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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树柏-流年》 作者:李树柏

第21章 别样的狩猎风情(2)

  隔天一大早,大来子就来了。他穿着老羊皮筒子,棉裤外加皮套裤,狗皮帽子,棉乌拉,狗皮手闷子,马背上驮着草料袋。李志忠身穿吴森茂送他的貉绒大氅,也是棉裤加皮套裤,脚蹬鹿皮面羊皮里的趟趟牛,狐皮帽子,皮手套。爬犁上铺着狗皮褥子和棉褥子,外带一床厚棉被,还有吃的和喝的,自然也少不了酒。

  李志忠专门有个袋子,装着他的所有家伙,大抬杆压在褥子底下。俩人这天早晨顶星星走,第二天晚上顶星星回来,在外边呆了两天一夜,只带回一只死兔子!大来子当然得把兔子留给他大爷,自己悄眯儿回家,只说出去替大爷办事,打猎这个茬,连提也没敢跟媳妇提,好在离家时他也没说去干啥,只说大爷找他有事。

  李志忠则不然,他高兴得很。别看只有一只兔子,可这是他自迷上打猎以来,第一次有所斩获。尽管老伴唠叨、抱怨、挖苦,他该干啥还干啥:剥兔皮、绷兔皮、晾兔皮、解兔子、剁兔肉、炖兔子……比他还高兴的是柏岁和樱子。俩孩子可不管别的,他们只知道兔子好玩。死兔子拿回来,他俩先摆弄个够:胡噜毛,揪长耳朵,拽小尾巴,掰三瓣嘴儿……直到他们玩腻了,李志忠才拿去收拾。吃饭的时候,俩人更是你争我夺,谁也不让谁。李志忠看外孙和外孙女喜欢吃自己打来的野味,心里美!吃完饭,李志忠把兔子的头骨、肋骨和腿棒骨洗刷干净,用他那双巧手,给俩孩子做了一个小胯车儿。只可惜,俩孩子没玩多会儿,小车就零碎了,李志忠的工夫算白费!自此以后,李志忠隔三差五就去找大来子。大来子也不瞒着媳妇了,大张旗鼓地跟李志忠出去打猎。短的,像第一次一样,两天回来;长的,三天。随着出去的次数增多,收获也越来越大。猎获最丰的一次,爷俩出去三天两夜,在一大片野林、土岗和一条深沟里,套住两只狐狸,夹了七只黄皮子,大来子用李志忠的大抬杆打了三只野鸡。每次打猎回来,其所得,不管多少,爷俩大都半儿劈。有时,李志忠少要点,甚至只拿样新奇的,也就是以往没逮着过的,为的是哄孩子,大部分都叫大来子拿去变钱了。一冬下来,光兽皮,李志忠就攒了一大摞。别忘了,李志忠还叫李皮匠,熟皮子,做皮活,可是他的拿手好戏。这一冬,柏岁和樱子可来着了!俩人不仅玩到了几种小动物——虽然都是死的,吃到了多种野味,而且闹了一身好穿戴:兔皮手闷子,狐皮帽,整条黄鼠狼皮的小围脖……这样的日子,城里孩子做梦都想不到!特别是柏岁,身边没有了整天横眉立目、吹胡子瞪眼的爹,那个没收没管的自由劲,真叫人痛快!樱子呐,她虽不懂这些,但她听柏岁的,她就是柏岁的一个影儿。所以,年前,李志忠要给城里送些东西,原打算顺便把柏岁和樱子带回去,叫他们在自己的家过个团圆年,可柏岁说死不干。樱子则只有一句话:“柏子哥不回,我也不回。”李王氏也坚决反对把孩子送走。李志忠无奈,只好叫大来子套车,拉上东西,自己一个人进城。

  来年正月,一天中午,柏岁和樱子在外边疯够了,回家一进门,发现炕上多了两个人,是爸爸和妈妈!姥爷正陪他们说话,姥娘在外屋做饭。柏岁一下子愣住了,他在门口站住,斜倚门框,不清不楚地“呜噜”了一声:“爸,妈!”樱子躲在他身后,俩手紧紧地拽住他,小眼偷偷瞄着炕上的两个陌生人。

  李爱媛一见孩子,立马转过身,伸出两手,叫道:“樱子,过来,到妈这来,让妈看看。”

  樱子瞪着大眼睛,瞅着李爱媛,只管揪住柏岁不放。柏岁把她拖出来,连推带抱地把她送到炕边,说:“快去呀,妈叫你呐!”

