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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 > 现代小说 > 《不想做空姐》在线阅读 > 正文 第2章 翱翔前的半身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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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做空姐》 作者:李若狐

第2章 翱翔前的半身自由

  载着满心的期待,我来到了这座南国城市,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培训生涯。不曾想到,这却是我在翱翔蓝天之前最后的自由时光。

  初识寝室同伴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九月既是一个收获的季节,也是一个万物由绿转黄的季节,可我很喜欢这种颓废的黄色。

  载着满心的期待,我来到了这座南国城市,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培训生涯。不曾想到,这却是我在翱翔蓝天之前最后的自由时光。

  来到此地培训的人员总共有30名:16个女生,14个男生,不如天羽航空公司此前所说的那么多。女生每八人一间寝室,房间异常狭小。培训安排是:一周学习六天,周末休息。每天早上八点上课,中午休息一个小时,下午到五点半,饭后晚自习到九点。平时不得外出,周末除外。这种生活,让我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

  同寝室的女孩儿,来自天南地北,一个四川的,两个辽宁的,一个山东的,一个河北的,一个江西的,还有一个来自吉林,个个都如出水芙蓉一般,容貌更是倾国倾城。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大家很自然地交谈起来。我身在这个几平方米大小的房间,心却飞到了对面那片辽阔湛蓝的大海。

  第二天开始上培训课,老师是一位30多岁的老空姐,气质典雅。我猜测,当她在飞机上工作的时候,也许满机舱的眼睛都会盯着她看。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老师自我介绍后,便开始了当天的课程。

  “我们培训的内容基本上可以分为以下几大类:一是航前准备,二是客舱服务与管理,三是应急逃生。其中最重要的内容是客舱服务与管理和应急逃生。今天我们先学习乘务员专业形象课程。

  “首先是发型。女乘务员的头发应每天清洗,保持干净、有光泽、无头皮屑,梳理整齐,且颜色必须保持黑色。如果是短发,不得爆炸、翻翘,最长不得超过衣领底线,最短不得短于2寸。刘海可卷可直,但必须保持在眉毛上方。长发应盘成发髻,盘起的高度适中,不可过高,也不可过低。男乘务员,不得光头、烫发、板寸,梳理头发时应在洗手间内进行,必须每月理一次发。

  “其次是化妆。女乘务员在执行航班任务前,必须按标准进行化妆,必须携带化妆包,在工作中还应注意及时补妆,补妆应在洗手间或工作间进行。粉底应选择与自己肤色相近之色,要注意与脖颈颜色无明显色差。腮红应与口红颜色协调。眉毛颜色应与头发颜色一样,并修剪整齐。眼影的选择须与制服的颜色一致,不得涂带有荧光的眼影。眼线和睫毛膏应使用黑色、深棕色,不可使用假睫毛。口红以大红、深红、桃红、玫瑰红为宜,不得使用珠光口红。手和指甲要保持清洁健康,指甲可涂透明色指甲油,指甲长度不得超过指尖3毫米。香水以清香淡雅型为宜,不可过香过浓。男乘务员需保持面部洁净,修剪鼻毛,不留胡须。工作前不得食用大蒜、大葱、韭菜等具有强烈刺激性气味的食品。

  “再次是饰物。女乘务员的手表必须走时准确,设计简单,颜色以黑、棕、棕褐、灰色为宜,不得佩戴卡通、工艺等造型夸张的手表以及怀表。

  “每只手只允许佩戴一枚设计简单的金、银或宝石戒指,不得佩戴工艺戒指。耳朵上只允许佩戴一副式样保守、镶嵌物直径不超过3毫米的金银耳钉或珍珠耳钉。不得佩戴耳环、耳坠。

  “脖子上只允许佩戴一条宽度不超过3毫米的纯金或纯银项链。手上只许佩戴一条宽度不超过2毫米的简单手链,不允许戴红绳、手镯、脚链、脚镯。对男乘务员佩戴的手表、戒指、项链的要求和女乘务员相同。”

  ……

  听她说了这么一大堆,我的头皮已经开始发麻了,真佩服她能记得这么详细。我实在懒得记,最后我总结了一句话:除了头发,什么都别戴最好。

  好不容易挨到了一天的课程结束。大家此刻最想做的便是在南国这种闷热的天气里痛快地洗个澡,然后再美美地睡上一觉。于是,大伙儿使出吃奶的劲,冲进寝室那又窄又矮的门,砰地关门后,又争先恐后地挤进浴室。即使是没挤进去的人,也脱得光溜溜的,在寝室里嬉戏打闹。

  看着屋子被她们弄得乌烟瘴气,我晕了,便一个人倒在床上,不去凑这个热闹。那群疯丫头折腾了好半天,才一个个裹着浴巾走出来。

  “若狐,你咋个不一起来洗澡呢?”杨童用一口带着四川口音的普通话问道。她尖尖的下巴,两个酒窝,活像只老鼠。

  还没等我开口回答,桑影便抢先说道:“你以为你是大帅哥,跟你一起洗鸳鸯浴啊?”

  这个疯女人,我掐了桑影那丫头肩膀一把,以示抗议。

  “她是不是不好意思呀?难道这丫头的‘白面馒头’比旺仔小馒头还小?”李亚男戏谑道。这个辽宁的疯丫头,魅惑、时尚。

  我斜着眼睛,故作鄙视状。

  “一定是的,肯定是的。”木柠也附和道。她是青岛的闺女,有着邻家女孩儿般的文静。

  “那,既然这样,咱们还等什么,一起上呀!”没想到连那个河北来的丫头古曼也凑起热闹。这丫头,眼睛大大的,却耷拉着;鼓鼓的小嘴儿,往上翘,看上去活像个受气包,很是让人怜爱。

  我还没来得及逃跑,这些家伙便将我摁在床上,扒掉了我的上衣。一扒,她们立刻惊叫了起来。

  “我的妈呀,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李亚男尖叫道。

  “有C吧?”

