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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逐》 作者:徐余

第30章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2)

  “东都置业的副总朱剑锋。这个朱剑锋,在东都置业内部,可谓是刘建明的左膀右臂,又颇有能力。如果能请他加入我们的阵营,就等于如虎添翼。”

  “陈董,我没听错吧?据我所知,刘建明对朱剑锋有知遇之恩,待他又不薄。而且,他的手上还握有东都置业2%的股份。单凭你一句话,他会轻易和刘建明撕破脸皮,分道扬镳吗?”

  蒋茂坤心想,我和刘建明在同一个小圈子,关于东都置业的了解程度,只会比你陈伟斌多,不会少。只是碍于东江会所的保密条款,有些事不能多说,只能点到为止。否则,犯了行规,以后就不好在东州城立足。想要朱剑锋,或者是高群芳离开刘建明,难于登天。

  还有,你口口声声说,招揽朱剑锋是为了大局,实际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内心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一旦朱剑锋“叛变”,东都置业很有可能就会引发内乱。到时候,你即便是不能得到实质上的利益,也能看出好戏,发泄对刘建明的怨气。

  “蒋董,商场上的竞争,归根到底,是人才的竞争。我想,伟斌一定是有把握才这么说,否则,就没有意义了,还是先听伟斌把话说完吧。”

  “实不相瞒,在裕隆连锁一事之前,我曾经私下约见过朱剑锋。我想,只要我再下些功夫,拿下他问题应该不大。说白了,朱剑锋是个职业经理人,只要我开出的条件高于刘建明,足够诱人,我想,他不可能不动心。”

  去年年底,刘建明带着朱剑锋去过一次总商会,参加一月一度的行业吹风会。陈伟斌有意当着刘建明的面,表现出挖墙脚的意向。对此,刘建明也并没有放在心上,认为他只是在开玩笑。谁知,陈伟斌却是认真的。

  在这之后的一个礼拜,陈伟斌专门给朱剑锋打了个电话,约他见面,称有要事商谈。朱剑锋没多问,便答应了。这隐约说明,朱剑锋的内心,也应该有离开东都置业的意思,或者,对刘建明的某些安排颇有微词,心存不满,否则,竞争对手的掌门人相约,他势必会直接拒绝。单从这方面论忠心,朱剑锋比不上刘建明身边的另一个人,高群芳。

  前段时间,陈伟斌设下圈套,利用徐仁哲和高群芳大学同学这张牌,把她约到了滨海园区的海景别墅,想借机把她归于麾下,不过,却遭到了高群芳的拒绝。结果,不欢而散。

  陈伟斌和朱剑锋在远离市区的一家茶馆见了面,深谈之后才知道,原来,朱剑锋的确对刘建明有不满之处。这种不满,更多来自于高群芳。同是公司的副总,刘建明心中的天平,明显要倾斜于高群芳。而且,朱剑锋还暗示了刘建明和高群芳有暧昧关系。陈伟斌所能做的,除了安慰,就是添油加醋。不过,真谈到和刘建明一拍两散,分道扬镳时,朱剑锋却又犹豫了。说是要慎重考虑,不能因为一时的情绪,而做出悔恨终生的选择。对此,陈伟斌并没有逼着他尽快做决定,也没有仓促地开出条件,而是故意做出求贤若渴的姿态,说不管朱剑锋什么时候想通,花园集团的大门会一直为他敞开着。

  “伟斌,人才是无价之宝,只要他的能力能匹配开出的条件,你尽快争取就是。”林浩军做了拍板,“不过,就算朱剑锋点头,也只能让他担任副总一职。一把手总经理的人选,要慎之又慎。至于条件方面,我们三个最好有个一致的看法。我看这样吧,年薪120万,如果做得好,我们也可以象征性地给予一定的股份。伟斌,蒋董,你们两个觉得怎么样?”

  陈伟斌和蒋茂坤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陈董,有一点,我必须说在前头。我和刘建明也有着一定的交情。你即便想招揽朱剑锋,也尽可能不要提到我。否则,搞僵了我和刘建明的关系,抬头不见低头见,往后,就不好相处了。毕竟,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更何况,我和刘建明,也谈不上是敌人!”

