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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游戏》 作者:程青

第六章

  “秀华,睡了吗?哎,你醒醒!我对你说啊,今天我去你姐夫那儿取他东西了,你知道怎么着啊,那些东西我一样都没拿。你不知道吧,他抽屉里,有不少的现金,拉开抽屉我一眼就看到了,我想都没想装起来就拿回家来了。你想不到吧,还挺不少呢!”

  秀华半梦半醒地埋怨姐姐:“大半夜的你吵醒我就为这个啊?你没别的事儿吧?”

  “秀华你听我说,这事儿我跟谁都没说,跟妈和弟弟都没说,就只跟你一个人说了。一共有十五万还多呢!”

  听到“十五万”秀华立马就醒透了,话筒里传过来的声音十分清脆,而且分贝很高:“我姐夫真行啊,他哪儿弄的这么多钱?”

  “肯定是他们那儿发的福利呗!他这个人原则性强,又是管业务的领导,手上也不过公款,反正不会是贪污的。而且他从来不做生意,以前我还说过他让他有机会也跟别人联手做点儿什么,他有那么多关系都放着不用你说不可惜吗?可他根本听不进去,叫我别管他的事。你知道你姐夫就知道上班下班,多少次我说他现在就剩你一个一心为公的正派人了,多死性啊!你知道他怎么跟我说的?他说我就是不爱搞那些歪门邪道!所以他的钱不可能是别处弄来的,我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所以今天上午我当着他们报社人的面就理直气壮把钱统统拿走了。我怕什么?我清楚我老公是什么人,我有这个底气!”

  秀华赞同地说:“就是该拿嘛,我姐夫抽屉里的钱肯定是他自己的。他那么正派一个人,怎么可能去弄脏钱?要我说就是领导干部个个贪污腐败,我姐夫也是一干净人儿,他绝对不会贪污腐败!”

  高秀珍听了心里顿觉舒服,跟妹妹更加交心:“秀华啊,你不知道今天我看见那么多的钱有多吃惊,我脑袋嗡地一下,血直往头顶上冲,心跳得哐哐哐的,手脚都软了,差点儿反应不上来该做什么了。我看出来他们那边的人还想拦我呢,我赶紧拿了钱就跑了,要是让他们拦住了你说我冤不冤啊?我越想越觉得今天的事情就像是在梦里。你想啊,伯贤工资奖金每个月全都交给我,以前工资是连口袋交的,后来工资、奖金都直接打到卡里面,他的卡在我手里,他连密码都不知道。就他的奖金单这一项就比我挣的所有加一块儿还要多,我怎么也没想到他还跟我打着这么大的一个埋伏!”

  秀华用一种半吞半吐的口气说:“这么多的钱我姐夫也不往家里拿,他想干吗呀?”

  “肯定是还没来得及吧!”高秀珍听出妹妹口气里那股子酸溜溜的味道,不过她也无心去跟她计较。

  秀华却不肯放过,又来了一句:“不会是我姐夫另有打算吧?”

  高秀珍马上就有一点不高兴,很烦妹妹的尖刻和不善。不过她心里也让妹妹的话硌了一下,但她嘴上仍然向着自己的丈夫:“他那个人呀就是家庭观念特别重,把他农村的那个破家可当回事儿了,又是妈呀又是弟弟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惦记着,只要是他老温家的人就不得了,个个都是心坎儿上的。我没少说他,我可不愿意他把时间精力都搭在那些草鞋亲戚的身上。他当着我面跟他们经济上倒也没有什么大来往,也就是逢年过节把我们吃不了用不上的东西送些给他们,再给他妈几百块钱也就到头了。我跟他说你妈那么大岁数了,又是乡下地方,上哪儿花钱去?而且我也跟他说得明明白白,你怎么对你家我也怎么对我家。你知道他骨子里面其实还是个吝惜钱财的人,我这一招就把他给治了。不过他有没有背着我给乡下寄钱我倒还真是不太清楚……”

  秀华打断姐姐的话说:“我不是说我姐夫留着钱是要给他老家的人,他是当儿子的,又是当大哥的,尽些孝道也是应该的。我是说——我姐夫留着这么一大笔钱,他是不是在外面养着谁啊?”

