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这也看出一个人的胸怀。你小斯就是对生活要求随意的人。年轻人就应该这样，工作上多努力点，生活上随意点。小斯，我对你印象非常好！你别看选不选房是件非常小的事情，但这恰恰能看出一个人。行，小斯，你满意那钥匙就交给你。三把全部给你了，按理我应该留一把，但你小斯我放心就全给你。斯尧说，王科长，我留一把够了，那两把你留着，斯尧说，我感觉你是个让我感到非常亲切的科长，我以后真的要多向你学习讨教。斯尧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有种浅浅的难为情。小学中学大学他从来就是个骄傲的人，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讨好人的话来。可是现在确实自己说出来了。小斯，你别这么说，你是博士生，尽管现在博士很多，但你是名牌大学的博士，我要向你学习，我们互相学习。要说学习我们都得向郭局长学习，郭局长平易近人关心部属，郭局长工作忘我全心全意，郭局长每天早上六点半出家门，晚上十点才回到家，有时还要十二点甚至半夜才进家门，郭局长不关心自己不关心家里心里全是局里工作和大家的利益，郭局长把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全面扎实地落实到了平时的工作和行动上。

　　所以在三讲教育和先进性教育活动中，有的干部向郭局长很严肃地提了意见，坚决要求郭局长不能这样超负荷地工作，这样超负荷地工作定会把自己的身体搞坏，把身体搞坏了，从小了讲这是对自己对家庭不负责任，是对同事朋友不负责任，从大了讲这是对宇宙局不负责任，是对党和国家不负责任。你若由于超负荷工作把身体搞坏了，是对宇宙局对同事对朋友对党和国家都是不负责任。王科长侃侃而谈。斯尧惊愕地瞪大眼睛，不明白现在的人怎么可以把戏话谎话说得这这么认真，认真得像真话一样。斯尧忽然想到希特勒的宣传部长戈培尔的一句名言：谎言说一千遍就变成真理。他们走进电梯。王科长又点上烟，王科长悠悠地吐着烟圈，说，郭局长到底平易近人，对同志们的这么严厉的批评虚心地接收了，郭局长的虚心更表现在后面的话。

　　郭局长说，你们不要光说我工作的超负荷，实际上局里有的同志工作比我超负荷得还有很多，现在我要听听，我在平时的工作中生活中，与你们的接触中，是不是有其他不符合党员标准的事情？你们一定要提出来，因为我工作中是不太会想到自己的不足的，你们提出来，只要是对的，我一定会改正的。你说，小斯，郭局长多么伟大，真比毛主席还伟大。斯尧又一次睁大眼睛，表情是巨大的吃惊。他看过很多历史书，知道中国历史上有几个大伟人，孙文，蒋中正，陈独秀，毛泽东。王科长竟然把郭局长比成毛泽东？他不知道说什么，我觉得他仿佛走进了阿里巴巴的世界，而带他进去的就是王科长。

　　王科长又说，小斯，我们是不是朋友？斯尧说，王科长把我当朋友肯定是你的朋友。行！王科长说，小斯，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如以后结婚分房包在我身上，你呢也不用谦虚和郭局长的关系，我也不会老麻烦你，我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干了十年了，干个办公室副主任一点没问题，还望你在郭局长面前多多美言。我，斯尧尴尬得不知道怎么说。小斯，你就不用谦虚了，你不用多说，在郭局长面前点一点就行。小斯，老在一个地方坐着，而且坐了十年，坐得我心里发凉两眼发黑，黑得一线光明都没有，人活就着不就是为那一线光明？到了退休连个副处调研员都混不上真是人生的失败啊！他们来到了西安路上，外面的阳光很亮，斯尧却分明感觉到了黑暗。斯尧心里仿佛飘扬着一面巨大的黑旗帜。

　　6月6日。日子很平静，和慧慧的关系也就这样平平静静。但心里却被一个巨大的幸福温暖着――世界杯马上就在开始了。这两天看了许多世界杯的新闻，央视五套的世界杯回顾我是从头看到尾。我最喜欢的是英格兰队。这可能和我喜欢英国那种绅士风度有关，也可能喜欢英格兰队那种强攻作战的队风。贝克汉姆、兰帕德、杰拉德、欧文、鲁尼，看到这些人我就非常高兴。

