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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卖到山沟的大学生》 作者:陈子善

第6章 等待救援(1)

  自打报了警后,我的心情舒畅多了,充满信心地等待着童警官组织人员来解救我。我想,发桥也无须冒着触犯族人的风险为我去租车,帮我逃跑,那样也不一定逃得了。为了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发桥,到了双休日,我假装不舒服,没有到地里干活,等待发桥来陪我。然而,星期六那天,发桥竟然没有到我这里来。我报警后,村寨里都议论纷纷,我猜测,发桥也应该知道了。此时,他大概不会到镇里租车来接应我。然而,为了避人耳目,这个周末,发桥并没有回村寨,而是住在学校。他对村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周六的早上,他径直到镇上租了车,开到茶山下的马路上等我,一直到太阳下山,他才放走了车子,自己回到了村寨。

  星期天,大桥和我在家,他的爸妈都下地干活去了。发桥过来支走了大桥。他埋怨我为何失约?我告诉发桥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会马上派人来解救我的。发桥连连摇头,说我想问题太简单,太天真了。他告诉我,那天来村里的警察叫童锐,老百姓私下称他童霸天,是镇派出所的一个办事员,他仗着父亲是县政法委书记,叔叔是镇派出所所长,平素到处拉帮结派,吃拿卡要,为霸一方,几乎没有替老百姓办过一件好事,三乡五里对他惟恐避之不及。发桥叫我不要太寄希望于姓童的小子,还是自己想办法好。我说,他可是穿制服的警察,代表着政府啊,我不信任他,信任谁?发桥说,山寨的情况你不清楚,这个不怪你,但是你应该知道上吊也不能只盯一棵树呀!我说,一提起逃跑,我就有点胆战心惊,还是等几天再说吧。发桥说,就怕夜长梦多。

  果然,十多天过去了,那个姓童的警察仍然没有出现。一天晚上,村里的陈主任匆匆忙忙来到大桥家,叫大桥的爸妈到他家去一趟。我感到气氛不对,好像出了什么紧急事情,猜测可能是派出所派人来解救我了,在家里坐立不安地等待着。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大桥的爸妈回来了,他们一脸的不高兴,看都不看我一眼,谈话时都跑到房里去,有意回避我。这更让感到今天的事十有八九与我有关。

  等睡觉的时候,我就迫不及待地向大桥打听,刚才他爸妈到陈主任那里去赶什么。大桥老大不高兴地说:“都是你惹的事。我们拉了勾的,你还要走,你说话不算数。”我问:“是不是有警察来了?”大桥一边脱衣服一边点头。

  “来了多少?”我激动地捏住大桥的胳膊。

  “一个,是童警官。”大桥说,“他要家里交2000元钱,要不他就叫人来把你带走。”

  “他还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姓童的警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了解更多的信息。

  “他说,如果交了钱,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说完,大桥就钻进被子睡觉。

  这时,我想起了发桥的话,感觉到姓童的确实是警察队伍中的败类。我的一线希望就这样破灭了,感到非常失望和难过。我想问大桥,他的爸妈是否答应交钱了,可大桥已经鼾声如雷。

  没过几天,童锐又来到了陈家寨,正好在村前与我撞上。一看见童锐,我心头就起了怒火。我真想痛快地骂他一顿。童锐见了我,不仅没有回避,反而主动跟我打招呼:“苏亚琴,”这是上次笔录时我告诉他的假名,“我正要找你。”

  “找我干什么?一个披着羊皮的狼!”我没有好话,扭头就走。

  “苏亚琴,给我站住!”童锐耍起了警察的威风。

  我没有理他,径自往前走。

  “苏亚琴,有些事,我必须跟你讲明白。”童锐骑车追过来拦住我。

  “我不想听。”我站在那儿扭着头不看他。

  这时,围过来了许多看热闹的村民。童锐要我跟他一起到陈主任家里去。我说:“我不想去。”童锐说:“不想去也得去,因为你已经报了案,我现在是在执行公务,调查案子,你必须配合。”没办法,我只好随童锐到了陈主任家。

  童锐以办案必须保密为由驱散了围观的村民,支走了陈主任及家人,掩上门,对我说:“苏亚琴,请你不要听信村民的闲言,要相信我。”我说:“我凭什么相信你?”童锐说:“因为我是人民警察。”

  “你糟蹋了警察的称号。”我挖苦道。

  “请你说话文明点。不要有成见。”

  “我有成见?你为什么还不叫人来解救我?为什么向大桥家索要2000元钱?”

