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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 作者:徐大辉

第9章 狼吃羊,一点一点进肚肠。--英国谚语(1)

  独眼老狼被狼王选作杀手--第一攻手时3岁,正值风华正茂,这第一次对它一生都很重要,成败决定它在族群中的地位,迈出这一步,它可以获得很多的权力,可以去竞选狼王,可以获得女狼的倾心和爱慕。

  那一回,狼群围住一峰携带幼驼的家骆驼。

  独眼老狼面对高大的骆驼它有些胆怯,满耳是自己嘭嘭的心跳。

  这是一峰饱经风霜的驮载驼,背负着沉重一生跋山涉水,经历过肆虐的风沙,也经历过凶恶的狼群。岁月使驼峰渐渐沉降下去了,两腮干瘪,下唇松弛而垂拖,老眼里透出惴栗,它明白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幼仔可能遭到凶残野兽的伤害。

  族群数道目光投向独眼老狼,它受到不是一种鼓舞而是一种刺激,动物的许多行为都是刺激所致,毒蛇攻击人,蜜蜂蛰人,甚至老鼠咬人都是受到强烈的刺激。

  刺激使动物产生超常的勇敢,独眼老狼勇气起来的原动力是众狼审视目光的刺激。它朝骆驼走近一步,只一步便停下来,停滞不前并不是它害怕,骆驼的目光是那样的似曾相识,它想起母亲黑眼圈曾经有过这种眼光,那是面对苍鹰来袭击,情形与眼前骆驼母子惊人的相似。母亲黑眼圈奋力护儿子,与鹰搏斗。独眼老狼蜷缩在母亲的腹下,听见鹰的翅膀利剑一样割破空间,寒光闪闪……鹰最终没得逞,母亲面额受伤,鲜血直流。

  呜!--

  狼王尖嘴巴发出催促的声音,它不允许独眼老狼犹豫,逼它冲上去,完成杀手任务。

  独眼老狼不能畏缩不前了,它走向对手前,还是用了下脑子,正面冲上去不成,食草动物的那张大嘴愤怒也相当可怕,骆驼一口咬断自己的脖子不成问题。

  独眼老狼踽踽前行,左右周旋,与母驼近在咫尺,最佳攻击的机会终于来临了,只要它猛然一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独眼老狼见到那峰小骆驼,竟然不知道危险,头一拱一拱地嘬着奶,还滋滋味味的。

  或许是这一情景,独眼老狼再次犹豫,自己曾经有过的并不遥远的经历迅速走过来:在母亲温暖的腹下拱胀鼓鼓的乳房,吮吸着香甜的奶汁。

  独眼老狼迟疑不决贻误了战机,激怒了狼王尖嘴巴,它旋风般地扑向独眼老狼,利齿把它背部连皮带毛扯掉一块,痛得它嗷嗷直叫,母驼趁此机会护着幼仔冲出狼群,逃回村庄。

  狼群一无所获,悻悻而去。

  独眼老狼没有迈出这第一步,在族群中仍旧默默无闻没有地位。但是对它来说这次失败也有收获--明白了不服从狼王指挥,必遭到严厉惩罚。

  食肉动物之所以自强不息,是记住仇恨。独眼老狼深记尖嘴巴狼王的仇,发誓打败它,自己做狼王。

  ……

  夕阳在独眼老狼渴盼中沉入地平线,夜色渐浓。流淌的小河洒满蓝色星光,刮了一天的风累啦歇了。

  下露水前的大好时光里,昆虫开始鸣唱。顶卖力的是蟋蟀、蝼蛄,五音不全的声音,只能表明它们的一种心情罢了,青蛙声调粗粝,更算不上什么音乐。

  大角马鹿高兴这样恬静、浪漫的夜晚,凉爽的风揩去一天的困顿。它自认为已经摆脱了那只独眼老狼,索性在草地上躺卧下来,一侧的眼睛望着高远的天穹。一年四季中,这样的惬意时刻少得可怜,即使在群体里,也时时警惕狼的捕杀。

  大角马鹿充满幻想,永远没有饥饿,永远没有狼群的追杀,坦然、安全、舒服地睡上一觉,兴许还能梦见恋人和失散的鹿群。

  大角马鹿是在韩把头狩猎队追杀时掉队的,它几乎找遍了爱音格尔荒原,也没找到集体。更残酷的事实它还不知道,十四头老幼鹿组成的群体,已死在韩把头猎队的枪口下,它是唯一的幸存者。

  两天前它让独眼老狼盯上,开始没把那只风烛残年的老狼当一回事,还怀着耍戏一下昔日叱咤风云的狼王的心理。一天的时间过去,老狼步步紧跟着,那样的穷追不舍。大角马鹿思考是不是自己轻敌了。