  “那不会的!”高秀珍口气强硬地说,“绝对没这个可能!你想哪儿去了?他是个一心当官的人,哪还敢弄这个?”

  “哈哈哈哈哈!”秀华在电话里放肆地大笑起来,说:“我的亲姐哎,你是真糊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官的又怎么啦?你不看报纸啊,上面登的当官的事情多了去了。我跟你说吧,现在当官的可是什么都不耽误,人家要权力有权力,要地位有地位,手上还有大把大把的关系,想做什么做不了?人家走哪儿都有人巴结,都有人往上贴,连洗澡、嫖娼都能公款消费,做什么只怕比不当官的要方便得多。你也算是在新闻单位上班的人,不是我说你,你实在是太落伍了。没事你也看看报纸上上网,别整天看那些骗人的电视连续剧。你看看就知道啦,哪个贪官污吏揭出来少得了男男女女的事情了?”

  “你姐夫他可不是那样的人!”高秀珍提高了嗓门说,“你把他想成什么了?再说他也那个岁数了。”

  秀华笑得更加没遮没拦,她口气暧昧地说:“你可别小看了我姐夫,他人长得有模有样,一表人才,岁数是大了点儿,可是岁数大点儿算什么?他穿上西服多有型多像样啊,保不齐在外面还挺招小姑娘的呢!——只可惜他这么个好人不长寿。”

  “行了行了,你又来招我难受,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不靠谱了!”高秀珍半是心酸半是气恼地说妹妹。

  “好好好,我不说了。”秀华打着哈欠埋怨道,“本来我睡得好好的,都是你把我吵醒了!”

  高秀珍说:“我不是睡不着嘛!”

  秀华没好气地说:“睡不着慢慢睡。”

  高秀珍软了口气,用特别亲切的语调对妹妹说:“哎,秀华,这一二天我们去趟百盛,把你上次看中的那个床罩买了吧?”

  秀华拖着长音,懒懒地说:“好几百块钱的东西,家里也不是没床罩用,我不买。”

  “买吧!”高秀珍热切说,“姐送给你!”

  秀华在电话那头脆生生地“哎”了一声,说:“花你的钱,多不好意思!”

  高秀珍十分大度地说:“自家亲姐妹,说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话!”

  秀华在电话那头格格地笑着说:“那我跟你就不客气啦!”

  放下电话她对躺在旁边的老公说:“她一把捞了十五六万,就送咱们一个床罩子,你说亏心不亏心?”

  晚上八点整徐达准时出现在贵宾楼红墙咖啡厅。尽管一整天会议和会谈一场接一场,他仍然精神饱满,步履轻捷。

  在流淌着钢琴声的宽敞的咖啡厅他一眼就看到了临窗而坐的金丽。金丽一身时髦的装束,季节还没到就早早地提前穿上了露肩的夏装,发型和妆彩都十分入时,离得挺远徐达就闻到了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儿。他的嘴角漾起一丝微笑,加快了步子向她走去。

  金丽手上拿着一本汽车杂志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她一抬头看见徐达正疾步向她走来,马上笑意盈盈地站起了身。

  金丽优雅地向徐达伸出手,徐达一边热情地和她握手,一边用熟稔的口吻说:“你一约我就是采访,我们早就是熟人了吧,朋友之间有什么好采访的?这么难得的机会,我看我们还不如聊聊天呢!”

  徐达似乎有意无意地把这个采访变成一种私人或者半私人的见面,至少也是带着那么一点私人或者半私人的色彩。他看金丽的眼光非常亲切,坐下之后很绅士地把酒单递给了她。

  金丽落落大方地接过酒单,点了一壶红茶,就势说道:“好啊,我也正想了解了解您工作之外的情况呢,平常没有机会,现在可是您主动把这样大好的机会摆在了我的面前。您这样一位大报总编辑、正局级干部——一位成功人士的生活逸事,先不说读者,我本人就非常感兴趣哎!”

