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TXT小说天堂 收藏本站(或按Ctrl+D键)
手机看小说:m.xstt5.com
当前位置:首页 > 军事小说 > 《线人》在线阅读 > 正文 第38章 一起强奸案的后续(2)
背景:                     字号: 加大    默认

《线人》 作者:石钟山

第38章 一起强奸案的后续(2)

  马婆子有个习惯,每天晚上临睡前,总要吸支烟。大头在帘子这面抱着酒瓶子喝酒,又臭又辣的烟雾飘散过来,燎得大头不停地干咳。大头就恶声恶气地咒:“抽吧,早晚得抽死你。”

  马婆子听到了,唉叹一声:“作孽呀,养你这么大容易么,我抽两口烟你都容不下,我白当你一回妈了。”马婆子说完哽咽着哭了。

  “嚎丧啥,这世界,谁是妈,谁是儿?”大头说完继续喝酒。

  马婆子仰天长叹一声,便上床躺下了。

  半晌,又过了半晌,马婆子小声小气地问:“大头睡着了么?”

  大头不说话,他想起小时候,马婆子也这么叫。

  马婆子就又叹息一声。

  马婆子独自咕噜声:“儿大不由娘呀,我命咋就这么苦哟。”

  大头重重地翻个身,马婆子就停止了咕噜,小声地问:“大头,睡了么?”

  大头这回真的睡了,轻轻地扯起了鼾。

  5

  大梅傍晚的时候又出现在大头的眼里。大头正倚在小酒馆门口向街上张望,离很远大头就看出了大梅,首先映入大头眼帘的是大梅那扭来扭去的屁股,大头一看见那硕大的屁股,心里就重重地翻腾了一下。

  酒馆里有几个顾客,马婆子一边张罗着照顾客人一边看大头。

  大梅走近小酒馆时,大头冷笑着冲她说:“你又来了。”

  大梅不说话,用眼角轻佻地瞟着大头,慢慢地从兜里掏出两张电影票,冲大头说:“跟俺看电影去。”大头这时就收了脸上的冷笑,瞅着大梅那张肉滚滚的脸说:“我要是不去呢?”?大梅这回冷笑了,大梅冷笑着说:“你敢?”说完大梅走进小酒馆,冲忙碌的马婆子说:“马婶,今晚俺和大头去看电影了。”

  马婆子忙答:“哎、哎——”

  马婆子答完,把大头扯进里屋,往大头手里塞了二十元钱说:“去吧,我求你了,你要不去大梅闹起来,生意可就砸了。”

  大梅以前也闹过,她在小馆里撒泼打滚地哭闹,向每个人诉说大头是强奸犯,大梅一边诉说一边哭喊,那情形似她又被强奸了一次似的,招来许多邻居和过路人,像看演戏似的经久不散。大头领教过大梅这种无赖的手段。大头接过马婆子递上来的二十元钱,咬牙切齿地说:“我早晚得把她杀了。”马婆子就说:“别说气话,到年底你们就结婚吧,你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

  大头哼了一声转身从里屋走出来。大梅见大头出来了,嬉笑着从后面相随向电影院走去。小城里只有一家电影院,顺着街往西走。两人从小酒馆里一出来,大梅就伸手去挽大头的胳膊,大头厌恶地甩开大梅伸过来的手。大梅撇着嘴说:“烦啥烦,当初你们强奸俺一个个跟狼似的咋不烦呢。”

  大头说:“我没强奸你。”

  大梅嬉笑道:“那是警察来了,你没功夫了,要不你比那几个死鬼更凶。”

  大头恶狠狠地说:“我真想掐死你。”

  大梅趁势把身子偎向大头,娇嗔道:“你敢,你不怕挨枪子你就试试。”

  两人走到电影院门口的时候,一帮人围着两人,大头就听见人群里有人说:“强奸犯来喽。”一群半大孩子也在一旁起哄。

  大头就朝人群吼:“日你们家女人。”

  人群不恼,轰笑着。

  大梅不语,面带笑容地冲着众人,显出很得意的样子。

  人群里又有人喊:“大梅,被强奸的滋味啥样?”

  大梅就吐口唾沫说:“回家问你妈去。”

  人群又一阵哄笑。

  大头已经记不清电影里的任何情节了,他脑子里翻腾的是掐死大梅。大梅把整个身子偎过来,热烘烘的身子贴着大头,大头浑身难受,他恨不得电影早些结束。大梅把一只手伸过来,他捏住大梅的一只手指,就那么用力地捏着,大梅吸了口气,娇嗔地说:“大头你弄疼俺了。”

  黑暗里有人在嬉笑。

  电影结束的时候,大梅仍不急于回家,她缠着大头在街上转悠,大头说:“你回家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大梅说:“不嘛,俺想和你在一起嘛。”

  直到大街上见不到人了,大梅才同意让大头送自己回家,在自家门口,大梅抓过大头的手往自己胸前摸,大头就狠命地在那两堆肉上抓了一把,说了声:“行了。”大梅疼得吸了口气。大头抽开身往家里走。

  大头回到家里时,马婆子黑着灯正坐在床上吸烟。马婆子见大头回来了便说:“那个小骚货和你说啥了。”

  大头没说话,抓过一瓶酒就喝。

  马婆子就说:“大头你小子没经验,对付女人得有招,要不我教你。”

  大头没好气地说:“你闭嘴!”

