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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号妻子》 作者:吉迪恩

第16章 分(8)

  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去白山山脉宿营的事吗?第一天我们走很多的路程。我们计划休息一晚上,然后第二天早起爬上塔克曼山峰顶部。可你喝得太多了,第二天早上你宿醉得厉害,只能继续睡觉。于是你重新爬进睡袋,我一个人上了塔克曼山顶。

  直到下午晚些时候你才醒来。你看看表很快发现不对劲,来回路程只需两个小时,可我都离开将近6个小时了,而且你心里很清楚原因--我又下小道了。我总是走着走着就下了小道。你却总是坚守在大路上。没有你在身边我就会到处乱走,直到无助地迷失。

  现在说来,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没有美国在线节目,没有手机,还远没到网上搜索、点击、浏览和加好友的时代。于是你就用古老的方式寻我。你摇动熊铃,你喊我的名字,你到处跑着。暮色浓重的时候,你终于找到了我--正在一棵松树底下哭泣的我。当时你对我许下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承诺。无论我去了哪里,无论我漂流了多远,也无论我离开多久,你都会寻迹而来,带我回家。这是一个男人对我说过的最浪漫的话。

  如果你感觉这是一封说再见的信,我表示抱歉。我说不清楚这算不算再见。更多的感觉像是一个警示。你或许应该看看你的表,或许应该对自己说,爱丽丝已经离开了这么长时间了。你或许应该寻迹而来找到我。

  爱丽丝

  61

  我醒来后就听到金属帐篷支杆在硬木地板上拉动的响声。

  我还想躺在床上睡会儿。可是,还不是托我的福,睡觉的事就先放放吧,因为我们要去锡拉斯宿营了。几个月前我就开始预订了。当时觉得很完美:睡在星空下,周围全是甘蔗林和杉树林--一次小小的家庭联谊会。这几天卡洛琳和捷波待在家里。

  一个小时后我们就上路了。我们的家庭联谊会现在是这样的:威廉在手机上听约翰 · 勒卡雷最新的小说(顺便说一声,我在车载播放器里听的也是这个,可威廉说要戴上耳机听自己手机上的,否则无法集中精神);彼得在手机上玩《愤怒的小鸟》游戏,时不时就会喊句“香蕉”和“该死”;佐伊在飞快地发着短信,天知道是发给谁的。这种状态持续了有两个半钟头,直到我们过了关口手机信号中断,此时他们才像是刚刚从梦中醒来。

  “哇,这么多树。”彼得感叹。

  “这就是人吃人的地方吗?”佐伊边说边看着一汪湖水。

  “你是说‘当纳聚会’吧。”威廉说。

  “吃胸脯还是大腿,佐伊?”彼得逗她。

  “笑死我了,佩德。宿营到底待多久?”佐伊问。

  “我们预订的是三天,”我说,“可看目前的阵势可待不了那么长。我们这是带车宿营,谁都不要做其他事。咱们来这就是为了玩和休息的。”

  “说得好,今天早上‘休息’得就很好,爱丽丝。”威廉说,眼睛则盯着窗外。他和孩子们一样毫无热情。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这里没有手机信号?”佐伊问。

  “是的,我们是在无信号区。不过爸爸说在扎营地有无线网络。”彼得说。

  “哼,你爸爸说错了。抱歉,那里没有无线网络。”我向他们声明。

  我也是昨天确认预订时才发现这个的,一想到要和第101号研究员72个小时不联系,心里不由得有点烦乱。不过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后座上的各位纷纷倒抽冷气。

  “爱丽丝,你原先可没这样说。”威廉说。

  “我要是告诉你们,你们就不会来了。”

  “真难相信你会这样。”佐伊对我说。

  “好了,就这样吧。孩子们,把手机交过来。还有你,威廉。”

  “要是出现紧急情况怎么办?”威廉说。

  “我带急救药箱了。”

  “不是这种紧急情况。”他说。

  “比方说?”

  “比方说,必须和人联系什么的。”他说。

  “这样做不就是为了这个嘛。彼此相互联系,”我说,“现活。”

  “现活?”威廉不解。

  “在现实生活中。”我解释道。

  “你竟然知道这个首字母缩略词,真是让我大跌眼镜。”佐伊说。

  15分钟过去了。没有了手机的帮助,什么白日梦、聊天、新奇的想法全都烟消云散。孩子们在后座上睡着了,直到开到宿营地他们才醒来。

  “现在干什么?”等我们在宿营地支起帐篷之后,彼得问。

  “现在干什么?这不就是,”我说着,展开双臂,“忘掉一切吧。感受这绿林,还有河流。”

  “还有熊,”佐伊说,“我来例假了。我要待在我的帐篷里。血容易吸引它们。”