  金丽既活泼又妩媚,浑身上下透着令徐达喜欢的机灵劲儿。徐达忍不住笑起来,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其实我这个人挺乏味的,我的生活就是工作,我没有值得你感兴趣的逸事。”

  金丽马上拿出职业的姿态说:“好吧,那我就向您提问吧!我听说您上任这三年多来在主体业务和经营管理方面动作很大,作出了相当大的改革,推行了一整套全新的机制。那么在您看来,您最突出的成绩是什么?请您谈谈您独特的工作经验和心得。还想问一问,您希望在近期和远期达到的目标是什么?还有,您工作中是否遇到过大的困难和阻力,您又是怎样克服困难,把阻力变成动力和凝聚力的?”她摊开采访本,一脸严肃,略带夸张地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徐达并没有马上回答这一连串的提问,而是同样略带夸张地夸奖金丽说:“金丽你真是一个好记者,不容我喘口气就问了十万个为什么,你这么一大堆问题把什么都涵盖了,我要是有问必答恐怕跟你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你的工作热情很高啊,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是一位爱岗敬业的好同志!”

  金丽乐了,说:“什么呀?我可不像您那么热爱工作,我一点也不喜欢上班,如果有人养我就不去上班了,我工作就是为了挣钱。”

  “目的明确!”徐达笑着评点道,随口追问她一句:“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金丽一愣,出现了片刻的短路。徐达觉得这个头脑灵活反应极快的女孩的这副样子十分好笑,看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怜惜和爱护。金丽马上感应到了他的情绪,她清楚自己一些有意无意的小表情小举动很容易打动徐达这个年龄的男人,她故意侧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以一种比实际年龄更小些更天真些的劲儿说:“真的哎,您这个问题还真是问到点子上了,还从来没人这么问过我呢!——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这我还真得好好想一想,我要是有那么多钱我干什么呢?”

  金丽机灵地切换了话题,她的小机智马上在徐达身上产生了反应,引得他开怀大笑。

  金丽接着说:“可惜我现在还没有那么多的钱,我刚买了一套房子,还想攒钱买辆汽车。对您说句实话,我现在正在发疯似的挣钱,连彩票我都买,就盼着天上掉个大馅饼砸我头上呢!钱还有嫌多的时候?好了好了,不跟您扯这些闲篇了。”

  徐达带些感慨地说:“你买的房子是豪宅吧?有多大面积?是不是奢华得像宫殿那样?真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就可以自己买房了,很了不起啊!”

  金丽颇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我买的不过是套公寓,两小间而已,而且还是贷款的,我们同事小姑娘还有买别墅的呢,真像您说的奢华得像宫殿一样!人家谈笑有大款,往来无白丁——跟她们我可比不了!”

  “你们年轻人真是很厉害啊,比我们这代人强多了!”徐达看金丽的眼神有点迷蒙。

  金丽展颜一笑,拿出言归正传的架势说:“您还没有回答我的提问呢!”

  徐达同样拿出言归正传的架势,开始侃侃而谈。

  同样内容的话他在不同场合、面对不同的人不知说过多少遍了,就像一篇早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课文,完全可以张口就来。他不过是视心境的不同略作增删而已。今天面对年轻漂亮的金丽他情绪极好,因此说得很全面,也很深入。

  “够了吧?”徐达停下来,微笑着问金丽。

  金丽记完最后一个字把本子一合,仰脸冲他一笑。

  徐达非常敏感地捕捉住了金丽刹那间的一个微妙的表情,问她:“你想说什么?”

  金丽立刻以一种抵赖的神情说:“啊?我什么也没想说啊!”

  徐达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很有把握地说:“不会吧?刚才我好像听见你说了一句话。”

  金丽抿嘴一乐,非常由衷地说:“您真敏感!那我就说出来吧,我觉得您接受采访的样子特像一个官员!”

  徐达自嘲地说:“你是说我像一个官僚吧?”

  “那倒不是,就是官员,在我心目中是正面形象。嘻嘻,官僚才不是您这个样子呢。我认为的官僚是那些无能却架子端得很大无知却处处表现出权威的那种刚愎自用颐指气使的人,他们无一例外都具备昏庸、腐朽、贪婪、霸道等等的特点。”

  金丽伶牙俐齿的一番话让徐达笑得更加畅快。他说:“你让我心情很好!”

