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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契约》 作者:宋方金

第69章 太太学堂(3)

  在这神乎其神的课堂里,这些话似乎起到了兴奋剂的作用,一时学员们齐声回答:“在。老师,我们在这里。”

  唐宋元明清的话像在朗诵诗歌:“你们在这里,于是我也在这里。生命与生命的相遇,就像星球与星球的吸引,一个环绕另一个,一个照亮另一个;生命与生命的相遇,留下了美,留下了爱与哀愁。而女人与男人的相遇,更是一个千年的迷思。女人是水做的,是干净透明的,但女人又是神秘的,是丰富的。男人永远不能理解女人,而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女人也永远不能理解自身。因为女人既浅又深,既单纯又复杂,既软弱又勇敢,既善良又冷酷,既开朗又忧郁,既虚荣又自尊。今天我要讲的课是《诗歌中的女人》。虽然我们不能完全理解女人,女人也不能完全理解自身,但我们不能放弃理解女人的努力。我们可以无限接近女人的心灵世界,我非常喜欢的德国大诗人歌德在《浮士德》里是这么描述女性的:永恒之女性,引领我们上升。这是对女人最高的赞美,我完全同意歌德的意见。在座的女性朋友们,你们同意吗?”

  众人:“同意!”琼斯转头看了看花美丽,花美丽没睡,也在听,她跟琼斯嘀咕:“这人挺尊重女性啊!入耳!有点意思。”唐宋元明清继续:“好,我们先来看民国的一位诗歌中的女性”,忽然皱了皱眉,“今天的香是怎么回事?味儿不对!”

  站在香炉边的工作人员忙解释:“老师,一直用的就是这香。”唐宋元明清鼻子细微地翕动了几下:“这香谁存放的,是不是受潮了?”这时另一个工作人员拿着另一盒香上来,连连抱歉:“老师,对不起,那盒香稍有点受潮,不好意思,马上换。”工作人员立即换香。这一切让花美丽感到惊奇极了:“哎哟我天,这都能闻出来。”琼斯:“这只是他的雕虫小技!唐宋元明清浑身都是故事。”

  唐宋元明清待香换完,继续讲:“我们继续讲这位诗歌中的民国女性,这位女性是著名诗人戴望舒发现的,他是这么描述这位永恒的女性的,”他开始朗诵,“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戴望舒从颜色和气味上描述了这位女性,由此我们可知,环境非常重要,如果戴望舒闻到的是受潮的丁香的香味,他就写不出这样的诗。所以,对于美我们一定要苛刻,一定要敏感。如果生活中没有美,生活的意义何在?”

  一旁的工作人员误会了,忙解释:“老师,我错了,香已经换上了!”

  唐宋元明清:“我不是说你,我是在说美与环境的关系。我们继续说雨巷里的这位姑娘。我们一听这首诗马上就会知道这是一位很美的姑娘。诗人戴望舒在雨巷里遇见她,两个孤独生命的相遇,留下了爱与哀愁,留下了这首优美的诗歌。今天,我们还能见到这样的姑娘吗?下雨的时候,你再到雨巷里面去,你再也遇不到这样的姑娘了。知道为什么吗?有没有人能回答我这个问题?”他见花美丽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不由一指花美丽,“这位女士,你能回答吗?”

  花美丽:“因为,因为有天气预报了!”众人笑了。笑声中的花美丽有些狼狈。唐宋元明清一本正经:“大家不要笑。这的确是一个原因。”

  花美丽又得瑟起来,对琼斯和周围的人嚷道:“看看!看看!人老师多懂!”唐宋元明清解释:“雨巷里姑娘的消失,首先是雨巷的消失,现在高楼大厦越来越多,雨多,但巷已不多,令人痛心。今年北京也下过几次雨,我专门到一条巷里去转了三次,想看看能不能遇见这种美的意境、美的姑娘,很遗憾,一无所获。通过解读戴望舒的这首诗,我们可以知道,有一些美已经永远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说到最后唐宋元明清痛心疾首起来,而一股更大的干冰烟雾适时涌来,如同仙境。花美丽带头鼓掌,霎时掌声响起来。

  唐宋元明清:“我们来看另一首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甜蜜的忧愁。徐志摩诗中的这位女子是一位日本女郎,徐志摩用汉语将她的美固定在了历史深处。美是可以学习和传递的,希望大家好好阅读体会”