  “你应该知道,山里人野蛮,人少了对付不了。我们派出所才20多个人,必须要县公安局支援警力,才能来解救你。我们已经向县公安局打了报告,正等待公安局的答复。至于收的大桥家的钱,那是办案费。”

  “那么,你为什么跟大桥爸爸说,只要交2000元,就没有事了?”

  “我不这样说,他会交钱吗?”

  “这么说,我是冤枉你了哟。”

  “干我们这一行,既不怕冤枉,也不怕受气,就怕当事人不理解。”

  我对童锐的话将信将疑。毕竟他是一名警察,倘若他肆无忌惮,作恶多端,就没有人举报?派出所上面有公安局,公安局上面有公安厅,公安厅上面还有公安部呢,他就能有那么大的能耐,一手遮天?童锐见我犹豫,就继续说道:“我已经受党的教育十多年了,吃公安饭也有七、八年,虽然我还不能夸口说‘已经做到了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但起码不会做坏事,对得起一身警服。”童锐的话说得很实在,让我不得不暂时相信他。我说:“我等着你的行动。如果事实证明你是一个好警察。我将向你赔礼道歉。”

  星期六,发桥又来催我,要我按原计划逃跑。我告诉了发桥我与童锐见面的情况,并说再等一等童锐的消息。发桥好像很生气,叫我不要听童霸天的谎言。他说姓童的是绝对不会帮我的,只会害我,如果我再优柔寡断,天气冷了就不好办了。

  就这样等来等去,冬天到了,村寨便清闲下来。当第一场雪纷纷飘下的时候,村民就很少下地。人们或在家里干些杂活,如男的搓绳子,女的做鞋子等,或集在一起抹一种叫“上大仁”的长纸牌,或蹬在一起拉拉家常,讲讲故事。总之,在这个季节,村前屋后到处都是闲散的村民,发桥无法帮我实施逃走的计划。我心里十分烦躁,恨那个警察败类童霸天,埋怨自己没有听发桥的话,以至于耽误了逃走的最佳时机。我常常一个人倚在村口,望着通向山外的路流泪。村里人已经都与我面熟了,很多人主动跟我搭讪,开导我想开点,不要成天以泪洗面。按照山寨的说法,一个人哭多了,不仅会给自己带来厄运,还会连累亲朋好友。我恨村民自私自利,假仁假义,为什么都如此麻木?为什么没有人出手帮助一个弱女子?我谁都不理。

  发桥已经好几个星期不见面了,不知他把我的事还放在心里没有。那个姓童的警察收了2000元的贿赂,就不管妇女被拐卖的案子,难道别的警察不会发现?难道没有人举报他?我心烦意乱,不知这个世道怎么会是这样。

  就在我心意沉沉,精神恍惚的时候,一天早晨,村里的海疯子像是着了魔似的老跟着转悠,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山歌:

  “天边红彤彤,妹心有条虫。

  问信众相邻,天边何故红?

  东家回阿妹:日头下了山,山神点油灯。

  西家回阿妹:旭日将东升,金鸡空中迎。

  阿妹问阿哥,相邻我听谁?

  阿哥言阿妹:日头本是物,升落在人心。

  阿妹面向东,可以看日出;阿妹面向西,可以观晚霞。”

  起初,我对疯子有点反感,后来慢慢地听懂了他的歌词,觉得他在向我暗示着什么。可转念一想,一个疯子能知道什么呢。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村后的草垛旁,在我与发桥第一次幽会的地方坐下,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忽然,海疯子从一个草垛后面闪出来,向我扔过一个纸团,说:“发桥给你的。”便又闪进了草垛。

  我迅速打开纸团,只见上面写着:“今天下午三点左右,有一辆农用棚车开到村口的碾子旁。见车后迅速上车!切记。”虽然没有落款,但我认得出,这是发桥写的。我反复看了几遍后,就塞进了口袋。站起来,欲找海疯子,可村前村后找了几圈,也没有见到海疯子的影子。

  吃了中饭,我就来到村口晃悠,等车子。果然,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一辆小型三轮帆布棚车从茶山向村寨奔来。我感到心情紧张,生别有人发现了我们的行动。正在这时,大桥的二叔匆忙朝我走过来,我的心都提到嗓子口上了。难道他知道了我们的行动?怎么办?怎么办?我六神无主。

  “陈姑娘,那边有没有一头小白猪?”大桥的二叔老远便问我。我吓了一跳,但马上就镇定下来了,原来他在找猪。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回道:“没有,什么也没有。”大桥的二叔便折回去了。