  “我看有D吧!”

  “D有这么大吗?”

  我晕倒了,真是越说越离谱了。几个丫头正要伸出魔爪验货。我赶紧扯了毯子,将身体裹了个严严实实。

  “喂,你们可别耍流氓啊!”我喊道。

  “乖乖,我们几个加起来也没这么大吧?”傅蕾带着极度羡慕的口吻说道,似乎在抗议上天的不公平。

  “喂,你们几个母色狼,说得还真是夸张呐!”我又紧了紧捂在身上的毯子。

  “哎,让我们戳一戳,要是软的,那就是真的;要是硬的,那肯定就是隆的。”李亚男这丫头,真会出馊主意。

  “我看啊,不是我的大,而是你们的太小。”被这几个丫头带动,我也流氓了起来。

  “喂,姐妹们,现在有异类在我们寝室,我们该怎么办?”木柠高喊起来。

  “嗯,去伪存真,打倒异类!”那爷们儿似的江西丫头柳茹也开始起哄。

  “哼哼哼……哼哼哼……”

  一看这势头,我赶紧使命地拽紧毯子,那群疯丫头轰地全都压到我床上来了……

  近海的天空很蓝,即使夜幕深沉,仍然抹不去那湛蓝的颜色。就像心灵深处潜藏的天真,不管岁月如何催人老,那份童真还始终保留。我躺在床上,竟然睡意全无,脑子里漫无边际地想着过去,想着未来。

  “喂,你们睡着了吗?”上铺的木柠突然问道。

  “没呢!”大家回道。

  “既然大家都没睡着,那我们聊聊天吧!”桑影提议道。

  “聊什么呢?”

  “嗯,说说咱们怎么进来的吧。”

  “怎么进来?唉,提起这个就窝火。”李亚男喊道。

  “怎么了?”

  “花钱呗,交了8万才进来的。还不知道我以后能不能赚8万呢?”李亚男叹了口气,随后又问:“桑影你呢?”

  “我啊,跟若狐一样,交了5万。”

  “才5万啊,我怎么就交了8万呢?”李亚男惊呼。

  “你冤大头呗!”桑影笑着说。

  “你们交的都少,我可是交了10万才进来的。”杨童扯着嗓子喊道。

  呵呵,看来这进来的人个个交的都不一样,古曼8万,木柠10万,傅蕾5万。只有柳茹还默不作声。

  “柳茹呢?”李亚男问道。

  “我靠,你们都比我好,我才是真正的冤大头,我可是交了20万。”柳茹气哼哼地说,“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指不定我干到走了,还赚不了一半的钱。”

  “唉,世道如此,我们是鱼肉,人家是刀俎。咱们还算不错了,隔壁寝室有个叫商晴的,交了40万才进来,听说她父亲还是一个小城市的市长呢!”

  “呵,如果我有40万,我还来这里干嘛,拿着去做生意也比这工作强。”桑影喊道。

  “狗日的,真不知道这份工作是在赚钱,还是在赔钱。”杨童骂道。

  “好啦,咱们不谈这伤心泄气的话题了,谈点别的吧。你们说,进来的男生里面,哪个长得帅?”看不出清纯可人的古曼,竟然对男人的话题感兴趣。

  “呵,就那些男生?别侮辱我的眼睛就阿弥陀佛了。”李亚男不屑一顾道。不能怪李亚男,说句公道话,那些男生真不怎么样,也不知道招人的那些人,眼睛长到哪里去了,竟然招来这样的货色。

  “是啊,是啊,没一个看得上眼的。”几个美女附和道。

  “不啊,我就觉得有个人还不错,挺帅的啊!”古曼抗议道。

  “谁啊,是谁啊?”大伙儿赶忙问。

  “嗯,我觉得那个韩冰就不错,挺好的。”古曼越说越小声,还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切,只有你才看得上吧。老实招来,是不是对他有意思?”木柠揶揄道。

  “你才对他有意思呢,哼,不跟你们说了,我睡觉了。”说完,古曼将头一蒙,钻进了被窝。呵,这丫头,难道真的看上这个人了?

  聊着聊着,大家渐渐睡了过去,我也慢慢进入了梦乡,什么也听不到了。

  牛哥

  第二天上的是化妆实践加礼仪课。一句话,怎么样化妆更美?不浓不淡,养眼怡人。老师先做示范,然后我们跟着操作。

  这是很有意思的课程,我们照葫芦画瓢,可画出来的美女,连老师都笑喷了,那些男生更是笑得前俯后仰,钻到桌下。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宿舍姐妹一起到食堂进餐。且不说口味如何,单是菜的种类,就算得上是齐全。一桌十几二十个菜,丰富到近乎奢侈。当然,这些不是免费提供的,每个人开始都交了三个月的伙食费,吃不完,那是浪费。

  七个姐妹面对着这么多菜,可是食量却如小猫咪,为什么?怕胖。大家可都是苗条身材,这三个月如果不加控制,未上飞机,也许就该出圈拉去市场卖了。然而只有一个人,却是认真、专心地吃着,那就是柳茹。也许她是那种怎么吃都不胖的人。

  柳茹,一个很沉稳的女孩儿,短发,就像一个爷们儿,所以她让我们都叫她爷们儿。有时我怀疑,她是不是同性恋?加上她姓柳,于是,我们给起了一个绰号:牛哥。为什么呢?除了她的性格够爷们儿之外,她的作风也很牛。

  半个多小时后用餐结束,七个姐妹的碗里、盘里还剩下很多饭菜,姐妹们对白白嫩嫩的大馒头连咬都没咬一口。只有牛哥的面前干干净净,碗里甚至找不到一粒米饭。古曼和傅蕾正欲将馒头随手丢进桌边的垃圾桶时,却被牛哥叫住了。

  化妆课上,准空姐们的“美貌”妆容惨不忍睹。

  “你们太浪费了,不要的都给我,我正好留着做宵夜。”牛哥叹气道。

  “你吃了那么多还没吃饱?”古曼惊讶地说。

  说话间,牛哥不仅抢过了古曼和傅蕾手里的馒头,又把在座各位的洗劫一空,全都装进一个塑料口袋,看得大家瞠目结舌。

  据我了解,牛哥家里很是富有,她父亲是江西的矿老板、大富豪,可为何会在意这么一点粮食?

