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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楼小姐》 作者:周娴

第18章 逼定的套路 (2)

  两人去了离得最近的酒吧。男女约会第一次留下好印象就是为下次直奔主题打基础,陈俊早过了毛毛糙糙的年龄,知道该用什么方法追女人。鲜花美酒是渔网,加上温柔体贴才是一个合格的网民。

  酒吧里,迷离的灯光忽明忽暗,形形色色的男女在舞池中扭动着,让人的欲望疯长,震撼的音乐像辅助剂,一切不需要用言语来表白,肢体语言是最好的交流方式。认识与不认识的男女,用眼神与肢体交流从而达成共识。

  这次陈俊没像上次那么规矩,手由始至终搭在米兰的肩头就没下来过,而米兰似乎默许了手的黏糊。如果一切照常发展,今晚,米兰与陈俊的关系会递进一层。米兰想好了,如果陈俊今晚想吻她,她不会拒绝。

  期待中的事情较易落空,那吻还在酝酿之中就被陈俊手机的震动加铃声惊醒。看了一眼手机号码,陈俊抱歉地说去趟卫生间。接完电话,陈俊又开始抱歉:“非常非常对不起,家里有点事,我必须回家一趟。”

  米兰关切地问:“不会是什么大事吧?”

  陈俊说:“没事,父亲的老毛病犯了,我妈让我送他去医院。”

  米兰说:“来得及吗?你应该让他们打车直接去医院。”

  陈俊说:“我先回家看看再说。”

  两人慌慌张张出了酒吧,陈俊说:“我不能送你,你自己叫车吧!”

  米兰大度地说:“没事,家人的生命最重要。”

  来不及说再见,陈俊的帕萨特转了一个弯飞快离去。米兰对着车后的尘埃微笑,感谢上天让我遇上一个好男人。

  快乐是要与人分享的,躺在床上,米兰打简凌的电话,手机提示,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死党一定与“今世情人”约会去了。对了,妈妈,给妈妈打一个电话,让她分享一下我的喜悦。

  米妈妈习惯了农村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接到米兰的电话,半天没清醒过来。米兰说:“妈妈,我有男朋友了。”

  米妈妈自言自语道:“这孩子,啥事都喜欢表露出来,女孩子有男朋友,要结婚了才算数。”米妈妈问道:“他是干啥的?调查清楚没有,别像上次样被男人甩了。”

  米兰说:“妈——看你说的,就不能给女儿打打气,老说丧气话。”

  米妈妈说:“不是我不给你鼓劲,你看你爸爸身体本来快好了,为了求一个安稳,把病彻底治断根,没想反倒把命送了,天有不测风云啦!兰兰!你一定要摸清男人的底细,现在的男人坏着呢!有老婆打着未婚的旗号,专门骗一些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没根没底,自由恋爱的人都靠不住。”

  “妈——不跟你说了,我看中的男人准没错。”米兰撒娇道。

  米妈妈说:“你先别与对方有啥亲密关系,就是上当了咱们尊严还在,这点你一定要记住。”

  米妈妈的一番唠叨,让米兰兴致全无。难不成我要找侦探公司来调查陈俊的家底才对?那样的爱情还有激情吗?

  许多事实证明,有些男人就需要用米妈妈的招数对付,只是恋爱中的女人太过自信,自信得忘了问——为什么爱我?

  陈俊给米兰发来一条短信:父亲在医院,病情稳定,请放心。

  米兰的心情好起来了,关心家人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妈妈你太过忧虑了。

  3

  几天后,吃早点的时候,米兰经过一报摊,都市报的头条新闻吸引了她——被售楼人员操作,投资房变成了首套房。报纸上说,售楼人员帮客户办假离婚证,让客户拿假离婚证去银行审核,银行居然通过了。就这样,把第三套房硬整成了首套。啊!米兰想到了简凌,这好像与简凌上星期卖房的套路相似。走到售楼部,大家在争抢着看报纸,被抢的就是首页头条新闻。

  “简凌呢?”米兰问。旁边的同事说:“简凌今天休息。”

  对了,今天周六,是简凌陪她女儿上舞蹈班的时间。

  冷艳艳来了,宣布开会。有同事说,生意不好整柜台,如果多开会能提高效益,每天只开会就够了。房子卖不动,会议也变得淡而无味。以前围绕业绩展开,现在销售为零,名次排不了,大家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让冷艳艳找不到突破口。

  冷艳艳拿出一个本子,说是要传达总公司的会议精神,以前房子好销售的时候,我们只做好自己,现在我们必须去研究客户的心态,看哪些是刚性需求者,哪些是地产投资者。刚性需求者如何让他们痛下决心,不再优柔寡断。市场投资者,我们如何釜底抽薪,不让他们停留在思考的阶段。

  冷艳艳又讲了一条,说由现在起,一切靠数字说话,一切都数字化。抢客户,抢时间,凡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的,公司的奖励会翻倍。连续三个月没完成,底薪减半。有人问冷艳艳,公司只知道自己的难处,替我们想过没有,上个月才一千块,我们租房吃饭化妆,赚的钱还不够涂脂抹粉,这时候公司不体恤下属,只讲自己的难处,是不是逼着大家集体离职?

