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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话聊斋(超值金版)》 作者:蒲松龄

第63章 卷十(7)

  贺生便与他一同回家。一到家,贺生就要预备酒,和生阻止他说道:“还是先行使我的法术吧,好先让你这东道主高兴。”说完就让打一盆水来,只见他用手指在水中划了几划,说道:“用这水一洗就好了,但是必须让你的夫人亲自出来谢谢我这个大夫。”贺生笑着把水端了进去,站着等候瑞云自己洗脸。果然用手轻轻一洗便光洁了,容颜顿时和当年一样艳丽。夫妻二人都感激不已,一同出来拜谢,可是客人已经不见,到处寻找也找不着了,大概他是神仙吧?

  龙飞相公

  安庆地方的戴生,青少年时期行为不端、横行无礼。一天,他喝醉了酒往家里走。途中遇到了早已死去的表兄季生。他酒醉两眼不清,忘记表兄已经死去。问道:“你一向在哪里?”季生回答说:“我已经为阴间的人,你忘记了吗?”听后,戴生才明白过来,但在醉中,也不感到害怕。又问:“你在阴间做什么?”回答说:“近来我在转轮王殿下那里任司录职务。”戴生说:“那你人间的福禄祸害,当然会知道的。”季生说:“这是我的职务,怎么能不知道呢?但看的过于繁多,非是特别重要的人,也就不能全记住。三天前,偶然间查查册子,还看到了你的名字。”戴生一听急忙问他册子上写的是什么?季生说:“不敢欺瞒你,尊姓大名列在黑暗狱中。”戴生听后非常害怕,酒也吓醒了,苦苦哀求季生救救他。季生说:“这件事不是我能为你出力办到的,唯独你行善积德方可改变。但是,你做的坏事太多,没有很多的善行,不可能挽回来;没有一年多时间,也不能看出什么结果。如今已经晚了,但你如能从今开始身体力行,就是哪天进了地狱里,或者还能有个出头的日子。”戴生听他这样一说,痛哭了起来,趴在地上哀求季生给想个办法。可等到他说完抬起头来时,季生已经无影无踪了。戴生闷闷不乐地回到家去。从此,他洗心革面,一改过去的所作所为,再也不敢有任何差错了。

  先前,戴生和邻居的女人勾勾搭搭,有些往来。邻人知道这件事,不肯把它张扬出去,准备找一个机会抓住他。而戴生改正自己行为后,就永远和这女人断绝了往来。邻人等不到机会整治,非常恼恨他。

  一天,他们在田间相遇,邻人假装和戴生搭话,骗他去看一口枯井,顺势把他推到井里。半夜里,戴生苏醒过来,坐在井里大声喊叫,可没有人能听到他在井里。邻人害怕戴生在井里活过来,过了一宿又到井边去听,果然听到了戴生的声音。急忙向井里投石,戴生躲进井边的洞里,再也不敢出声了。邻人知道戴生没有死,便刨土填井,几乎把井填满。井洞里漆黑一片,真和地狱一般没有什么差别。井洞里没有吃的东西,他合计自己没有活的可能了,便向洞里爬进去,可三步以外都是水,没有办法过去,只好又爬回来,坐在原处。刚开始时,他感到肚子有些饿,可时间一长,便忘记了饿。他一想洞里没有什么善事可做,唯有口中不断念佛而已。不久,他看到磷火飘浮,满洞都是。为此,他祷告说:“听人说磷火都是冤鬼,我虽然暂时还没有死,可也实在难以返回人世了。假如我们彼此可以谈谈话,也可以安慰一下寂寞的心了。”祷告完后,看到磷火渐渐从水面上飘浮过来。每个磷火中都有一个人,其大小只有半个人身子高低。问他们从何处来?回答说:“这个洞是古时的煤井。矿主人挖煤,震动了古墓,被龙飞相公挖开地海的水,淹死了四十三个人。我们都是这些鬼。”又问:“龙飞相公是什么人?”回答说:“不知道。这位相公是个读书的文人,现为城隍的幕僚。他也怜悯我们这些无辜的受害者。三五天便施舍一次米粥。可我们遭受冷水泡骨的折磨,不知何日能超脱苦海。先生若能回到人世去,求你捞出我们的残尸枯骨,葬在一所义地,那么,先生的恩德就极大施舍给我们了。”戴生说:“如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使我回到人世,做这事没有什么困难,但如今在深深的地下,怎么能期望重见天日呢?”他只能教授群鬼使他们念佛,数煤块代替佛珠,以记念佛的次数。戴生困在地下,不知时间的长短,昼夜的区分,困倦就睡,醒来就端坐在那里。