　　晚上，和几个朋友在外面吃饭，席间，慧慧来了电话，我们聊了一会儿。慧慧的态度让我很吃惊，非常温柔，我又感觉到了她的爱情。慧慧后来说让我吃完饭到她家去。听了她的话我激动得心跳得发痛。饭还没吃完，尽管朋友很不高兴，我还是推说有事不得不先走一步离开了饭店。我坐上出租上了慧慧的家。慧慧小孩睡觉了，先生出差去了。可是我不明白慧慧叫我过去干什么。走的时候非常不愉快。我心里产生慧慧一直在玩我的感觉。

　　6月8日。慧慧把1700元钱用快递退了回来。我很难过。但也没办法。世界杯开始了好多天了，我每场球都看，已经看了几个通宵了，每天只是睡二三个小时。看得我每天像过节一样。自然不会再写信给慧慧。但是空下来时，或者在世界杯比赛的间隙一二个小时，写小说，备备哲学史的课。

　　6月10日。就看世界杯时才让我的心情高兴起来。之后就很无聊。也想不起给慧慧写信，发短信。就觉得这样算了。心想，这样也挺好，在这个时候，有世界杯分我的神，分我的痛苦。我还是生活得和以前一样，看看书，写些思考文章，写些小说诗歌。时常收到慧慧的的信。

　　信1：我没写，但不是没看。今天的改过笔误了，你看一下。《中山装》写得挺好的。那天的事对不起。也许真的不应该叫你来，让你误解了。我要再睡了，太早了。

　　信2：你为什么不写信给我了？有事忙？还是不愿意给我看了？

　　自从我的博客关了之后，好久没写字了，看到今年的高考作文题目，心痒难耐，小试牛刀一下，也煽情一把。这是给一个人看的博客。

　　今年的高考作文题——我想握住你的手，要求：800字。

　　“生死挈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之偕老”，一个亘古的命题，突然呈现在我的眼前，禁不住想问你，你还愿意吗？

　　记得小时候，很喜欢在电视里看大卫·柯波菲尔的魔术，无论是看似漫不经心的扑克牌游戏，还是充满奇思妙想的大型遁术表演，都常常地吸引住我的目光，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仍如痴如醉，深深入迷。

　　后来有一次，同事拿来一张DVD，是世界著名大型魔术的揭秘专集，一个蒙面魔术师将许多幻影魔术的奥秘都一五一十地揭示出来。我匆匆看了一个小片段，就转身走开了。其实，在内心深处，我并不想有这样的感觉，哦，原来曾经让我痴迷的魔术竟如此简单，不足为奇，原来蒙着神奇光环的大卫·柯波菲尔也不过如此罢了。对于让我心仪的事物，我愿意永远保持它的神秘和美丽。

　　怎会想到，在我的生命中，竟也会真的降临了一位神奇的魔术大师，他为我沉闷平静的生活空间打开了一扇明亮的窗户，我急不可耐地冲向这个窗口，呼吸这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欣赏这奇妙绝伦的人间盛景，也许谁也不能体会我彼时的激动和兴奋，这份心动的感觉唯有自知。

　　亲爱的，你还猜不出来吗？这个神奇的魔术师就是你呀！是你带给我惊奇，是你带给我欢乐，是你带给我生命中不一样的悸动，也是你带给我几乎不能承受的痛楚。

　　神奇如你，才会有那么美妙的文字，才会有那么热切的眼神，才会有令人窒息的拥抱，才会有至今销魂的亲吻……

　　神奇如你，才会在我面前展现如此奇妙的幻境，亲爱的，虽然激动，虽然痛楚，虽然有笑有泪，我仍然愿意执迷不悔，泥足深陷，而不自拔，也许，我已无法自拔，虽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曾几何时，我将我的手放入你的手心，你轻轻地捧起，仿佛，握住的是世间罕有的珍宝，一份温暖，一份感动，从你的指间，从你的掌心，流入我的心中，两个人的血液，难道会在此刻交融？

　　生命过往，匆匆已经过半，未来，是不是还有这同样的几十年的路好走，我多想握住你的手，我的爱人，与你相偎相依，漫步人生，看花开花落，看云卷云舒，亲爱的，禁不住想问你，你还愿意吗？

　　慧慧以今年高考的作文题目写了篇作文给我，显然是写给我的。作文的用意太明显了：慧慧还要和我相爱。作文确实写得非常好，但是，那天为什么要这样呢？让我晚上到她家去，但却又那样。我还是觉得慧慧的心理很不正常，我不明白她到底要什么。尽管作文的用意很明显，但我还是不想再被那样对待。在球赛间隙，我给慧慧写了信。

