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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之死》 作者:包光寒

第65章

  左丘把冬冬送到亲戚家,九点钟就来了。她听着大家的讨论。忽然一阵极度的悲哀使她的心境一下子变得像地狱一样。苍凉,悲郁充满了她的心。她的脑中猛地流出《圣经》里这句可怕的句子:“像鸽一样麻木,冷漠……”她感到自己快掉泪了,急忙走到另一房间里去。她这颗麻木,像撒哈拉沙漠一样荒凉的心,也流出了泪,流出了血,这泪,这血又像刀一样割着她。冉冉,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呢?留下无穷的孤独和悲哀。若不是冬冬……冉冉,我多想再听听你的说话啊!冉冉……

  绿色的王国。春天,大山深处。缓缓的山坡爬满了平坦的绿草,不高的黑松疏散地站在坡上,出奇的静。躺在那儿能感到清澈的山音。琤淙的泉水,恬静,怡然。灵魂升华。天堂。白云,悠缓地吐出一片蓝色。两颗青春的心,荡溢着青春的情愫。马克思播下的龙种,在我们这儿收到的虾米。消极的语调,悲观的思想,担忧,悲伤。另一颗心流泪了。不谈,不谈这些,要愉快。到这儿干嘛来了?为了青春的火焰,为了青春的爱:“在一个羞涩的春天,维纳斯从地中海升起。她愧赧地用手遮住自己的赤身,恬静的脸上带有一种无邪的稚气,一双出神的大眼,单纯无知中却含有迷惘和哀伤,就像一个初落人世的婴儿,对人间惊讶得发呆,却又预感到要遭受苦难和不幸。”心碎。噢,波提切利,意大利的骄傲。噢,冉冉,我的骄傲。充满情欲的眼睛。盯着胸部。醉,口干舌燥。向她走来,伸出双臂。草的清香越来越浓,熏人头晕。你听见了吗?上帝。没回答。老向她靠近,噢,那时就有美尼尔病。没发现,上帝要她做维纳斯。海一样狂暴,泉一样的温柔,淋漓尽致的满足。眼泪,细语,信誓旦旦。冉冉,我的上帝。冉冉……

  一个春天的梦。这销魂的梦,左右了左丘十二年。那么平静,那么恬淡。雅各又在高谈阔论,法兰西民族的风尚。雅各思维敏捷,智力过人。思想悲观消极。崇尚马克思,但又极赞赏西方现代哲学思想。对萨特、詹姆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这种矛盾的思想常遭到朋友们的嘲笑。每次他都大声地反驳:“你们这些低能儿,你们知道不知道,衡量一个人智商的高低就是看他能不能同时容纳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而不影响其处世。”这风格充满了法兰西的自信。

  “今天,谁都承认现阶段的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和马克思主义并行不悖的。但如果这个结论在二十年前提出来,肯定会被看做反马克思主义的观点而遭到批判。对于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结果,我们都可以作出马克思主义的解释。可见马克思主义是无往而不胜哟!”雅各不无嘲讽地说。

  “这就给我们搞理论的带来了很大的困难。”老汁说。

  “我想,我们下篇论文应该写‘现代西方哲学·马克思主义与中国',重点放在法国存在主义,美国的实用主义。秋实,你那命题等下回再讨论。”

  左丘开始准备菜,很简单,把他们带来的菜热一下。林森准备汤和饭,左丘对这太熟悉了,多少年了,一年一次聚餐讨论,都这样,每人自带菜。

  “我还是那个观点,鸦片战争是以野蛮的手段,达到文明的、进步的效果。试想,如果英国人不打进来,不打碎关闭了几千年的封建大门,中国封建社会这巨大的、笨重的轮子不是照样转下去吗?说不定你我还留着辫子呢!”

  老汁说着,悠缓地点上支烟,他慢悠悠地吸了一口又说:

  “事实上马克思在‘不列颠在印度的统治'一文中已经阐述了这个观点。”

  他翻开马列选集读道:

  “从纯粹的人的感情上来说,亲眼看到这无数勤劳的宗法制的和平的社会组织崩溃、瓦解,被投入苦海,亲眼看到他们的成员既丧失自己的古老形式的文明,又丧失祖传的谋生手段,是会感到悲伤的,但是我们不应该忘记:这些田园风味的农村公社不管初看起来怎么无害于人,却始终是东方专制制度的牢固基础;他们使人的头脑局限在极小的范围内,成为迷信的驯服工具,成为传统规则的奴隶,表现不出任何伟大和任何历史首创精神。我们不应该忘记那种不开化的人的利己性,他们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一块小的可怜的土地上,静静地看着整个帝国的崩溃。各种难以形容的残暴行为和大城市居民的被屠杀,就像观看自然那样无动于衷;至于他们自己,只要某个侵略者肯来照顾他们一下,他们就成为这个侵略者的无可奈何的俘虏,我们不应该忘记,这种失掉尊严的,停滞的,苟安的生活,这种消极的生活方式,在另一方面反而产生了野性的,盲目的,放纵的破坏力量,甚至使惨杀在印度斯坦成了宗教仪式。

  的确,英国在印度斯坦造成社会革命完全是被极卑鄙的利益驱使的,在谋求这些利益的方式上也很愚钝。但是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于,如果亚细亚的社会状况没有一个根本的革命,人类能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如果不能,那么英国不管干出了多大的罪行,它在造成这个革命的时候毕竟是充当了历史的不自觉的工具。这么说来,无论古老世界崩溃的情景,对我们个人的感情是怎样难受,但是从历史观点来看,我们有权同歌德一起高唱

  既然痛苦是快乐的源泉,

  那又何必因痛苦而伤心?

  难道不是有无数的生灵,

  曾遭到帖木儿的蹂躏?”

  大家认真地听着,秋实点点头,在坐的每一个人,乃至于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都在认真而沉重地思考着马克思的这个深刻的观点。

  左丘劝大家吃饭,林森买了不少酒,把剩在身边的钱全买酒了。

  “我觉得我们要重视新的科学理论,新的理论动态,这对我们更好地研究马克思主义理论,更好地研究中国的问题是有帮助的。现在有二千四百多门学科,形成三代交叉科学。从第一代边缘科学,第二代综合科学,到第三代汇流科学总共才不过几十年的时间。现在人们思考问题都已开始用自然科学的思维方法来研究社会科学的问题,用社会科学的思维方法来研究自然科学的问题。如技术经济学,数学语言学,系统论,科学学,未来学等。马克思主义作为一门社会科学,我觉得也应该借鉴这些方法。”林森说。

  老汁,秋实赞同林森的观点。

  “马克思确实伟大,他的《资本论》确实很有价值。可是,几十年来,在中国,马克思成了上帝,《资本论》变成了《圣经》,这就束缚了我们的理论研究。”

  “稍有一点不同于马克思的观点便大遭挞伐。”

  “不过,现在好多了。近来意识形态的松动确实令人高兴,若这样下去,中国的理论一定会丰富灿烂。”

  “先生和冉冉若还活着,一定会写出更多的文章。”

  悲哀把大家罩住了。林森闷闷地喝了一大口酒,左丘离开座位走进厨房。

  酒已喝得差不多了,大都有几分醉意。

  “我提议,为我们的雅各宾俱乐部,为我们的理论讨论会,为我们能多写出些有益于祖国的论文干杯!”秋实说。

  左丘等林森喝完了酒,把酒倒在林森的空杯里,自己只剩一点干了。

  林森喝了不少,有点醉了。他们走后便大睡起来。四点时,他被慧慧叫醒了。

  慧慧成熟了。每星期天来一次,平静而麻木。若林森对她冷漠,发火,她就回去,若林森心情愉快,就多坐一会儿,随便聊些问题,谈谈对林森小说的看法。平时,听完课,总是去卧室看书,过去的快乐没了。忧郁充满着她的思想。她的眼神变得深沉忧淡,以致于引起了她父母的不安。她的心情是悲苦的,她为自己感到不幸。但她心里想定,不管怎样,她要等到林森结婚后再找对像。若心境还是不能恢复,那干脆就不找了。她就尝尝独身的味道。她有点害怕真的怀孕,老朋友迟迟不来。就两次能碰上吗?后来终于来了,她立刻请了五天事假,到杭州、苏州玩了一圈。她站在灵隐的大佛像前,久久地盯着那佛像慈祥的面容。她的面前跪着虔诚的男女。她对林森说过,他结婚时提前告诉她一下,那时她一定要为林森烧一次香,就到灵隐。她站了许久,虔诚地为林森祷告。过去她不怎么跳舞,因为林森不会,也不喜欢,近来她又恢复了舞场皇后的身份。过去她只跳三步、四步、探戈,现在她跳起了迪斯科、扭腰舞。只有在舞场中,她才忘却忧伤。只要不是坏事,她什么都想试试。有几次她跑到有老外的舞池去了。

  “HowdoyoudoMiss?MayIhavethefavourtodancewithyou(你好,小姐,我可以请你跳舞吗?)?”一个金发青年间慧慧。

  “Withpleasure〈可以〉.”慧慧微笑着回答。

  那么魁伟。那眼神,那么自信。林森,林森,你怎么在这?

