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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城》 作者:韦乃嘉

第20章

  望着绣花愁眉苦脸的样子,过先生说风吹鸭蛋壳财去人安乐。破点财是好事。那么多钱和金银首饰,全让他们拿去了。过先生说你要那么多东西干什么呢?又不能吃不能喝的。绣花说若是割去我一块肉,断我一条腿,我也眉头不皱的,就是弄走了那些首饰我心疼。那我现在割下你的一块肉怎么样?算了吧,到这时你还开玩笑。你算得一点儿也不准。过先生说你怨谁呢,谁叫你相信那些骗子。再给我算算吧。绣花伸出一只手来。过先生说不用再算了,以后真的没事了。绣花缩回手,忽觉身上奇痒,反过手去挠。这一挠又挠出了问题,你这屋里有虫子。没有呀。那什么咬的这么疼。我给你看看。过先生转到了绣花背后伸手掀衣襟。你莫动,又到前面了。绣花晃动着身子,像高潮将到。过先生转到前面,绣花撩开衣服。过先生眼睛溜圆,激动地说:“啊!多美妙啊!是不是所有女人的胸脯都像你这样?”绣花仍在找那个让她烦恼的虫子。过先生伸出手去。绣花叫道原来在这里。待用手去捕捉时,那个黑色的小不点一跳,又不见了。过先生因被绣花那一叫而缩回手。绣花不敢继续坐下去,就掩了衣襟扣上扣子站起身。

  世空远远看见一个美艳的妇人走出垃圾巷,问过先生是谁。过先生说是烟花巷的绣花,送狗那天你也见过的。她来干什么?她被人骗了钱,来找我算算。被我几句话搪塞过去了。

  天气渐热,人穿了单衣坐在屋内,有时也会冒汗。庄姐在案头备了把蒲扇。那蒲扇形如羽毛,色泽浅黄,上面点缀着几朵荷花,像是用画笔画上去的。旁边有取凉于扇四字。世空拿过扇坐下来。庄姐和一个头发烫得像笆斗似的女人谈彩票。那女人说买彩票就是买希望,每天你拿出两块钱来买一组号码,说不定哪天你就发了。每注就只要2块钱。那一等奖多少钱?一等奖几百万元。哇塞这么多。惊惊咋咋嚷叫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扁扁的脸儿,翘翘的鼻子。庄姐说只怕注好投,奖难中。听说有人买了几年,都没有中奖。只要中一次就行了。我帮你刮啦。庄姐仍是摇头。烫发头就叫扁脸买。扁脸说她对中将和对自己一样没信心。要有信心嘛,运气有时会青睐像你这样的女人的。就说王彩云吧,高高的颧骨哦,细小的眼睛,可她一买就中。扁脸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说那我叫我姐下午来买。世空在扁脸站起的那一时刻睁大眼睛问烫发头:“你认识王彩云?”烫发头说认识。再坐下来,世空的记忆便从冰秀梅的良缘中介闪回到红线中介西的公厕里。

  王彩云在厕所内打完电话,按约到一家酒店。在二楼的小雅间,王彩云和高大帅气的青年男子对面而坐。青年男子说他离了,是受害者,想找个能过日子的。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王彩云对青年男子说的话颇为认同。自从男人背叛她之后,她就想找个老实的男人过日子。青年男子又是搞销售的,这令王彩云更是满意,金钱社会不会做生意赚不来钱,也是没有用的。然而事事难料,饭吃到一半,男人去了洗手间。王彩云左等右等,直到老板来结账,那个男人还没有出现。

  王彩云放弃婚姻开始寻找工作。找工作像找对象一样难,主要原因是王彩云太挑剔:工资低的不做,时间长的不做,条件不好的不做,没有午休的不做。寻遍全城,没有哪种工作能达到王彩云的条件的。王彩云便想回到上海,本来她就是从上海回来解决个人婚姻问题的。正当王彩云要回上海时,却出现了烫发头。烫发头的出现改变了王彩云的人生轨迹,后来王彩云的死都与此有关。王彩云认识烫发头是在烫发头开的福彩门市。那天,王彩云没精打采地行走在大街上,无意中,王彩云发现路旁一玻璃门上写着福彩字样,灵机一动走了进去。开店的便是烫发头。烫发头上前向王彩云介绍说:“买一注两块钱,能中几百万呢。”王彩云摸出身上仅有的十二块钱。烫发头问王彩云是自选还是机选。王彩云问什么叫自选机选。烫发头打开电脑演示说这叫机选,自选就是你自己选号。你给我机选。烫发头为王彩云选了六组数字,然后说过了三天你来兑奖。三天过后,王彩云来了。烫发头打开摇奖机,王彩云竟然中了两组小奖。从此王彩云天天来烫发头的店里买彩票,再不思沪。一天王彩云对烫发头说:“你坐在门市,倒不如出去推销,我有个大姐开中介,每天有许多人出入她的门市,你带上这些彩票到她那里一定会有所收获的。”烫发头眼看着彩票卖不动,就带上些彩票来到了喜鹊桥。

