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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之死》 作者:包光寒

第59章

  慧慧说,你轻轻扒开,能看到一个不规则的小圆孔,像鲜嫩的花瓣一样,很饱满,仿佛一碰就会出血出水。看清了?以后就再也没了。林森用手轻轻扒开,长久地看着,还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多么鲜嫩啊!这时,刚才那不可遏止的情欲没了,他想,这一破坏,将永远再见了。林森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慧慧,慧慧问怎么啦?林森无力地摇摇头。慧慧让他躺下来,搂住她。我爱你林森,没关系来吧。慧慧拥着他吻着他,手不停地抚摸着林森的背,林森又次感到欲望勃发了。轻点,慢点,慧慧低唤着,不,我要让你尝尝女人的全部滋味。几次都失败了,最后慧慧帮了他,好了,她说,林森恶狠狠地猛地进去了。慧慧惨叫一声,眼泪即刻滚过太阳穴。她为她的可爱的小妹妹哀悼,她无数次看小妹妹,热爱小妹妹,今天被林森杀死了,如果以后林森有变的话,她将忧郁孤独地活下去了。

  每天再晚回来,林森总要坐在桌前看会儿书或想写些东西,可效率极低。有时枯坐到天露曙色也没写上一个字,就连他最喜欢的《红与黑》也看不完一行字。他满脑子注满了慧慧的影子,慧慧那么可爱可怜可娇可恨的身躯和慧慧作爱时的温暖幸福和万般感受,尤其是慧慧那双扣动他心灵的娇脚,无时无刻不在他意象中出现。林森变得痛苦万端,对慧慧的迷恋和写不出东西的痛苦把他折磨得精疲力竭,焦躁不安。渐渐地他恨起慧慧和他自己了。林森,你有什么权力享受快乐陶醉在爱情中,你父亲为了追求他的事业把生命都献上了,你呢?你这懦夫,竟为那么一点点情欲而把几十年来两代人干的事业几乎葬送掉。林森,醒一醒吧,你的民族已堕落到令人恐惧的地步,你还有什么理由沉浸在自己的欢乐和情欲之中,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写那篇《论中国社会的亚细亚生产方式及影响》。醒一醒吧,林森。那天晚上,林森拿过剪刀,把头发剪光,猛地又扎向自己的左手……

  林森调整了情绪,重新使他的思想清晰起来,思维的灵花又重新涌满他的脑子,渐渐地他又恢复到了流畅的写作中了。他写了三万字的札记,感想,他心里流过一丝快慰。

  慧慧的情绪又落到了低点,心情变得痛苦不堪。每次去林森那儿,林森只是象征性地吻她一下,接下来便是难挨的冷漠。林森的理由很充分,不写下来怕把思想给忘了,只能不间断地写。初始,慧慧还会静坐一小时半小时,可林森还是不理她。以后,慧慧只得象征性地坐十分钟便走了。一次慧慧对林森说,我理解你,知道你要写东西,但你心里记得我好吗?林森心里倏地一动,他盯住慧慧,然后点点头。一星期陪我一小时好吗?慧慧哀伤的眼神和语调使林森心旌摇荡,差点没扑过去安慰她。林森又点点头。多少个夜晚慧慧扪心问自己,你为什么那么迷恋他,为什么那么苦苦地追求他的爱情,你是不是太浪漫了非要追求那些追不到的或追得极痛苦的爱情才感觉幸福,申大有那么多人追着你,你偏一个看不上,难道偌大个申大没有一个比林森强的。可我爱他呀!慧慧在心里大叫,把脸埋在枕头里哭了起来。

  星期天,慧慧约林森去看画展,画展中有卫的作品。林森答应去,慧慧很高兴,这下可以好好玩玩了。自从林森对她冷漠后,慧慧更注重自己的形像了,她要尽一切努力,只要有任何一点可能她都要争取林森的爱情。慧慧就犹犹豫豫反反复复,把所有的衣服扔到床上,一件一件地试,两个多小时后才勉勉强强穿戴完毕:一条黑色的宽松裤,一件大红色的高领宽松羊毛衫,一头秀发全部盘在脑后,俨然像个贵妇人。她把所有的皮鞋都试了一遍,皮鞋盒把空地全占满了,最后她穿了双白皮鞋。她又涂了口红,洒了香水,但她没扑白粉,因为上次让林森数落了几句。林森告诫她:自然为美,打扮也要自然。当慧慧收拾完后,仍怀疑自己的魅力。最近慧慧的自信落到了谷底,林森的态度把她的骄傲打得粉碎。她从镜中怀疑地凝视着自己,然后拿上仿蛇皮咖啡色小包走出卧室。

