空也常会笑嘻嘻地端着茶水坐在一边看上几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