  金丽小声说道:“我还以为说您像官员您会不高兴呢。”

  徐达似乎没有听见金丽在说什么,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微侧着脸,眺望着窗外点亮的宫灯和车水马龙的长安街,神情迷离,似乎有点儿走神。

  金丽专注地看着他的侧影,心里暗自感叹他的轮廓就像古希腊的雕塑一样美,他真算得上是才貌皆备。

  “其实,”徐达若有所思地缓缓说道,“当官不当官对我来说真的是很无所谓,说句心里话,我只是很喜欢这份事业。坐在这个位子上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实现一些心里的想法。”

  他的语调中带着一种感人至深的推心置腹,就好像面对的是一个相知颇深的朋友。金丽心有所感,十分由衷地称赞他:“我早就听人说过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领导,您一上任就把全报社的奖金很大幅度地提高了,真的,背后夸你的人挺多的。”

  “为大家谋些福利吧!”徐达轻轻一摆手,“我不像有些领导干部,一坐上正职的位子就什么也不做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明哲保身,裹足不前,那些人在我看来都是些职业当官的,是你说的‘官僚’,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真的很想做些事情。”

  “前面我问过您对奖金制度作了力度这么大的改革和调整有没有遇到阻力,这个问题您好像还没有回答。”金丽往前翻着采访本。

  “当然会遇到阻力啦!”徐达微微一笑说,“一个部门五六百人,还不算那些离退休的,改革总是会影响到某些人的个人利益,我是尽可能做到原有的总量不动,只是对增量部分按照每位职工所作贡献和所负责任的大小进行重新分配。当然即使这样也不可能做到人人满意。我只能顾整体,顾大局,奖励承担责任的,奖励干活出力的,按照各人的付出和成绩来分配增加的这部分奖金。这也不是我个人的意思,是我们领导班子集体讨论决定的。所以做得好也是班子集体的功劳。我知道有人对此有意见,认为奖金的差距拉得太大,说到底是认为自己拿得不够多。在我看来这是因为以前大锅饭吃惯了,干不干、干多少大家都拿一样的钱,这是养懒人的机制,也养成了一些人的攀比心理,宁可大家没有,也不能有谁比自己拿得多——这是非常狭隘的,而且也是非常自私的。我是反对赏罚不明的,我认为劳动应该得到尊重,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创造性劳动,里面包含的价值也不是简单地用工作时间和工作量等等就可以衡量的。所以从今年起我们加强了对好稿的奖励,在这上面奖金也拉开了档次。有个别人觉得自己吃亏了,到上面去告,提了不少意见,在我看来这也是在所难免的,对此我也是比较达观的。你做事就会有人说,你一旦触犯某些人的利益,他们就可能成为你工作的阻力,甚至成为你个人的敌人。从我来说,我是不希望看到这种负面的情况发生,我希望大家都与人为善,相互理解,可是,事情往往并不如我所愿,有时还可能事与愿违。今年以来我们报社已经被查过不止一次了,前两天我还刚送走一拨呢。”

  金丽露出惊讶的神情,一边记录一边关切地问徐达:“没查出什么事儿吧?”

  徐达摊开两手说:“当然啦,什么事儿也没有。”他关照她说,“这些你不要写。”

  金丽点头,感叹道:“当个领导还这么不容易!我原来以为当上领导就舒坦了,可以只动动嘴,好做难做的事情都交给手下的人去做,没想到领导自己的麻烦也不少。我还记得三年前我第一次采访您,那时候您好像是上任不久,您给我的印象是特别年轻,特别精神,走出来就像明星出场一样,让人眼前一亮。这三年多您还真有点儿见老了。”

  徐达在片刻的沉默之后莞尔一笑:“快四十五岁了,也该长白头发了吧?”

  金丽把采访本收进坤包,结束了正式的工作,她很媚人地微笑着,问徐达:“徐总,有件事我想请您帮忙,可以说吗?”

  徐达没有丝毫迟疑地点了点头。

  金丽说:“我们报社吧每个记者都有广告和发行任务,压力特别大,您能不能给我们一点广告,支援一下我们小报?”

