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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开始的地方》 作者:汪宗军

第23章 狗熊状态

  车辆停下,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跪下车吐了一地。

  “有本事,你出来,你这个鳌孙!“刘满忽然对于书记骂了一句。

  九个人吃饭,除了田梅之外,八个人喝酒,于书记和王平安还没有进行,一件酒喝了五瓶。当王平安从张主任带来的一件酒中拿出最后一瓶准备开时,大家都阻止他不要再开了,说是喝醉了不好。可是于书记喝得正在兴奋点上,他坚持要开,并且说要主动搞一圈。

  “于书记,你就别倒了,在座的各位,你们都是镇里的领导,唯独我是村里的代表,大家都表示意思了,我不表示不行,董主任在我村工作,各项工作都积极主动,特别是最近,她在我村投资兴建的巾帼创业园,进展快,影响大,效果好,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和干劲。今天,董主任调出‘六城联创’办,张主任作东,又是董主任当选妇联副主席。于书记,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今天是董主任24岁生日,你说这个酒敬不敬?”王平安拿着一瓶酒,像演讲一样大声说道,他明显有了一些醉意。

  “今天是董妮24岁生日?敬,应该敬!”于书记说。

  “于书记,再不能喝了,再喝大家都喝醉了,今天是董妮的生日,饭前王会计不说,这时候说出来,是杀手锏,是逼着我们喝。我曾经参加一次培训学习,听一位教授说,喝酒有五个状态,二两以内是正常状态,二至四两是孔雀开屏状态,四至六两是猴子状态,六至八两是狮子状态,八两以上是狗熊态。现在,如果我们再喝,都成狗熊状态了。”坐在于书记右手的殷部长说。

  “即使是狗熊状态,大家还是要喝,只有吃好喝好,才证明我们对董妮今天生日的祝贺!”于书记摇头晃脑地说。

  “我们大家真是不能再喝了,不过今天是董主任的生日,我有幸参加,我看这样,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这一瓶还是要开,我建议酒开了之后,王会计敬一圈,每个人面前敬一小杯。于书记就算了,酒喝多少是多少!”吴云此时也是面带桃花,满脸绯红,她插了一句话。

  “这样,吴云刚才说得也有道理,这瓶酒王平安开了,你敬一圈,然后吴云代表我再敬一圈结束,饭后,我请大家到县城去唱歌,今天,是董妮的生日,张源都表示了,我这个分管领导,也要意思意思!”于书记说。

  “可以,饭后,让于书记请我们去唱歌!”听于书记要请我们唱歌,我们又活跃起来。所以,王平安就把酒开了,他顺利地敬了一圈后,吴云也毫不示弱地端起了酒瓶与在座的每位碰了一杯。她那样子,很有巾帼不让须眉的风度,令在座的各位都拍手叫好,称赞不已。

  吴云最后敬了一圈酒后,饭局才算结束。饭后,于书记安排张主任找一辆车,让我们先去,歌厅他已经联系好了,在县城红城KTV888房间。他说李镇长歌唱得好,邀请李镇长一块儿去,随后就到。于书记同时安排武璐联系镇里平时爱唱歌跳舞的女干部,让她们一块去,说去歌厅唱歌跳舞,少了女同志没气氛。武璐答应着连忙掏出手机联系她平时了解的人。

  随后,于书记回镇里去邀请李镇长,我们坐着张主任请来的车向县城出发。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都说今天的酒喝得痛快,尤其表扬我们三位女同志今天的表现不错,差点把男同志喝趴下了。武璐笑着说,再喝,就一定把于书记喝醉。我说我不能喝酒,但今天是主角,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喝。王平安说,我平时也不能喝酒,但今天是董主任的生日,我是超常发挥。坐在副驾驶的吴云一直默不作声,她把头一直靠在车座的后背上,看样子,酒劲上来了。快到县城的时候,她忽然叫司机停车,说酒后不能坐车,一坐车就晕就吐。车刚停下,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跑下车吐了一地。吐过之后,再上车,她连说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她说她本来不怎么喝酒,今天被这种气氛感染了,所以就贪杯。