  这时,牛哥开口了:“你们没吃过苦,不知道吃苦的滋味。”听这口气,像是经历了不少风霜,很是沧桑。

  接着,牛哥又开口说:“你们也许没过过那种穷日子,就是连饭都快吃不上的日子。”

  确实,80后的人,虽然谈不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可是挨饿的情况很难遇到,何况我们基本都来自城市。大家安静了下来,等待牛哥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小时候家里很穷,最穷的时候一个人一天连两个馒头都吃不上。这样穷困的日子足足过了六七年,直到我念完初中,家里的情况才好一些。那时候,要是能吃上现在这样的饭,比中了大奖还高兴。我家里每顿饭,都吃得干干净净,干净到不用洗碗,可以说连水也省了。看到你们这样浪费,我就想起了那时的穷困。我挨过饿,所以知道珍惜,这些东西都得来不易。”说完,牛哥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大家都羞愧地低下了头,没想到她会有如此经历。也许,每个人都曾经从书上看过关于生活如何如何艰苦的描写,但都不曾放在心上,唯有亲身经历,才会刻骨铭心。大家默默地将自己眼前的饭菜收拾好,全部打包,因为这些都是我们用父母的血汗钱买的,绝不能浪费。看着大家的表现,牛哥开心地笑了,泪水扑簌簌滑落下来。自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随意浪费过饭菜,即使有时候把持不住,只要见到牛哥那充满责备的眼神,大家又乖乖地吃掉,吃不完就带走。这一切让我对牛哥敬佩起来,一个富家女,能做到如此节俭,真是难能可贵。

  一场错爱

  接下来一周的课程是客舱服务培训。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可以好好地放松一下了。因为大多数姐妹还没见过大海,于是大家相约,第二天一起去海边,玩他个昏天黑地。我笑了,对大海的渴望,如同对自由飞翔的渴望,而今,真的有了机会漫步海滩,耳边不由得响起了那首歌谣: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有一位老船长……

  海,真的很美,单纯用美这个字已不能完美表达她给我的感觉。

  姐妹们擦干身上的海水,便并排坐着静静地吹着海风,欣赏落日余晖。它不同于峨眉金顶的日落,是另一种震撼人心的瑰丽之色。

  这时,李亚男的手机响了。

  “喂,哪位?”

  “哦,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酒吧?你请客?”

  “你等下,我问问她们去不去。”

  遮住电话,亚男轻声说道:“班里的男生要请我们去酒吧K歌,去不去?”

  “请我们?去啊。”杨童、傅蕾嚷道。

  “去?”亚男又问。

  大家齐声道:“去!”

  于是,我们和男生约好,晚上七点半,在“高山上的湖水”音乐酒吧碰头。

  “是谁打来的电话?”傅蕾问。

  “骆伟打来的,说班上同学都去。”

  “那韩冰也会去吧?” 古曼一时口快,说漏了嘴,可当她意识到时,话已经说出口了。

  “这丫头情窦初开,把自己卖了。”大家起哄。

  古曼羞得赶紧跑到一旁,也许她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这傻丫头!

  晚上七点半,姐妹们如约到了“高山上的湖水”,可是却只看见骆伟和韩冰两个人站在那里。

  “其他人呢,不是说全班都要来吗?”亚男问道。

  韩冰推了推骆伟的手,骆伟才应道:“哦,是这样的,有些人有事,有些人不想来,所以就只有我们两个。”

  “哦,这样啊,有人请客都不来?不来更好,人少才不会挤。”木柠开心地说。

  可是我却隐隐感觉,此事怕是没这么简单。不管怎样,人已经来了,大伙儿便开了一个大包间,K起歌来。

  丫头们都疯了似的,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我因滴酒不沾,便呆呆地坐在一旁,看着大家玩。其实,我是一个不喜欢热闹的人,这种热闹场合,是我二十多年来第一次遇到。

  “若狐,你怎么不一起来唱歌呢?要不我点一支歌,咱们一起唱吧。”正当我思绪万千时,韩冰走了过来,向我邀请道。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也喜欢唱歌,不过要看跟谁。我对此人并没有什么好感,原本想着直接将他打发掉,可是转念又想,何不趁此机会成全古曼那丫头。于是我侧头将古曼从人堆里叫了出来。

  “小曼,你俩一起去唱支歌吧。”我对她说道。

  一看身旁的韩冰,古曼乐了,韩冰也没有拒绝我的提议。就这样,两人走到了麦克风前,点了一首《广岛之恋》。顷刻间,包间里吵闹的声音停了下来,姐妹们都为古曼捏了把汗,希望她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唯有骆伟,格格不入地摇了摇头。

  我的计谋还算成功,两人的歌声都不赖,把古曼乐得半天合不拢嘴。韩冰则表情平静,任由古曼折腾。那丫头兴起,居然和韩冰一连唱了五首对唱情歌,直到嗓子有些嘶哑了,才就此作罢。我则静静待在一旁,心里很替古曼高兴。

