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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卖到山沟的大学生》 作者:陈子善

第9章 身边的危险(2)

  一次,劝我的大人们都毫无办法地摇着头走了后,娜娜悄悄地对我说:“陈姐姐,我知道你想回家。可是,天天有人在看着你,你不能走。你要是生了毛毛,就不会有人看着你了。”想不到小娜娜竟然知道我的心思。我问娜娜:“你怎么知道?”娜娜说:“我舅舅寨里,有一家的媳妇就是生了毛毛跑的。”

  我想,娜娜说的可能是实情。村民也知道“孩子是人质”的道理,他们对有孩子的女人也许更宽待一些。但是,我根本不想生下孩子,那样既要消耗时间,付出身心上的代价,还将留下终身的挂念。然而,面对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我束手无策。

  我的思维似乎乱了。有时,我下决心要把孩子弄掉;有时,我又想只能按照娜娜说的,把孩子生下来后再作计议……人一没有了主意,连生理节奏也乱了,白天常常昏昏沉沉倒在床一睡一天,晚上却没有一点睡意,一个人坐在黑暗中流泪。就这样,我一直处在恍惚之中,浑浑噩噩地度日。

  一天下午,我睡得头晕脑胀,就起床在村里漫无目的地走动了。一会就感到有些吃力,靠在一颗小树上站着休息。望着通往山外的小路,突然间,我看见大桥爸在此小路上朝村里跑来。邻居慧英妈正在池塘边洗衣服,见大桥爸气喘嘘嘘地跑回村,就问:“大叔,您跑什么事?”大桥爸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找陈主任,他在不在家?”慧英妈说:“好像在。”大桥爸有些慌张地直奔陈主任家。

  从大桥爸的气色和慌张程度,我断定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慧英妈扔下正在洗的衣服,一边在身上揩手,一边紧跟在大桥爸后面,往陈主任家快步走去。我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还未到陈主任家门口,我就看见陈主任就跟着大桥爸出了门。他们一前一后,急匆匆地往村外的山上跑。陈主任家门口聚了好多人,大家议论纷纷。村民见我来了,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隐约感到此事跟有关,怀疑是公安局派人来解救我了,便转身往回走。村民见我走开,又议论起来。我有意放慢脚步,竖起耳朵,捕捉一切可能传来的声音。果然,我听见有人说,大桥爸要陈主任跟他一起去一趟镇派出所。

  回到“家”里,我坐立不安,既盼望马上有人来将我解救出去,又害怕被解救出去了,腆着肚皮面对媒体,特别是面对同学、老师和亲人。我不停地思考着对策,绝对不能让同学、老师和亲友及其他一切熟人知道我怀过孕,否则,我今后如何做人?但不论怎样,有人来解救我,我一定得出去,要求警察给我保密,还有,最要紧的事就是赶快上医院,把胎儿弄掉……

  这会,大桥妈正在家里为她未出生的孙子做衣服,心里一定是美兹兹,对外面发生的事一点也不知道。

  不一会,慧英妈就过来了。我进了房间,有意回避她们。慧英妈并不怕我知道她说什么,声音仍如以前大,我在房间里也听的十分清楚。然而,让我大吃一惊是,她带来的消息出人意料。

  原来,据大桥爸讲,大桥和他爸正在山下的一块地里干活,从镇方向开来一辆小面包车,在他们干活附近的马路上停下来,车上下来三个年轻人,走向他们,一个留长发的高个子青年望大桥喊道:“喂,你是不是大苕?”大桥不认识那三个人,回答道:“是的。有什么事?”长发青年说:“你过来一下,我们找你打听一件事。”大桥放下手里的活儿,向那几个青年走去。刚靠近他们,三个青年便不分青红皂白,一拥而上,劈头盖脑地猛揍大桥。大桥吓得撒腿转身往地里跑,三个青年穷追不舍。大桥边跑边拾起地里的干渣土,砸向三个青年。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平头青年,忽然从身上搜出一把长匕首,向大桥刺过去,大桥吓得大哭大叫。大桥爸和在另一块地里干活的大桥二叔,见有人围攻大桥,都大喊:“住手,你们为什么打人?”但是,三个青年根本不理会,继续追打大桥。大桥急了,操起地里的锄头,狠狠地朝平头青年夯过去。只听见“噗”地一声响,平头青年应声倒下。另两个青年一下吓愣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这时,童警官从面包车上跑出来,让另两个青年将受伤的平头青年抬上车子,同时强行将大桥带上,匆匆回镇里去了。

