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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之死》 作者:包光寒

第53章

  这两天很忙,或者我故意让自己很忙,可是一旦空下来,心会很痛。好几次打开邮箱,或者拿出手机写短信,有时几乎写了一半,但最后还是没有发送。早上还是醒得很早,总是不由自主地先打开邮箱,看到0封未读邮件,这一刻很轻松,释然的感觉。然后看新浪的博客,看看别人的爱的故事,看看别人在宣泄爱的情绪,甚至看一些调侃的,八卦的文章,我会感到我在人群中,我不孤独。那天下午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没大碍,继续随访(慧慧曾跟我说,她子宫里长了一个小肌瘤)。然后我就顺便逛逛马路,买了些衣服,又忍不住逛进食品公司,买了不少零食。认识你之后,我曾对自己说,我不再买零食吃了,就是这些东西让我一不小心会变胖的。我也克制得很好,五一旅游的时候我带了很多零食,我都让他们吃,我几乎一口没碰。“女为悦己者容”嘛,我想让你看到的都是我美丽的一刻。可是那天下午我又买零食了,不是自暴自弃,也许是想借这些小东西找点安慰。

  我在新浪上也写博客。但我不特意招呼别人来我的小屋,我把它当作梁朝伟在“花样年华”里的吴哥窟的树洞。你放心,没有任何地方写到你,只是写一些情绪,一些感受,再不写出来,我就太郁闷了。

  我还爱你,不管怎样,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仍然把你当作一个温柔的爱人,在我的想像世界里,你是完美的,你是无与伦比的,但我要在遥远的,安全的距离里,想你,而且爱你。

  5月17日。看到慧慧的信,尽管慧慧的信没有了过去的热烈,但她最后说还爱我,心里还是涌上一些温暖。尽管没有了过去的那种强烈的爱情,但还是有温暖。我给慧慧回了信。

  慧慧:看到你的文字很幸福,我知道这辈子没法忘记你和你的爱情。从4月6日我给你第一个电话到现在,短短的51天,我经历了太多,几乎经历了我爱情生活的全部,幸福、痛苦、磨难,没错还是那句话,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在惩罚我。我爱你,依旧,像我爱妻子一样,这两天,我对她特别的好,常常拥抱她,从她的眼神表情我看出她也觉得特别幸福。每天看着她打扮得漂亮时尚地出去我都特别高兴。可我的心里却疼得厉害。我告诉你,我充满了失恋的感觉,尽管我知道你爱我,而且我知道,你和我一样这辈子不可能不爱对方,但我还是充满了失恋的感觉。因为我太清楚自己,没拥抱,没有亲吻,我的爱情之泉会涸干。我只是撑着,撑着。我知道总有一天,我对你的爱情之火会烧尽的。你或许哪天想通了,愿意出来见我了,愿意出来让我抱抱你了。这才是我爱情的再生的动力。我做不到纯粹的像你所说的那种爱情。

  你很聪明,你总是拿刀来割我。你也去写博客?你有情绪为什么不对你的爱人不对那个非常爱你的人写?你是在有意惩罚我,来吧,我承受着,直到哪天我的爱情之水流干了,不再泉涌了,那这惩罚也就失去了意义!就像那个通宵后的心情一样,你随便干什么我都无所谓了。你知道你写博客给我是什么感觉吗?就像是自己的爱人去当妓了!就像一辆公共汽车,谁有兴趣都可以上去看看。妓女认识嫖客是谁吗?不认识!你不想毁掉在我心中的美好印象,就赶紧收手吧!

  刚才把最重要的一点忘了写上,你随查结果好让我非常幸福。你要当心,随时检查。我爱你,宝贝,你一定要身体健康。她体检也查出脖子上有问题,我曾非常担心了一阵,现在也随查。故你一定要注意。不要去写博客,一定别去写好吗?告诉我,回答我。

  慧慧立刻回了邮件:原来,在你的眼里,我像妓女?

  我看到邮件,立刻给慧慧发了短信: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可以这样理解?!我现在没法回邮件。我爱你,我是受不了你写博客!