  唐宋元明清毕竟还有几把刷子,把整个学堂的人忽悠得一颤一颤的,花美丽更是陶醉其中,就在她意犹未尽之时,唐宋元明清的课却要结束了:“好,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按照惯例,我即席吟诗一首,作为这堂课的结束语。笔墨纸砚!”工作人员熟练地将笔墨纸砚送上。

  唐宋元明清一边吟诵一边书写:“人到中年细思量,豪饮狂歌不为狂。了却平生封侯愿,传道解惑称素王!”念完,也正好写完。工作人员拿着向众学员一亮,又是一片掌声。工作人员:“好,按照惯例,最后我们现场拍卖唐宋元明清先生的这幅书法作品。拍得这幅作品的学员,可以在课后向唐宋元明清先生现场提问一个问题。该书法作品底价三千元,现在开拍!”

  学员们纷纷竞价,到六千的时候没有人再拍了。工作人员:“还有没有人?六千一次,六千两次”花美丽头脑一热:“一万!”众人都转头看花美丽,唐宋元明清更是投出了赞许的目光。只有琼斯在一旁暗暗嘟囔了一句:“烧包!”工作人员继续走流程:“一万一次,一万两次,一万三次!成交!”工作人员将书法作品卷好交给花美丽,然后宣布:“花女士留下,其余学员可以走了。”课堂里只留下了花美丽、琼斯、唐宋元明清和一位工作人员。琼斯打趣:“老唐,你讲得越来越好了。”

  唐宋元明清很受用:“琼斯啊,你这个观点不独特,大家都这么说。”“拍你这幅作品的是我一姐们,花美丽。”琼斯又向他介绍花美丽。唐宋元明清:“花女士好眼力!”工作人员在一旁提醒:“花女士,您现在可以向唐宋元明清先生提问了。”

  花美丽:“老师,作为一个女人,她的一生应当怎样度过?”琼斯笑了:“嗬,你可真会问,这问题得写本书!”唐宋元明清:“花女士,这个问题虽然很大,但是我很愿意回答你。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必须先问你一个问题。请回答我,汽车有几个轮子?”“四个呀。”花美丽不假思索地答道。唐宋元明清:“错。花美丽女士,你再想想。”花美丽反应过来:“五个。”唐宋元明清:“正确。第五个轮子是什么?”花美丽:“备胎。”

  唐宋元明清:“非常精彩!花女士,你很快调整了你的思维。如果你的车没有备胎,你敢把它开上高速公路吗?同样,人生也是一条高速公路,必须拥有备胎,没有备胎的人生随时都可能爆胎。我给你的答案是,作为一个女人,必须得是在有备胎的情况下度过自己的人生。”

  这让花美丽茅塞顿开:“老师你太伟大了!我要早遇见你就好了!我,我能留您个电话号码吗?”唐宋元明清:“琼斯有我的号码。”花美丽:“那您能留我一个号码吗?不,我给您一张我的名片!”说着掏出一张名片塞给唐宋元明清,“老师,我有个花美丽火锅城,您随时去吃,终身免费!”唐宋元明清:“好的。有时间我会去的。”

  花美丽和琼斯出来。花美丽感慨不已:“琼斯,这么好的老师,你怎么不早点带我来听啊。”琼斯:“以前推荐过你来太太学堂学习,你嫌学费高。”花美丽:“那是我不知道有唐宋元明清这么好的老师啊!他太伟大了!出口成章,信口开河!这才叫男人!这才叫汉子!”

  琼斯:“我们以前是同事,我跟他讲得差不多。”花美丽:“琼斯,我必须跟你说句实话,你跟唐老师,真不在一个档次上。”

  “当然,我们男女有别。”琼斯自我解释。“不,我觉得你们水平有别!”花美丽忽然换了话题,“你说他会到我那饭馆吃饭吗?”琼斯:“不会。这唐宋元明清讲究着呢,一般小馆子他瞧不上!”花美丽:“我怎么感觉他看我那眼神很特别呢?他是钻石王老五吧?”

  琼斯挖苦道:“花姐,我是不是该叫你花痴啊?!他是钻石王老五,但绝不会瞧上你一饭馆女老板。你不是他的菜。他喜欢贵族范儿的!”

  花美丽:“我看着也不便宜!”“嘁!”琼斯有些不耻,“注意身份啊,你现在是已婚妇女,我可是你小姑子。”花美丽也不示弱:“一假小姑子自己还好意思提!我不很快就解套了嘛,遇见好的,我还是得抓住机会。”琼斯一怔:“你真被唐宋元明清给迷住了?”