  李爱媛挪到炕边,招手接樱子:“樱子,快过来。柏岁,你也来。”

  柏岁把樱子托上炕,李爱媛一把把她揽在怀里,亲得不行:“樱子,姥姥这好吗?”樱子点点头。

  “柏子哥欺负你了吗?”李爱媛问。樱子摇摇头。

  “你想妈了吗?”李爱媛又问。樱子没动,小眼睛瞄着身边的柏岁。

  “说,想啦!”柏岁趴在炕沿上,头也不抬地告诉樱子说。樱子又点点头。

  “想啦!”李爱媛笑着说,“告诉妈,哪想啦?”樱子低头不语。柏岁说:

  “说,心里想啦!”樱子用一个手指,点点心窝。大家都笑了。

  “柏岁,”李爱媛问,“你想没想?”柏岁低头揪炕席,拉长声说:“想——啦!”

  “想啦?”李志忠说,“你是用脚后跟想的吧?”

  人们哄堂大笑,樱子也跟着“咯咯”笑。柏岁捅了她一下,说:“你笑什么?”

  樱子用小脚丫回踢着说:“就笑,就笑!”

  “樱子,”李王氏不知啥时候进来了,她靠着门框说,“你叫妈了吗?”

  “对啦,”李爱媛接茬说,“樱子,你还没叫妈和爸呢!”

  樱子小眼睛滴溜乱转,瞅一眼姥娘,抬眼看看李爱媛,好像觉得自己是有个妈,但又拿不准是不是这个。她在李爱媛怀里忸忸怩怩地咕容半天,才冒出一句:

  “那柏岁哥还没叫呐!”

  “对!”几个大人齐声叫道,同时诡秘地互递眼色,“樱子说得对,柏岁是哥哥,应当先叫。”柏岁一点儿也不打憷,他头也不抬,哑着嗓子吼道:“妈——爸——”

  大家憋住笑,屏息宁神地等着,樱子只好羞答答地小声叫道:

  “爸爸,妈妈!”

  这一声蚊子似的轻叫,像按了电门一样,让几个大人“哗”的一声,全笑开了。大伙一迭连声地夸赞,叫好,还拍巴掌,羞得樱子直往李爱媛怀里扎。李爱媛搂紧樱子,又亲又摇,喜得热泪盈眶。李王氏也扭过头去,用围裙抹眼泪。

  李爱媛自己生有四个孩子,十几年来,她听叫“妈”已经听烦了,唯独樱子的这一声,叫得她热血沸腾,就连一向对孩子冷漠的吴森茂,也有些动情了。

  接着,李爱媛就是忙不迭地翻东西,她把她带给俩孩子吃的、穿的、玩的,全折腾出来了,而且和他们一起在炕上摆弄起来,好像她自己也回到了童年时代。

  吴森茂此次下乡,是李志忠托人捎信,叫他来买地的。李爱媛借口几年没回家,想妈了,非要跟来看看,实际上是想看樱子。这个日本小丫头虽然只和她呆了一个晚上,但她却怎么也放不下这孩子了。也不知是出于可怜,还是真的喜欢,反正李爱媛的心里总是记挂着她。这次一听说丈夫要下乡,她就心急火燎、不管不顾地跟来了,而且,李爱媛已经和丈夫商量好了,如果可以,这回就顺便把俩孩子带回去。

  这天下午,李志忠领吴森茂见卖地人,看地,讲价,忙了半天。第二天又找中人交钱,过契,吃饭,过晌才回来。吴森茂又置下八十亩地,现在,他已经是李千户屯数得着的小地主了,吴森茂很有些志得意满的劲头!因为他在乡下算是有了点根基,如今城里也太平了,民国政府接管了沈城,日本人跑了,苏联人走了,该是他重整旗鼓,再开买卖的时候啦!所以,吴森茂一天也不愿耽搁,下午就要赶回去。可是,李爱媛却磨磨蹭蹭,不想动地方。她先是说,她问过了,俩孩子都不愿走,而后又说二老好歹不放他们。话里话外流露出的意思是,孩子不走,她也想多呆两天,因为她还没和孩子亲热够哩!

  “那好,”吴森茂说,“你们都不走,我走!家里留下仨孩子,那怎么行?再说,我还有一大堆事要办呐!买卖不做啦,一大家子人,就这么坐吃山空?”

  “那你自己先回去吧,”李爱媛说,“我再住两天,就两天!到时候,若是俩孩子想走了,我再叫爸送我们。”

  “我反正是不回去呀!”柏岁闷声闷气地说。

  “小兔崽子,”吴森茂佯怒道,“你还来劲啦!你不回去?好哇,学也别上,就由着你在这儿疯!今年你可七岁了,该上学了你知道不知道?”

  “这儿也有学校。”柏岁嘟哝道。

  吴森茂二目圆睁,刚要大发雷霆,李王氏说话了:“我说森茂哇,你就别逼他们啦!柏岁还小,那么早上学干啥?再等一年,叫他和樱子一块上,还有个伴儿不是?”

