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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公馆》 作者:河流

第48章 江湖汹涌金鳞恕(2)

  “这批军火就是我们价值的最好证明,也是我们建功立业的基石,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要把它弄到手,白行之想和我对着干,不会有好下场。”胡为恢复了理智,他知道目前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责任。

  白逸芸埋头伏案写着东西。

  夏人杰满脸是血推开了白逸芸的房门,白逸芸站了起来。

  “人杰……你怎么了?”

  夏人杰表情凝重,没有言语。

  “发生什么事情了?”

  夏人杰木着脸,泪水滑过脸庞。

  “人杰,你别吓唬我,出什么事情了?你快告诉我啊。”白逸芸从没见过夏人杰流过泪,眼前的情景把她吓坏了。

  夏人杰哽咽着说:“众民牺牲了。”

  白逸芸顿觉得晴天霹雳般,不能自持。

  白逸芸似乎不相信这样的噩耗,她拼命地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的……”

  “逸芸,坚强,我们都不想,可是它发生了。”夏人杰一把握住了白逸芸的手,“众民他总是默默地生活在你的身边,远远地看着你,他希望你快乐。”

  白逸芸哭泣着,拉着夏人杰的手:“众民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总是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我,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突然从我的生命中消失。”白逸芸抽泣着,“他为什么那么傻。”

  夏人杰安慰说:“因为他爱你,他什么都没留下,只留下了这句话。”

  白逸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号啕大哭起来。

  夏人杰的语气突然高昂起来:“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勇敢和坚强,我们要一起把众民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白逸芸抬起了泪眼婆娑的脸凝视着夏人杰,夏人杰附耳对白逸芸说着什么。

  “你们是共产党?”白逸芸吃惊地看着夏人杰。

  夏人杰一下子捂住了白逸芸的嘴:“小声一点,这次的聚众演讲也是我们组织的,众民是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牺牲的,我们能对得起他的唯一方法就是完成他未竟的事业。”

  白逸芸伤心地捂住了嘴。

  “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可怕。和平与自由是生命赋予人民的终极权利,但我们连发表言论的自由都没有。逸芸,众民虽然不在了,但他的事业我要帮他一起做完,你可以帮我吗?白公馆里蕴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

  白逸芸吃惊地看着夏人杰:“你把我弄糊涂了。”

  夏人杰恳切地说:“你愿意帮助我吗?”

  白逸芸点着头。

  喋血码头

  江水激烈地拍打朝天门码头上的石梯,滚滚东去的湍急流水,奏出了大自然最美妙的乐章。

  一群纤夫拉着纤,唱着歌:“朝天门,大码头,迎官接圣(开)。翠微门,挂彩缎,五色鲜明(闭)。千厮门,花包子,白雪如银(开)。洪崖门,广船开,杀鸡敬神(闭)。临江门,粪码头,肥田有本(开)。太安门,太平仓,积谷利民(闭)。通远门,锣鼓响,看埋死人(开)。金汤门,木棺材,大小齐整(闭)。南纪门,菜篮子,涌出涌进(开)。凤凰门,川道拐,牛羊成群(闭)。储奇门,药材帮,医治百病(开)。金紫门,恰对着,镇台衙门(开)。太平门,老鼓楼,时辰报准(开)。仁和门,火炮响,总爷出巡(闭)。定远门,较场坝,舞刀弄棍(闭)。福兴门,溜跑马,快如腾云(闭)。东水门,有一个四方古井,正对着,真武山,鲤鱼跳龙门(开)。”

  坤叔带领着一帮黑衣袍哥提着刀走向码头,一路杀气腾腾地走来。码头上一具具的尸体躺了一路,斑斑血迹沿着沙尘漫道随处可见。

  码头上一片混乱,一片惊声尖叫响起。

  坤叔满脸是血,抓着一个码头小工:“是谁在抢货?”

  小工颤抖着声音道:“水彪子……”

  坤叔转身而去。

  码头旗杆上有浅白色的东西在飘动着,水彪子被倒挂着绑了起来。

  水彪子大声喊道:“白公馆的白老爷要杀人了,白公馆的白老爷要杀人了……”

  坤叔一耳光给水彪子扇了过去:“老爷的货你也敢劫。”

  “我们要吃饭,钱都被你们赚了,我们这些下苦力的人,什么好都捞不着。”水彪子叫喊着。

  “没发你工钱吗?”坤叔问道。

  “呸……妈的,塞牙缝都不够。其他码头的工人要风得风,天天逛窑子,我们呢?狗屁不是。”水彪子怒气道。

  “老爷做的都是对的。”坤叔反驳道。

  “你他妈就是白行之的走狗,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有没有脑子啊?”