  很快,大桥家聚了不少村民。有的来问情况,有的来安慰大桥妈,还有的来看热闹。堂屋里唧唧喳喳,十分嘈杂。有人似有先见之明地说:“大桥把姓童的头打破了那会,我就料到,姓童的会报复的。今天果然应验了。”有人关切地说:“不知那个人伤得重不重。要是重的话,就麻烦了。”有人安慰道:“怕什么,大桥是自卫,又不是他先动的手。”还有人说:“大桥这次可要倒霉了。姓童的是什么人?惹着他了,能有好结果?”……

  到了晚上,大桥爸和陈主任才从镇上回来。大桥的二姐也跟着来了。大桥被关在镇派出所里。大桥妈弄了几个菜,留陈主任在家吃饭。陈主任、大桥二姐和大桥爸妈边吃饭边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据了解,平头青年还未到医院就死了。他是童锐的拜把兄弟之一,镇上有名的混混,绰号叫半把刀。其父因车祸而亡,母亲随即改嫁。家里只有一个七十多岁的爷爷。陈主任说,民不告,官不究。先得找他爷爷谈一谈,赔他一笔钱,让他爷爷不告状。如果他爷爷接受了,这事八成能摆平。大桥爸说,恐怕姓童的不依。陈主任说,他不依就把他也拉下。大桥二姐说,她赞同陈主任的意见,这祸是姓童的引起的,如果事闹大,他也怕拔出萝卜带出泥,脱不了干系。只要半把刀的爷爷不告,这事可能没有人追究。这事就这么定了,大桥二姐说,她明天回镇里去找半把刀的爷爷谈谈。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大桥二姐就回镇上去了。中午,童锐开摩托车到村里,将大桥二叔接到镇里去了。

  大桥闹出了人命,整个村寨沸腾了。村前屋后,到处议论纷纷。有人说,杀人偿命,大桥这次可能性命难保。有人说,是姓童的雇凶杀人,大桥是自卫,应该把姓童的抓起来。总之,整个村寨都在为大桥担心,为大桥家出主意。

  我已经麻木了,对大桥被抓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悲哀,只是感到公安局没有派人来解救我,非常失望。不过,仔细想想,大桥的事也并非与我毫无干系。假如他被判了刑,坐了牢,我不知道,按照当地风俗,我是不是可以获得自由。大桥出了事,对我来说,不知是福还是祸。

  天快黑的时候,大桥二叔从镇上回了。他耷拉着脑袋,走起路来有气无力。村里人知道他从镇上回了,都跑过去打听有关大桥的消息。大桥爸也去了。大桥妈在家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会把大桥的衣服拿到她房里,一会又拿过来,来回捣腾。我知道,她是想去打听大桥的事,又不放心把我一人留在家里,心里着急,就说:“我陪你去。”

  我们还没有走到大桥二叔家,半路上就遇到大桥爸往回走。大桥妈急切地问:“他二叔说了什么?”大桥爸说:“童锐叫他去派出所做笔录,他没有见到大桥,什么都不知道。”大桥妈嫌这点消息太少,就对我说:“你跟你爸回去,我过去看一下。”大桥爸自顾低着头往回走,也不等我。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上大桥妈,说:“我陪你去。”大桥妈没有说话,默许了我。

  到了大桥二叔家,我看到大桥二叔坐在那里像霜打的茄子,没有一点精神,就猜测大桥可能有大麻烦。大桥妈一进屋就问大桥二叔:“他二叔,大桥的事怎样?”

