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宁夏解放(1)

　　一九四九年的九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九兵团，在杨得志司令和李志民政委的率领下，向宁夏进军。宁夏战役从九月二日开始，到九月二十三日结束，短短二十一天，解放军就突破了马鸿逵军队设置的三道防线。九月二十四日，解放军渡过了黄河，和平解放永宁县，解放军浩浩荡荡地经过望月桥时，街道两旁站满了欢迎的人群。

　　有一个骑马的解放军来到韦万山的家门口，下了马走进院子。可是，院子里空无一人。他出来向街边的老百姓一打听，方知韦万山已经去世了几年，家破人亡。只见他双眉紧锁，摘下军帽，悲伤的目光注视着韦万山家的大门许久，然后骑上马跟着解放军队伍向宁夏城走去。他就是韦万山的同学——陈天坤。他现在是解放军某师的政委。

　　九月二十六日，解放军十九兵团进驻宁夏城——银川。举行了隆重的入城仪式，银川市的各族人聚集在主要的街道两旁夹道欢迎。欢庆的锣鼓声、鞭炮声响彻云宵。九月二十九日，宁夏全境解放，结束了马鸿逵对宁夏人民长达十七年的黑暗统治。马鸿逵和他的儿子都狼狈地逃到了台湾，汪明道率部下投降了解放军。

　　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宁夏省人民政府成立了，颁布了中国共产党的各项方针、政策。从此，宁夏人民翻身得解放，迎接新生活。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又快过年了。这是解放后人们过的第一个新年。虽然老百姓还没有摆脱贫穷，但是摧毁了黑暗堡垒，消灭了豺狼。人民扬眉吐气，心情舒畅，到处都呈现了过年的新气象。家家户户的门都贴了大红纸的春联，一对对春联都表达了老百姓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翻身得解放的歌颂，对共产党、解放军的热爱之情。

　　大年三十这天，灿烂的阳光普照大地。夜晚，湛蓝的天空繁星闪烁，孩子们的笑声和震耳的爆竹声，划破了夜空的宁静，这是因为解放了，秋收的粮食不用交租纳税，解放了，被马鸿逵抓去的士兵都回家了，家家都能过个团圆年；解放了，人民政府镇压了那些为非作歹，为虎作伥地压迫和剥削老百姓的豺狼，人民舒心啊！

　　韦春秀和丈夫刘洪福九月份同解放军一道过了黄河，被党派到刘洪福的家乡——中宁县。因为工作特别忙，韦春秀一直没空回望月桥探亲，年初二，春秀和刘洪福来到了望月桥，到了家门口一看，大门被政府贴上了封条封住。春秀向街坊一打听，才知家里的变故。她两腿一软，眼前发黑，差点儿摔倒，邻居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坐在炕边上缓了缓。她出来站在家门口，凝视着门窗紧闭的粮行、布店。一动不动地久久站着，许多往事就像冲出闸门的洪水，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这个院子，这个家给了她幸福、快乐的童年。她仿佛看见爹爹在粮行里微笑着跟顾客说话，我们姐妹仨背着书包放学回来，爹爹笑着迎上来，拉着我们的手问长问短；又仿佛看见妈妈端来了香喷喷的米饭，我们狼吞虎咽地抢着吃，吃完了饭，我们三人在院子里跳绳、踢毽子、捉迷藏……快乐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丈夫喊她，拉她，她才如梦方醒，一屁股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失声痛哭 。

　　春秀两口子来到了汪明道的公馆找二姐春霞，她们看到二姐住在一间伙房里，过着穷苦的日子。二姐被折磨得痴痴呆呆，哭笑无常。

　　听到二姐被汪明道软禁在这个院子里长达四年，直到宁夏解放了，才有了自由，她恨得咬牙切齿地说：“汪明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一定要把你为富不仁，巧取豪夺，搜刮民财的罪行报告人民政府。”第二天，她们到坟上祭奠了爹爹和妈妈。春秀在妈妈的坟头前哭诉：“妈妈，您为什么撇下我们要走这条路呀？你知道吗？现在解放了，汪明道被政府逮捕镇压了，您如果坚持到现在该有多好啊！女儿会养活你的。妈妈，您死得好冤啊！这个仇，女儿一定要报……”

