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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土》 作者:老村

第50章

  富堂老汉揣着“金枪不倒丸”回到屋里,因为没有酒,且看一时不得便当,只好胡乱着捱了几日。一天,镇上赶集,迎面碰上一个推着独轮车卖散酒的山东汉子。一询问,竟也便宜。寻着食堂打囊(帮厨)的狗留,讨了一只瓶子,咬住牙打了半斤。回到屋里,没由分说抿了几口,嚼着丸药服了。此时太阳还没落山。捱到天将黑,喝着汤,季工作组坐在对面,闲扯时便觉着小腹底下暖流涌动,随后只觉着裤裆里头发胀,毬根子绷紧,并伴着疼痛感觉,那物件果然臌厥臌厥地立起来了。

  富堂老汉嘴上唉声叹气,心里却是喜之又喜。季工作组还问他,为的啥事,他随口便将杨先生编排洪武的一席话说了出来。季工作组没有说啥,喝罢汤,过那边窑里继续读他的毛选去了。婆娘洗过碗碟,风催似的跟了过去。富堂老汉这一时的消磨,好不焦躁。苦苦耐了两三个钟点,婆娘针针这才慌慌张张过来上炕。吸溜吸溜地脱了衣服,掩上被子睡下,却见老汉黑摸着踅了过来。针针说:“你这是想咋?”老汉没说啥,扒住腿子只看焦急,要上。针针又说:“是吃没你吃的么还是没你喝的,今黑你是哪根筋转错了?”富堂老汉诡秘一笑,道:“我服了杨先生开下的硬毬的丸药,美得太哩,不信你试看。”针针伸手腿底下搂了一把,生气地骂将起来:“贼,你吃了叫驴的槌子也不成,你摸你的毬蹴哪里去了!”富堂老汉一惊,自家一摸,的确是软溜答水松皮拉塌,没有丝毫武势,心下即刻凉了。暗自骂道:“妈日的杨济元,说得是金枪不倒,如何灵验,如何值贵,原不过是一团驴粪,不敢见场面!”骂过,钻回去自睡去了。

  没想坏事却坏在第二日的早晌,地没犁一处子,裤裆里奇痒。早不硬晚不硬,这时候那贼物件炮硬了起来。弄得老汉吆着牛,裤裆打着伞,瘸瘸趔趔往前赶。说来也是,人老几十岁,遇下这事一时寻不到借口,只得随着前头的犁走。到下晌时候,假装撒尿,背过人到土埝地下,解开裤子一看,连连叫苦不迭。你晓咋的?原来那物经过这一场生磨硬蹭,龟头变得青红紫胀,看着血都要迸出来。牛一送进饲养室,着忙便撇着腿子往回赶。进门脱鞋上炕。婆娘针针在灶火头做饭,看老汉这样着歇下,随口斥责道:“大天白日的,不说做点啥,进门便偎到炕上!”

  富堂老汉睡下,也不作辩解,只是失唤几声。婆娘一听不对劲,慌忙过去问咋。老汉装腔作势地道:“我腿底下难过的!”婆娘爬上炕去,挨近问:

  “为咋?”老汉抓住婆娘的手往裤裆里一放,可怜巴巴地道:“你摸。”婆娘一摸,抽回手笑了,说:“这,也值得哼哼?”老汉央道:“借这一会儿没人,尽快来一下子。”婆娘道:“这咋成,娃娃快放学了!出来进去的!”老汉道:“也还早,我这里难受的情况你是不晓!快,快把窑门闩上,来也!”婆娘道:“胡说,太阳红哈哈的,不怕人笑话你!”说完,下炕做饭去了。

  老汉没再央求,蜷在炕上,双眼木呆呆地望着炕墙,肢捱捱忍受。忍了片刻,季工作组瘸着进门,问针针道:“饭还没好吗?”针针道:“还没好,你坐炕上等一会子。”季工作组瞭到炕上,问:“老哥这咋?”针针撇嘴一笑,说:“老哥得下奇症了!”季工作组道:“啥奇症?为何不请洪武看?”富堂老汉眼实合,说:“不用不用。头晕,一会儿就好!”说了一会儿话,饭熟了,娃娃也回来了,一家人围住吃饭。富堂老汉装着迟委,眼窝眨巴眨巴地胡吃了几口,又睡下。季工作组吃完,下炕时对老汉说:“行不行?不行,我派洪武过来给你瞅一瞅?”老汉说:“没事,睡一会儿就好了。”季工作组道:“那好,你歇着,我对海堂说,你今下午不用犁地去了。”说完走了。一会儿娃娃也走了。富堂老汉迷迷糊糊,试着机会来了。睁眼一看,婆娘却不见了。

  这又闭了眼,睡了一个时辰,还是听不着响动。一想,妈日的,贼婆娘又革命去了!妈日的,伺候那驴日的瘸子咋就恁勤快,你说这叫啥人嘛!想到这,只试着腿根子里抽搐一疼,似有火焰从在灼烧,情形大为不对。

  老汉害怕了,慌忙起身,挪着向大队部走去。一进大队部院,瞅着针针搂着自家肩膀,满面春风,柔声娇气地与吕连长一班人说话,什么抄写什么汇报,都是官样词语。好家伙,红萝卜调辣子——吃出没看出,短短几月时光,季工作组把一个地主老财的童养媳,培养成一个革命人!