  到了红城KTV,张主任又要了十来瓶啤酒和瓜子、水果之类的东西,大家就开始唱起来。为了活跃歌厅气氛,为唱歌开个头,张主任拿起话筒,像报幕员一样说道:“各位来宾,各位朋友,今天是董妮24岁生日,我们特举办董妮24岁生日演唱会,借此机会,我唱一首《祝你生日快乐》,愿董妮在新的人生起跑线上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事业红火,爱情美满,青春永驻!祝在座的各位笑口常开,越活越年轻!”

  张主任的话很有煽动性和感染力,他的话刚说完,大家都毫无顾忌地“哦、哦”叫起来。然后,他就唱起了《祝你生日快乐》歌,拉开了今晚唱歌的序幕。

  唱完歌,李镇长、于书记带着镇里三名女干部也来到了歌厅。一进歌厅,于书记就问吴云呢,咋没看见吴云?大家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吴云离开了歌厅,不知去了哪儿?于书记赶紧叫我和武璐去找。我和武璐一出歌厅,正看见吴云从卫生间出来,她坐在卫生间外走廊上的一个沙发上,两手支着头,样子很难受,面部一点血色也没有。我和武璐让她到歌厅去,她说今天喝多了,刚才又去卫生间吐了一次。她让我们先回歌厅,她已经给她丈夫联系过,让他来接她准备回去,并叮嘱我和武璐不要告诉李镇长和于书记说她已经走了,就说没有看见她,省的扫领导的兴。

  我和武璐劝她回歌厅喝点茶水,缓解酒劲。她说她实在不行了。这时于书记和杨委员出来了,他俩见我们三人在走廊上聊天,就叫我们进去,吴云坚持说不能了,于书记和杨委员以为吴云是在骗他俩,就一边一个来拉她。就在这时,一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并且满嘴酒气的男人从一楼跑了上来,他不分青红皂白,举起拳头就要打于书记。

  “于一,你给我听着,我认识你,老子叫刘满,是吴云的男人。你把我女人灌醉想趁机勾引她,调戏她,没门,老子今天不把你放血,老子就没脸在县城混!”来者一边气势汹汹,一边还满嘴脏话,从他的话中得知他叫刘满,是吴云的丈夫。

  “么事,么事,有话好好说!不要在这里动粗!”杨委员眼疾手快,他看见刘满要打于书记,一下子用两手抓住了他的拳头。

  我和武璐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顿时吓坏了,待反映过来立即进行劝阻。刘满见没有打着于书记,又转身从走廊上拿起一个消防用的罐子,胡乱的晃来晃去。这时,歌厅里面的人,一楼的保安闻讯赶来,在大家共同努力下,最终把刘满手中的罐子抢了下来。刘满见我们人多势众,想再撒野已经不可能,就一把拉着吴云骂骂咧咧地走了。

  刘满和吴云走后,大家还惊魂未定。李镇长忙问是怎么回事,我和武璐就把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李镇长愤怒地说了一句:“刘满真是的,于书记是关心吴云,没想到他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走,走,我们继续唱歌,不要管其它的,刘满也是喝了酒的,明天他醒酒了就知道后悔了!”

