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四出 导淫

    【普贤歌】［丑上］新婚弄出丑名声，悔煞当初没正经。羊肉吃不成，惹得一身腥，几时洗得馀膻尽。奴家自与戚郎成亲，露出风筝马脚，淘了半夜臭气，坏了一世清名。如今还不曾满月，那个天杀的就要思量娶小。我若有一字不肯，他就要喊出前件来。我想世上的小，可是娶得的东西。娶进门来，若还三夜临着他一夜，我半年要守两个月空房；若还两宵轮着我一宵，就百岁也守五十年活寡！想到这个地步，教人毛骨竦然！我仔细思量起来，自家既有了那些小过，这一世要他循规蹈矩，替我守节，料想是不能够的了。若是容他娶小，不如许他嫖妓；许他嫖妓，又不如容他偷情。怎见得娶小不如嫖妓？妓妇迎新送旧，不靠一人终身，少不得有个开交的日子，不象小老婆是个贴骨疔疮。怎见得嫖妓不如偷情？娼妇人家要去就去，要来就来，容得他放肆。若偷良家女子，有信没人传，有话没处说。他心上想着佳人，或者还借丑妻来发泄。所以宁可开这条门路，还不十分亏本。戚郎前日，撞着我家妹子，见他生得标致，睡里梦里想着他。我不如将计就计，使他两个勾搭上手，也等戚郎做桩亏心事儿，省得他喊我的前件。况且二娘平日惯要夸嘴，说他的教法，强似我家母亲；也等他女儿弄些把戏出来，待我拿住筋节，省得他欺负别人。我把一桩事箝了三个人的口，又免了娶妾的后患，何等不妙。戚郎这半日不见，一定又往墙边张他去了，且待我去撞一撞。吃醋先为酿醋计，卖奸且做捉奸人！［下］

    【前腔】［副净上］杨家妹子貌倾城，虢国蛾眉画得精，襟丈目睁睁。姨娘眼不青，相思害杀谁偿命？我戚友先，娶了詹家丑妇，弄得情兴索然。谁料他的妹子，倒生得十分标致，前日偶然遇见，真是仙子临凡，嫦娥出月。可惜他住在隔墙，不能够日亲月近，勾搭上手。如今被我把那墙上，钻了一个小洞，只容得一只眼睛，且待张些意思出来，渐渐扩充大了，也未为迟。如今喜得无人在此，待我仔细看来。［张介］［丑潜上，躲副净背后介］［副净］你看他倚栏而坐，若有所思。不免待我叫他几声，低低唤起，渐渐高来，且看他应不应。［连叫二小姐介］［丑高应介］大姨夫！［副净回看惊介］［丑］你这样叫得亲热，我若不替他应一声，可不辜负了你。［副净笑介］娘子，你怎么这样知趣？我正有话和你商量，请到房中去细说。［携手行介］

    【水红花】伊家妹子太娉婷，我也太多情，欲把二乔相并。［丑］花街柳巷，少甚么标致娼家，去选几个嫖嫖就是。章台杨柳尽轻盈，为甚的惜花心，偏想着隔墙红杏？［副净］采尽墙花路草，都是泛萼常英，争如这琼蕊擅奇馨也啰！娘子若肯做媒，我终身感激你不尽！［丑］你今日也要娶小，明日也要娶小，去娶个标致的小来，受用就是了。我詹家只有这样风水，生不出甚么好妇人来。

    【前腔】苎萝风水只平平，料我这丑东村，有甚么佳人同姓。［副净］重华倘得并皇英，我情愿守坚贞，不收他媵。［丑］你如今花言巧语，骗我做牵头，只怕牵上了手，又不是这等说了。［副净］待我对天发下誓来。老天！戚友先与詹家二小姐有了私情，若再思量娶小，教我生个碗大的疳疮，烂去了娶小的物件！［丑慌介］这怎么使得？别样灾祲易受，这段奇祸难经。但愿他比你更长生也啰。这等我有个法子，明日叫奶娘去请他来看花。你预先躲在房里，我假意寻些事故，走将出去，将门反带上了。你然后走将出来，任凭下手就是。只有一件，他的性子，比不得我，你须要软款些。那晚与我做亲的气质，一毫也使不着的！［副净］不消分付，你若不放心，今晚权当了他，待我操演就是了。

    柔枝嫩蕊未经伤，　蝶采蜂偷忌太狂。

    暂借深房为浅蒂，　今宵预试采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