  “真讨厌。”彼得说。

  “全都是老婆婆唬人的话。”威廉说。

  “你说得不对。熊能嗅出好几英里远。”佐伊说。

  “我要呕吐了啊!”彼得说。

  “咱们玩牌吧。”我建议。

  佐伊举起一根手指:“太没意思。”

  “打哑谜猜字?”我又建议。

  “什么?才不呢!天还没黑呢,人们会看见我们的。”她还是不同意。

  “好吧。我们去找一些木柴怎样?”我说。

  “你看起来生气了,妈妈。”彼得说。

  “我没有生气,我是在思考。”

  “你思考时和你生气时的脸看起来一样,真是奇怪。”彼得说。

  “我要小睡一会儿。”佐伊说。

  “我也要,”彼得凑热闹,“美景催人入眠,我瞌睡了。”

  “我也有一点儿累了。”威廉说。

  “想干吗干吗吧。我可是要去河边了。”我说。

  “带一个指南针。”威廉说。

  “离这儿只有50英尺。”我说。

  “在哪儿?”彼得问。

  “穿过树林就是。看见了吗?那儿有很多人游泳。”

  “那是一条河?看起来像是条小溪。”佐伊说。

  “塔克,不允许一动不动地在水里漂着。”传来一个女人尖细的喊声。

  “那我在哪儿能这样?”一个男孩子回应道。

  “我们开车跑这么远的路就是为了你能和几百个人在一条小溪里游泳?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去市里的游泳馆。”彼得说。

  “你们这些可怜的人哪。”我没好气地说,咚咚咚就走了。

  “爱丽丝,你什么时候回来?”威廉在后面喊我。

  “永远都不回来了。”我回了一声。

  两个小时之后,我晒足了太阳,游泳游够了,心情很好,拿起鞋子开始往回走。我累了,不过累得舒舒坦坦,是那种在酷暑7月的下午,人潜在凉凉的水下那种舒坦的感觉。我走得很慢,唯恐这种感觉被打扰。偶尔我就会有这种超越身心的感觉,以前所有的样子都会同时浮现,10岁的我、12岁的我、30岁的我、还有40岁的我,都在呼吸,争相用同一双眼睛同时看着这个世界。赤脚下的松针嘎吱作响。烤汉堡包的香味让我的肚子咕咕直叫。我隐隐地听见了收音机的声音。

  身上没带手机让人有了完全不同的感觉。再也不用时时期待着第101号研究员的下一封邮件或帖子了,感觉有点怪怪的,心里空空的。不是那种因渴望而生的空荡荡的感觉,而是一种充满喜悦的甜蜜感,什么都不用想的轻松心情。可是我知道,一走进宿营地我心里就堵得慌。

  事情并非如???所想。他们正围坐在野餐桌前聊天,真正的聊天。没有手机,没有游戏,甚至连本书都看不到。

  “妈咪,”彼得喊道,“你好吗?”

  他至少有一年或者两年没有喊我妈咪了。

  “你去游泳了,”威廉说,因为他注意到了我头发湿湿的,“穿着短裤?”

  “怎么不叫我?”佐伊说。

  “我觉得你不愿意去。今天早上你花了半个小时才吹干你的头发。”

  “你要是问我的话,我就会去。”佐伊抽了抽鼻子说。

  “晚饭后我们还可以去游泳,那时候天还亮着。”

  “咱们还是出去走走吧。”彼得说。

  “现在吗?”我说,“我现在想小睡一会儿。”

  “我们一直在等着你。”威廉说。

  “是吗?”

  他们三个交换了一下眼神。

  “好吧,太好了。我去换衣服,咱们这就走。”

  “我们的动静不够大,”佐伊说,“熊受惊的时候才会攻击人。还有它嗅出人的气味时也会攻击。呜……呜,呜……呜,熊来了!”

  过去的45分钟里,我们一直在走着。这45分钟里,拍打蚊子的啪啪声,马蝇哼哼声,孩子们嘀咕的声音,一路没断。

  “我原以为走了一个圈。我们还没到住处吗?”彼得说,“为什么没有人带水瓶来?谁出来远足不带水瓶呀?”

  “彼得,顺着小路跑,”我说,“在前面侦察,我觉得周围有点眼熟,快走到住处了。我听见了小河的声音。”

  这是在瞎说,除了嗡嗡叫的蚊虫声,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彼得起身跑了。威廉在后面喊:“不要跑太远!要让我们能听见你唱歌,可要记住了。”

  “我求你们了,可别也这样打发我。”佐伊说。

  “行了,好吧,关上灯吧,今天晚上我们可要好好疯狂一把啦。”彼得在前面哼着歌。

  佐伊翻了翻白眼。

  “比听熊的呜呜叫声好多了。”我对她说。

  “怎么回事呀?”