  甩掉它!大角马鹿加快速度后,它为自己终于甩掉了老狼长长地舒口气。因此当晚的夜色它看得很美好,夜莺悠然地啼唱,显然不是发生悲剧的夜晚。

  然而,死亡正一步步地逼近大角马鹿。

  独眼老狼一寸一寸地爬向目标,那时大角马鹿还没睡,眼睛睁得大大的,借着残月的微光,瞧着一只绕头上方飞行的夜鸟,它猜不出鸟为何老是绕圈飞来飞去。

  其实这是一只盲鸟,大角马鹿躺卧的地方有它的巢。

  鸟转呀转,大角马鹿眼睛看酸,瞌睡过去。

  独眼老狼抓住这个有利时机,猛扑过去,准确无误地咬住大角马鹿的脖子。

  疼痛惊醒大角马鹿,一息尚存的它虎跃而起,芒利的犄角豁向敌手。咔嚓!独眼老狼的臀部被扎个大窟窿,草地溅满鲜血。

  独眼老狼趔趄地冲上去,再一次咬住大角马鹿的脖子,这一口比先前那一口狠,一条动脉被牙齿刺破,鲜血喷涌而出。

  大角马鹿轰然倒塌下去,像一面墙。

  大角马鹿死了,独眼老狼酸痛的牙齿费力地拔出,气喘吁吁,接着倒在毙命的马鹿旁。

  捕杀大型猎物成功的兴奋风一样刮过去,臀部伤口的疼痛加剧,它努力扭过头去舔,但是够不到……还有一种疗伤止痛的办法,去找一种植物的叶子,它生长在靠近水边的地方,野狼沟有这止血止痛的草药。可是,野狼沟离这里太远啦。即便很近,独眼老狼也去不了。此时,它连站起身来的力气都没有。与大角马鹿厮杀差不多耗尽了全部气力,它也只有这么大的力气啦。

  枕着在大角马鹿温乎的躯体,老狼独眼无比骄傲,毕竟是枕着战利品啊!诚然,独眼老狼也真该骄傲。单枪匹马的捕获到健壮的马鹿,同伴中没谁可以做到,何况自己已是暮年。

  年轻的时候,确实取得过值得炫耀的战绩,譬如只身进村庄赶回来一头肥猪;从牤牛的利角下夺走牛犊。

  当然,独眼老狼有过一次惨败,被苍鹰啄瞎一只眼睛。

  小松原走进病房前深呼一口气,舅舅生田教授的叮嘱,他迅速先想一遍。

  “队长,您好点了吗?”小松原问候。

  林田数马说:“看样子比昨天更坏。”

  “那可怎么办呀?”

  “换眼球。”林田数马说。

  小松原知道队长已经和舅舅初步商定,置换眼球。根据林田数马眼伤的情况,手术必须尽快进行。

  林田数马让小松原帮助弄到一只眼球,小松原没当即答应,从一个活人的脸上取下眼球,可不同于从树上摘下一只苹果。破坏一张好端端的面容,那样的情景他不敢想象啊!

  置换眼球的事定下来,林田数马就要加紧行动,敦促小松原痛下决心为自己去弄眼球。

  “小松原,你到底肯不肯为我做事?”

  “为队长的健康,我什么都愿去做。”小松原表态。

  “想好了?”

  “是。”

  “去弄眼球吧。”林田数马说。

  “我去!”小松原答应。

  “幺细!”林田数马高兴。

  小松原爽快地答应给林田数马去弄活人的眼球,这件秘事只限三个人知道:生田教授、小松原和林田数马。

  小松原乘上火车回亮子里,手里多一个暖瓶样子的铁罐子,这是一只高级的液氮铁罐,将鲜活的眼球速冻里边,二十几个小时没问题,然后送到满铁医院。

  “小松原,你打算到哪里弄眼球?”林田数马问他。

  “没想好,到亮子里再……”

  “你不用想了,我看好一个人。”

  小松原望着队长。

  林田数马说出:“朴美玉。”

  朴美玉?小松原心里啊了一声。

  林田数马望着惊呆的小松原:“怎么?”

  “喔,喔,没怎么队长。”小松原机灵,赶紧改口,“我是说,她行吗?”

  “我喜欢她的眼睛。”林田数马毫不掩饰地说。

  朴美玉的眼睛人人都喜欢,她是亮子里火车站职工朴成先的女儿,今年16岁,她常来给父亲送饭,总是人未到歌子先飞过来。

  朴成先实际是站外信号的操作者,火车进站是停是通过,进哪一条线路,都由值班员通知朴成先,他用手工让信号旗落下,火车司机按信号指令运行。

  朴美玉爱唱歌,坐在站外闸楼前的一只木凳上唱歌,是小松原听不懂歌词的阿里郎,一首地道的情歌:

  阿里郎,阿里郎,阿拉里哟,

  翻过高高阿里郎山岗,

  没扎上情郎送我的花头绳,

  却见那媒人进屋,心发慌。

  阿里郎,阿里郎,阿拉里哟,

  翻过高高阿里郎山岗。

  有情人虽有离和分。

  哪有出嫁三天就守空房……

  小松原站岗的地堡离闸楼很近,天气晴朗的时候,他从地堡钻出来,坐在圆圆的水泥顶盖上,听朴美玉唱情歌,怀里抱着枪,刺刀在阳光里闪闪发光。

  或许太专心致志,一只蝴蝶飞来落在刺刀尖上。

  朴美玉唱歌很是投入,用心在唱,给她父亲听,给自己听,给荒荒大漠听。她没想到护路队的人也在听,这其中就有小松原。

  “朴美玉有一双美丽的眼睛。”

  “朴美玉的眼睛像露珠。”

  守备队的人都这么说,林田数马也这么说。

  喜欢的东西要拿过来,安在自己的身上,队长的行为令小松原吃惊。林田数马就是这样命令的,小松原就得去执行,不过他十分不情愿。

  “得保住朴美玉的眼睛!”

  小松原决心已下,他抱紧液氮罐,几天后要装一个鲜活的眼球送回奉天满铁医院。但不是朴美玉的,是……他的思绪琴弦一样绷断,司机见到远方信号鸣笛减速,火车即要进站。

  小松原头探出车窗,蒸汽机车喷出的水气和细碎的煤渣打在的脸上,他全然不顾,等着闸楼出现。

  闸楼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尖尖的黑铁皮的屋顶,整个闸楼像儿童玩的一块积木。带着大檐帽的朴成先站在黄颜色的积木前,手持两面颜色不同的旗子,迎接列车进站。

  小松原身子努力向外探,经过南闸楼时他盼望见到的人并没出现。火车速度不快,但经过小小的闸楼也就短短几秒钟,很快进入站内。

  几分钟后,小松原拎着液氮罐随着稀稀的几个乘客出站,直接回守备队。花膀子队烧了原守备队部,一所大车店被征用做新的守备队部。

  遵照林田数马的命令,小松原被安排住单间,紧挨着队长室。火炕改成地龙(地炕),铺上榻榻米。他放下液氮罐,急急忙忙跑出去,第一个要去的就是亮子里火车站的南闸楼,找正当班的朴成先。

  火车不是老从亮子里站经过,前一趟和后一趟间隔一段时间,没有火车经过很清静。闸楼窄小,只容纳下一个人。

  “坐,太君。”朴成先恭恭敬敬地让座。

  小松原在铁路员工面前,高高在上惯了,被恭敬过惯了。他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下。

  “喝水。”

  朴成先倒一碗水端过来,小松原用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挡了一下,目光透过窄窄的闸楼门向外张望,落在那只空凳子上,平常朴美玉来了就坐在那个木凳子上唱歌。

  现在木凳子上放着几枝晚秋的野花,小松原叫不出花名,他胡乱地命花名:石竹、矢车菊、干枝梅……他问:“你女儿呢?”

  “噢,太君是问……”朴成先惴惴不安,日本兵打听女儿干什么?是福是祸呀?

  亮子里镇已有几个姿色的姑娘被日本弄去劳军(当慰安妇),难道他们要……他越想越怕,冷汗沁出脑门儿。

  “朴美玉呢?”小松原问。

  “呵,去采花,到草甸子采花。”朴成先腿脚发抖,快要倒下去。

  “什么时候回来?”

  “太君,饶了我的女儿吧!”朴成先突然跪在小松原面前。

  “饶?”小松原一愣:“你这是干什么?”

  “太君,”朴成先哭腔道:“美玉打3岁起就死了娘,我屎一把尿一把将她养大,我答应她娘一定把女儿养大成人……”

  “莫名其妙!”小松原说了一句。

  朴成先可怜兮兮的:“她还是一个孩子呀……”

  小松原终于明了,说:“你误解了,我是来帮助你女儿的。”

  “帮助?”朴成先迷惑。

  “日本人会主动帮助我们?”朴成先将信将疑,长长一大串问号:平白无故的日本人主动上门来帮助?他们又帮助什么?眼前乳臭未干的日本兵他到底怀着什么目的?打女儿的主意吗?

  “十月枫红未归乡……”歌声飘过来。

  小松原挺起身子使眼睛抬高,瞻望远处的朴美玉。

  朴美玉抱着一捆野花,脸庞给鲜花簇拥着,站在小松原面前,只剩下一双忽扇忽扇的大眼睛,那双眼睛在笑。

  “美玉!”朴成先眼瞪女儿,让她收敛笑脸。

  父亲今天是怎么啦?最喜欢看到自己笑的父亲,怎么突然……朴美玉无法理解父亲。她一向听父亲的,既然他不喜欢笑,那就不笑。鲜花后面眯眯的笑眼,变幻成肃穆圆睁,一束燃烧的火苗被浇灭。

  小松原始终看着朴美玉的眼睛。

  朴美玉没躲避小松原的目光,第一次凝望日本鬼子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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