  慧慧对得到林森一直有着强烈的自信,结果,她得到了林森。那次林森抱着她说,我爱你爱得心都碎了。慧慧听得泪流满面。她以为,她彻底降服了林森,并那么情愿地把自己珍爱的小妹妹给了林森。后来林森对她淡漠了,重又投入到写作之中而冷落了她,慧慧的自信垮了。她悲哀地承认,林森把写作看得比她重得多。只有在写作完成后,林森才会给她些感情和温暖。慧慧清楚地知道,林森是到死都写不完的。那次慧慧情欲勃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林森弄到床上,立刻慧慧心里涌满了妓女的感觉。后来林森激动地说了我爱你才使慧慧感到些慰藉。慧慧心里哀叹,她再努力也不能夺回林森的全部爱情了。她唯独留存的一个愿望就是林森和她结婚。

  当慧慧走进林森的房间时,林森的态度伤透了她的心。她极力惊喜地叫了一声,林森头也没回地说,你先坐会儿,他继续写东西。好长时间林森还在写,慧慧忍不住心里抽动,鼻子发酸。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森起身,穿上风衣走出屋,根本没在意慧慧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打扮。慧慧眼泪滚落下来。林森甚至想都没想过要吻她一下。

  路上,他们碰到秋实。

  “林森,长时间不见,上哪儿去流浪了?噢,你的论文看到了,有观点,对老祖宗又有了新的发现。”

  秋实表情淡漠,看上去四十出头,戴副啤酒瓶底样的眼镜。

  “《论亚细亚生产方式》写完了吗?”

  这篇论文由雅各提出写的,现在已快四个月了。

  “差不多了,下月讨论怎么样?”

  “可以。”

  “回头见。”

  秋实步履匆匆地走了。

  “她是谁?”慧慧问。

  “秋实,爸爸的学生,思想相当敏锐,马列全集读了两遍,还读了很多西方哲人的著作,对黑格尔和萨特极有研究,做了几十万字的笔记。去年他请了两个月的假到黄土高原做了一次考察,回来后写了论文《思维·惯性·信息》,提出了相当深刻的见解。还没结婚,也没恋人。”

  “就是那次聚会时穿着老棉袄的那个?”

  林森点点头。慧慧又回头看了一眼秋实远去的背影,她心里涌起一股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情。

  慧慧挽着林森,头紧靠在林森的肩上。他仍什么话也没说。路人投来欣羡的目光让慧慧感到些微安慰,要是林森有这些眼光的十分之一她就满足了。现在她多么怀念不久前那种亲密无间,随时可以在路上撒娇的温情,怀念荡人心魂的亲吻和拥抱。那时林森有时会把她抱得太紧,使她喘不过气来。现在,这些都成了遥远的梦境,亲吻已经成了她的奢侈品了。你还能得到这些,拥有这些热恋吗?慧慧感到希望渺茫,她想就是林森和她结婚了也不见得再会拥有这么精彩和热情。慧慧的心里充满了一种苍凉感,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情绪涌满心胸。倏地,慧慧觉得自己老了十岁。

  一路上,林森一直想着卫。他为卫的绘画感觉的敏锐而高兴。色彩明亮,调子明快,色彩沉重,调子忧郁晦涩,卫都能表现得淋漓尽致,笔法到位,让人震惊。他只是觉得卫的思想力度还不够,缺少穿透力。自上次和卫探讨了力度问题以后,他给卫送去了些书,还特意把丹纳的《艺术哲学》推荐给卫。他把丹纳的这句话打了重点号,让卫好好琢磨:“一二十岁的德国人可不是这样,他念念不忘面对人类、世界、自然、超自然,还有许多别的东西有一个总括的概念,想有一套包罗万像的哲学。”林森还加了一句眉批:重要!马克思师承这一遗风。近来卫的作品大有变化,林森很高兴。他相信,卫这样发展下去,定能在画坛上站住脚。他盼望着今天能看到卫的力作。

  展览厅里第三幅作品就是卫的,就是上次林森建议他重画的那幅比例失调的横幅。卫取名为《路》,林森心里大叫好,这名取得好。横幅宽六米,高二米,整个画的气势出乎林森的预料,比他上次的设想要丰厚得多。林森心里猛地一动。画面的左上方的太阳用自亮色来表现,太阳闪出白色的光,远处天地一线,整个画面被一片荒旷之地占去,有一种壮烈苍凉之感。一条小路从右至左贯穿全画,两旁充满荆棘,画的右边一小角是茫茫大山,一青年,头发蓬乱,穿着黑色中式棉袄,背着包裹,走在小路上,整个画面的色彩有点晦涩。

  “怎么这么沉闷啊?整个画面充满着阴郁的情调。”

  慧慧头偎林森的肩说。

  “这沉闷的背后充满着希望。你看这青年的自信神态,坚定的步伐,这是主题。”

  这次油画大展的目的,是展示东华市画坛近年来的成果,为全国美展准备。重表现手法,重艺术价值,重绘画语言,重色彩感觉,而对思想力度不作要求。卫的《路》是作为色彩感觉新颖入选的。后来林森知道,卫的那幅《雪春》没被录取,组委会没解释原因。

  “这幅《母与子》绝对拉斐尔笔调。”