  冷艳艳说:“适者生存,希望大家与公司同舟共济,共渡难关。”抬杠的人今天休息了,冷艳艳还想多讲几句。有客人进来看房,会议就这样散了。有人说,上帝真的能拯救众生耶!每天的会议听得耳朵都生茧子了。

  第二天,有同事向冷艳艳请假,说某某准备结婚,提前请婚假了。冷艳艳也没表示反对,适者生存,想来工作上日子难过,找一个男人结婚是不错的生存法则。反正没客人来,大家凑在一起说话,预测今年结婚的女性中,售楼小姐比率一定最高,自己养不活自己,只好找一个男人来拯救自己。

  简凌与米兰一起下班,两人边走边谈。简凌说:“早为自己作好打算,售楼人员本来就没什么稳定性,再这样待下去,大家迟早会困死在这里。”

  米兰不言语,简凌说:“陈俊对你工作的事一点不关心?”

  米兰说:“陈俊父亲生病,工作家里两头跑,我不好意思提这些。”

  简凌说:“趁大雪还未压顶前,你赶紧找他谈谈,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找他,就成了一种施舍,很被动的。”

  当着简凌的面,米兰拨通了陈俊的电话,陈俊压低声音说:“我在医院里,这里需要安静。”

  简凌说:“你们上床了?”

  米兰说:“没有,只是拉过手。”

  简凌安慰说:“那你还有机会,他不会不见你。”

  米兰打断说:“狗嘴吐不出象牙,看你胡说什么?”

  简凌说:“我告诉你,我不是胡说,我与‘今世情人’快玩完了,他想离开我。”

  米兰又沉默了,简凌说:“上月工资我比你们稍多一点,以前他只供我们的房子,现在我要求他供我们的日常开支,我想他是不堪负荷,想打退堂鼓。”

  米兰感慨说:“爱情与房市息息相关,原本轰轰烈烈的爱情,在房市的摧残下,变得不堪一击。我们守着房市最高底线,总希望它给我们带来生机。为别人编织一个个美梦,把开发商的房子吹嘘得天花乱坠,而自己总是旁观者,看它每天日新月异,欣赏着却从没享受过。你说我们是盼楼市快点跌下来,还是该盼楼市快点涨上去?”

  简凌说:“房价如果上涨,我们的工资也会上涨。房价下跌,我们的工资也会随之减少。全国人民都盼房价下跌,只有售楼小姐盼房价上涨,你说我们是不是倒行逆施,很卑鄙?”

  米兰说:“你还是盼楼市快点涨上去。”

  简凌说:“错,我现在希望房价快点稳定下来,它稳定了,我的家人与爱情才能稳定。”

  米兰的手机再次响起,简凌问:“陈俊来电话了?”

  米兰用手捂住话筒说:“是徐伟明的。”

  简凌说:“有趣的男人,到现在对你还没死心。”

  电话里,徐伟明邀请米兰共进晚餐,问米兰想吃西餐还是中餐?米兰说:“我想带一个人去,你接受吗?”

  徐伟明调侃说:“你的闺蜜?可以,只是她不能长得比你漂亮,我是个见异思迁的人。”

  米兰说:“我带来的人保证不会让你见异思迁。”

  简凌自作多情地想,米兰要带的人一定是她。

  没想,米兰打开短信栏,发了一条短信,手机很快响起,是陈俊的。简凌说:“还以为是我呢?原来你想带他。”

  米兰把陈俊想进军房地产的事情说了一点,简凌说:“有野心的男人好,征服欲强。先征服世界,再征服世界上的女人。”

  米兰说:“危言耸听,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简凌说:“我怎么感觉陈俊是在利用你呢?”

  简凌像一个正负极,当米兰偏向正极的时候,她会说些消极的话,当米兰偏向负极的时候,她会说些鼓励的话。米兰摁了接听键,简凌与米兰头凑在一起,只听陈俊说:“父亲今天比昨天好多了,刚侍候他吃完药。徐行长在哪里?我开车直接过去,让他等我们,显得没礼貌。”

  简凌说:“哇!我怎么感觉陈俊善变,一会儿有时间,一会儿没时间,怎么都是他说了算。”

  米兰说:“你冤枉他了,他一直想见徐伟明的。”

  简凌说:“还说不是,敢情你见他还是沾了徐伟明的光?”