  有一天,忽然看到洞里的深处有个灯笼,众鬼高兴地说:“龙飞相公施舍吃的东西来啦!”他们邀请戴生一同去。戴生顾虑有水阻挡,众鬼便强行把他连扶带拉地向前走。他感到飘飘然,如同脚没有着地,曲曲弯弯走了半里左右的路,来到一个地方。众鬼放开戴生,叫他自己走。他踏步向前如同升一个很高的台阶,走完了台阶,看到了房间和走廊。厅堂上点着一只蜡烛,粗大如同人的手臂。戴生很久没有见到火光,欢喜地跑上前去。堂上面坐着一位老者,头带儒巾,身穿儒服。他一看便停住了脚步,不敢再向前走。老人已经看到了戴生,惊讶地问道:“生人从哪里来的呀?”戴生走上前去,跪在地上说明到此的缘由。老人听后说:“是我家的子孙呀!”便叫他起来,给他坐凳让他坐下。老人自己说:“我是戴潜,字龙飞。先前因有不肖子孙叫戴堂,勾结匪徒,近墓打井,使我不能安睡在夜室里,所以,才用海水灌没了煤井。如今,戴家的子孙怎么样呀?”戴姓近宗有五支,戴堂为长房。当初,城里的大户人家,收买戴堂,在戴家祖坟地边打井挖煤。诸兄弟害怕他的权势,没有人敢和他争执。没有多久,地下水突然灌井,挖煤人都淹死在井里。死去众人的家属起来告状,戴堂和城中的大户都因此官司弄穷了。戴堂的子孙以致落得穷困无立锥之地的地步。戴生乃是戴堂弟弟的后裔。他曾听老人传说过此事。便据实回答了老人关于戴家子孙情况的问话。老人说:“这样不孝的子孙,他们的后人又怎么能得到昌盛呢?你既然来到这里,就不应该荒废学业。”说完,摆出酒食给他吃用。于是,把书卷摆放在桌上,都是一些应科举考试的八股文章,强迫他攻读。又出题作文,如同老师教学生一样。厅堂上的蜡烛经常点燃着,不用剪灯花也不灭。戴生困倦时便睡觉,分辨不出早晨和夜晚。老人时常外出,那时,便命一小书僮给戴生使用。这样,度过了几年的时光,虽有些伤心但没有什么痛苦可言。可是只有八股文百篇,没有其他书给他看。这样每篇反复读了四千余遍。有一天,老人说:“你的冤孽补满已经到期,应该返回人世去了。我的坟墓与煤洞为邻,阴气刺骨。你得志发达后,把我迁到东原去。”戴生恭恭敬敬地答应了。老人于是召集众鬼,叫他们仍然送戴生回到原先坐的地方。众鬼围着老人拜别而去,老人一再嘱托众鬼照应戴生。可戴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走出去。

  开始时,戴家得知他失踪,搜索查找后,戴母就把此事报告了官府。官长抓了一些有嫌疑的人,也没有查出踪迹来。过了三四年,官长离任调走,寻查此事也就放松下来。戴生的妻子不能在家清守妇道,便被婆母遣嫁出去了。如今,正遇上同里人去整治恢复旧井,入洞时发现了戴生,摸摸他,知道没有死,吓了一大跳,便把此事告诉了戴家。人们把戴生送回家后,经过一天的时间,他才开始能说出他的经过。