  开心不知时短,时间很快就到了十点。

  “若狐,你也来唱首歌吧,唱完了咱们就该散场了。”亚男喊道。

  我摇了摇头,示意现在就可以走了。

  “唱一首吧,大家还没听你唱过呢。”傅蕾也开始起哄。

  实在敌不过这些丫头的疯劲,我拿起了麦克风,点了阿桑的《寂寞在唱歌》,我喜欢她的忧郁,喜欢她的深邃,喜欢她用自己的灵魂在歌唱。

  le ciel obscure, la solitude qui nous rends trop de poline

  le ceour qui brise, a cause quil y a vecu seul

  Lamour est partie il y a longtemps que je tai vu

  Cest incroyable que je peut vivre comme ca

  谁说的

  人非要快乐不可

  好像快乐由得人选择

  ……

  一曲完毕,包间内安静得不得了,连彼此的呼吸声似乎都能听到,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好一阵,韩冰率先鼓起掌来,之后大伙儿也跟着鼓起掌来。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若狐,你唱得太好了,真没想到你唱得如此深情,跟阿桑有得一比。”桑影赞叹道。

  “是啊,以后我们在你面前都不敢唱歌了,多糗啊!一比就把我们比下去了。”亚男噘着嘴,嘟囔着。

  接着,其他人也你一句我一句地夸起来。

  我只是笑了笑,也许是因为我跟歌者心境相通的缘故吧。

  在音乐声中,大伙收拾好东西,散了场。

  愉快的一天结束了。

  接下来的一周是客舱服务培训、机型知识培训及英语广播词教学。除了实践时的兴奋、考试时的紧张外,我大部分时间都很无聊。学生时代的厌学情绪又蹦了出来,导致我看见教材就觉得累。时间过得像乌龟爬一样慢,一、二、三、四、五、五个半,我扒拉着手指,一天一个,终于又盼到了周末。

  淋浴完,大家都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看来都不是读书的料,个个被书本折腾得就像刚比完铁人三项赛。

  “嘟嘟……”古曼的手机响了。

  “喂,哪位?”

  “是你呀。” 古曼兴奋地叫了起来。

  “好啊好啊。”这丫头使劲点头。

  “你等等,我先问问她们。”遮了话筒,古曼说道:“喂,韩冰明天请我们吃饭,大家去不?”

  话音刚落,木柠首先叫了起来:“好,我去!”

  “你去干什么?去当电灯泡啊?没看见人家是约的小曼嘛!”亚男边剪指甲边说。

  “说得也是,你说我们大家去算怎么回事,还是让人家两个小情人单独相处吧。”傅蕾打趣起来。

  听到这话,古曼喜上眉梢,却还是假装对傅蕾努了努小嘴儿。

  “是啊,我们不去了,还是你俩去甜蜜吧。”柳茹笑道。

  古曼冲柳茹吐了吐舌头,然后又接起电话。

  “她们说累,不想去,不过我没问题。”

  “嗯,那好,明天见。”挂了电话,古曼捂着嘴偷笑起来,呵呵,这个情窦初开的丫头。

  “小曼,你个坏蛋,谁说我们累?”亚男闹起来。

  “就是,你个自私鬼,我们为了你好,你还说我们累了不想去。”

  “大家别取笑我们的小曼啦,看这丫头,指不定心里多乐呢!”

  “对方终于发起攻击了。”

  “小曼,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哦。”

  “看来我们在不久的将来,要为小曼准备好嫁妆了。”

  “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咳咳,看着闺女即将远嫁,我伤心啊!”木柠装出一副老太太的口吻说道。

  “哼,你们几个大坏蛋,不跟你们说了,我睡觉。”古曼噘着小嘴儿,脸上却乐开了花。

  姐妹们哈哈大笑起来,都为古曼开心。

  “小曼,在他面前别太表露心迹。”我说。因为我觉得女人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太过于表露,会让男人不在乎。

  “是啊,一定要吊吊他的胃口。对男人太好,他会看不见,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亚男还真是颇有经验。

  “嗯,我也赞同,不要把自己送到狼的嘴边。”桑影也有高见。

  “大伙别为小曼操心了,你看她那热乎劲,指不定是她把人家给吃了呢。”傅蕾也跟着起哄。

  “好你个大坏蛋,看我现在就把你吃喽。”说着,古曼跳了起来,扑到傅蕾床上。

  “打色狼啊!快打色狼啊!”

  ……

  人,尤其是女人,当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无论怎样,都会觉得幸福,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也要往下跳。所以,我祈祷每个人,尤其是小曼这样单纯的女人,在得到一份爱情后,一切都平安、顺利。

  次日一早,古曼精心打扮后,便快乐地出门了。我在午饭后独自来到了海边,静静地坐着聆听海的声音。海,已经流进了我心里,仿佛身上的每一条血管都是一条支流,遍布全身,尽情流淌。我不禁想,为什么我不是海的女儿?

  回到寝室,里面竟然空无一人,姐妹们给我留了张纸条,说在附近吃烧烤,让我赶快去。我还感觉不到饿,于是便随手拿了本书,躺在床上翻。其实,我不爱看书,只喜欢看看书里美丽的插图。

  砰的一声,门开了,是古曼。她的样子,看不出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回来啦。”我招呼道。

  “嗯。”古曼随手放下包包,包包上面印满了成熟的樱桃,显得煞是可爱。接着,她又说:“咦,她们呢?”

  “在外面吃烧烤呢。”我看了看她的表情,挺平静的,“喂,今天出去玩,情况如何?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去看场电影?”

  “唉,走了半天,坐了半天,累啊!”古曼坐在床边,捶着疲惫的双腿。

  “就这样?没讲悄悄话?”我放下书本,八卦起来。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她噘起小嘴儿,俨然就是一个受气包。

  “那他呢,他应该说些什么吧?”

  一提起他,古曼立刻向我床上奔了过来,然后一脸妒色地说:“他也没话说,今天跟他在一起,聊得最多的就是你。”

  “我?聊我干什么?”我有点不明白。

  “哼,我都怀疑他喜欢的是你。”古曼皱着鼻头,气鼓鼓地说。

  “呵,你这傻丫头,这怎么可能。”我拉起了古曼柔嫩的小手分析道,“或许你们才开始,彼此之间没太多话,把我作为话题,我想他是为了不让场面尴尬。你想啊,他总不能在你面前什么都不说吧?那样叫什么谈恋爱呀?再说,他应该也抄了我的电话号码,要是喜欢我,还能不直接找我?”