  车子很快开到了碾子旁,我急忙走过去。一个小伙子探出头来张望,见我走近,就问:“你是大桥媳妇?”我点了点。他连忙说:“快,快上来。”我迅速爬上了车,小伙子一踩油门,车子便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陈家寨。

  车上除了开车的小伙子,没有其他人。司机室是敞开的。我坐在后面封闭的棚子里,没有窗户,没有透气孔,无法向小伙子打探一些消息。车子晃得十分厉害,我抓住一根车棚的钢筋,努力地保持着身体平衡,默默地祈祷,愿菩萨保佑我平安逃出去。渐渐地,车子晃动减轻了,我判断可能上了大马路。大约十多分钟后,车子突然十分吃力地“突突突”叫过不停,速度也越来越慢。司机不停地加油,车子不断地发出“突突突”地响声,但仍然起不来速度。最后,车子终于不响了,停下来了。小伙子跳下车,拉开车门对我说:“这个坡太陡了,车子爬不上去。你先下来,等我开上坡后你再上车。”我跳下车,一边顺着山坡往上走,一边问小伙子:“发桥在哪里?”小伙子瞅了我一眼,边踩发动机边说:“你是问那个租我车的男的吗?他在镇上等着呢。”听小伙子的话音,他好像不认识发桥,我不再问了,低着头爬坡。

  这是一个坡度大约为45度,长五十米左右的山坡,路的一侧是一排弯弯曲曲的梯田,另一侧是露着黄土的小山,显然这段马路是劈山修建的。爬上坡后,我回头见小伙子的车子还没有发动起来,就站在上面等着。

  冬天的田野十分荒凉,见不到绿色,听不到鸟语,灰蒙蒙的天空好像比平时低了许多,使人感到压抑。我诚惶诚恐,望着马路的远处,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或车辆出现。小伙子的车子还没有发动起来,我担心村里人会追来,就对小伙子喊:“能不能快点!?”小伙子说:“天气太冷,点不着火!”我不知道小伙子什么时候才能发动车子,就我顺着马路继续往前走。

  我已经走得浑身躁热,可小伙子的车子仍没有过来。我不敢停下,继续加快脚步往走。走几步,回头看一眼,希望小伙子的车子能马上开过来。

  终于,小伙子的车子出现了,急匆匆地摇晃着奔了过来。然而,当车子开到我跟前停下时,车上突然跳下两个人来,我一看是村里的男子,撒腿就跑。但没跑几步就被抓住了。我拼命地想挣脱,但他们力大无比,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拽进了车子。

  回到陈家寨,村里人扣留了开车的小伙子,要他交出是谁租的车。小伙子说是一名他不认识的男子,但他描述的男子形象不像是发桥。他们又来审问我,我拒绝回答。他们就推耸我,搜我的身,结果在我身上搜出了发桥给我的纸条。村里人拿着纸条叫小伙子写字对笔记,可能他们认为字迹不一样,就放了那个小伙子。

  我终日提心吊胆,怕村里人惩罚我,也为发桥担心,如果村里人知道是发桥为我租的车,他们会怎样处罚他呢?就这样,在惶恐中迎来了春节,家家户户忙着办年货,打扫房屋,贴春联,走亲串友拜新年。节日的喜庆,浓烈的民俗,让我暂时忘却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我挤在村民中间,看划船,观龙灯,第一次体味到了农村人的春节。我感觉到,农村的春节是劳动的放松,是亲朋好友的慰问和交流,是年终的总结,是历史的回顾,是民俗的展示;只有农村的春节才算是真正的春节,只有过了农村的春节才算过了中国的春节。

  然而,当春节在噼噼剥剥的鞭炮声中结束时,灾难便突然降临。

  一天上午,村里人就像看龙船那会一样,潮水般地纷纷奔向村北头,我以为又有什么好看的民俗表演,也跟着村民涌过去。当我靠近围观的人群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着我,人群也闪开了一条缝。我已经习惯了村里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用别样的态度或方式对待我,当人群闪开一条缝时,我想也没想,就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然而,没走几步,我便看见发桥面向人群跪在村里的家祠前。我感觉大事不好,返身欲退出,却被大桥的二叔叫住。两个男子走过在我左右紧挨我站着,不让我走。

  发桥低着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大桥的二叔面无表情地站在发桥身边,一言不发。一个我不认识的老者燃了几柱香,面朝家祠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在家祠土台上的香炉里,又拜了三拜,最后转过身向着人群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清楚。老者说完,一个中年男子上前拍了拍发桥的脑袋,发桥便趴在地上。大桥的二叔接过一根大约一米长的棍子,高高举起,照着发桥的屁股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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