  没收到慧慧的回信。我感到问题严重了。我又给慧慧发短信:我向你道歉,正如我短信中说的: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受不了你写博客!这只是一种比喻。如果你不能原谅我,我没话好说。我给你发短信,没收到你的回信。我现在很难过,非常难过、着急。我爱你,我没有一刻不爱你,尽管现在充满痛苦,但爱你没变,原谅我好吗?心很痛很痛。乱极了。

  晚上,妻子睡了后,我就给慧慧写邮件。

  慧慧:尽管我知道你还没有看到邮件,没有看到我的道歉和着急的心情,但我还是忍不住还要写信给你,请你原谅,我这个比喻非常伤你的心,可当时我确实非常难过和受不了。上帝会原谅人犯错误,你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也一定会像上帝一样原谅我是吗?我爱你,宝贝,就冲着我们的爱情,你也应该原谅我的比喻是吗?我睡不着,就写小说。现在我停下写小说,给你写,请你原谅我,好吗?

  慧慧终于回了信:我是妓女,请问大爷,你在我身上花过一分钱没有?你很饿,她满足不了你,所以你就想在外面找野食了,如果你出得起足够的钱,说不定我会为你提供服务的。

  网络上成千上万人在写博客,从名人到草根,但至少不以赢利为目的,那么你投稿,你写书是为了什么,公开卖淫?

  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这么说我,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我没有想到你这么粗俗,这么狭隘,你真的不是我想像中的那个人,我还在心里拼命粉饰你,可惜,沙滩城堡是经不起海浪轻轻地一击的。

  我再也不会对你动情,本来么,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们这种行当的人,本不应该对人动情。

  够了,看你也不是有钱的主,恕不奉陪了。

  看了慧慧的信我很悲凉,我立刻回信:

  你一定要这么理解就是不讲道理。但我还是要向你道歉,真诚地向你道歉!是我一时的愤怒导致思想的混乱写下如此伤你的话(因我不像任何人,我对写博客向大众宣泄情感非常厌恶,以后会不会不厌恶我不知道)。现在这结果我没办法。若我睡前再看一下邮件或许马上就会回信请你原谅。现在不是请你原谅,只是向你真诚地道歉,真对不起!我伤害了自己深爱的人!

  她并没有不满足我,一周有二三次,也够了,只是我的感情需要还有一个理解我的思想的人让我爱。我对你的感情真诚真实(我不认为爱一个人对她有肉欲是不真诚的)天地可鉴。而且对你的爱不会变。我是没钱,但你根本就没给我为你花钱的机会,唯一的一次想表示(第一次分手后,我给你发短信说,“让我给你买一根项链一千多元的〈因为我没钱〉,作为我们认识的纪念。”你回信说:“你是不是想让我讨厌你?那我告诉你,你目的达到了。”你不记得了?)还让自己成为一个让你讨厌的人。关系稍好点想找时机表示一下又老是被你拒绝打得伤痕累累,我还敢说什么吗?我担心再被你讨厌。这样也好,你带着对我的仇恨离去我心稍安些。这结果是我自己引出来的,或许也是你潜意识里希望的。让我最后一次心碎地告诉你,我爱你,宝贝!爱你这一辈子。永远祝福你!

  我写完邮件,急着上班,18日这天,我给慧慧发了如下信息。通过这些信息,可想而知我的心情有多么难过。但是慧慧一条短信都没回。

  我的短信: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对于那个比喻伤害你我愧疚。就想通过声音告诉你。

  我的短信:你从我的角度想想,一个人把自己的感情向公众宣泄,爱她的人能受得了吗?那样比喻是伤你,那也是可以理解的,说明我爱你。

  我的短信:我发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原谅,而是希望你别太生气,看你信上把自己写成什么了?

  我的短信:别再这么生气好吗?是我说得太伤你。是我太浑!别生气了好吗?我并不是要你回来(尽管我希望你回来),就是希望你别太生气地离开。好吗?

  我的短信:理解一点别生气了好吗?是我说得太浑了!心情好点了吗?你心情不好我心疼。是我太不好了。

  晚上,我回到家,忙完后又给慧慧写邮件:

  我怕你习惯性地开邮箱而失望,你失望我就心疼,所以还是给你写。这个结果是我自己造成的,验证了一个成语。譬如,但是还是不写出来好。只是希望你别这么生气,我真诚地向你道歉,我一直以为你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你也应该这么认为。你别生气了好吗?盼望你能开心起来。因为我的语言伤害了你我非常难过。我曾是那么热烈地爱你,想让你一直因为我的爱而幸福,现在不小心却这么伤了你。真对不起!

