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找男朋友看中对方的外表，源自人类最原始的欲望(4)

　　“好，痛快。”丁科长自己拿起酒瓶子，给两只酒杯都倒得满满的，“来，一口干。”

　　这酒一直都是半杯半杯倒的，看着面前满满的一大杯酒，欧阳香茹为难起来，要是一口干下去，自己恐怕真的受不了。

　　肖鹏飞见欧阳香茹为难，急忙打圆场：“这样吧丁科长，欧阳小姐不胜酒力，这一杯我敬您。”

　　丁科长说：“那哪成啊？这才哪到哪啊？刚刚开始呢你就让我别喝了？欧阳小姐敬我几杯了，我总得回敬几杯不是？”

　　肖鹏飞无奈地看着欧阳香茹，欧阳香茹感觉到，肖鹏飞的眼里有一丝怜爱的成分。算了，豁出去了，就算回去被许巍数落得狗血喷头，这杯酒也得喝。欧阳香茹端起酒杯，和丁科长碰了一下，然后慢慢将酒喝干。

　　“不错不错，爽快，我喜欢爽快的人。”丁科长又开始倒酒。

　　气氛一下子热起来了，欧阳香茹趁丁科长高兴，试探似的问：“丁科长，我们公司贷款的事，您看银行是不是可以再考虑一下？”

　　“这个吧……”丁科长笑了起来，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另一瓶没启封的酒，“你要是能把这瓶酒给我喝了，这款我就贷。”

　　这是一个明显的信号，说明贷款的事情，并不是总监汇报的那样毫无希望，听那口气，贷与不贷，就丁科长一句话。

　　肖鹏飞心里激动了一下。

　　但一看丁科长目不转睛盯着欧阳香茹的眼神，肖鹏飞的心一下又凉了半截。

　　这家伙，该不是看中欧阳香茹了吧。

　　身处商场这么多年，这些事肖鹏飞心知肚明，这些身居要职的人，整天想的就是这些烂事，这些烂事干起来，比任何工作干得都有劲。嘴还特叼，夜总会花枝招展的小姐玩腻了，就想换换花样，开始打清纯女孩的主意，就像大鱼大肉吃腻了，想换换清脆可口的素菜一个道理。

　　肖鹏飞也很清楚这些人的套路，先给这些他们看中的女孩灌酒，灌到这些女孩醉了，其实是故意装醉的时候，便自告奋勇的英雄救美，要送女孩回家，回家是幌子，真正的目的地是宾馆。

　　装醉的心甘情愿，送女孩的人心照不宣，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许多重大的事情，就是在这种交易中搞定的。

　　欧阳香茹看着丁科长放在眼前的酒，不知如何应对，她眼巴巴的看着肖鹏飞。

　　肖鹏飞把酒往旁边挪了挪，又拍拍欧阳香茹的肩说：“别为难，丁科长和你开玩笑呢。”

　　肖鹏飞说着又转向丁科长：“丁科长，欧阳小姐平时是不喝酒的，今天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她不是一个能喝酒的人，不是那种女孩，这酒肯定喝不了，请你原谅。”

　　丁科长摆摆手，刚想说什么，看到肖鹏飞的眼里有一种别样的东西，突然意会到了肖鹏飞的话外之音，“嗤嗤”的笑起来。

　　丁科长说：“小肖啊小肖，想歪了不是？天地良心，我可没那意思。你看我都一把年纪了，怎么会想那事。”

　　肖鹏飞忙说：“我知道。”

　　两个男人对望了一眼，又暧昧的笑了起来。一旁的欧阳香茹听不懂他们的暗语，也只能陪着傻笑。

　　丁科长笑完之后双手扶着台子，身体前倾，正色道：“肖总，贷款的事情，是这样的，虽然行里最近控制放款规模，但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

　　总算谈到正题了，欧阳香茹正聚精会神的准备听下去，不料丁科长突然停住了。

　　他看了看欧阳香茹，又拿起筷子准备吃菜。

　　欧阳香茹会意，站起身礼貌地说：“对不起，你们先聊，我要去趟洗手间。”

　　欧阳香茹出去后，丁科长压低声音对肖鹏飞说：“小肖，我们是朋友不是？”

　　肖鹏飞点头：“当然。”

　　“我当科长这么多年来，我们建行没少支持你们公司不是？”

　　“是，有话你请讲。”

　　“好，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我有一个侄儿，非要去澳大利亚留学，我那兄弟家境不好，没有这笔钱，我想帮他一把。你知道的我也是两袖清风，没有这么多积蓄。”

　　肖鹏飞听出来了，这是索贿呢，他沉吟了一下问：“大约多少？”

　　丁科长伸出两根指头。

　　肖鹏飞问：“二十万？”

　　丁科长不屑地笑了，笑容中带有明显的不悦，因此笑容就显得很古怪。“小肖，你也太不懂行情了吧？再加一个零。”

　　肖鹏飞的心咯噔了一下，迟疑地说：“容我考虑考虑。”