  下午,扁脸果带了个女人走进中介。原来那女人就是世空日思夜想的黄呢子大衣。面对心爱的人,世空激动万分,像个影子似的跟着那女人进了他们曾经相见的地方。女人坐在原来的小钢丝床上,展开一个长方形纸盒,纸盒里放着几团毛线。从黑色马甲袋内取出毛线衣织起来。看着黄泥大衣,世空再找不到那天奇妙的感觉,眼前的人似乎也没有了那天的美。你变了。世空随口说。变老了?妇人不疾不徐不温不火。世空感觉唐突,不再说话。那女人抬首说听说你是作家?世空说准备明年出书。那女人低下头去。扁脸进来说烫发头来了。那女人就手持毛线来到外面。烫发头作了简单介绍,韩服女人话也没说就又回到里间,对扁脸说:“以后要长几个心眼。那是福彩,能中的机率很小。”扁脸说中奖很多的,中了就千把万呢。千把万不是咱们这些人能中的,现在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有闲钱去买彩?扁脸觉得委屈,就过来和世空说:“这位哥,你可千万别要俺姐,活脱脱一个母老虎,若娶回去,要被虎吃掉的。”世空说:“被虎吃了就没有烦恼了。”那女人就说:“你认得他,和他乱扯。”“他不是俺姐夫吗?”世空红了脸说小妹真纯洁的可爱。韩服说难道我就不纯洁?世空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多心了。我没多心。世空正不知怎么说,庄姐进来对世空说,你出来一下。世空就跟着庄姐来到大门外。庄姐问世空带了多少钱。世空说没带钱。庄姐说没带钱,怎么玩,喝杯茶也要钱的。这样吧,我和她说明情况,留下次吧。走了两步庄姐又回来说不行,这样你太塌场了。我借你一百块钱,带她出去玩玩。世空问韩服有什么爱好。庄姐说爱唱歌逛公园。世空说你借我,过几天还你。庄姐给钱时交代说钱当花就花,不当花别花,太阳落山时,这门口有卖大排面的,你和她们吃了大排面,再回去。

  世空领着韩服逛了公园,于太阳落山时回到了喜鹊桥。马路边撑起了一个个红色帐篷。灯火通明中三三两两的男女在忙碌着。世空颇为绅士地向韩服发出邀请。韩服说灰灰土土的在这儿吃什么,我带你到一个饭店,那儿闹中取静。扁脸说现在天要黑了,去哪饭店呀。你要不去,就回家吧。我去我去。扁脸忙推世空自行车,不小心摔了一跤,再起来时,膝盖刮去了一块皮。世空说忙的那一家,不能走了吧。你骑车带我。我要带你姐呢。叫她走。世空让扁脸坐上车子。

  路过一家私人诊所,世空为扁脸买了药水涂在伤口上。

  世空一下就认出开饭店的是冰秀梅。寒暄过后。冰秀梅将韩服和世空介绍给同伙。同伙天生丽质,描眉、涂口红,穿得也很时髦。听完冰秀梅的介绍,即邀请世空等人上楼。扁脸由冰秀梅扶着,一步一步艰难攀登,很像当年红军爬雪山的模样。世空跟在后面想笑又不敢笑的。有哗哗的洗碗声从一个小房间传出。世空探头向洗碗间望。这一望就望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冷月!世空轻轻地叫一声。冷月抬起头来,目光就定格在世空的脸上了。世空欲要说句话,又怕韩服发现。到了楼上,冰秀梅说大家先坐着,我下去安排一下。这里有茶,自己倒。众人各自倒了一杯。世空喝了一口茶,下了二楼。冰秀梅在厨房安排烧菜,回头见世空就说有什么事。世空说当然有事,冷月什么时候在你这儿。你还想她,她不想再嫁人了。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想了解了解情况。那我回头告诉你。后来世空从冰秀梅口里得知:冷月回去以后,婆婆就把她和孩子一起锁在屋里。每天给点稀饭干饼头。那孩子因缺少营养得了病,老婆子这才打开房门叫冷月抱上孩子去看病。经过一段时间治疗,孩子康复了。以后,老婆子虽然不再关冷月,但有三条规定:一不许和男人说话。二出门办事必须请示。三不许进城找对象。冷月倒也听话,几条规定都遵守了。直到婆婆出车祸死了,这才将孩子送到娘家出来打工。