  听完我的分析,古曼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古曼对我傻笑起来。

  “你这丫头,就知道胡思乱想。”我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怎么样,现在对他的感觉怎样?”

  古曼害羞地笑了笑:“还行吧,感觉挺好的,就是他话特别少,跟个二愣子一样。”

  “也许初次恋爱的人都紧张吧,你不也很紧张嘛!”我安慰道,当然,我也是猜测,因为书本上常这么写。

  “那,以后有了老公,你也不能忘了我们这群姐妹,别一到周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说。

  古曼甜甜地笑道:“哪能啊!”

  就在这时,房外走廊里响起了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不用问,疯丫头们回来。她们刚进门,一看古曼,就一窝蜂地围了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

  “有没有牵牵小手?”

  “有没有接吻啊?”

  ……

  这群疯丫头。不过看得出来,她们是在为古曼高兴。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无聊中又夹杂着些许对未来的憧憬,因为我们离蓝天越来越近了。

  一天晚上上完晚自习,古曼将我拉到一边,轻声说道:“若狐,你陪我一起去吃烧烤吧。”

  “就我俩?”看见古曼神神秘秘的样子,如果是平时,应该是寝室姐妹一起去才对,难道今天有什么特别?

  “韩冰请客,叫我带上你。”古曼附在我耳边,悄声说道。

  “你们两口子吃饭,我还是不去凑热闹的好。”我婉言拒绝,一是我不饿,二是我实在不想去。

  “若狐,你就陪我去嘛!”古曼撒起娇来,“有你在,还可以帮我说说好话。”

  我看见古曼的眼睛里满是期待,不忍心让她失望,便点了点头。她冲着我傻笑了一番,便挽着我的胳膊去了校内的烧烤店。走到那里时,韩冰已经静静地等候在门口。

  气氛有些沉闷和尴尬。一个男人,两个女人,何况我还是一个外人,好长一段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哎,韩冰,以后可得好好对我们小曼,她可是个好女孩。”我先提起了话题。

  古曼那丫头一听,立刻羞红了脸,轻轻低下了头。倒是韩冰睁大了眼睛,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正当他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桑影打来的,我立刻跑到了一边接电话。原来这丫头划破了手指,需要创可贴,见我刚好在外面,便让我帮她带回去。

  挂了电话,我对古曼和韩冰说道:“我有点事要先走了,你们慢用。”刚要走,便被古曼拉到一边。

  “什么事啊?你陪陪我吧,你走了我们更加没话题了。”古曼悄声哀求道。

  “桑影那丫头划破了手指,我去帮她买消毒水和创可贴。你知道的,要是被看出来手上有伤痕,说不定会被开除的。”

  “这么不小心啊,那我也跟你回去。”古曼担心道。

  我知道古曼也很关心桑影,不过这么点小事也不用劳烦他人。

  “你还是好好在这里培养你的爱情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说完,我便离开了。

  回到宿舍,只见桑影用卫生纸包裹着食指,洁白的纸巾上开满了朵朵红花,看样子流了不少血。我赶紧打开消毒水,帮她清洗伤口。

  “你说这怎么办啊?手指要留下疤痕了。”桑影担心起来,毕竟现在还不是正式的乘务员,要是被发现,说不定就得走人了。

  我又仔细地看了看伤口,虽然有1厘米左右,但是在食指内侧,如果将手指并拢,根本看不到,而且只要细心处理,伤口留下的疤痕应该不明显。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将桑影的手指并拢,说道,“你们看,哪里看得出来有伤痕?”

  “哈,还真是。以后桑影把手指并起来就行了。”亚男叫喊道。

  桑影一看,破涕为笑,可是看得出来,她还是放心不下。

  我拍了拍桑影的肩膀,示意她放心。

  谁知就在这时,古曼回来了。我离开才片刻工夫,他们就吃完了?

  “桑影,你伤到哪里了?不严重吧?”一进门,古曼便边喊边冲了过去,拿起桑影的胳膊检查。

  “没事,一点点小伤,就怕留下明显的痕迹。”

  古曼看了看桑影的手指,颇感安慰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问。

  “唉,他说他有点事,就急着走了。”古曼沮丧地说。

  “行啦,来日方长。看你,一会儿不见就跟掉了魂似的。”亚男打趣道。

  “你才掉了魂呢!”

  两人又嬉闹起来。

  晴朗的双休周末(一月一次),韩冰又给古曼打来电话,约大伙儿一起去吃饭,他请客。我懒得动,不想去。

  “你们去吧,我等会儿还得去邮局取包裹。”我说。包裹是家人寄来的,因为填错了单子,弄成了平邮,所以还得自己到邮局去取。

  “我也不去了,想在寝室洗洗衣服。”柳茹也说。

  其他人也不再多劝,个个打扮一番,便拎包而去。

  “若狐,我陪你去取包裹吧。”待众人走后,柳茹对我说。

  “你不是要洗衣服吗?”我问。

  “唉,回来再洗吧!咱们去海边走走。”柳茹提议。其实,这也正是我想做的。谁让我如此迷恋大海呢?

  取完包裹,我俩漫步在海边,听那潮来潮去,徜徉在海风中,甭提多惬意了。

  “牛哥,你家这么有钱,你怎么会想到做乘务员呢?”我问她。其实,我对此一直都挺好奇的,如果我家这么有钱,我就早做生意去了。

  “其实,我父母本来不同意的,他们说如果我想开店或者做别的事,钱他们给,何必跑去受那个罪。可是我不想靠家人的支持,也许某一天我会需要他们的帮助,但现在我不需要。因为我心里有一种渴望,对美丽蓝天的渴望。”

  看来,很多进入这个行业的人都抱着这种美丽的期盼。我也时常在想,空中生活,到底有多美丽,让这么多少女为之着迷。

  “你呢?”柳茹反问道。

  “我?”我笑了笑,“跟你一样吧。”其实,到底是不是这样,我自己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的内心也有这种渴望。

  海一如既往地平静,永远让人无法知道,它是醒着,还是在沉睡。

  回到宿舍,疯丫头们已经回来了,唯独少了古曼。

  “小曼呢?”我问。

  “那两口子甜蜜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杨童用羡慕的口吻说道。

  呵呵,我不禁感叹,沉浸在爱河中的女人,总是会迷失自己。

  海风,将太阳慢慢地吹下了山,可是古曼还没回来,直到深夜,也不见踪影。她的手机关机了,韩冰也联系不到。这丫头到底在干什么?会不会出事了?