  水彪子喊道。

  “不许你说老爷。”坤叔愤怒的火焰顿时从心头腾腾燃起。

  “都说白行之傻,仗着那么大个朝天门码头,倒给自己立那么多规矩。”

  水彪子不满地说。

  “我再说一遍,不要污辱老爷。”坤叔警告道。

  “我就是要说他,我还要当着他面说。”水彪子理直气壮地喊道。

  坤叔的眼神中充满着杀气,他要让大家都看看污辱老爷的下场。他一个转身跃到绳索跟前,挥刀斩了那绳子,水彪子直直地坠了下来,头猛烈地撞击在地上。

  水彪子蜷缩成一团,呻吟着。

  坤叔从裤腿里拔出了短刀,向水彪子刺去,水彪子艰难地向一旁躲闪着。

  坤叔再次提起短刀向水彪子袭去,他来不及闪躲,短刀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胸前,胸口一片殷红,坤叔随着又将短刀拔出,水彪子的身体也不由得软下来,倒在地上,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坤叔充满杀气地凝视着水彪子。

  空旷的白公馆。

  白行之躺在卧室里,他不停地反思着自己,难道想改变是错的吗?难道改变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这难道是一条不归路吗?

  白逸芸轻轻走进了房间:“爸,还疼吗?”白逸芸心疼地看着白行之。

  “没事儿……”白行之微笑着,“你爸这辈子受的伤还少吗?”

  “爸,我真的不想在白公馆住了,这里充满了恐惧,您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白逸芸有些泪眼婆娑地看了看白行之。

  “我有我的苦衷。”白行之说道。

  “爸,我们搬出去住吧,换个地方,仇家就找不着我们了。”白逸芸祈求地说。

  “我不会离开白公馆的。”白行之坚决地说。

  “为什么啊?”白逸芸问道。

  “我喜欢这栋房子。”白行之环顾着四周笑道。

  白逸芸看着爸爸,眼泪流了出来:“我太害怕了,一到晚上我就睡不着觉,那天小黑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他脑袋上一下子多了一个窟窿,血从他的身体里一下子就迸出来了,他就倒在我的面前。”

  白行之一把抱住了白逸芸:“爸爸让你担惊受怕了,让你受委屈了!”

  白逸芸躺在父亲的怀里默默地流着眼泪。

  白行之略带伤感,轻轻地说道:“逸芸啊,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检讨自己,为什么我不能给我的家人营造一个祥和、幸福、快乐的家庭氛围呢?我总让家人担惊受怕,总是让我的女儿流眼泪。还让美婷那么年轻就失去了生命,我想尽量地不招惹麻烦,可麻烦却总来光顾我。”

  白逸芸想说什么,可还是欲言又止了。

  军统的狗

  白行之凝视着亡妻的照片,流下了眼泪:“清玄,好久没有对你说话了,你肯定怪我了,是吗?我又发自内心地爱了一次,我总是表现得若无其事,其实早就洞察了一切,别说我有城府。我只是想给她、给我都留一个机会。曾经,我也给过你机会,哈哈……也许我的人生永远都是灰色的,连感情也是,没有黑也没有白,我原本想寻找另一种生活方式,可惜似乎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一阵敲门声。

  白行之警觉地说:“谁啊?”

  白浩推开了门,坐在沙发上:“爸,我想和您真诚地谈一谈。”

  白行之一脸茫然地看着白浩:“我没有听错吧?”

  白浩笑着说:“爸,瞧您说的,我是您的儿子,我想跟你沟通一下,这样可以增进感情,互相了解嘛。”

  白行之看着白浩淡定地笑道:“不用增进了,我已经很了解你了,你是需要钱,还是有什么难处了?”

  “爸,我跟您一说话就提钱,好像我就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白浩说道。

  “那你是什么?”白行之抽着雪茄,笑道。

  白浩赶忙上前说:“我啊,我也是一个想做大事的人。”白浩一边说,一边为白行之点火。

  “浩儿,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喜欢拐弯抹角,说主题,说重点。”白行之直截了当。

  “军统的人找过我。”白浩说道。

  白行之愣了一下,说:“军统的人找你干什么?”

  白浩问道:“白公馆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白行之反问道:“这是你的问题,还是军统的问题?”

  白浩笑了笑:“跟你明说了吧,你的那些个秘密,我们都知道。”

  白行之气愤地说:“我们?你现在是军统的走狗了?”

  白浩站了起来走到了油画的面前:“爸,说话别那么不中听。”白浩取下了油画,密码装置暴露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白行之显得很镇定反,问道。

  “解开这个密码装置。”白浩祈求说。

  “我为什么要听你摆布?”白行之道。

  白浩看着白行之:“我们是父子,我不会害您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从形式上看执政权在党国的手中,鸡蛋别和石头碰。您可想清楚了,您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袍哥舵把子,也是个资产阶级,不与党国合作,难道您要与共产党合作?交出这批军火,你就不会有这样的困扰了,重庆的天下将是军统的,是党国的。这样做也是我们忠心的体现。”

  白行之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浩,片刻他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那个鸡蛋呢?我不想卷入党派之间的战争。”白行之哈哈笑了起来:“你不做汉奸走狗真的是太可惜了。要知道没有人能得到这批军火,没有人能打开它,除了我,有本事把白公馆炸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白浩看着白行之说:“你最好认真地考虑一下,不然还会送您更大的见面礼。”

  白行之拄着拐杖艰难地站了起来,一耳光给白浩扇了过去,紧接着又是一耳光:“看看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真是给我白家丢脸。”

  白浩灰溜溜地转身离去,白行之喘着粗气坐在大班椅上。

  白行之坐在大班椅上一脸的焦虑:我自以为是秘密,就连白浩都知道了。

  正想着,阿坤走了进来。

  “事情办妥了吧?”白行之一下恢复了平静。

  坤叔点了点头。

  白行之看着阿坤笑道:“你办事啊,我放心。你跟洪帮有接触吗?”