　　饭桌上余下的时间，都成了垃圾时间，双方都有意早点结束，于是晚餐便草草结束了。

　　从饭店出来，送走丁科长后，肖鹏飞把欧阳香茹扶进自己的车。她果然不胜酒力，头有点晕了，肖鹏飞决定送她回家。

　　肖鹏飞上车后，并没有急于开车，他点上一根烟，坐在驾驶位上抽了起来。

　　用两百万换已经交上去的一个亿，以及五缘湾项目，明显划得来，但他不能这么做。这是法律的红线，肖鹏飞绝对不会踩，自从进入商界以后，吃吃喝喝以及小打小闹的礼品送过，请别人进夜总会，给客人叫小姐的事干过，但触犯法律的事，肖鹏飞还从来没有做过。

　　不要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中国有句古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中国还有句古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么多人知道，还怕别人不知道？肖鹏飞很清楚，大多数行贿者被抓，都是被先抓进去的受贿者给供出来的。

　　既然受贿，就不会受你一家，多了，早晚会出事。

　　其实在丁科长刚刚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肖鹏飞就想一口回绝的，之所以没有当场回绝，是顾及了丁科长的面子。当面拒绝，双方都很难堪。毕竟公司受丁科长的照顾不少，两人也算得上是朋友。

　　肖鹏飞掏出手机，给丁科长发短信：“丁兄，实在对不起，这忙我不能帮，为了你，也为了我。”

　　肖鹏飞知道，这条短信一发，贷款的事便彻底泡汤了。

　　但肖鹏飞无怨无悔。无数前人的经验告诉他，不要因为企业一时的困难，或者自身的贪念而毁了自己的一生。

　　胡润富豪榜上落马的富豪比比皆是，远的有中国首富牟其中，近的有国美董事局主席黄光裕，他们最终都受到了法律的严判。

　　肖鹏飞相信，这些落马的富豪，当初触碰法律这根高压线时，不是简单的为了自己赚钱，自己一家人，需要多少钱啊，凭借他们已有的财富，足够子子孙孙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了。他们之所以以身试法，就是想成就一番更大的事业。

　　人的欲望有多种，成就一番大事是欲望的一种，但他们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超过自己能力范围的欲望，没能得到有效的遏制，便导致了他们铤而走险。

　　他们的犯法的原因各式各样，但归根结底只有一条，就是没能弄懂生命的意义。

　　肖鹏飞是懂的，作为商人和企业家，生命的意义在于，尽可能多的为社会创造财富，自由的享受为社会创造价值的过程，无论结果怎样，只要这个过程足够精彩就可以了。努力了，就无遗憾。用损害国家及他人利益，甚至不惜以触发法律的手段，创造的财富，在肖鹏飞的眼里毫无价值可言。

　　最重要的，商人，作为一个和其他人一样的自然人，在和平年代，为社会创造完财富后，有自由的享受生活权利。那种连自己自由和生命都失去的商人，创造的财富再多，与他而言又有何种意义？和平年代，不需要这种商人。

　　所以，无论何时何地，遇到何种困难，自身和企业的安全，都要放在第一位。

　　5

　　许巍生气了。根据以往的经验，许巍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生气的时候，可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响。今天便是这样。

　　欧阳香茹知道许巍生气的原因，一定是刚才肖鹏飞送她回家时，他从窗户上看到了。

　　欧阳香茹本想在前一个路口下，然后走一段路回家，但头实在有点晕，不想多走路，就坐到快到家门口的地方才下。她本想快速的溜下车，许巍未必能够看到，不是怕许巍，只是为了避免他吃醋时的喋喋不休。不想肖鹏飞下车后扶欧阳香茹的场景，还是被在窗户上伸长脖子的许巍看了个正着。

　　都怪肖鹏飞，欧阳香茹下车后本是钻到树影处准备快速开溜的，没想到自作多情的肖鹏飞也下了车，不识时务的扶着有点东倒西歪的欧阳香茹问：“欧阳，行吗？”

　　“行，你回吧。”虽然欧阳香茹嘴上说得很轻松，但心里其实很着急，希望肖鹏飞能够快点回去。

　　“欧阳，你不请我上去喝杯茶？”肖鹏飞追上来说这话，并本是老套的风花雪月故事序幕的开场白，更不是没安好心，而是他看欧阳香茹有点喝多了。让她一个人进漆黑的楼道，肖鹏飞真的不放心。

　　“不了肖总，实在对不起，太晚了，下次吧。”欧阳香茹两脚生风地迈动着脚步。

　　担心欧阳香茹安全的肖鹏飞不依不饶，紧跟在欧阳香茹身后开起了玩笑：“你怕什么？怕我吃了你？就是吃了你也没什么啊，反正你也没男朋友。”

　　欧阳香茹想，这没男朋友的谎话，带给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恨不得此时就告诉肖鹏飞，男朋友就在楼上等她。