  “应该不会出事吧?不是还有韩冰在嘛!”傅蕾说道。

  “这丫头,手机也不开,不知道在干什么?”

  “依我看,如果要出事的话,只有一种可能。”李亚男自信满满地说,好像对两人的行踪很了解似的。

  “什么可能?”木柠问。

  “这么明显都不明白?”亚男睁大眼睛,仿佛在说,你们这群笨丫头啊!

  “你是说……”桑影似乎明白了。

  我也猜到了,想必其他人也猜到了。

  “不会吧,这么快就……才认识几天呐。”傅蕾很是吃惊地反驳道。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看看古曼那家伙的痴迷样儿,现在就是把她卖了,她肯定还帮着人家数钱呢!”柳茹肯定道。

  ……

  我感觉,古曼今晚肯定是不会回来了。

  第二天清早,大伙儿都还没起床,古曼略带着酒气回来了。一见她回来,大伙儿立刻翻身而起,也顾不得裸露的身体了。

  “小曼,昨晚去哪了?打你手机也关机,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桑影嚷嚷道。

  古曼满脸通红,支吾了好半天才说:“手机没电了,让大家担心了。”

  “这么巧,两个人的手机都没电了?”杨童不信。

  “老实招,昨晚干嘛去了?是不是……”傅蕾说。

  “没干嘛,哪有干嘛啊!”古曼轻轻地低下了头,显然在撒谎。

  “没干嘛?让我们检查一下。”柳茹语出惊人,不愧是“爷们儿”,够直接。

  于是,大伙儿立刻围了上去。

  “你们……”古曼赶紧捂住自己的衣服,钻到被窝里。

  “招,快招,不然就扒光你的衣服检查。”

  架不住大伙儿的盘问,加上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幸福甜蜜,古曼终于缴械投降。

  “我,我们昨晚……”古曼难以启口。

  “开房去了?上床了?”柳茹直奔主题。

  在大家审视的目光下,古曼羞涩地点了点头。

  “Oh , my God!”大伙儿惊呼起来,“你这速度,比神六还快呐。”

  “就这样,你就这样把自己辛苦养了二十几年的‘小白乳猪’给他吃了?”木柠喊道。

  不用说,两人有了夫妻之实,但是大伙儿还是挺为古曼高兴的。这个年代,爱情不在于相识时间的长短,只要两情相悦,有什么不可以做的?

  此后很多天,姐妹们每晚都把这事儿当话题。说什么养大的女儿留不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等等,把那丫头乐得都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次日培训的是机上服务处置技巧。

  我最感兴趣的是,在未经乘务员同意情况下,如何处置乘客对乘务员摄像、拍照的问题。因为这会是日后飞行工作中经常遇见的问题。

  通常的处置办法是:适当采取回避,避免正对镜头;委婉提醒乘客,除对乘务员拍照外,可以自由在机舱内拍照留念;乘务员工作结束后,如有时间,可与其合影。此外,在做好自我防护的同时,应注意讲话方式和态度,做到有礼有节,不得强夺乘客摄像器材进行删除或曝光。

  听完老师的讲解,我第一个反应便是,我们还有维护自身肖像权的权利吗?做这一行可真不容易。

  说来也怪,自从古曼跟韩冰有过关系后,最近却没看见两人再约会。

  “小曼,韩冰怎么没约你出去玩呢?”桑影好奇地问。

  “他说最近很累,不想动,我都约了他好多次了。”古曼一脸沮丧。

  最近大家确实有些疲惫,演练逃生、体能课、英语课……一个接着一个,可是这不能作为推脱的借口啊!

  “这韩冰,不会是得到了我们小曼的身体,就想逃了吧?”李亚男怀疑起来。

  傅蕾迅速地拍了一下李亚男的手臂,示意她别这样说,古曼那丫头已经很难过了。

  晚自习后,正当我要同姐妹们一起回宿舍时,骆伟发来一条短信:能否稍留两分钟,有事相告。

  教室走廊外,只剩下我们两人。

  “什么事?”我问道。

  骆伟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整理了好半天思绪,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说:“这是韩冰让我转交给你的。”

  韩冰?我没去接骆伟手里的纸条,说道:“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跟我说的?”

  骆伟有些不知所措,显然,他被我的举动惊呆了。

  “其实上次请你们去K歌,是韩冰的主意,完全是因为你。”骆伟吞吞吐吐地说道。

  从这话中,我感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时,我又听得骆伟说:“其实,韩冰喜欢的是你,他之所以接近古曼,完全是想通过她来接近你。”

  我?天啊,这问题复杂了,那他为何要对古曼……我没有与骆伟再说下去,只冷冷地说了一句“你叫韩冰来找我”,便离开了。

  回到宿舍,古曼那丫头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她说,韩冰已经关掉手机两天了。

  第二天晚自习后,韩冰找到了我。

  “我……其实我……”韩冰支支吾吾,不知道想说什么。反而是我怒火中烧。

  “为什么要对古曼那样?”此刻,我只想为古曼讨回一个公道。

  “不是我想的,是……”韩冰捂住脸,似乎很痛苦。

  经过他的讲述,我知道了整件事。原来他那天请吃饭本意是为了看我,结果我没去。失望的他和古曼多喝了几杯酒,在酒精的作祟下,两人乱了性。古曼那丫头是心甘情愿的,她不想保护自己,就把自己交了出去。

  我很气愤,这样的男人,如何让人看得起?更何况我压根儿没正眼看过此人。

  我冷冷地说道:“首先,我要告诉你,我根本不可能看上你!其次,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就得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你必须对得起古曼!”