　　慧慧：作文很生动，我是判卷者定给你满分加二十分。

　　你永远记住，我们的关系一切由你定，我不会离开，即便是再次承受。

　　我一直在反省我们的关系中的一点一滴，反省该怎么相处。

　　历史上，人生中，存在着很多一步便决定以后的一切事情。

　　历史上人生中很多事情，等到终于想去做了，却发现再也做不了了。中国历史上对中华民族最好的机会就是在1945年，若1945年的国共合作了，那中国……中华民族却失去了这个机会。

　　6月11日。慧慧发来了二封信。看了后心里非常难过。

　　信1：昨晚一定看世界杯了吧，很晚才睡？还要写小说，好辛苦哦。世界杯听说要一个月了，你要坚持天天看吗？

　　昨晚很早睡了，这样的天气，晚上还是很凉爽的，盖着薄薄的毯子，穿着漂亮的睡衣，在大大的床上任意舒展身体，好惬意啊，难怪睡得很沉很熟，好久没睡得这么酣畅了。

　　我的作文真的很好吗？可惜我高考的时候是写理性的议论文，我最头痛写议论文了，为什么那时不是考感性的题目呢？只能是如果了，也许我的人生会是另一番景象吧。

　　你寄来了稿费，为什么不留下买书了？

　　或者我去买一样东西，当是你送我的礼物吧，想好买什么后告诉你，买什么好呢？

　　信2：今夜怎么也睡不着，起床，坐在电脑前，给你写，写一些文字，写一些心情，写一些傻傻的自言自语。

　　你在干什么？你在看球吗？你在写《恐龙》吗？你在想我吗？

　　不知道，也没法问你，我就问自己吧：我在干什么啊？

　　是不是一个人的夜晚总是会想起某个人，想起过去的某些零碎的片段，想起同样寂静的夜晚，曾说过的话，曾做过的事，曾有过的心跳的感觉，曾沉醉过的浓情？

　　是不是黑夜会抹去白天所有的矜持和冷静，只留下柔软，只留下纤细，只留下浓得化不开的思念，和牵挂？

　　当然，明天又是另外一天了，当淡淡的天光把我唤醒，我该振作起精神，穿上最漂亮的衣裙，化上最靓丽的妆扮，洒上最诱人的香水，立刻，我会变成一个快快乐乐的女人的，毕竟，明天还要上班呢，还有好多的事等着我操心呢。

　　我知道了，我该买什么了，我该为自己买一个漂亮的发卡，有亮亮的水钻的那种，当轻轻挽起的几缕长发，乖巧地被发卡拢住，就像你的手在抚摩我的长发的感觉，也许我不能时时看到它的美丽，但我可以时时感知到它的存在，对，这也是明天该做的事，很重要的事。

　　晚安，我真的该去睡了。

　　6月11日。凌晨。慧慧的信，让我非常难过，我知道她非常爱我想我，可是又要那样。我没办法，只得认真地给慧慧写信，告诉她。

　　慧慧：看了你的信和作文，我很难过。别这样忧伤好吗？既然不能相爱那我只能退出来。否则我太痛苦，若再这样痛苦下去我真的会崩溃的。但我说过不会离开。上封信，挺好的，平静快乐。这封信，让我心里很不好受，看球都没心思，老想到你和你的信。我要求你好好睡好觉，你这样不休息好会再生病的。你这样，让我的心情非常不好。

　　昨天我对妻说，我吃饭时冲单位的一个朋友发火了。发火的原因也说不清楚，但就是发火了，好在就我们两个人，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你要开心些，这样我的心情也会好起来。

　　连着看了两个通宵，真过瘾。足球里也蕴含着人生，昨天的波兰队，小组赛所向披靡，很多强队都败在它脚下。昨天一开场压着对手打，但太挥霍机会，而且出现无数次不应该有的传球失误，尤其是中场断球后打反击时传球失误，更不应该，因为比赛中百分之七十至八十的球都是中前场断球后进攻时进的。结果最后让对手进了二个球。此时已经是八十分钟了，还有十分钟比赛结束。但波兰对还是有机会，这十分钟里，进行了疯狂地反扑。结果二次打中门柱。这就是：上帝给了你那么多的机会，你自己浪费了，所以上帝不会再给你机会，就是有机会也让你打中门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