  “非要今年上也行,”李志忠也插进来了,“村西就有初小,让他俩在那先上着。”

  吴森茂一看两位老人发话了,他知道拗不过,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二老的面子不能不给,尤其是丈母娘,难得张一回嘴。算啦,让步吧,便宜了两个小崽子!

  “要上,就得像个上学的样,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您二老可不能光惯着他们,到时候我要检查。学不好,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

  说完,吴森茂又俯身对樱子说:“樱子,好好在姥姥家呆着,要听话。你柏子哥若是胡闹,不念书,你告诉我,我揍他。爸走啦!”樱子听话地点点头,柏岁直劲撇嘴。

  吴森茂一个人坐火车赶回城里去了。

  晚上,吃罢晚饭,李王氏仍和往日一样,扒了一火盆棒子核烧成的炭火,放到炕上。天黑后,一家人早早吹灯上炕。李志忠照旧睡他的热炕头,他钻进被窝前,照例要先挠一阵痒痒;进被窝照例要喊一句:“好热,屁股烙煳啦!”逗俩孩子笑一阵。

  这边,炕中间,娘四个围坐在火盆四周唠嗑。

  入冬以来,李家几乎每晚如此,李志忠先上炕,表演完他那老一套,躺在那儿,仰脸看房箔,听别人说话,自己很少插言。这边,李王氏带俩孩子围着火盆唠嗑,讲古儿,吃东西。这是这个家,这一冬天每晚必不可少的节目,只不过今晚多了一个人——李爱媛。

  今夜多了个李爱媛,气氛自然比往日热烈许多。李爱媛久住城里,忙买卖,忙丈夫,忙孩子,整天手脚不停,哪有工夫享这份清闲?难得有今天,李爱媛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做姑娘的时代,心里不免感慨万千。她和自己的老娘说体己话,讲家,讲丈夫,讲孩子,讲樱子。

  一天早晨,外面下着鹅毛大雪,李王氏在堂屋做饭,李志忠还赖在热被窝里没起来。柏岁和樱子倒是起来了,可俩人头不梳,脸不洗,在炕上胡折腾一通。突然,透过结满霜的窗户上捂出的“玻璃镜儿”看雪景的樱子,尖着小嗓大喊起来:

  “姥爷,来人啦!”

  柏岁一听,赶紧爬到窗前,透过他的“玻璃镜儿”往外看,同时大叫:“姥爷,真来人啦,一身雪!”

  李志忠翻身坐起,忙穿衣服。院里传来“咯吱咯吱”的踏雪声,门口传来“空空哐哐”的跺雪声和“噼噼啪啪”的拍雪声,紧接着是“咣咣”的敲门声和“吱——”的开门声。

  “您做饭呐,他姥爷在吗?”一个大嗓门问。

  “广志呵,”李王氏故意大声说,“他在。”

  马广志没等人让,自己撩长腿,推门进了西屋:“才起?”

  “来啦?”

  爷俩就这么两句,算是打了招呼,显得很生分。

  这也难怪,远的不说,自打马广志回大井子,就没怎么和他这个老丈人家走动过。李志忠呢,早已认准他这个二女婿是个畜牲,根本不想和他来往。二女儿惠媛搬回大井子,李志忠一次也没去过,即使上站,路过他们村,他也过门不入。这个倔老头,因为讨厌女婿,连女儿和外孙都忍心不看。马广志呢,因怕撞见冤家仇人,回乡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糗在家里,只陪老婆孩子来李千户屯一次,而且藏头不露尾地,悄眯来,悄眯走,像做贼似的。今天不知怎么了,大白天,明火执仗,大趔趔地来了。进屋以后,也不像前次那样,蔫茄子似的闷在那里,而是粗门大嗓,指手画脚,有说有笑。李志忠就觉着有些不对劲儿:这小子怎么突然来神儿了?肯定有变故!他一边叠被,一边偷眼观察马广志。他发现,这老小子虽是在逗柏岁玩,两只贼眼却始终瞄着樱子不放,好像在琢磨什么,弄得他直发毛。

  “这小子准没憋什么好屁!”李志忠心说。

  李王氏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她叫过两个孩子,给他们洗脸,给樱子梳头。李志忠趁机把马广志叫过去,问:“有事?”

  “没啥正事。”马广志说。

  “没正事,大雪天跑八里地?”李志忠问,“那有啥闲事,快说!”

  “想玩玩,嘿,嘿!”马广志嬉皮笑脸地说。

  “玩玩?”李志忠板着面孔问,“你玩,找我干什么?”