  米兰说:“你太刁钻了,怎么会呢?我感觉陈俊很有责任心,他一直在照顾生病的父亲。”

  简凌回家,米兰直接去了徐伟明指定的酒店——蒙娜丽莎西餐厅。米兰去的时候,陈俊早到了,最后姗姗来迟的是徐伟明。如果单是与米兰约会,徐伟明绝不会迟到,听说有陈俊,徐伟明有意减缓了车速。

  三人在蒙娜丽莎西餐厅坐下,徐伟明戴的是无色镜片,陈俊今天没戴眼镜。据说戴眼镜是有讲究的,越尊重的人越不能戴有色镜,那是一种怠慢的表现,时间仓促,陈俊来不及换上透明镜,只好直接摘下了眼镜。

  服务员把他们引到对开的四座,徐伟明径直占了一边,陈俊也占了一边,米兰本想坐在陈俊一边,没想徐伟明主动接过米兰的包包,并把包包放在了旁边的座位上。

  座位成了一道选择题,米兰望了一眼陈俊,总不至于人在这边,而包包在那边。陈俊指着徐伟明身边的座位说:“坐吧!为徐行长斟酒。”

  米兰缓缓坐下,但坐得不心甘情愿。

  三人坐定,陈俊主动与徐伟明交换名片,徐伟明没把这些名片放在眼里,轻蔑一笑,深知名片如骗子,都当不得真。

  菜还没上,陈俊直接切入正题。他想在银行贷款五千万,可以提供抵押。徐伟明说:“银行贷款不是只有抵押就可以贷到钱的,银行要看贷款的钱用在什么地方。”

  陈俊说:“既然徐行长与米兰是朋友,我说话也不想兜圈子,我想用来投资房地产。”

  徐伟明说:“你不兜圈子,我说话就更直接了,对于房地产的贷款,银行向来是谨慎的,今年国内大型地产公司在银行很难贷到款,何况你的公司名不见经传。”

  陈俊讪笑,徐伟明继续说:“银行是嫌贫爱富的地方,我们发放贷款只玩锦上添花,很少雪中送炭。”

  陈俊来时的满腹豪情在徐伟明的银行政策下崩溃,徐伟明是他背水一战的棋子,如果他搬不动这颗棋子,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前进。冷静了一下,陈俊重新调整情绪说:“我们喝酒,不谈合作,希望把我当朋友。”

  徐伟明说:“这话我爱听,有些人,自恃有点钱,只要银行拒绝他的要求,他立马翻脸,像这样的人,我第一个把他放进黑名单里。”徐伟明转头对米兰说:“对了,米兰,玩QQ的时候,我发现把人拉进黑名单里,他们还可以跳出来说话,你说这是什么原因?”

  米兰说:“那是因为你拉黑了别人,而别人并没有拉黑你。你只要现身,他就可以看见。”

  徐伟明说:“原来原因出在这里,呵呵!你经常上QQ?”

  米兰说:“想上,但没时间,工作不允许。”

  徐伟明的话题又绕到米兰工作上,徐伟明问:“今年地产商的日子不好过,售楼小姐就更难了。你最近工作顺心吗?”

  这是不是老男人与小男人的区别?徐伟明三言两语就能切中要害,与陈俊在一起,除了吃饭与喝酒他很少关心她的明天。

  未待米兰回答,陈俊接口道:“米兰,公司要是不好待,你可以先到我们公司看看。尽管眼前看似前途渺茫,但我相信公司会有发展的。”

  米兰说:“我到你们公司做什么呢?除了一个光秃秃的人,什么资源也没有。”

  陈俊呵呵笑着说:“做什么还不是你说了算,你与我还客气什么?”

  徐伟明露出诧异的眼神望着他们,想从陈俊的话里揣摩他们关系有多深。陈俊仿佛看出了徐伟明的疑惑,他说:“朋友之间就该互相关照。”

  说完这句,陈俊很暧昧地望了米兰一眼,徐伟明眼睛一亮,由他们眼神里他分析,他们两个处在恋的阶段,还没达到爱的境界。如果恋了爱了,他们的眼神不会如此温暖。

  饭吃完该分手了,徐伟明对陈俊说:“小道消息,交警今天上街抓收入,喝酒开车违法,要不今天我们把车停这里,明天来提。”

  陈俊点头表示认同。徐伟明对米兰说:“米兰,今天还有事吗?”

  米兰连连表示没事,徐伟明说:“我们顺路,今天的士费你来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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