  徐达呵呵一乐说:“你们吴总市场化的步伐迈得真够大的,连你们采编人员都不放过,这很出乎我的意料啊!——上面三令五申要求报社把新闻主业和经营活动分开,你们吴总还敢顶风作案?这可是公然违规啊!”

  “您和我们吴总熟吗?”

  徐达笑说:“岂止熟,我和他太熟了!大学四年吴光睡我上铺,熄了灯我们总一起卧谈人生啦志趣啦什么。那个时候我们都写诗,吴光是典型的‘愤青’,留着学校里不允许留的长发,穿得邋里邋遢,每天上课迟到,一副很颓废的样子。我还记得他当年不少的豪言壮语,比如他说他此生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一个行吟诗人,而且发誓终身不仕,也不经商,因为他最痛恨的就是当官和做买卖这两桩事情。我记得他说过他家祖上曾显赫一时,家业很大,收藏宏富,留下的祖训是后辈只可耕读,不可入仕经商。没想到如今他把这两件事结合得如此之好,不仅违背了祖训,跟他年轻时代的想法也完全是背道而驰了。”

  金丽听得乐不可支,她说:“我觉得你们那一代人真是太复杂了,为人行事都让人摸不透。我真是一点点都想象不出我们吴总还有过做文学青年的时候,那不是挺浪漫挺有追求的嘛?这样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他身上实在太让我意外了!——您是不是好久没见过吴总了?恐怕您想象不出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吧?在报社他特严肃,特威严,走路带着一股冷风。不是我夸张,他一出现整个楼道就空了,连我们几位副总编有事没事也都躲着他。他要是有您十分之一的平易近人,我想我们报社的人就会充满了幸福感!”

  徐达马上矜持地笑起来,以一种自得的神态说:“可你并不知道我在我们报社是什么样子啊!”

  金丽略略一愣,随即发出一阵分贝很高的银铃般的笑声,口称“服了”。

  两个人的眼神撞在一起,金丽被徐达绵长的眼波电了一下,身心顿时漂浮起来,同时也颇觉意外。不过她还是被徐达这种溢出领导干部形象的风流洒脱打动,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长得帅,而且很有男性魅力。她明显地感到他身上有某种吸引自己的东西。

  金丽忍不住有点想入非非。她脑子里行云流水般地想着这个男人在生活中会是什么样子,他是一个浪漫多情的情人或者老公吗?他喜欢女人、懂得女人、疼爱女人吗?金丽看他不怎么像,她倒是觉得他是那种自我意识极强、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人,而且是那种心中总是有目标而且为了自己的目标跋山涉水永不停止的男人。他大概不会为了女人而放慢自己的脚步,也不会为了爱情停下来和女人一起看风景。这样的男人她认识许多,她采访的对象和身边的同事中就有不少,而徐达看上去似乎是此类男人中的典型。金丽仰慕这样的男人,但也就是仰慕而已。她是个务实的人,而且自认为智商和情商都很高,她衡量和取舍男人的标准有自己的一套。和男人一样,她爱慕有魅力的异性,但选择伴侣却要挑选适合自己的。她用女人的眼光审视徐达,她把他归为她所谓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类型,也就是说,如果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的人士很有吸引力,当真走到一起,也许并无多大趣味,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和心思不在女人身上。金丽还先入为主地认为徐达很像是那种被女人惯坏了的男人。她马上想起张爱玲小说里“男人美不得,男人比女人还要禁不起惯”的话。她想不出这样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够真正吸引他并占据他的心。

  徐达露出温柔迷人却又有点漫不经心的微笑问金丽:“在想什么呢?”

  金丽同样温柔迷人地笑着说:“我正在琢磨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说说,你有什么重大的发现?”徐达显得饶有兴味。

  “说不上,您潇洒如风,温润如玉,我看不透您。”金丽带点儿调侃地说。

  徐达哈哈大笑,笑声十分爽朗。

  “那就跟我说说你自己吧。”徐达轻松地把话题转移到了金丽的身上。

  “我自己没什么可说的,”金丽说,“我挺傻挺笨的,总想把事情做好,但总做不好,有点眼高手低。”

  徐达说:“我看你不是这样的,你对自己要求太高,对自己太苛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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