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混混 (3)

　　险儿也听出三哥是在发我们的火了，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

　　险儿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在旁边就一下头大了，这个家伙怎么打起架来，就这么蠢，连三哥骂我们都听不出来。

　　三哥这么一骂，我更是有点吓到了。看到明哥又给我打了个眼色，我赶快走过去，把险儿的刀抢了过来，一把搂着险儿（我深怕他一下面子下不来，真的动刀砍），对三哥说道：“三哥，今天事是由孟伟起的，但是要搞的是我，他自己现在也不想搞了，那就算了，等下我们喝酒再谈好不好？”

　　三哥一直对我都是最好的，所以我尽量用可怜兮兮的表情问着他，旁边的小二爷几个也赶紧开口给三哥说好话。

　　三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头对孟伟说：“今天你的事是你自己不搞，不要说九镇的弟兄不铁你。你今后再让老子知道你到处搞事，老子就找你！”

　　说实话，事后，我们几兄弟也挺愧疚的，孟伟为我们被三哥扣了个大黑锅，但三哥明摆着就是不好骂我们，对着他去的，我们也不能说什么。

　　三哥又对梁建的父亲说：“我告诉你，你最好管好你屋里的仔。要他给老子不要在街上搞了。他还带着县里的人来欺负我们本地的，县里的屌些啊？你好好管你的儿子，今后，老子再发现他在街上搞事，我见一次打一次！”

　　“那是那是，我这个报应儿啊，就是不听话，一直给老子惹事，轻重都不分。三哥，你放心，我今后不让他上街了。你放心放心，老子今天就打断他的腿！”看得出来，他爸爸知道儿子保住了，非常高兴，连称呼也改成了三哥。

　　三哥带着我们一起转身走到了门口，蹲下去，一把抓着躺在地上的一位的头发，把他头抬了起来。

　　“你们是十三太保啊！你晓得我是哪个吗？你们大哥和老子都是平起平坐的。你们这些小麻皮还敢到老子这里闹事，今天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老子就算哒。你记住！今后不许到九镇来，你要是不服气还想搞，我义色随便什么时候都陪你玩好！听到没有？”

　　孟伟和贾亮他们都先回去了，我们几个跟着三哥和明哥来到了十字路口的唐老鸭大排档。

　　三哥一路上都没有怎么和我们说话，坐下后，我赶紧给三哥和明哥一人面前倒了一大杯啤酒。

　　“三哥，明哥。对不住你们，又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从小看我们几个长大的，知道我们的人。就千万不要见我们的怪了，我们今后不会乱来了。这杯我们兄弟道歉！”

　　我们几个都站起来，一起喝了一杯。

　　明哥望着我一笑，三哥的脸色也变好些了，“你们都是跟我一条街上长大的，都像我自己的弟弟一样。别人欺负你们，我绝对会出头，但是，你们自己也要争气，不要到处乱搞。就算是打流也不是你们这么个搞法。你们赶到别人家去打，确实过头了。来，铁明，我们一起喝这杯。”三哥和明哥一起碰了下杯，喝完了杯里的酒，小二爷马上又跑过来帮他们添了。

　　“你们三哥也是为你们好。你们最近是有些过头了。”明哥也说道。

　　“险儿上次被向志伟搞了，我一直找黄皮，想帮险儿再搞些钱。结果，这个家伙看着向志伟跑了，就说不是他搞的，一直不肯再出钱。这件事还没有搞好，你们又得罪了泉村的红杰，把他的小弟搞到医院现在还没出来，当天他就想搞你们，再让你们家里出钱。也是我出面给他说，学生仔的事就让学生仔去办，我们最好莫插手，这才放过你们的。现在你们马上又把十三太保搞成这个样子，你们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屌啊？你们懂个屁啊，遇到狠的人了，弄死你们一个，才晓得怕。”

　　“三哥，黄皮那里要钱的事就算了，反正那八千块钱都还有多的。我只要搞向志伟的人就可以了。”

　　“你晓得个屁！你只晓得搞搞搞！老子看你什么时候被人搞死。现在就不仅仅是医药费的事了，当时他答应的是一万五，这个钱不帮你要回来，老子还有面子啊？再说，如果不逼他拿钱，别人会觉得，我不怎么铁你们，向志伟也就不怕了。到时候就不是你们报仇，而是别人先搞你们，红杰这边也就敢动了，你们不死也要残几个。你看着唦。”

　　三哥一席话，说得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明哥在一旁打了圆场。

　　“其实呢，你们几兄弟关系铁是好事，但是做事该冲的时候冲，不该冲的时候，就要冷静些。义色先就交代了最近莫惹事，把黄皮的事搞好再说，你们还接二连三不断出事，是不听话啊。红杰那里也就不说了，他欺负地儿，你们铁兄弟搞了也就算了。但是今天的事真的没有什么必要，和你们兄弟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的。何必呢？”明哥本来想打圆场，后面几句却又说起了三哥的火。

　　“还冲到别人家里去打？你们怎么就这么轻狂，敢这样逼着搞？！老子今天告诉你们，梁建的爸爸是还懂事理，万一遇到一个招凶的，两刀砍死你们一个都没有事，你们信不信？”