  大家重新回到歌厅,李镇长拿起话筒说:“为了给刚才出现的小小插曲压惊,为了庆祝董妮24岁生日,下面,我为大家唱一首《乌苏里船歌》,希望大家喜欢!”李镇长说完,大家都拍起了巴掌。

  “阿郎赫赫尼那\/阿郎赫赫尼那\/阿郎赫赫尼那赫赫尼那\/阿郎赫赫尼那赫雷给根。”在变幻莫测、闪烁不定的霓虹灯下,李镇长一句歌词也没唱,仅凭他纯厚嘹亮的歌喉就把在场的我们给征服了,歌厅里的掌声一直响个不停,有的男同志就开始邀请女同志跳舞。

  “乌苏里江水长又长\/蓝蓝的江水起波浪\/郝哲人撒开千张网\/船儿满江鱼满仓\/阿郎赫赫尼那雷呀\/郝那尼郝尼那。”

  ……

  李镇长一曲《乌苏里船歌》唱完,许多人壮着酒胆在歌厅里又是吹口哨又是拍巴掌,一下子把歌厅里的气氛提了起来。随后,章朗和田梅从李镇长手中接过话筒,章朗首先说:“各位领导,大家晚上好!今年,董妮、田梅和我有幸到柴山镇工作,得到各位领导的关心、支持和帮助,今晚,借董妮24岁生日之际,我们三人向各位领导表示衷心地感谢。在柴山镇工作期间,我们和大家和谐相处,大家也给我们送了一个恰如其分的外号,称我为‘蟑螂’,一只犀利无比的‘蟑螂’,称田梅为‘甜妹’,一个人见人爱的‘甜妹子’,称董妮为‘懂你’,一个体贴入微、温柔漂亮的女孩。为了给董妮的生日助兴,下面,由我和‘甜妹’为大家演唱一首满文军的《懂你》,希望大家喜欢!”

  由于章朗和田梅的介绍很特别,大家又拍起了一阵巴掌。

  “你静静地离去\/一步一步孤独的背影\/多想伴着你\/告诉你我心里多么地爱你\/\/花静静地绽放\/在我忽然想你的夜里\/多想告诉你\/其实你一直都是我的奇迹\/\/多想靠近你\/告诉你我心里一直都懂你\/一年一年风霜遮盖了笑颜\/你寂寞的心有谁还能够体会?”章朗和田梅满怀深情的演唱,很快吸引了一部分人在歌厅中央跳起了舒缓轻柔的舞步。

  然后,于书记演唱了毛宁的《涛声依旧》,殷部长演唱了庞龙的《两只蝴蝶》,武璐演唱了《新白娘子传奇》的主题歌《千年等一回》,王平安演唱了杨臣刚的《老鼠爱大米》等。

  尤其是王平安在演唱《老鼠爱大米》时,唱着唱着,就改写了歌词:“如果真的有一天\/爱情理想会实现\/我会加倍努力好好对你\/永远不改变\/\/不管路有多么远\/一定会让它实现\/我会轻轻在你耳边\/对你说对你说\/董妮董妮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不管有多少风雨\/我都会依然陪着你……”

  王平安突然把我的名字加入其中毫无顾忌地唱出来,引来在场的人高声喝彩。他这一举动,让我措手不及,我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大家都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只有陪着笑,没有他法。但是,他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表白,还是让我很感动的。大家不知道我俩的事情,都以为他这样做只是逢场作戏,在生活和歌唱中添加的一个笑料而已。我只能这么想。

  王平安唱完后,连忙说:“下面,我提议,请今天夜晚的主角董妮为大家演唱一首,大家欢迎!”

  在大家的掌声中,我拿起话筒,非常感激地说:“首先感谢大家,在我24岁生日的时刻给我的祝福,感谢张主任,感谢于书记为我们提供的一个交流平台,感激大家为我24岁生日助兴,下面,我为大家演唱一首李琛的《窗外》,虽然我不会唱歌,希望大家喜欢!”