  自从戴生被推入井中后,邻人便打死了他的妻子,被妻子的父亲告到了官府。官府反复对邻人审查了一年多时间,把他折腾得只剩下皮包骨才放回家来。他听到戴生死而复生,非常害怕,便逃走了。戴家同族商量追究邻人的罪过。戴生不答应,并且说,过去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所受的苦都是阴间对我的谴责,和邻人没有什么关系。邻人观察得知戴生对他没有追究的意思,才试探着回到了家。等到那井水干枯后,戴生雇人下井入洞拾取淹死人的遗骨,一个个整理出来,买了棺材找个地方,把他们葬在一块墓地里。他又去考察戴氏家谱,找到了名叫潜,字龙飞的人名。先摆设供品,在龙飞相公的墓前祭祀。当地督学的学使官员,听到这件怪事,又很欣赏戴生的文章,在当年科考中以优等录取,通过乡试。戴生回到家后,在东原建造坟墓,迁龙飞相公遗骨,厚葬在这里。春秋两季,上坟祭奠,年年岁岁不断。

  异史氏说:“我们家乡有个挖煤的人,煤洞被水淹没,十多个人淹在煤洞的水里,掏尽水寻找尸体,两个多月才掏尽,可十多个人并没有被淹死的。原来大水来到时,他们一起游到高处,使得没被淹着。用绳子把他们拉上来,见到风才昏死过去,经过一天一夜才渐渐苏醒过来。从这里知道,人在地下,如蛇鸟的冬眠,突然事故能够不死。然而没有人在地下待了几年,若不是心最善,三年地狱里,怎么能有活着的人。”

  珊瑚

  书生安大成,是重庆人。父亲是举人,早去世了。他还有一个弟弟名叫二成,年纪尚小。大成娶妻陈氏,小名叫珊瑚,性情娴静温柔。可是安大成的母亲沈氏,性情凶悍,为人不忠厚,对珊瑚百般虐待,但珊瑚毫无怨言。每天早晨,珊瑚都梳洗打扮整齐去给婆婆问安。有一次安大成生了病,沈氏就说是儿媳妇成天打扮引诱的,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珊瑚回到自己屋里,去掉一切装饰,以朴素的家常打扮去见婆婆,不料婆婆反而更生气了,莫名其妙地自己撞头打嘴巴。大成素来孝顺,见母亲生气,便拿鞭子抽打妻子,他母亲这才稍稍消点儿气。

  从此以后,沈氏愈来愈讨厌儿媳妇。儿媳妇尽管侍候她十分谨慎周到,她也不跟儿媳妇说一句话。大成知道母亲讨厌儿媳妇,就到别的屋子去睡,表示跟妻子断绝关系。尽管这样,沈氏却始终不高兴,成天不论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情都张口大骂,实际上都是骂珊瑚。大成见此情景,就对人说:“娶媳妇是为了让她侍候婆婆,像现在这个样子,尽惹我母亲生气,我娶这个媳妇是为的什么呢?”于是便将珊瑚休了,叫一名老婆子把她送回娘家去。

  送出门走了还不很远,珊瑚哭道:“作为一个女儿家,到人家不能当媳妇,倒叫人休了,回娘家有什么脸面见父母?不如死了算了!”便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剪刀,往自己咽喉就刺。老婆子赶忙急救,血已经将衣襟都染红了,便扶着她到住在附近的、大成的一个本家婶娘家。大成的婶娘王氏,是个寡妇,孤身一人,便将珊瑚留下了。老婆子回去,大成叫她瞒着这件事,怕母亲知道。过了几天,打听到珊瑚的创伤逐渐好了,大成便到婶娘王氏的家去,请她不要留珊瑚。王氏叫他进屋,大成不进去,只是气呼呼地要撵珊瑚走。不一会儿,婶娘领着珊瑚出来,见了大成,便问道:“珊瑚有什么罪过?”大成说她不能孝顺婆婆。珊瑚默默地一言不发,只是低头轻声地哭泣,流出的眼泪都是红的,白衣服都染红了。大成心里也十分惨然,话没说完就走了。又过了几天,大成的母亲听说了,怒气冲冲地来到王氏家里,大吵大闹,嘴里没有好话。婶娘的脾气也很直傲,分毫不让,反过来数说沈氏的不是,并且说道:“你儿媳妇已经让你休了,她还是你安家的什么人?我留的是姓陈的女儿,不是你安家的儿媳妇,不用你来硬管别人家的事情!”沈氏气得要命但却说不出什么道理,又见王氏毫不相让,理直气壮地反唇相讥,只得又惭愧又气馁地大哭而回。