　　明哥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又插了进来，“听说你们六个还结拜了啊？”

　　“啊，是的，我们前几天在神人山上搞的。”袁伟一直不敢说话，现在赶紧回答。

　　小二爷端着杯酒，走到了三哥的面前，“三哥，我们几兄弟都晓得，三哥你是真的对我们好。我们记在心里。我们年纪还小，三哥也千万莫要见我们的怪。三哥，我单独敬你一杯之后，还有些心里话和你说。”

　　一口干掉杯子里的酒，小二爷抹了抹嘴继续说道：“三哥，胡钦可能也给你说了，我们几兄弟，都想跟你。”

　　三哥明显一愣，估计没有想到小二爷会这么三人对六面突然把话挑明，正准备说点什么，小二爷一伸手，拦住了他。

　　“三哥，今天你先听我说完。你比我们大这么多，但是从小，你就没有欺负过我们，喜欢带着我们玩。而今，我们出了点什么事，你也总帮我们出头。你这个人怎么样，我们几兄弟也是心里清楚得很的。你不会害我们，我们也不会对不起你，与其我们几兄弟自己乱搞，还不如三哥你管着我们，跟着你办事，我们也放心些！”

　　三哥听到小二爷这么一说，显然是有些被感动了。他先给我们六兄弟一人拿了一瓶酒，亲手帮我们开好之后，说：“你们几个东西呢，我也确实是非常喜欢。从我读高中，你们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天天追着我跑，都像是亲弟弟一样。而今你们兄弟也齐心，打架也下得手。你们如果是别的人，我早就答应收你们了。但是正因为，你们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不想被你们的家里人骂我，说我带坏了你们。你们还小，还不懂事，家里条件又都还好，安安静静读读书，考个好大学，这才是有出息。而今在九镇，打打小架，出点小事，我都可以罩着你们，但是你们只要真的开始打流了，那路就完全不同了，我也是真的怕害你们啊！晓得不晓得？先不说这个，我们先一起喝完这瓶酒，不管怎么样，你们把我当哥哥，我都谢谢你们！”说完，一口气吹完了手中的整瓶啤酒。

　　“三哥，路是我们自己选的，不怪你。我们也可以不给家里说唦，反正现在还不是经常和你在一起，一般的熟人，也都晓得我们是一条街的，不会想到你是我们拜的老大。再说，险儿的事已经出了，你也知道，我们都商量好一定会报仇的，这个事反正也小不了，你今天答应了我们，今后，你也好光明正大地罩我们。”当时在三哥面前说话是不用勾心斗角耍什么心计的，我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

　　“三哥，我反正一定会报仇的。”险儿一脸坚决地说，武昇他们也都开口要三哥收我们。

　　“义色（这是三哥的外号），你就收了他们算哒唦，这几个东西我也喜欢，不像其他的小鸡巴，一天到晚只晓得玩名堂。反正你也要帮他们的，今后一样，只要我们出面铁他们就可以了，我们自己掌握分寸，不带他们往这条路上走，不要他们办事就可以了。你不收他们，我看这几个家伙自己也要搞出些名堂的，你管着他们，今后还好收场些。”明哥也帮我们搭腔说着。

　　三哥在我们的一致恳求下，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沉吟了半晌，终于松口。

　　“那好吧，今后你们就跟着我。但是不要喊我老大，一样喊三哥。今后要听话些，不许乱搞，不然老子就帮你们父母教训你们。”

　　“那是，那是，三哥放心！”大伙一阵哄闹，高兴的心情无法言表。

　　看着我们的高兴劲，三哥也笑了起来，“妈妈的，铁明啊，见过考上大学这样的，没有见过打流还这么爽的，他们这几个小王八蛋真是怪种啊。”

　　喝了无数杯酒，热闹过后，三哥说：“跟着我，记住我现在交代你们的。第一，不许吸毒，要我知道了你们今后谁吸毒，我绝对下他一只手。第二，不要猖狂，不要以为拜了大哥就不得了了，牛逼的人多得是。听到没有？”

　　“哦，晓得了！”

　　“还有，你们兄弟义气是好事，但是，像今天这个事，绝对不许再发生，你们做得太过分了，打了人就算了，还跑到人家家里打。做事要有分寸，不要只知道一味蛮搞。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句话给我记住。”

　　这是三哥给我说的第一句让我从未忘记过的话，直到如今，这句话都还是让我受用无穷。

　　旁边的简杰、小敏、鲁凯他们见到我们兴奋的样子，也是羡慕不已，也都走到三哥面前说要跟他，三哥考虑了半晌说：“你们今天这么多人不好，树大招风。但是收了他们不收你们，你们又会觉得我看你们不来，不给你们面子。如果你们实在想在一起玩，当兄弟，今后就跟着铁明。一般有事找胡钦他们就可以了，出了大事，我和铁明会帮你们出头的。”

　　能跟着铁明，他们也是万分高兴的，纷纷点头答应。

　　一天之间有了大哥，有了小弟，除了小二爷和铁明之外，那个夜晚，我们所有人都喝醉了，包括三哥！

　　这是一个里程碑一样的夜晚，对于我们所有在场的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