  歌厅里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外\/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悄悄地爱过你这么多年\/明天我就要离开\/\/多少回我来到你的窗外\/也曾想敲敲门叫你出来\/想一想你的美丽我的平凡\/一次次默默走开\/\/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我将要去远方寻找未来\/假如我有一天荣归故里\/再到你窗外诉说情怀\/\/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对着你的影子说声珍重\/假如我永远不再回来\/就让月亮守在你窗外。”

  在我的歌唱中,大家不自觉地打起了节拍,我的歌唱也为今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我的歌唱完后,李镇长说大家不要玩晚了,第二天还要上班。歌唱到此结束,大家收拾随身物品就向歌厅外走。

  “于一,你出来,你调戏我女人,我跟你没完!”谁知,我们刚走出歌厅的大门,吴云的丈夫刘满又带着三四个人在门口候着,见我们出来了,就指着于书记大喊大叫。

  “怎么回事,刘满?你在这里撒酒疯是不是?我是李斌,柴山镇长,今天的事我问过了,你看是谁调戏了吴云?”见到这个架势,李镇长首先走向前,对刘满说。

  “我不管,我亲眼看见的,你问问于一,我刚才去歌厅时,他对我女人拉拉扯扯,不信,你叫于一出来,你问问他!”刘满依旧满脸醉态地说。

  “你问在场的人谁调戏了吴云,你硬是神经病!今天市里来检查,正好天下着雨,我好心留吴云吃饭,又赶上一个干部过生日,她要喝酒,我又什么办法?你连你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还来找我的事,跑这里来撒野!你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窝囊废!你以为我怕你!”于书记还没有走出歌厅的大门,他在里面扯着嗓子说,并掏出手机向110报了警。

  “有本事,你出来,你这个鳖孙!”听见于书记在里面说话,刘满忽然骂了一句,他见我们夹在中间,也拿于书记没有办法。

  “你才是鳖孙,老子好心好意留你女人吃饭,你却好心当成驴肝肺!”于书记在里面应了一句,并愤怒地从收银台上拿起一个烟灰缸向刘满砸去。刘满头一偏,烟灰缸掉在地上,碎了。

  这一打不要紧,却激怒了刘满他们,他们像疯了的狮子,拿起手中的棍子就向我们这边胡乱地打来,其中一人一棍子打到走在前面王平安的头上,王平安招架不住,一下子倒在地上,看到这个场景,李镇长、殷部长、张主任等人纷纷上前去抓对方的棍子,我们几个女同志又去扶王平安。

  这时,不远处响起了接二连三的警笛声,刘满见我们有一人被打倒,也不知轻重,又听见刺耳的警笛声,他喊了一句:“兄弟们,放了于一这龟孙!撤!”然后挣脱我们干部的围攻,飞也似的跑了。

  我们的干部要去追赶,李镇长示意大家算了,说刘满喝多了,这件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一方面叮嘱大家不要把这事传出了,如果传出去,对柴山镇影响不好,如果警察来了,就说没有发生什么,另一方面又安排司机把王平安赶紧送到医院进行检查,看伤得重不重,并吩咐章朗、田梅和我三人陪同王平安去医院,他说他们随后就到。所以,没等警察赶来的时候,我们三人就把王平安扶上车送到了医院的急诊室。在医院急诊室,王平安依然抱着头,他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一脸痛苦的表情,让人知道他很难受。他的脸上没有血迹,只有一道很明显的棍痕。医生在急诊室里为王平安简单的查看后,说王平安没有外伤,建议我们给他拍个片子看有没有内伤。于是我们又扶王平安来到了CT室进行拍片,CT做过之后,医生告诉我们,王平安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回去休息两天就好了,并开了一些跌打淤血的药。

  李镇长赶到医院,听说王平安没有大碍,再次叮嘱大家:“今晚的事,到此为止,大家谁也不要说出去,刘满的事,明天我去找他沟通一下,吴云毕竟是我镇张岗村‘大学生村干部’,这件事如果闹出去,对大家都不好。现在,王会计没事了,董妮,你们几个人跟车回镇里去。其余的人,住在县城的如果不回去,先回家明天再去上班。”

  听李镇长安排,大家都答应着回家去了。只有张源、章朗、田梅、王平安和我坐上了回镇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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