  一个刚起床的母亲,穿着睡衣,靠在床上,充满喜悦地抱着儿子喂奶。母亲脸上是甜蜜的神态,充满着亲切温润的诗意,灵动柔软的笔调体现了浓厚的培鲁基诺风格。

  “这幅画太好了。”慧慧欢快地说,“拉斐尔真伟大。”

  “可惜拉斐尔只活了三十七岁,而且死在他生日那天。”林森嘲弄地说,“艺术摧残生命。”

  慧慧心里涌起悲哀,刚才那愉快被冲得荡然无存。三十七岁,正是成熟和收获的年龄。慧慧猛地想到林森,她脑中恐惧地闪过:林森可能在这个年岁随时死去。立刻她一阵颤栗,手脚冰凉。不,一定要和林森结婚,然后好好照顾他。慧慧转过头使劲看着林森。

  一幅《街头夜景》把林森的脚钉在地板上了,他心里涌起股巨大的冲动。他的眼睛凝固了。好画!林森在心里叹道。鲜明的色块,跃动的线条,构成激越而平静的旋律,色调单纯强烈而响亮,昏黄的街灯,散满微光的路面,衬托出一个半裸的少女,明暗对比的强烈色块,粗犷有力跃动的线条,强烈夸张的手法,表现出少女的安祥平静。星空下向远处伸展的深蓝和紫色的街道房屋,不用黑色而是用冷调的蓝,青莲,紫色画成的夜景,充分表现了星空的神秘感。

  噢,德拉克罗瓦,法兰西的骄傲,你开创了一代新的画风,谢谢你。

  “这幅画好吗?”慧慧疑惑地问。

  “艺术价值很高。”

  “我一点不喜欢,你看这姑娘画得多丑。”

  “不,看印像派画要从另一角度理解。”

  林森忽然觉得这幅画的色块都凸起了,惊人的表现。

  “这幅画的画法是学谁的呢?”

  学谁的呢?雷诺阿?毕沙罗?西斯莱?塞尚?有点像但又都不像。

  “对,学高庚和凡高的。”

  林森忽然想起凡高画的特点:色块凸起,色调单纯。

  “凡高?就是那个把自己耳朵割下来的神经病?”

  林森没有回答,他的心被重重地刺了一下。凡高的那张曾使他吓一跳,但从此就刻进他脑中的自画像又出现在林森脑中。林森又一次想起了凡高那句充满力量的话:

  “我所描写的,第一是人道,第二是人道,第三还是人道。”

  噢,凡高,你却割下了自己的耳朵,三十七岁割开了自己的腕脉……林森长久地沉浸在悲壮之中。

  这次画展,林森感觉水平一般,有思想深度的作品不多。他有点感叹:偌大个东华市,中国的艺术之都,画展竟是这样水准。

  林森忽然觉得卫缺少活泼的笔调和夸张的技法。活泼和夸张从某种意义上讲更容易突现苦难。他马上给卫打了个电话。

  “卫,看画展了,《路》不错,我觉得你是不是注意笔法的活泼和夸张?……”

  5月24日。心情如常。没有激情,甚至还有些麻木。如常的读书,写些思考,写些想写的文字,或者写首诗。这时候能写诗我自己觉得奇怪。诗应该在有激情时才写得出来的。到时间还是打开邮箱,看慧慧的信。

  慧慧回信:我向往爱情,而且没有真正享有过,才会和你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投入了。这种恋爱也许不需要带着成家过日子的目的,可以不顾及身外物,更全身心地投入。你难道没感觉到,我是真的投入过吗?你说我不需要爱情,你真是不公平。有个感觉,你总是把问题推卸在我身上,好几次了。你也有这样的本领(作家么),让我每次觉得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在欠你。如果你没兴趣再和我联络,你就直说么,我绝不会说你在亏欠我,本来这就是互动的,即使你现在另与他人交往,也与我无关,我不会再生气。

  我在想,你要的爱情是怎样的,像围着太阳公转的行星?甚至不允许有自转。你妻子很忙,天性不够浪漫,也许是她的幸运,所以她不会有精神上的疲惫和痛苦。我们能不能坦诚地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你需要的是什么样的爱情?

  可以先告诉你我的需要,约束我注重精神恋爱的,是对家庭孩子的责任,和万一被发现会破坏目前还算舒适的生活的恐惧感,我没讳言过你带给我的肉体的欢愉和渴望吧,但风险成本太高,我就觉得不值了。为了肉体享受,我做不到不顾一切。我们单位曾有两个人婚外恋,两人好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后来女的老公知道后把男的打了一顿。女的被调走了,在一个小单位做,收入锐减,买房不久,还贷都吃力,男的因为给以前的局长开过车,通了好多路子,调离一段时间后才回单位,但出事已经影响了儿子的中考。

  我认为精神恋爱最多是思想犯罪,思想也要被束缚,就没有自己的灵魂了。所以我对你的比喻非常愤怒,其实现在还耿耿于怀,不仅因为用词的侮辱性,还因为你潜意识里是想约束我在精神上与外界的沟通,我说的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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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