  “蒋董,你就放心吧,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林浩军和蒋茂坤点了点头,第二天晚上,陈伟斌便约了朱剑锋在老地方见面。老地方,是一家名叫“茗春”的茶社,位于东州的主城区和滨海园区之间。随着滨海园区的开发,无形中带动了这一带服务业的发展。如今,这里已经成为了东州的第二商圈,购物广场、大型超市、高档写字楼、星级酒店、夜总会,应有尽有。

  和上次相比,朱剑锋满脸愁容,颓废了许多。陈伟斌殷勤地为朱剑锋倒上一杯上等的铁观音,试探着说:“剑锋啊,东都置业收购裕隆连锁可是大喜事,我怎么感觉你的表情有点不对劲呢?”

  朱剑锋连续喝了两杯铁观音,又点上烟,愁容依然不展。似乎在为了拿定某个主意,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陈伟斌也跟着叼上烟,观察着朱剑锋细微的表情变化,耐心地等待着。

  大约过了十分钟,朱剑锋才抿了抿,终于开口道:“陈董,你给评评理看,我这些年,鞍前马后地跟着刘建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剑锋,你太谦虚了。单论功劳,东都置业除了刘建明,能和你相提并论的,寥寥无几!”

  “不是我有意邀功,可是我对东都置业尽忠尽责,换来的却是出尔反尔。陈董,你说说看,我的内心能平衡吗?上一次,对于刘建明格外器重高群芳的怨言,纯属气话。但是这一次,我实在不能容忍!”朱剑锋继续吐着口水。

  “剑锋,这一次又怎么啦?”

  “陈董,实不相瞒,在收购裕隆连锁之前,刘建明曾向我许诺,一旦成功收购裕隆连锁,将由我执掌帅印。结果呢,他居然请董启发再次出山,担任裕隆连锁总经理一职。而留给我的位置,却是董启发的副手。还在股东大会上明说,让我去辅助董启发,带领裕隆连锁走上正轨,这也太不公平了!”

  “什么,请董启发再次出山?”陈伟斌不无惊讶地问,刘建明的这一招,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继续加以挑拨。

  “没错,上个周末,刘建明亲自去拜访了董启发。周一上午,董启发已经给他明确的回复,愿意继续执掌裕隆连锁。更不可思议的是,刘建明原本开出的条件是年薪100万,外加2%的股份,董启发竟然主动把年薪降到了50万。真不知道,刘建明到底给他喝了什么迷魂汤。”

  “剑锋,论年龄,董启发比你大上一大截。可是,论在东都置业的资历,你可要比他深许多。更何况,你是东都置业的副总。现在,却让你跑到裕隆连锁去给他扮配角,辅助他,刘建明如此安排,实在是说不过去。”陈伟斌抓住机会,继续游说道,“还有剑锋,上一次,我就提醒过你。你作为职业经理人,在东都置业已经做到头了,很难再有往前挪一挪的空间。你想想看,董事长和总经理两个位置,肯定是由刘建明一手抓。即便是有一天,刘建明退下来了,接班的,也只能是刘文睿。这是家族企业的烙印,很难改变。退一万步讲,你前面还有一个高群芳在。这么多的现实摆在眼前,你觉得继续待在东都置业,还有盼头吗?”

  “可是陈董,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朱剑锋也玩起了试探。

  “有,当然有。剑锋,你在这个领域可是难得的人才,我上次就说过,只要你愿意,花园集团的大门会一直为你敞开着的。”陈伟斌点明道,继续说,“剑锋,实不相瞒,我们花园集团是有意退出收购裕隆连锁的争夺。”

  “有意退出?”

  陈伟斌故意压低着嗓门说:“因为我们要把手上所有的筹码,押到另外一个大项目上。这个大项目,你可能也听说过,就是滨海园区的五星级酒店项目!”

  听罢,朱剑锋心中不禁暗笑,输就是输,赢就是赢。的确,生意场上一时的成败,算不了什么。关键是要从失败中汲取教训和经验,转化为成功的因素。而最可怕的,就是输不起。输不起,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一输再输,永远赢不了。既然已经输了,又何必自欺欺人,说是有意退出呢。

  “陈董,原来你说的是这个项目啊。”

  “怎么剑锋,你真的听说过?”