  “是这么回事,”马广志说,“我有一个朋友,前天从沈城来看我。他原是我手下的一个班长,现在是国军的连长——”

  “等等,”李志忠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说,“你从前不是替日本人干事吗?你的人怎么当上了国军连长?”

  “这您就不懂了,”马广志不无得意地说,“我们那时是‘曲线救国’,明着是给日本人干事,实际是为反满抗日积蓄力量,所以,那时的伪军,现在就成了国军。”

  “这么说,”李志忠冷笑着问,“这里边也有你?你给日本人当闾长,也是在‘曲线儿’?看这意思,你又要出来当官,而且还小不了——你的手下都是连长了嘛!”

  “那倒也不一定。”马广志说。

  “不一定?”李志忠反问道。

  “好,好,好,”马广志转换话题说,“咱不说这个了,咱还说我这位朋友,他这次来,一是公干,二是看我。老朋友嘛,两年不见,想多住几天。咱这儿呢,地方穷,又赶上大冬天,冰天雪地的,哪也去不了,整天关在屋里,有多少话好说?

  我琢磨着带他出去打打猎,他一听,贼高兴!特别是听说,您是这十里八村打猎的好手,就死缠着我,叫我立马来找您,我这不就来啦!”

  “原来是这么回事,”李志忠语带嘲讽地说,“叫我去陪大连长散心,这我可不敢高攀!再说,这打猎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头天下夹子、套子,第二天取,逮着算,逮不着拉倒,有什么好玩?”

  “我不是说这个,”马广志说,“这是没什么好玩。”

  “那玩啥?”李志忠问。

  “玩真家伙!”马广志诡秘地冲李志忠一笑,说,“咱玩带响的。”

  “啥带响的?”李志忠问,“炸弹,还是地雷?”

  “都不是,”马广志伸出大二两只手指,做个“八”字说,“这个!”

  “枪?”李志忠惊讶地问。

  马广志笑而不答。

  “是猎枪?”李志忠想摸摸马广志的底,故意说,“我倒是有把大抬杆,可打不着什么东西。”

  “不,不,不,”马广志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火枪,是真正的美式快枪,五发连放,还有德国二十响大镜面和张嘴等,子弹管够!”

  “是吗?”李志忠感到自己的心在狂跳,“让我想想。”

  “行,您慢慢想,”马广志笑嘻嘻地起身,说,“晚上我来听您的回话。”

  说着,马广志又去逗了逗柏岁和樱子,临出门,还撂下一句:“这小丫头,长得不错,和那个老小子一般大!”

  马广志走后,李志忠可就犯起合计来了:“这个马扒皮,他是啥意思?亏他看得出来,我过去怎么没在意?这里边是有茬口:樱子和二丫头的老小子可不一般大,都四岁,他肯定猜到了,樱子不是吴家的孩子,多了,多出一个;岁数也不对,媛子没生过双棒。他知道,一块住那么些日子,他啥不门清?可这关他屁事!

  他管得着吗?枪,还有枪的事。他哪那么些枪和子弹?他要枪干什么?就为打猎?

  还有那个连长,他原来的手下人。难道马三驴子还能东山再起,当比连长更大的官?这种人,当个破闾长就敢杀人害命,这要是当了……”

  李志忠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他和李王氏都知道马三驴子的德行,都听过二女儿一字一泪的哭诉。

  “什么他妈的国民政府!明明是汉奸,非说是‘曲线儿’;明明是卖国,愣说是救国,不枪毙他们就是便宜的,怎么还给官当?”

  李志忠搞不清这里边的葫芦绕,他只是模模糊糊地预感到:要出事!像马广志这种畜牲,在家猫着还老实点,这要放虎归山,那还了得!知道哪方遭难?他想到了二女儿一家,想到城里的吴家,想到这里的俩孩子……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老伴,李王氏的脸都吓白了。

  “这咋办?”李王氏惊魂未定地问。

  “咱有啥法?”李志忠说,“马广志出不出山,咱管不了。他日后还会干啥伤天害理的事,谁说得准?我不过是瞎担心,你不用害怕,这不还没临到头上么,看把你吓的!我犯愁的倒是眼下,他叫我陪他们去打猎,你说我陪,还是不陪?”

  “要我说,”李王氏想了想,说,“你还是陪他们走一趟吧。这号人,咱惹不起!”

  “我不怕他们,”李志忠的倔劲上来了,“漫说是个小连长——”

  “不关那个连长什么事,”李王氏坚持说,“我是说马广志。”

  “我怕他?”李志忠吼道。

  “你是不怕,”李王氏说,“我也不怕。咱这两把老骨头,有啥可怕的?可你不想想,你得罪了马三驴子,他拿别人撒气咋办?二丫头和她的孩子,受他的气还少哇!还有——”

  “你别说了,”李志忠说,“再让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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