  “你真的觉得我们就要到了?”威廉怀疑地问。

  “派对上的不速之客,一分钱的绑架者。”

  “哦,上帝。一分钱的绑架者,你知道是什么吗?”我问。

  “你说什么?”威廉问。

  “你知道的。就是你把分币都往里放的东西,想想?可以储钱,有一个窄缝,是委婉语用来表示……”

  威廉不解要领地看着我。

  “钱包是吗?”我小声提示。

  “哦,天哪,妈妈,是阴道,就直说了吧!”佐伊不耐烦了。

  “想要见黑哥帮一定打电话给我。”彼得的歌声突然停住了。

  就这样我们又走了5分钟。

  “一个12岁的白人小孩唱‘黑哥帮’,还有比这更滑稽的吗?”佐伊问。

  “佐伊,别出声。”

  “怎么了?”

  我们都停下来,侧耳倾听。

  “我什么都没听到。”佐伊说。

  “确实什么都没有。”我说。

  威廉两手往嘴边拢成喇叭状就喊开了:“我们要求你唱歌!”

  没有回声。

  “彼得!”

  什么声音都没有。

  威廉顺着小路飞奔起来,我和佐伊紧随其后。转过一个弯,就看见了彼得。只见他一动不动地站着,离他不足5英尺的地方站着一头黑尾鹿。这只鹿不是寻常磨房里的那种。它是一头巨大无比的雄鹿,体重不低于200磅,一对鹿角像长长的面包棒。此刻,这头鹿和彼得似乎在进行一场盯视比赛。

  “慢慢后退。”威廉小声对彼得说。

  “黑尾鹿会袭击吗?”我小声问威廉。

  “慢慢来。”威廉又重复了一遍。

  雄鹿打了一个响鼻朝彼得走近了几步,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彼得看起来就像是中了魔法,脸上似笑非笑的。突然间我就明白了眼前的一切。这是彼得长大成人的必经阶段。在视频游戏中他数百次地与各种各样凭空造出来的异类拼杀,食人恶魔、女巫,还有毛象。可是在现实生活中,一个男孩子几乎没有机会和一个野生动物这样面对面接触、对视。彼得伸出手,像是要去摸雄鹿的角。可是他的动作突然,一下子惊醒了这头鹿,它撒开四蹄就奔进了树林。

  “真是难以相信,”彼得说着,转过身来,眼睛亮亮的,“你们看见它盯着我看了吗?”

  “你不害怕?”佐伊轻声问。

  “它闻起来像草,看起来像岩石。”彼得说。

  威廉看了看我,不解地摇摇头。

  回去的时候我们呈纵队在树林中穿行。彼得带头,其次是佐伊,再后是我,威廉殿后。偶尔,西斜的夕阳穿过树木照射过来,一片洋红色,然后变成亮亮的橘黄色。我扬起脸感受着这温暖,阳光就像是一种祝福。

  “谢谢你带我们到这里来,”威廉在我身后轻声说,“我们需要这些。”他伸手抓住了我的手。

  62

  夜半时分,我们从佐伊的尖叫声中惊醒过来。威廉和我突然坐起来,看着彼此。

  “是老婆婆唬人的招法,”他说,“难道不是吗?”

  我们从睡袋里钻出来,拉开帐篷的几秒钟内又听见慌乱的声音,彼得的喊叫声,泥土地上重重的脚步声。

  “哦,天哪,哦,天哪,”我喊叫着,“快点出去!”

  “把手电筒给我。”威廉喊了一声。

  “你要那玩意儿干什么?”

  “用来砸熊的脑袋,你认为我会拿它干什么?”

  “多弄出点动静,大声叫喊,狠劲挥动手臂。”我交代着,可是威廉早没人影了。

  我深吸几口气,紧随其后。只看见佐伊穿着睡衣光着脚,像挥动球拍似的挥动着一把吉他。裘德跪在地上,头垂着,就像在断头台上。彼得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威廉在他旁边。

  “没事。”威廉冲我喊了一声。

  临近的宿营地跑过来几个人,站在我们宿营地的边缘。他们都戴着前照灯,除了身上穿着睡衣外,个个看起来都像是矿工。

  “一切正常,”威廉给他们解释说,“回你们的帐篷吧。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怎么回事?”

  “对不起,爱丽丝。”裘德说。

  “裘德,你是在哭吗?”佐伊说着,放下吉他,脸上表情也柔和了。

  “熊在哪儿?”我喊道,“跑掉了吗?”