  5月18日。我悲伤得实在写不下去了。这天在悲哀中度过。晚上,什么也干不了,书也看不进,就是我最喜欢的《安娜·卡列尼娜》也没看进去。妻子看出我的情绪不好,坐到我边上,和我说话。她边说,边像往常一样把准备好的水果塞到我嘴里。今天妻子准备的水果是樱桃。樱桃平时我是很喜欢吃的,但今天妻子把樱桃放到我嘴里却没感觉到往日的好吃。我尽量和妻子多说些话,以免让她担心。妻子坐在边上我还是觉得安慰了许多,悲痛的心情得到一些缓解。妻子在我的催促下去睡了,我望着电脑,很虚无。我便接通了网。平时我几乎不上网。我点开一个又一个网页,网页上的内容却一点也看不进去。忽然一个交友网闪进了我的眼睛。我便点开了,出现了上让我注册的窗口。我就按着指令注册。我看到了一张照片,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比慧慧漂亮得多。我看可以留言,就非常冲动地想写一些话。于是我就写了:“总感觉别人也能看到。不能写心灵上的一些感受。

  再过几天是你的生日,我想送你一束花。祝你生日快乐。这里只能写一点字,多了就不让发了。我很想给你发一些我写的诗,你读了我的诗或许会很开心呢!现在美好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譬如诗意,譬如真诚,譬如纯粹,譬如真心实意地互相帮助。提前祝你生日快乐charminggirl!有人给你过生日的时候你就想像我敬你一杯生日快乐酒。”写的时候,我心里的感觉是在给慧慧写。这么写完了,我心里忽然觉得松缓了些。但是一会儿,心里的痛从心脏又开始向周身泛滥,窗外的黑暗好像推波助澜一样加强了我的痛苦。我从冰箱里拿出啤酒,我一口气喝掉了一瓶,我仿佛又回到了部队。那时,和战友一起喝啤酒是多么的舒服。喝到高兴时,大家开始整瓶地干。就是现在,我离开部队五六年了,战友遇到还是这么喝酒。但是,啤酒也只是让我一时快乐了些。脑子一看到电脑,马上,意识便提醒我曾经每天给慧慧写邮件。我又开始点那些交友的材料,我看到一些她们的心灵感悟挺有意思便记了下来。

  “Confidentandindependent,kind-heartedandromantic,frankandhonest,tenderandloyal,prettyandsexy,passionateandambitious!Trueloveisveryhardtofindinlife!Beinglovedbyamanwhomyoudon'tlikeisnotcertainlyhappy!Youbemorelonelywhenyouhavefalleninlovewithamandeeply!Beingahappyangelwhocanbringmyselfandmyfriendshappinessandsunnymoodeveryday!!!”我觉得她写得挺好,便记下了她的邮址:anny8002@hotmail.comconfident_cj@yahoo.com.cn。我想以后或许可以给她写写信。

  记下这个邮址后,我又开始点开其他的。又有一些语言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录了下来:音乐弥漫,咖啡飘香,在或明或暗的角落,毫不夸张,怡然亲切的服务氛围,品着属于自己的咖啡,佐以少量特色饮品,配以精致的甜点及口味纯正的西餐。咖啡吧咖啡屋咖啡厅是一个可以任意放松的地方,也见证着爱情、亲情、友情。咖啡是让人很有感觉的,我很喜欢品尝它。在这过程中有优雅,舒适,浪漫,但就是对皮肤有坏处。虽然这样我每天中午还是会喝上一杯。因为我已经上隐了。咖啡是苦的,但它能让人回味。它就像人生一样苦中有甜,甜中带苦。喝着咖啡,回想以前的往事是一种人生的乐趣。嗯,我也喜欢黑咖啡,我并不是那种特会品尝咖啡的人,但是喝下苦苦的黑咖啡后,让我感觉它就如人生,如人生一样的又甜又苦又涩。感叹人生。当你真正体验到咖啡味道的时候往往也容易迷失自己,因为苦涩的味道让你有苦涩的回忆。爱上咖啡,就等于爱上了苦涩的生活。我的看法和你们有不同,我没有攻击你们的意思。歉意。

  这好像是两个人对咖啡的评论。似乎有那么点意思,但又觉得有些娇情。我喝掉了几瓶啤酒后,又看了几遍慧慧最后的那封信,心里在感觉着她的痛苦,心里的难过又泛了起来,这次的难过是因为感觉到了慧慧的愤怒。慢慢地我的难过越来越多地变成了对自己的痛恨。我真不应该这样比喻慧慧。我开始给慧慧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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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