  珊瑚看到这种情景,心里很不安,便想到别处去寄居。原来,大成有一个姨娘于老太太,也就是他母亲沈氏的姐姐,年纪六十多岁,儿子死了,只剩下一个年幼的孙子和一个守寡的儿媳妇,这于老太太一向对珊瑚又很好。于是珊瑚辞别婶娘王氏,去投靠了于老太太。于老太太详细询问了事情的原因,气得直怨自己的妹妹糊涂暴虐,马上就要亲自送珊瑚回去。珊瑚一再说这样做不行,并劝于老太太千万别说出去。从此,珊瑚便跟着于老太太过,就像婆媳一样。

  珊瑚有两个哥哥,听说妹妹的不幸遭遇,很同情可怜她,打算把她接回去再改嫁。但珊瑚执意不肯,只是跟着于老太太,每天纺纱织布自己度日。

  大成自从休了妻子以后,他母亲想方设法要替儿子再娶一个媳妇。可是她那凶悍不仁的名声早已四下流传,远近四周没有一家愿意跟她家攀亲的。过了三四年,二成渐渐长大了,于是先给二成娶了亲。二成的媳妇名字叫臧姑,性情十分骄纵凶悍,说话更是尖酸刻薄,比她的婆婆还要加倍厉害。婆婆有时生气脸色不好,臧姑立即就骂出声。二成生性又懦弱,不敢袒护母亲。因此婆婆的威风顿时大减,不敢惹儿媳妇,反而看儿媳妇的脸色,笑脸奉承。即使这样,还是不能取得臧姑的欢心。臧姑指使婆婆干活就像指使丫头一样,大成不敢作声,只好有时代替母亲干活,洗衣、刷碗、打水、扫地,样样活都得干。母子二人时常在没有人的地方,偷偷地相对哭泣。不久,沈氏因积郁成病,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连大小便、翻身都需要大成服侍。大成昼夜不得安睡,两眼熬得通红。有时叫兄弟二成替换一阵,二成刚进屋,臧姑就把他叫走。大成不得已,只好跑去告诉他姨娘于老太太,希望于老太太前来照顾照顾他母亲。大成一进他姨娘的门,就连哭带诉苦,苦还未诉完,珊瑚从帏帐后面走了出来。大成这一下弄得挺狼狈,惭愧万分,马上就打住不往下说了,想找个空子溜出去。珊瑚用两只手抵着房门,大成羞窘到极点,从珊瑚胳膊底下钻出去跑回家里,也不敢告诉母亲。

  不久,于老太太来了,大成他母亲十分欢喜地留她住下。从此,于老太太家没有一天不来人,一来就带许多好吃的东西给于老太太。于老太太就叫传话给守寡的儿媳说:“我在这里也饿不着,再别送了。”可是她家里还是照样捎东西来,并不间断。于老太太一点也不吃,全留下给生病的沈氏吃了。慢慢地,沈氏的病见好了。于老太太的小孙子又奉他妈妈的嘱咐,带来许多好吃的东西问候沈氏的病情。沈氏叹口气说:“真是个贤慧的儿媳妇啊!姐姐您是怎么修来的呀!”于老太太说道:“妹子你觉得你休去的儿媳妇是怎么样个人?”沈氏说道:“咳!说实在的,倒是不像这二媳妇这么坏。但是不如外甥媳妇贤慧。”于老太太说道:“当初珊瑚在你这儿的时候,你从来不知道啥叫劳累;你发脾气、骂她,她从来没有怨言,怎么说不如我的儿媳妇呢?”沈氏听老姐姐这么一说,才流下眼泪,并且告诉姐姐,自己后悔也来不及了,接着还问道:“不知珊瑚现在嫁人没有?”于老太太答道:“我也不清楚,让我慢慢打听打听。”

  又过了几天,沈氏的病已完全好了,于老太太要告辞回去,沈氏流着泪说道:“恐怕姐姐您走了以后,早晚我还是要死啊!”于老太太于是跟大成商议,让他跟二成分家另过。二成告诉了他媳妇臧姑,臧姑一听不大高兴,便说出一些不三不四的话来骂大伯子,捎带还骂了于老太太。大成便说愿意将好田全归二成,臧姑这才高兴。等到把分家的券契都办好之后,于老太太才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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