  “可是我根本不喜欢她,我喜欢的是你。”韩冰哽咽道。

  “没这个可能!我不可能喜欢上你!”我立即回绝道,声音大得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此刻,我心乱如麻。我竭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唯一可做的,就是将问题解决掉。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他,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调。

  沉默了片刻,他说:“就算让我死,我也不会和古曼在一起。”

  听得出来,他很坚决。对于这样的决定,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迈开脚步,往楼下走去,刚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他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希望你尽快同古曼解决此事,我不希望我的姐妹受到伤害,以后你也别再碰她。”

  我向寝室走去,身后传来一阵痛苦的低吼。

  回到寝室,看见古曼还在满心期待。因为后天又是周末,她不停地对自己说:韩冰一定会来电话的,韩冰一定会来电话的。这丫头,都这样了,还在处处为对方着想,换了是我,在课堂上都会骂他。看着古曼委靡不振的样子,我心里如刀割一般,可是又不能告诉她事实。

  次日游泳课上,我看到古曼满心期待韩冰能过来同自己说句话,可韩冰却故意避开她,一个人在泳池里,整节课都不上岸。古曼好些天都哭丧着脸。

  到了周末,古曼终于接到了韩冰的短信,她快乐得像只小鹿一样乱撞乱跳。我却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明天的古曼不会悲伤。

  第二天一早,古曼便精心装扮了一番,哼着小曲儿,满脸幸福地出了门。可是连午饭时间都没过,她就回来了。她脸上很平静,目光却呆滞,我心里很清楚,她失恋了。

  “小曼,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木柠问道。

  古曼只点了点头,没说话。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李亚男似乎看出了一些苗头,这丫头在这方面肯定有着丰富的经验。

  古曼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呆呆地躺在床上,一条大腿吊在床外。

  “是不是韩冰对你做什么了?”傅蕾急切地问。也许此刻,大家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哪个恋爱中的男人,能几个星期对女朋友不理不睬,甚至连一句话、一条短信也没有?

  “小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出来啊,我们都急死了。”柳茹坐到她床边,说道。

  古曼扭过头来,泪水顿时夺眶而出,接着,便号啕大哭起来。

  “韩冰和我分手了……”

  “他妈的,什么男人,才刚恋爱几个星期就……”柳茹大骂起来。

  “我帮你去找他,上了床就甩人,什么狗屁东西。”李亚男也愤怒起来,说着就欲出门。

  我一把拉住冲动的亚男,摇了摇头,示意她别火上浇油。我走到古曼跟前,握住她的手说:“小曼,不管事情结果如何糟糕,我们自己好才是最重要的。韩冰能够如此坚决地向你提出分手,可见他是经过认真考虑才做决定的。既然他已经离去,就算你如何作践自己,如何想去挽留,也是无济于事的。你至少很快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至少可以庆幸他不是在你们结婚前一晚才对你说分手,就当给自己一个深刻的教训。”

  古曼满脸泪水地看着我。我知道,她心里很痛,但目前的情况,还不至于到那种为爱殉情的地步,我相信她一定会挺过去的。

  “小曼,这种男人,不要也罢,就当做了一回噩梦。”桑影安慰道。

  “这也太便宜那狗东西了,好好的闺女,上了床就想甩掉。”亚男仍然止不住心中的怒火。

  “亚男姐,我不怪他,是我心甘情愿的。”古曼擦着眼泪说道。都这样了,这丫头却还在维护他。

  不过我的心却稍稍放了下来。原本我最担心的是古曼过不了自己与他发生过关系这关,但从她的话里可以看出,这丫头没有后悔。她真是太单纯、太善良了。

  “我咒他不得好死。”亚男狠狠地骂了一句。

  在姐妹们的安慰下,古曼渐渐地平静下来。也许这是结束这场错爱的最好方式。然而事情却没有像我们所希望的那样结束。

  第二个月的一天,古曼拉住了我,悄悄说道:“若狐,我的好日子都过了三个多星期了,可是还不见来。”

  “会不会是正常的延期呢?”我问。

  古曼摇了摇头,说:“平时都很准时的。”顿了顿,她又接着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不对劲,我害怕是不是我……”

  我立刻意识到她指的是什么。

  “不会吧,这么不小心?”如果真是这样,那问题就大了。

  “我也不清楚,只是当晚什么措施都没采取。”古曼有些急了。

  “先别担心,说不定不是呢。”我安慰道。

  “你陪我去医院看看吧,我怕。”古曼恳求道。

  我点了点头,但愿事情不会这么坏。可是,有时候老天就爱捉弄人,你越不想发生的事,它偏偏就发生了。

  检查报告出来了,呈阳性。我俩当场便傻眼了。

  “这,这怎么办啊?”古曼哽咽着,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我赶紧搂住她,安慰道:“你别急,咱们先回去,看看能不能商量出什么办法来。”其实,这一刻我脑子里也一片茫然。

  也不知道是怎么将古曼扶回了宿舍,大家看了那张醒目的化验单,全都傻了。

  “我去找韩冰,跟他说清楚。”柳茹气愤地说。

  “我跟你一起去。”亚男也附和道。

  “别……”古曼一把拉住了两人。

  “大家先冷静,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其他解决办法。”桑影说道。

  “办法?能有什么办法?孩子都有了。”亚男冷静不下来。

  这时,反而是古曼考虑到了另外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呢?如果被公司发现了,肯定会马上开除我的。” 古曼担心道。

  是啊,这个问题太严重了,大家交了那么多钱,好不容易才接近了自己的理想,难道就此夭折?