  花美丽:“什么迷住了,我刚才就是问人家会不会到我饭馆来吃饭,你就把我往花痴上引。我能是花痴吗?哎,你赶紧把唐宋元明清手机号码给我,一会儿别忘了!”

  深夜,刘得意正睡着,忽然听见花美丽大叫一声,他坐起来见花美丽捂着胸口,显然做了噩梦。刘得意:“做梦了?”花美丽:“我开车在一条高速上,掉了一个轮子。”刘得意:“然后呢?”花美丽:“没事。因为我掉的是备胎。”刘得意:“哦,那就好。”花美丽:“好什么好?人生不能没有备胎!老师刚给我讲了人生不能没有备胎,我梦里就掉了个备胎,这不是有什么讲儿吧!”

  “不管做什么梦你都嘀咕,你太封建迷信了。”刘得意一看没什么事,就要继续去睡,“没什么讲儿,快睡吧。”“我明白了!”花美丽忽然有所感悟,“二哥,我人生的备胎就是房子啊!我的备胎马上就要被你拿到手了。”刘得意:“我会还给你的!赶紧睡吧,你要不信我啊,你去找个测谎仪给我测测。”花美丽:“好主意!”一头躺下睡了。

  在火锅城显著位置上,已经挂上了一条横幅:连底香牌纯正山东咸菜、手擀面。连底香穿一身新做的农村老年人的连襟衣服,戴一顶厨师帽,站在下面,给自己做活广告,另一侧是案板和菜摊子。这架势吸引了不少顾客过来,林策也来了。

  几个顾客各自择了几块放在嘴里品尝起来。一老年顾客赞叹:“不错,香、辣、脆,颜色很正,咸淡也正好。没想在北京还能尝到这种老口味。”连底香忙问:“平日您吃惯了大油水,吃点这小咸菜啊,开胃。要不您点份品尝一下?”另一顾客:“好!”转过头对韩盾说,“今天给我们每人来一份这小咸菜。”

  别的顾客也纷纷点了。老年顾客看到旁边还有手擀面,问:“老姐姐,这手擀面是现做的吗?”连底香:“当然是现做的,里面还加了豆面、鸡蛋呢。”老年顾客:“多少年没吃过老家的手擀面了,想起手擀面,就想起自己的老娘啊。小时候,只有到了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碗老娘做的手擀面啊。老姐姐,谢谢你了,这手擀面我也来五份。”

  连底香:“这位大兄弟,为你这份情,今天这面我免费请。不过,人老了,也没那么多力气揉面了,店里都是年轻小姑娘,也没那大的手劲,所以做出的面力道可能差一点,不一定能达到我年轻时的水准了,您可多担待。”老年顾客:“老姐姐,无妨,您能让我尝一尝那老家的味道就足够了。”这时,林策从人群里出来:“阿姨,揉面要靠手劲吧,我手上有劲,要不我来给你揉面,你看看合不合格?”

  花美丽从店外进来,看到林策在帮连底香揉面,有些奇怪,就走了过来:“林策,你在这里干什么啊?”林策:“花姐,我吃着阿姨的面做得实在好,正好闲着,帮阿姨揉面呢。”连底香:“美丽,你这朋友面揉得好,赶上我年轻时的活了。”花美丽一愣:“你们认识?”

  连底香:“刚认识的。美丽,今天卖了二百多份咸菜啦!小林主动来帮我揉面,他手劲大,揉的面特别地道,面卖得也好得不得了!”

  花美丽一听,忙介绍:“噢,林策,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婆婆,也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琼斯的妈。”林策一愣:“啊阿姨,以后我天天来帮你揉面!”连底香很高兴:“小林,你是个好青年。”

  下午林策走后,花美丽凑近连底香有些神秘地问道:“大妈,您看这小伙子怎样?”连底香疑惑:“小伙子不错。”花美丽:“这个林策对咱们琼斯印象可是非常好,前几天我还说介绍他们正式认识一下呢。没想到今天倒是先在您这揉上面了。”连底香一听给琼斯相亲,马上来了精神:“你别说,小伙子和琼斯年龄相仿,模样也不差,可以考虑。但是,这婚姻得慎重,你了解这小伙子吗?”花美丽:“认识小十年了。小伙子人品可靠,特仗义。跟得意有一拼!”连底香:“手劲也大。让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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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