  富堂老汉自惭形秽,也不敢上前打扰,远处站着看了一会儿。又因为那地方疼痛,转身回家。没进家门,只觉着裤裆里头湿漉漉的。三跷两步到了茅房,掀开裤裆一看:毬,瞎事了!毬眼里头朝外渗血!老汉这忙蹲下,呼呼喘着看去,只见那地方滴答滴答不见停止。这是为咋?老汉猛地站起来,只觉两眼一黑,咕咚一声跌倒,毬插进屎里,再不晓人事了。

  话分两头,说是邓连山自从回来之后,打扫村落,修桥补路,尽做好人好事,单看比那雷锋还要勤快几分,备受村中老幼称赞。特别是当人们都在照壁下晒太阳的时候,只见老贼这时候手把扫帚,不停不站,将面前的一片空地,前前后后都扫得溜光。然后又拿着铁锨,将人脚下的坑洼地面也一点一点填平,情形甚是感人。

  却说一日,有柱他姑费尽周折给有柱领来一个女人。自从邓连山那天黑夜将有柱娃暴打之后,回屋就给娃发下宏愿:“有柱,你甭慌张,这事交给大办。我就不信她芙能走了,我儿就得活活地打光棍不成?但你日后要听你大的话,千万再甭打村里的婆娘女子的主意。毛主席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里头专门写着一条,不调戏妇女。人家吕连长没把你的事和毛主席语录联系在一起,真联系起来,你罪就大了,你当是咋!大不是有意夸大事实,也不是故意嘿唬(恐吓)你。咱不同旁人,咱属于受改造的对象。所以说事事处处都得留心。把毛主席的话,咱且要当成做事的准则,克住奉行,这样才有可能被社会当人。你我这一辈子都没啥了,糊里糊涂活过也就算了。关键是咱雷娃。你没看,咱娃头脑的灵性,村中他这一茬无人能比。咱父子俩即就是砍头剁脑,也得给娃修上一条出路,你说得是?当前主要是你的媳妇,这几日咱就承办。不过你也不能太急,得给大一些时间,大这就去四岸打听,瞅住那能勤俭持家,身材脸面又说得过去的二茬女人,大一力给你办了。不瞒你说,大这些年在莲花寺监狱,人家专政机关的确不错,不管表现瞎好,论月给你发好几元的津贴。我是能不花就不花,攒下一百多元。这些钱,咱拿出一些给你办事,你说妥否?”邓连山说话算话,没隔几天工夫,居然兑现了。

  范家庄他姑给有柱将女人领了来。咋不咋还个黄花闺女,你看有柱的艳福大不大?有柱起初是满心欢喜,不想这日一见,差点呕出来。女人生得恶心,这里有诗为证:

  前鸡腔后背锅,红鼻子烂眼窝,

  豁豁嘴唾着说,瘸子腿倒三脚,

  一头的黄毛落嘎鹊,扇风的耳朵唱山歌!

  女人炕上腿一盘,没咋的张口就要点了。你晓那女人话咋说的?那女人道:“我还以为你这塬底下的人有多大的章法呢,原来住的摆的与我们山里人一般无二。瞅住有的地方还不如我山里人的宽展。你们喂猪,将猪圈起来。我们山里就不同,我们是放脱叫满山跑。你们塬下的牛个个精瘦,牛背窄得只剩了根脊梁骨。我山上的牛你试看去,脊背宽得能擀毡。你们的婆娘女子也是,脸一律都黄喇喇的没劲儿,像几辈子没有吃饱饭。一问话,皱的皱的,嗑嚓嚓乱颤,半天说不清干一个道理。今天我是从地头看到村头,看了一整,也没看出你们这山塬上有啥好的!”有柱的姑连忙截住说:“勤花,咱眼下还是客人,做客人就得晓些做客人的礼数,再甭胡说人家的不对。”邓连山倒开通,喜眉笑脸地从旁说道:“没事没事,叫勤花说,我就喜欢勤花这爽快。毛主席教导我们:‘因为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所以,我们如果有缺点,就不怕别人批评指出。不管是什么人,谁向我们指出都行。只要你说得对,我们就改正。你说的办法对人民有好处,我们就照你的办。’毛主席把话都说到前头了,咱还怕啥嘛,甭怕,说!说!”女人脸朝炕墙一迈,不吭声了。