  世空再次来到洗碗间,冷月的奇特经历令他感动。冷月望了世空一眼,依旧俯下身洗碗。世空说你不认识我了,咱们在良缘中介见过面的,我还骑车去找过你。你找我干吗?你是个苦命的女人,我想关心你照顾你。你现在有人了,你也该找个人家了,一个人的日子太难熬。谢谢你!我只想一个过。那老婆子死了,你还怕什么?冷月又低下头去。世空复上二楼。

  喝酒时,韩服说今天咱们以歌助兴。谁不唱歌谁不喝酒。世空觉得新鲜,说你唱吧,我们听着。韩服就向冰秀梅要小碟小碗。冰秀梅在楼梯口喊冷月送碗来。冰月一摞抱着七八个碗碟来到楼上。韩服对冰秀梅说你从哪儿找来这样一个服务员。我的一个好姐妹,人挺老实的。老实人都会偷磨沿麸吃。世空说老实就是老实,我也老实。你是老实。韩服将头点了又点。难道我还不算老实。这回韩服没说话,自沉粉面,取玉箸敲打起碗碟。只几下,那些碗碟儿便发出涧水穿石般的声音。敲了一会,摇头晃脑唱起来,又不成曲调。扁脸说:“姐,唱《手拿碟儿敲起来》吧。”韩服拿起一只碟子边敲边唱手拿蝶儿敲起来,敲—起—来。扁脸鼓掌叫好,韩服自己也鼓掌。世空说:“别玩了,菜都凉了。”韩服说:“这样不好玩吗?你也来一首。”世空说我不会唱歌,只会写小说。我就知道你只会写小说。今天叫你无用武之地。世空说我是无用武之地,难道她就有用武之地。我这个妹妹可是千里挑一的金嗓子。妹妹来一首,让他见识见识。扁脸便手拍桌子,唱道九九那个艳阳哎——呦,竟婉转悠扬动听无比。世空说我服了。韩服说我把酒喝了,等会我再给你来首。世空说你喝,可要唱最好听的歌。韩服喝了酒,将筷子在碗上敲起来,只两下,满室激越之音流动。韩服唱道了首《边疆的泉水》,足足唱了十数分钟。放下筷子,韩服对世空道该你了。世空说我说过不会唱的嘛。不唱不行。我不喝酒还不行。不行。那我讲个笑话。今天你不唱歌过不了关。世空就手拈筷子敲起来,又不知唱什么。韩服说我给你开个头,北国之春你会吧?世空点了下头。韩服张口唱道轻轻百花悠悠碧空,微微南来风,牡丹花开山岗上,北国之春天,啊!北国之春又来临。世空微启白齿跟着唱,韩服停下也停下了。韩服说你真的不会唱,算了。扁脸说姐夫本来是会的,只是忙于创作,生疏了,你领着唱一个。韩服继续往下唱,唱完了说这杯酒你喝吧。这一晚,世空喝的酒不多,一瓶酒基本是韩服喝了,待冰秀梅上来收钱时,韩服已是醉意朦胧,走路不稳。扁脸过来搀扶,谁想到自己先跌了一跤,旧伤没好,又添新伤,扁脸埋怨韩服贪杯。世空因钱不够对冰秀梅说:“真不好意思,欠下的20元钱我明个送来。”冰秀梅说:“这店是和她合开的,不收一点,不好对她交代,但一想到你和韩服都是我以前中介的常客,还是优惠了点。”世空激动地说那是那是。这时韩服的手搭上了世空的肩膀。冰秀梅又说:“韩服醉了,你送她回去吧。”世空过来扶住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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