　　下午她们姐妹俩和刘洪福一起到常家寨看望大姐和小妹，四年了，姐妹四个才团聚在一起，她们有说不完的知心话，诉不尽的心中苦，流不完的伤心泪，道不完的丧家仇……春芳问三妹：“你到刘洪福的家，公公、婆婆对你好吗？”春秀这才告诉姐妹：“洪福没有带着我去他家，我们俩去延安参加了解放军，那天，我们俩连夜过了黄河，避开马鸿逵军队的关卡，快马加鞭地往东南跑。天亮了，我们到了灵武的一个小山村，一问老乡，才知道快到了盐池，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把那匹马送给了一户最穷的农民，走了一个多月才到延安，我的脚都磨破了。我们俩先到抗大学习，我在女子大学学习，女子大学专门为党培养妇女干部。不久，我们俩都加入了共产党。解放宁夏时，我们跟着部队打回来了，中宁解放了，党组织把我们俩分配到中宁县工作，洪福在县政府负责土改工作，我在县妇联搞妇女工作。我早就想回家盾看，可工作太忙了，根本抽不出时间，过年放了两天假，我们又请了两天假，年初一回洪福家看了看二位老人。初二赶回来了，没想到，竟然无家可归。”她哽咽地说不下去了，姐妹四个又一起泣不成声。春秀哭着说：“等回去，我把汪道明骗婚夺家产，逼死妈妈的罪行写成材料寄到永宁县人民政府。”刘洪福说：“我把他贪脏枉法，坑害百姓，搜捕共产党员的事写成材料，也一起寄去。”

　　春芳得到公公的同意，才给远道来的妹妹、妹夫做了点连锅汤面片，其他人都吃得是菜糊糊。春秀看到常家当兵的三个儿子都回来了，一大家子近二十口人，过年都吃这样的饭，日子肯定窘迫，大姐天还没亮就起来做饭，够辛苦的。看得出，大姐为了春玲，在这个家里受苦受气，不能让春玲再给大姐增加负担。这个家里人多，关系也不好处，大姐照顾了春玲四年，真不容易啊！春玲快十五岁了。我把她带走，让她自食其力，春玲也流露出不愿呆在这个家里的愿望。

　　第二天，吃完了早饭，春秀向大姐和姐夫说明要带走春玲的意图。大姐还有点犹豫，大姐夫说让春玲参加工作，是好事，就同意了，春玲一听，当下就高兴地跳了起来，春秀夫妻俩告辞了常家老小，带着春玲回中宁县城。

　　十六岁的春玲出落得像一朵花似的俊美，她是姐妹四个当中最聪明，最活泼，最漂亮的一个。她从小就爱唱，爱跳。秦腔戏，她听过一遍就会唱了，所以，春秀就让她参加了中宁县的文工团，她在文工团里白天学唱歌，学跳舞，晚上参加识字班学习文化，她学得快，唱得好，也跳得好，成了文工团的台柱子。她后来参加了全省的文艺汇演，她演的那出戏得了奖，她也得了奖。就被宁夏秦腔剧团看上了，不久，她就调到了秦腔剧团，进了宁夏城的省剧团，可把她乐坏了。

　　1950年，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运动在全国展开。首先划分了阶级成分，废除了地主阶级封建剥削的土 制度。没收了地主的土地，分给了无地的贫苦农民，家家有地种，从此，再也不向地主交租了，广大的农民成为土地的主人。

　　王贵的儿子当壮丁回来一无所有，土改时，人民政府给他分了房子，分了土地。常信家划成了中上农，在土改中只分了一头牛和一头驴。土改后，三个儿了一起种田，粮食增产不少，不但够吃，还有余粮，常信的五儿子自愿参加了解放军，又积极报名参加了抗美援朝，现在汪明道的公馆里住了十几户贫雇农，贫雇农是一无所有的，给地主当长工的汪明儒和韦春霞也是贫雇农，他们俩口子分了汪明道的两间砖瓦房，四亩地和一头牛，春霞的精神病也好多了，在家领孩子、做饭，丈夫种地，一家人过上了自由自在的新生活。

　　田金柱已经是两个儿子的父亲了。他母亲刚见到了第一个孙子就去世了。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好逸恶劳，坐吃山空，几年来，把家里的紫檀木家具、古陶瓷，旧地毯……都卖完了，现在家中一无所有，除了那三间碾房，他现在睡的是土炕，两个儿子就像从土里爬出来的，一家人吃了上顿没下顿，如果没有两个姐姐接济，恐怕两个儿子都养不活，土改时，他的阶级成分是贫农，给他分了五亩地，一头牛，一辆牛车，在人民政府的教育监督下，他能下地种田了，自食其力，他逢人还洋洋得意地说：“我输得好啊，要不是把家产输了，不就划成了大地主吗？”

　　被马天保霸占的田家新宅院，土改时政府没收了，现在是“望月乡人民政府”。被汪道明骗去的韦万山家的宅院，土改时也没收了，现在是望月乡派出所和税务所，总之，解放了，经过土改后，广大的劳动人民有田种，有房子住，有饭吃，人人都说了新中国好！共产党好！解放军好！

　　土地改革后，紧接着全国又开展了镇压反革命运动。实行了“首恶者必办，协从者不问，立功者受奖”的政策。同时，人民政府还取缔了旧社会的大毒瘤——妓院、赌场、吸毒所等丑恶现象，在土地改革和镇压反革命的运动中，人民群众揭露了国民党营长汪明道和土豪马天保同恶相济，狼狈为奸，开赌场，不择手段地设下陷阱，设置圈套巧取豪夺，敲骨吸髓，使多少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