  “我刚才跟大哥讲了,大桥的事可能一下完不了。”大桥二叔有些心神不安地说。

  “是派出所的人这么说的吗?”大桥妈走到大桥二叔身旁,娜娜拿来一把椅子递给她坐下。

  “派出所的人不说,也猜得出来。杀人偿命,谁不知道?”大桥二叔说完,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派出所的人跟你讲了什么没有?”

  “他们只是问了我一些当时的情况。其他什么也没有说。”

  “你都怎么说的?”

  “我能说什么?就把当时我看到的经过讲了一遍。”

  村里人见大桥二叔没有带什么新消息回来,就陆续散去。大桥妈又问大桥二叔,见没见到大桥二姐。大桥二叔说没见着。大桥妈呆坐了会,就起身护着我回了家。

  大桥二姐回镇上活动了两天才回陈家寨。她一进门就数落她二叔胳膊肘往外拐,不正直,说他在派出所说的话,对大桥不利。头天她找到半把刀的爷爷,把事情发生的经过给他讲了后,并表示愿意给予一定的赔偿,恳请他私了。半把刀的爷爷哭了,说他没有带好这个孩子,让他年纪轻轻的就丧了命。但他表示愿意私了。可是,第二天,他却变了卦。大桥二姐一问才知,半把刀的爷爷找童锐了解了情况。童锐告诉他,他和半把刀到陈家寨去办事,在路上下车小便,被大桥看见了,大桥就骂他们。半把刀还嘴,也骂大桥,结果惹恼了大桥,于是,大桥抡起手里的锄头,打死了半把刀。大桥二姐听了半把刀爷爷的讲述,就找熟人到派出所看了有关笔录和材料,案卷确实如半把刀爷爷讲述的一致。上面还有与半把刀一起打大桥的两个青年以及大桥二叔等在现场的三个人的签字。

  大桥爸听了二姑娘的讲述,当即气得两手发抖,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他猛地站起来,一脚踢开脚前的一只小花猫,气愤地说:“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找他去!”小花猫嗷嗷地哀叫着跑开了,大桥二姐紧跟在他爸后面,匆匆出了门。大桥妈在家做饭,心神一直不安。她隔一会就会从厨房出来,朝大桥二叔家那边望望。

  约莫半小时后,大桥爸和大桥二姐回来了。陈主任和几个村民也跟着来到了大桥家。大桥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愤愤地说:“简直是个木脑袋,活回去了,良心让狗吃了。”大桥妈和二姑娘张罗村民坐下。几个村民七嘴八舌,有的说,真没有想到大桥二叔会做出这种无情事来;也有人说,可能是姓童的逼的,他万不得以才这么做的。

  陈主任坐在大桥爸对面,他举起双手示意大伙安静,然后劝大桥爸道:“我说,这事也不能全怪老二,他可能真的只看见大桥和半把刀在打架,前面发生的事没注意到。”

  “我就不信他这话!分明是撒谎!”大桥爸忽然站起来,冲陈主任喊。

  陈主任示意大桥爸坐下。大桥爸坐回椅子接着说:“就是没有看见,也听我讲过呀!全村的人都知道,难道他就不知道?”

  “法律是讲实际情况的,丁是丁,卯是卯,看到了就看到了,没看到就没看到,不能拣别人的话说。”陈主任解释道。

  “难道我说的假的?”

  “我相信你的话,但是法律是讲规矩的,你看见的只能由你说,不能让他代你说。”

  “他们没有找我啦!”

  “因为大桥是你的儿子,不找你那叫‘回避’。”

  “‘回避’了我,又不让别人代我讲,那只好把人屈死。”

  “让人代你讲,那还叫‘回避’?”

  “照这么说,那一切都是我错哟。”

  “错不在老二,更不在你,而在那两个与半把刀一起的青年,他们说了不实的话,做了假证。”

  经陈主任这么一解释,村民似乎都理解了大桥二叔,再没有人指责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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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卖到山沟的大学生惨了,我爱上了那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