  “陈董,我不但听说过,而且还知道,酒店项目共有三个共同出资人,除你之外,另外的两个,一个是海上天集团的蒋茂坤,另一个是上海德鑫集团的林浩军。”

  蒋茂坤和刘建明有私交,朱剑锋知道蒋茂坤染指酒店项目,很正常。但老朋友林浩军的德鑫集团远在上海滩,而林浩军本人,也很少回东州。他和刘建明,可谓是八竿子都打不着,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陈伟斌想了想,抛出了内心的疑问,直截了当地问:“剑锋,你是怎么知道林浩军也参与了这个酒店项目的?”

  朱剑锋如实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进行了讲述,陈伟斌听着,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眉头舒展,表情颇为丰富,心中有喜有忧。

  喜的是,林浩军在酒店项目上,确实拿到了一定的优惠政策。起初,陈伟斌对此也只是半信半疑。而朱剑锋的话,正好做了印证。忧的是,回到东州的当天,林浩军曾在总商会邂逅过刘建明。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如果是有意安排,目的又是为什么。还有,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从未听林浩军提及过?

  “剑锋,既然这件事没有秘密可言,那咱们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陈伟斌叼着烟,往茶壶中加入开水,继续说,“希望你加盟,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这里面,也有林董和蒋董的意思。我们三个商量过,只要你点头,五星级酒店的项目,具体的职务是副总。相比之下,这个项目,可要比裕隆连锁更具吸引力。至于条件,我的想法是,年薪120万。如果经营得好,我们也会赠予你一定的股份。除此之外,我还想聘请你担任花园集团首席顾问一职,外加年薪40万。剑锋,你觉得怎么样?”

  朱剑锋的内心打起了盘算,赠予一定的股份,说穿了,就等于是空头支票。什么叫经营得好,这个标准太难定,而且,也没有具体的衡量标准。这个附加条件,看似诱人,实则是个陷阱。不过,单论年薪,陈伟斌的开价,的确是高于东都置业。

  东都置业有着非常严密的薪酬制度,副总级别的,年薪最多是50万。但有一点是不能忽略的,自己手上握有东都置业2%的股份,东都置业去年的净利润是3.5亿,3.5亿乘以百分之二,就是700万。也就是说,自己这个副总,去年一年,从东都置业得到了750万,远远高于陈伟斌开出的160万。

  按刘建明的原话来说,让更多东都置业的员工,成为百万富翁、千万富翁,甚至是亿万富翁。

  “陈董,这笔账,似乎不划算吧。实不相瞒,我在东都置业的年薪是50万。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手上还握有两个点的股份。这两个点,单论去年来说,就是700万左右。两者相加750万,可是要远远高于你提出的120万!还有,一旦真和刘建明一拍两散,无形中,给我今后的职业生涯也会带来风险。万一哪一天,你也把我炒了,我要想继续在东州这个领域讨一口饭吃,恐怕很难。我想这种风险,也应该计入薪酬吧?”

  陈伟斌没料到,等真谈到了条件,朱剑锋会如此精于计算,难以对付。

  “剑锋,既然觉得不满意,那你就谈谈自己的想法,我洗耳恭听!”陈伟斌耐着性子说。

  “陈董,这不是满意不满意的问题,而是匹配不匹配的问题。”朱剑锋笑了笑,“陈董,我的要求很简单,年薪130万,你那边,我只收10万。不过,要外加酒店项目5%的股份。”

  作为职业经理人,这一点,朱剑锋想得很清楚,与其要高年薪,还不如要股份。年薪相差个几十万,从短期来看,的确差距很大。但从长远的眼光来看,5%的股份,所产生的利润,才是大头。而年薪,极有可能只是5%股份的零头。

  “剑锋,5%的股份,多了点吧!况且,酒店项目,不只是属于花园集团一家,即便我赞成,林董和蒋董不同意,也是通不过的。”

  “那是当然,陈董,我可以给你们足够的时间去商量,我也有足够的时间去等!”

  “不过剑锋,我不得不提醒你,你也应该尽快定夺。否则,过期了就存在着作废的风险。所以,我认为,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该退一步的,你我都要退。这一点,我也希望你好好地考虑考虑!”

  “陈董,我明白。”

  陈伟斌对朱剑锋的兴趣如此之大,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朱剑锋跟着刘建明这么多年,对于东都置业的一些内幕和具体的运作,可谓是了如指掌。到时候,完全可以来一招“以彼之道还治彼身”。陈伟斌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打败东都置业,让花园集团重新坐上东州商业地产领域的头把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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