　　可是，工作的这一段时间使欧阳香茹知道，这份工作确实需要一个单身女人来做比较合适，她也明白第一次见面时，肖鹏飞问她有没有男朋友，不是对她有非分之想，而是出于需要。

　　如果现在告诉他有男友，说不定明天就会被炒鱿鱼。

　　目前来说欧阳香茹对这份工作还很满意，她不想被炒，所以就没有告诉她。欧阳香茹相信，虽然肖鹏飞有点看得出来的喜欢自己，但他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对自己有什么过分之举。

　　走到楼道的时候，欧阳香茹才长长的喘了口气，因为他知道，即使许巍此时站在窗边朝楼下看，楼道里也是他视线不能及的地方。欧阳香茹这才转过脸对着肖鹏飞：“肖总，谢谢你送我，我到家了，你回吧。”

　　肖鹏飞这才悻悻的止步，目送着欧阳香茹上楼，一直到高跟鞋击打楼梯的声音消失，他才转身放心的离去。

　　肖鹏飞的好心，给欧阳香茹带来了麻烦。

　　欧阳香茹进家后，看到许巍面朝床里睡着不动，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轻轻的靠上去，柔声细语地问：“宝贝，怎么了？”

　　许巍似乎没听见。

　　欧阳香茹又问：“不开心了？到底怎么了嘛？”

　　许巍还是没有反应。

　　欧阳香茹开始挠许巍的痒痒，这是许巍不高兴时，欧阳香茹主动求和的杀手锏，往往在这个时候，许巍便会主动投降，变生气为笑骂了。但今天这招失灵。许巍很粗暴的推开欧阳香茹的手，身子往床里缩了缩，面朝墙壁，一言不发。

　　欧阳香茹解释：“我喝了一点酒，头有点晕，老板就送我回家了。”

　　欧阳香茹又解释：“今天的饭局不同寻常，是请银行里的人吃饭。”

　　床上的许巍继续假寐。

　　滚你大爷的，爱咋咋滴吧！

　　这个时候，欧阳香茹的酒劲上来了，她只觉得许巍的身体在慢慢的旋转，一起旋转的，还有房间里的天花板。

　　都说恋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许巍如此不信任自己，醉酒之后的欧阳香茹也很生气。

　　欧阳香茹想，你以为我愿意做这份差事啊，你以为我愿意陪别人喝酒啊，还不是想要这份工作吗。这份工作薪水高，有多少人翘首以盼呢，丢了多可惜啊。

　　她不再哄许巍，自己进卫生间洗澡。

　　不知道是卫生间地滑，还是欧阳香茹醉酒的原因，在打开水龙头的一刹那，她“啪”的一声摔了一跤，光着屁股坐到了地上。老旧的热水器启动有点慢，热水还没上来，伞状的冷水，一下子喷在欧阳香茹身上。赤身裸体的欧阳香茹像一只刚刚被捉上岸的鱼，浑身一个激灵，在地上扭动了几下，酒也醒了许多，再一摸屁股，很痛。

　　欧阳香茹想站起了，但努力了几次，还是没爬起来。

　　委屈像洪水一样朝欧阳香茹袭来。她只觉得心里发堵，眼睛发酸，泪水如被打开的水龙头里的水一样，喷涌而出。

　　坐在地上爬不起身的欧阳香茹，本想叫躺在外间床上装睡的许巍，但一想刚才自己摔倒时发出的巨大声响，他一定是听到了，可他并没有起身跑进浴室，这令欧阳香茹很失望，便没有叫他。

　　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慢慢变热，热水和着泪水，顺着欧阳香茹的脸颊流淌。

　　欧阳香茹就那样坐在地上，任凭自己的情绪发泄。时间久了，她心疼水和煤气，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当晚，欧阳香茹终于洗完澡上床后，许巍没有像往常一样从前面拥过来，他仍旧保持着面朝床里的姿势。

　　当时欧阳香茹的屁股还在隐隐作痛，疼痛使她横下心来，决定也不理许巍。

　　冷战开始。

　　本来，欧阳香茹很想找机会和许巍谈谈，好好解释一下那天的情况，可一看许巍那像是被别人赖了几百万的表情，欧阳香茹又不想谈了。又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干嘛非要自己先开口说话呢。

　　6

　　公司贷款不顺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些天，有一种十分压抑的气氛在公司里弥漫。人人都知道，如果贷不到款，公司将面临巨大的经营压力，甚至还有跨下去的危险。

　　虽然这几年龙飞公司看上去风生水起，在岛内岛外投资的数个项目都很大，但把这些项目全部变现，再扣去银行贷款和关系企业的欠款，余下的净资产也不过是两三个亿的事。如果交出去的一个亿现金泡汤，足以让龙飞公司伤筋动骨。

　　龙飞公司员工的收入是和业绩挂钩的，业绩不好，收入就少，如果公司真的不行了，员工都将面临失业的危险。所以，公司里的人都在为贷款的事焦虑，但又都无能为力。这个时候，人们都开始怀疑，肖鹏飞当初以高价拍下五缘湾地块的正确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