  坤叔看着白行之说道:“武汉失守后,洪门杨庆山到了重庆,我跟他见过几次,都是因为生意往来,经过了战争,此人好像不太爱参与是非争斗。”

  “那青帮的杜月笙呢?”白行之说,“我必须要巩固袍哥的势力啊,青帮因为上次龙爷的事件,和我们闹得很不愉快,之后军统的人找到他,他已经归顺于军统了。青帮他们是从上海到香港又转战重庆的,他可是一个认钱不认人的主儿,再说他在上海的时候就已经和国民党的高官拉拢了,军统的人真是无孔不入啊,连白浩也笼络去了。”

  “少爷怎么会?”坤叔惊讶地问道。

  白行之摇了摇头:“罢了,他的性格迟早走这条路,他太不像我的儿子了。”

  坤叔有些不自然地点着头:“老爷,那我们接下来……”

  白行之看了看坤叔:“自己人窝里斗,无非是为了权力和金钱,但你知道军统要和我斗,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那批军火。”坤叔说道。

  “军统的人是干情报的,他们肯定知道白公馆里有一批军火,可是他们不知道具体在哪儿,目前还得不到。他们也不敢跟我明着干,毕竟他们才到重庆,屁股还没有坐热,对我白行之还是要敬畏三分的。”白行之自觉能应付眼前的一切。

  “老爷,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坤叔问道。

  白行之笑道:“我的阿坤啊,我们现在就像打牌一样,你不能改变自己拿到手里的是什么样的牌,但是你可以控制自己出牌的方法啊。”

  日本间谍

  通远门城门下,燕珍一身布衣打扮,她环顾着四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苏万里戴着鸭舌帽走了过来:“跟我走,挽着我的手。”

  燕珍有些生硬地挽着苏万里的手。他们像恋人一般在布满鹅卵石的江边漫步着。

  “燕珍同志,我知道你跟夏人杰的关系。”苏万里说道。

  “我跟他没有关系。”燕珍笑道。

  “你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爱他,而且他也爱你。”苏万里摇了摇头说。

  “这很重要吗?”燕珍问道。

  “他们俩定了下来。”苏万里对燕珍讲道,“因为夏人杰目前在执行任务,我希望你们能理性地对待自己的情感。另外,白逸芸和夏人杰已经订婚了,你是一个善良的女人,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今天我来找你,还有一个目的。”

  燕珍凝视着苏万里。苏万里继续说道:“我们已经怀疑郑医生了,每一次只要有他参与的活动我们都要以失败而告终,我觉得他有些不寻常,他是在日本留的洋,他是一名日本共产党员。”

  “什么?日本还有共产党?”燕珍不解地问道。

  苏万里点着头:“日共成立于1922年,他们坚持反战的立场,设法制止侵略行为,一直对中国人民及中国共产党有着特殊的感情。坚持反战的日共人士,在日本国内常受迫害,所以选择来到了中国。”

  “难道他不是中国人吗?”燕珍惊讶地问道。

  苏万里继续说道:“他的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日本人。日本共产党应该与我们追求的信仰是一样的,可是郑医生的行为已经有些变质了。”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他是一个好人。”燕珍疑惑道。

  苏万里谨慎地说道:“对任何人都不要妄下评论,他内心里隐藏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决不允许其他人和他一起生活,而你却是一个例外。你现在的任务是继续扮演他的妻子,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具体的任务,党会随时通知你。记住,叛徒无处不在,我是你的联络人,我只跟你单线联系,其他的人谁也不要相信,不然你会自己害了自己。”

  燕珍点了点头。

  “你可以走了!不要回头,径直地往前走。”苏万里微笑地看着燕珍。

  燕珍转身离去,步子迈得很大。

  燕珍回到郑医生诊所,放下菜篮子,轻轻地关上了门,郑医生拿着一把手术刀,正在清洗上面的血迹:“你去哪儿了?”

  燕珍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紧张:“我上市场买了点菜。”她拎起来给郑医生看了看。

  “现在外面挺乱的,少出去。”郑医生说道。

  “好……”燕珍应道。

  “饿了吗?我去做饭。”郑医生温柔地靠近燕珍。

  “我来吧。”燕珍说道。

  “燕珍,这样的生活,你习惯吗?”郑医生亲切地问道。

  “挺好的。”燕珍看了看郑医生。

  “如果我们做真夫妻呢?”郑医生问道。

  燕珍有些不知所措,说:“我们可以做最好的朋友和同志,但不能做夫妻。我们之间缺乏那种情感的基础。我的态度也许会使你伤心,但希望你谅解。”燕珍转身去了厨房。

  郑医生看着燕珍的背影,小声地说:“我会谅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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