  “没有熊。”彼得呻吟着说。

  “是裘德。”佐伊说。

  “裘德攻击了彼得?”

  “我只是想给佐伊一个惊喜,”裘德说,“我给她写了一首歌。”

  我跑到彼得身边。他的衬衣已经卷起来了,肚子上有个大口子。我用手捂住了嘴。

  “佩德听到叫声,赶来救我,”佐伊解释着,“手里拿着烧烤用的细棍子。”

  “他手里拿着棍子跑,”裘德接过话头,“结果棍子扎到了地上。”

  “也扎到了他自己。”佐伊说。

  “去死吧!”彼得呻吟着,“我摔倒在这个尖东西上还不是为了你。”

  “几乎看不到血。这可不是好征兆。”威廉说,用手电筒照着伤口。

  “渗出来的黄色的东西是什么?”我问,“脓吗?”

  “我认为是脂肪。”威廉说。

  彼得尖叫一声。

  “没事了,一切都好好的,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嘴上说着,尽量显出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样子,“谁都有脂肪。”但我心里知道,伤口流出脂肪可不是好事。

  “这说明伤口很深,爱丽丝,”威廉小声说,“他需要缝合,我们需要送他去急诊。”

  “我刚看过约翰 · 库萨克主演的《说出你的爱意》,深受启发。”裘德还在解释。

  “你给我写了一首歌?”佐伊问。

  “裘德,那是你的车吗?”威廉手指着停在我们宿营地的一辆丰田车问。

  裘德点点头。

  威廉扶彼得站起来:“我们走。你开车,彼得可以躺在后排座位上。爱丽丝,你和佐伊开我们的车跟着。”

  尽管我生裘德的气,为什么大白天不来给惊喜?但我还是认为他的举动非常浪漫。我喜欢《说出你的爱意》这部电影。其中有一个场景是约翰 · 库萨克站在他的汽车上,提着手提式收音机,穿着威风凛凛带垫肩的军式大衣,嘴里说着:“在你眼睛里,我看见了通向1000个教堂的门。”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幕。

  “他老是跟着我,又不是我的错。”

  “佐伊,他给你写了一首歌。”

  “这也不是我的错。”

  “你看他的眼神我都看见了。看得出来你对他还有感情。”说话间我们驶出土路上了柏油大路。裘德提速了。

  “我不想谈这些。”佐伊说着用一只胳膊挡住脸。

  我们在不见人影的大路上飞奔,掠过草地,掠过庄稼地。月亮就像是稳稳地坐在篱笆桩上似的。

  “医院到底在哪儿?”10分钟之后我不由得喊道。终于我在右边看见了一片建筑物,灯火通明。

  停车场没有车。我心里暗暗祈祷幸运,多亏我们是在这偏僻的地方。要是在奥克兰的儿童医院,我们可要等上好几个小时才能看上病。

  我想不起来缝针的事,实际上缝合前的打麻药我都想不起来了。

  “你可以扭过脸去。”急诊医生手里拿着针说。

  “扭过脸去。”我对彼得说。

  “我说的是你。”医生说。

  “我看针头不会出事。”我信誓旦旦地说。

  彼得死命抓着我的手:“和你闲聊聊,我会转移注意力的。”

  他双眼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可是我的眼睛止不住地溜向针头。

  “妈妈,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可能会觉得意外。”

  “嗯……嗯……”我应付着,眼睛却看着医生开始在伤口周围注射。

  “我是异性恋。”

  “很好,宝贝。”我说。此刻医生开始往伤口里打麻药。

  “你太棒了,彼得,”医生夸奖道,“快完了。”

  “巴库夫人,”医生说,“你没事吧?”

  我感到一阵眩晕,顺手抓住床沿。

  “老是发生这种事,”医生对威廉说,“我们对家长说了别看,可他们就是止不住,非要看。几天前,我正给一个女孩缝合嘴唇的时候,她父亲突然就瘫倒了。直挺挺地摔趴在地上,块头很大,有200磅重,摔掉了三颗牙。”

  “我们走吧,爱丽丝。”威廉说着扶住我的胳膊。

  “妈妈,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宝贝,你是异性恋。”

  威廉使劲把我扶了起来。

  “你儿子是异性恋。你能不能不发抖?”我对威廉说,“抖得我直想吐。”

  “我没发抖,”威廉边说边用手托住我,“是你在抖。”

  “过道里有床。”医生说。

  这是我昏倒前听到的最后的话。

  63

  第二天,开车6个小时(其中两个小时被堵在了走走停停的车流中)回到家后,我上楼躺到了床上。我太累了。

  佐伊和彼得跟着我走进卧室。彼得一下子就跳上床挨在我身边,抓过遥控器。“看网飞在线?”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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