  姐妹们都静了下来,个个抱着脑袋冥思苦想,现实就是这么让人头疼。

  “我看这样吧。第一,咱们先将这件事隐瞒下来,别让公司发现,大家要守口如瓶;第二,去找韩冰谈谈,看他到底是什么态度;第三,孩子必须打掉。”亚男说道。

  “我同意,去找韩冰谈谈。”傅蕾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不行,不能去找韩冰。”桑影反对道。

  “为什么不能去找他?出了这样的事儿,他有责任解决。”亚男情绪激动地说。

  “大家想想看,目前最重要的是将此事保密,如果去找韩冰,万一别人知道这事,或者他将这事传了出去,那公司肯定很快就知道了。除非古曼不想干了。”

  桑影说得有道理。

  “那叫韩冰保守秘密啊,反正这事跟他有关,要出事的话,他也逃不了,我就不信他会说出去。” 傅蕾反驳道。

  柳茹摇了摇头,说:“韩冰这人,不能相信。你们想,他如此坚决地甩掉小曼,证明他根本就不在乎小曼的感受。再说,万一他不想干了,将此事说了出去,是会连累到小曼的,这样岂不是将事情越弄越糟?”柳茹的话不无道理。

  “那怎么办呢?”木柠一筹莫展。

  寝室里的气氛又沉重了起来,看得出,每个人都在为此事烦恼。我也在脑子里思索着,因为这样的事,第一次遇到,谁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最妥当。

  良久,我走到古曼面前,拉起她的小手,对她说道:“小曼,这件事还得取决于你自己的意愿。如果你想留在公司,那么肯定得打掉孩子;如果你想找韩冰解决此事,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个祸是他惹出来的。可是有一个问题,就是韩冰能接受这个孩子,能接受你吗?如果他不肯跟你在一起,那么这个孩子还是不能留;如果他答应跟你在一起,这样的男人能否靠得住?是否值得你托付终身?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你怎么抉择。”

  古曼抬起头,看了看我,眼神很茫然。当然,遇上这事,谁能不慌呢?

  “若狐说得对,小曼,还得你自己选择,但不管你走哪条路,我们都会支持你的。”亚男说。

  古曼点了点头,也许此刻她还是茫然的。

  “嗯,让我好好想一想。”

  大家围着古曼坐了下来,默默地陪伴着她,我也陷入了对人生的思考。男女之间的事情,也许在感情上没有谁吃亏,谁不吃亏的事,可是在身体上,女人永远是受害者。所以,当女人决定付出自己身体的时候,请好好地想想,自己能否接受将来男人不爱你了的事实。

  次日一早,古曼最先起来。也许不是她醒得早,而是彻夜未眠。

  “我决定了,打掉孩子。”古曼向大家宣布。

  虽然这个决定在大家的意料中,可是姐妹们多少还是有点意外,觉得这个决定做得有点快。

  “真的决定了?” 傅蕾问。

  古曼点了点头,解释道:“韩冰他根本不喜欢我,我又何必去作践自己。如果不打掉孩子,我怎么对得起父母,他们辛辛苦苦将我送进公司来,要是看见我这样,他们该多伤心啊!我一直渴望着做空姐,现在终于有机会实现自己的理想了,难道就这么放弃吗?我还年轻,如果将孩子留下,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我无法想象。所以,我决定打掉孩子。”

  古曼自己是想明白了。对于她的决定,我们不能加以左右,唯有安慰。确实,一个单身妈妈的路是非常艰辛的,何况古曼还是个没成熟的小姑娘,她能承受得住生活带来的压力吗?更重要的是,韩冰,他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在教室外,姐妹们刚好碰见韩冰。大家冷冷地看着他,他却装作视而不见。柳茹二话不说,突然冲上去,对着韩冰的脸,猛地给了一拳头,打得他差点摔倒。

  “人渣!”柳茹气愤地说。

  大家当场就傻了眼。韩冰没有反抗,只是慢慢退到了一边,进了教室。也许,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古曼。

  英语课上,我心不在焉,几乎是头脑空白地撑了一天。晚自习后,我将韩冰叫住,因为我觉得有件事情必须问清楚。

  “如果你也想来教训我,你还是收口吧;如果要打我,那你就动手吧。” 韩冰直直地看着我,做好了挨揍的准备。此刻,他根本想不到自己给古曼带来了多大的痛苦。

  我不想打人,他这样的男人我根本看不起,我今晚的目的只有一个。

  “你真的不能接受小曼?”我问他。

  韩冰点了点头,说:“我对她根本没感觉,你叫我怎么接受她?我喜欢的人是你。”

  我冷冷地笑了笑,丢下了一句:“你连畜生都不如,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便径直走了。

  周末,姐妹们陪古曼去了医院,那个无辜的小生命,还未曾来到人世间,便重新去轮回了。也许这是他前世的冤孽,只希望他别怪他的妈妈,因为女人在这个时候,其实也是受害者。

  我知道古曼此刻的心里一定是很难受,姐妹们的心情也十分沉重,这样的结果不是大家希望看到的。一场错爱,就这样以一个弱小的生命为代价结束了。自此以后,古曼再也没同韩冰说过一句话,哪怕是多看一眼。韩冰在她心里,已经死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除了专心上课,别无他念。很快,三个月的培训结束了。最后,我们接受领导的检阅,他们从我们中挑选需要的人。除了傅蕾,我们寝室的其他人被安排到了蓉城基地。傅蕾实在舍不得和我们分离,于是极力请求将自己调配到蓉城。最后经领导同意,傅蕾同隔壁宿舍的一个女生相互调换,我们几个总算又如愿地聚在了一起。其实,此次招聘空乘人员主要是为了蓉城基地,大部分人包括那个被我们唾弃的韩冰,都被分到蓉城,只有少数几个人被分到了深圳等南方城市。

  我的空中生活,即将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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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做空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