  有柱一看这相,拔开腿子颠了。让邓连山由村前撵到村后,提住耳朵教训起来。邓连山道:“好我的不醒世的儿哩,你叫大把心操碎了!大好不容易给你瞅个人,你以为你是干部或是党员咋的,你带答不理的,叫大拿老脸蹭!试问,是给你寻媳妇还是给大寻媳妇?你倒说话!不给你寻媳妇吧,你出门犯事,拽住人家婆娘不放手,叫人家把你脑瓜瓢打得稀烂。给你寻媳妇吧,你眼睁睁看着一个好人不要,你说她啥没有?胳膊还是腿?眼窝还是嘴?灯一吹抱住啥都不缺!况且说话还只见展坦,心胸城府磊磊落落,一般女人只看没有的!你说你要啥人?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你说叫大该咋?”邓连山一席话说得斜顺都是道理,自没他有柱再论说的地方。于是随了老汉乖乖地回去了。父子俩拉拉扯扯回到了屋里。邓连山一进门,编造了一个屁谎,说:“也是啥时候嘛,没说咱这憨娃还固住要下地干活哩。我跟尻子给他解说,好不容易喊了回来。”炕上龚勤花哼了一声,眼窝朝上一翻,咬住地说:“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叫你二位老的少的拉拉扯扯倒是为咋!”邓连山着忙赔笑,说:“不是这事,不是这事。是有柱太勤快,一日不下地,心里就不踏实。”炕上的又倔腾腾说:“种地吃米吃面,不下地该再做啥?”邓连山这一口憋住,不知是从哪条哪款上对答了。

  正在这时,院子里有人喊叫。邓连山急忙迎出门去,一看是栓娃几个民兵。于是忙忙捷捷给弯腰答话,问咋。栓娃道:“听说你屋来了山上的客人,吕连长叫我们过来检查,看看都是些啥人。”邓连山谄笑说:“能成能成!”将栓娃一班人让到窑里。栓娃炕上一看,果然端坐一个女子,问她:“你是啥人?”炕上人看门前这班人歪歪扭扭立着,问得也怪,便没带好气,随口说道:“啥人,天上的人,地上的神!”

  栓娃这班民兵一听口音,晓得从山里下来的,腰板立即挺直了,吆喝她道:“走,上学习班去,你还硬得梆梆哩!”邓连山一听这话,慌忙上来拦住,说:“班长班长,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你们要这相,我这算是把客人得罪了!”这班民兵哪把邓连山的话听在耳里,一拥而上,将女子拽了下炕,连推带搡地猥着,挟持到大队部里。

  吕连长一看,进门的是个适时的女人,不觉来了精神。先将民兵喝住,自个儿要亲自审问,说:“你家住在哪里?”答:“范家庄子。”问:“叫啥名字?”答:“龚勤花。”问:“因咋到这儿?”答:“媒人领来的。”问:“看谁氏?”答:“邓有柱。”问:“邓有柱啥成分你晓得不?”答:“不晓。”问:“不晓?不晓你能胡嫁人不成?这年头嫁娶,哪有不看成分就随便出嫁!”答:“我自愿。”

  吕连长问到这里,不言喘了,拿眼睛将龚勤花这瞄那看,心里暗自佩服这山里女子的胆力。于是又换了温和的口气说:“你背后这几位,心红根正,哪个长得不比他邓有柱气派,你咋单瞅上他了?”龚勤花果然回头来看,栓娃几人一个个慌了神,脚底不实,摇摇晃晃,躲躲闪闪,倒像是只怕将自个儿被人家女相上似的。龚勤花看过,转身说:“没看上。”吕连长道:“你看上谁?

  地富子女邓有柱?你晓得他在村里头耍流氓,缀住人家媳妇的衣服不放的事实不?”龚勤花摇头晃脑地说:“这你甭问我,我不想知道。邓有柱我不说可,也不说不可,只看人身材,比这几人的汉壮!”

  吕连长指栓娃,说:“你看这位如何?”龚勤花又回头看去,瞅了瞅掂枪的栓娃。吕连长补充道:“咋相?飒爽英姿五尺枪!”栓娃脸憋得像灯笼,只看着站不端了。龚勤花道:“这个人还成。”吕连长道:“那就定了。也是这,栓娃,你将人领回去,其余的事由我打发!”

  栓娃胆小迟委。吕连长急了,骂他道:“没说你这熊娃,活该一辈子打光棍。叔给你瞅个相,你是毬蹴到肚里死不出头,叫叔再咋?快啊,领上回去,再磨蹭我予旁人了!”栓娃一听这话,慌忙说走。那龚勤花也不说二话,头一低竟也跟着拴娃走了。

  事情前后不到一锅烟的工夫。吕连长看二人出门,自己倒吃一惊。吃惊过后哈哈大笑。过了一个时辰,有柱偷偷摸摸进来,说要领人。吕连长一顿嘿唬,将拐骗啦奸污啦一套词语用上,骂了一通。后又说道:“龚勤花思想觉悟很高,不愿再踏进你地主家的门槛。我们业已安顿好,派人送回范家庄子!”有柱无奈,只好回撤,对其父邓连山说过。邓连山气得嘿了一声,搂住头坐地上,不言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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