  “林森,林森。”

  “What〈什么?〉?”

  “BegPardon〈请原谅〉.”慧慧窘迫地说。

  “Ishouldthinkyoudancemuch,Miss(小姐,常跳舞吧?)?”

  “Ohno,totellthetruth,Ihaven’tdancedforlong(不,说实话,好久没跳了。〉.”

  “Stillyoudancewonderfullwell〈可你跳得真好啊〉.”

  “Thanks.”

  “Whatbeautifulyouare(你真美).”

  “Isittruth(真的吗)?”

  慧慧心里充满了愉快。

  “IhopeyouwilldomethehonourtoStayfordinner(我想留你吃晚饭行吗)?”

  慧慧没听懂,疑惑地看着他。

  “ToStayfordinner(留下吃晚饭).”

  “OhSorryIcan’tStay(对不起,不行).”

  慧慧歉疚地说。舞曲一停便出了舞厅。

  慧慧变得很憔悴,眼睛更大了,但眼神却有点涩。有时慧慧会整夜地坐着,想着心事。林森的《青春的情愫》她看了几遍,一个梦,一个幻想。她读后,心情是灰暗的。她不会再有激情,只是例行公事一样,每星期天去一次。

  林森醒了,看着慧慧这张憔悴的脸。近来他越来越感到对不起慧慧。只要见慧慧,他的心就被什么东西咬噬着。

  “慧慧,对不起你。但我确实爱左丘。”林森低沉地说。

  “不是爱,是同情。”慧慧平静地说。

  “是的,是同情。”

  “爱和同情不是一回事。”

  “可是对我来说,同情比爱更重要。”林森狂怒地说,一下子坐了起来。“如果你不是个贵族后裔,如果你也那么不幸,如果你有左丘那深潭一样的性格,我早就和你结婚了。你为什么要拿一个勤杂工开心?!为什么要拿一个父亲被枪毙的狗崽子开心!!是不是你有资格来嘲笑一个穷小子?”

  变态,绝对的变态。慧慧默默地承受着,强忍着快要喷出来的泪。

  “对不起。”慧慧轻声说。

  慧慧告辞了,她刚出门,眼泪便涌了出来。

  5月28日。昨晚应该说是今早上三点才睡。睡到中午。起来后,先看看邮箱。慧慧又来信了。二封。

  信1:昨晚九点就撑不住了,睡了,怕有声音,把手机也关了。半夜里喉咙很痛很痛,醒了,老公还在玩电脑,我想知道几点了,就打开手机看,零点,接着,短信音乐响了,是你发的,谢谢你,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来你有点温度的话,那一瞬间,几乎想哭,是不是一定要我生病了(现在还是很痛,喝口水都很难下咽),或者我再三求你,你才肯对我投一瞥关注的目光。前天晚上,很想见你,打电话给你,发短信给你,可你就是不肯主动说要见我。不管你是骄傲还是玩欲擒故纵,反正你赢了。

  你说错了,我不是个有主见的人,我个性很软弱,我一直希望能有个可以让我依靠的肩膀,一个可以安排指挥我的人照顾我(想想十年前我也只是对他很崇拜,如果不是他主动,我肯定懵懂不知,不会想到其他地方去)。现在家里其实有两个孩子(昨天和老公吵,是为了用电脑的事,他有空就要霸着,我稍微碰一碰他就不开心,所以想再买台笔记本,我也可以上网,原来那台笔记本配置低,只能专给我看片子用),单位的工作也很烦,压力很大,又必须独当一面,所以逼着自己坚强,能力也许可以锻炼,但心其实好累。不知为什么,认识你之后,就很愿意把一切告诉你,也许是希望能从你那儿找到依靠,也许是想从你那儿取暖。

  林平要回来了是吗?她还惦着你,你也一样吗?毕竟你们是灵与肉结合过。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天平是倾向她多些,还是我?你们俩的开始,是她主动吗?你还爱我吗?或者你同时还爱着几个,我在第几?

  我不想失去你,是不是我和你上床,就可以保住你的爱。要你选我,是不是这是必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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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