  马婆子又说:“你可别听那小骚货甜言蜜语的,她嫁不出去想嫁给你,你小子可得长个心眼。”

  “我要掐死她。”大头呻吟似的说。

  早晨,大头端着茶缸到门口刷牙,看见墙上用粉笔写了行字:大头干大梅。字下面还有画,一个大屁股女人,一个大头男人,他们各自的裆下用条白线连着。大头看见了,便把茶缸里的水泼在上面,嘶开嗓子大骂:“我操你八辈祖宗。”

  马婆子惊惊乍乍地跑过来,待看清了墙上那画,撇着嘴红着脸说:“不像,不像。”停了一下又说:“当年也有人往墙上画我和男人干那个事,我就当没看见。”

  “放屁。”大头朝马婆子吼了一声。

  6

  大头回想童年往事的时候,浑身一阵阵发紧。他恐惧童年的晚上,又期待夜晚的到来,复杂的心绪折磨得他整日里昏昏沉沉,浑身无力。

  大头已记不清马婆子在帘子那面发出异样动静是哪一年开始的。

  那一年的一个晚上,大头被那种奇怪的声音惊醒了,他听见马婆子和什么人的厮打声,呻吟声。他躺在小床上心里咚咚直跳,他不知道马婆子在和什么人厮打,他首先想到的是小偷,一定是小偷撞进门来准备偷东西,被马婆子发现了,然后扭打在一起。可他不明白马婆子为什么不大声喊叫,让邻居们都听见,吓跑小偷。马婆子的喊叫声是压在喉咙口的,那种掺杂着许多水分的呜咽声,使大头毛骨悚然,他浑身是汗地躺在床上忍耐着,他想小偷就要走了,可那小偷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稍稍安定一会儿,那种厮打声再一次出现。

  大头觉得尿憋得小腹难忍难挨,他想冲着黑夜大叫一声,可就是张不开口。终于他忍不住了,从床上滚下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挑开布帘,想看个究竟。这时他在朦胧的月光下看清一个硕大的屁股正对着他,那个人影在床下趔趄了一下,撞在他的脸上,他倒了下去。他仍大哭不止,那个黑影很快消失在门外。大头这才发现两腿间冰冷一片,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尿了。

  马婆子把他抱回到床上,用潮湿的身子偎着他,一遍遍拍着他,希望他早点入眠,大头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马婆子,他怀疑马婆子和人厮打那么长时间,为什么没有一点点伤痕。

  大头说:“我怕。”

  马婆子抑制着一种亢奋的情绪说:“大头别怕,刚才那人是你爸,你爸的魂回来了,我把他打跑了。”

  大头在惊悸中胆颤心惊地睡去。

  每到夜晚来临的时候,马婆子总是显得亢奋无比,洗脸、梳头,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便来到大头床前,给大头讲一些神神鬼鬼的故事,恐得大头大气都不敢喘,每次马婆子讲完,都会说一句:“麻溜睡吧,再听到我和你爸打仗千万别出声。”

  大头在黑暗里冲马婆子咧咧嘴。

  马婆子一离开大头,大头便用被子死死地蒙住头,一身是汗地在昏朦中睡去。半夜里他又一次被那厮打声惊醒了,他浑身发冷,抖成一团,想象着马婆子和鬼魂厮打时的种种情形,他想哭又不敢哭,想叫又不敢叫,就那么熬着。他知道鬼有着一个硕大的屁股。直到那厮打声平息下去,不一会儿门响了,他知道鬼被打走了。他瘫软下来,这才发现自己把一泡尿尿在床上。

  第二天早晨,小院里便会多一条小褥子在风中摇来摆去,大头一看见那旗帜似的褥子就想哭。

  从那时起,大头恐惧夜晚的到来,也从那时起,大头养成了每晚尿床的习惯。直到上学大头仍没改掉尿床的毛病。他整日里浑身尿骚味,老师和同学都不愿意走近他。同学还给他编了一句顺口溜到处传颂: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

  别人有伞你有大头

  大头大头尿尿像河流

  淹了自己淹了床头

  ……

  大头的童年灰暗无比。

  大头在黑暗潮湿的夜晚里一天天长大,他渐渐地不再像以前那样惧怕黑暗,他仇恨鬼魂,想找机会和鬼魂拼杀一番。从那时开始,他每晚睡觉时,把菜刀放到了枕下。

  马婆子一如既往地每晚临睡前给他编织着鬼的故事,很多年了,有关鬼魂的故事成了大头的必修课。只是他不再那么害怕了,能安然地在鬼魂故事中睡去。

  直到有一天夜晚,他又被那种厮打声惊醒,他轻手轻脚地下床,从枕下摸过菜刀,挑开布帘一角,朦胧中他看到了另一番景象,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不明白,他被一种新的恐惧威慑住了。这种恐惧有别于对鬼魂的恐惧,他就那么呆呆地站着,听着那种浑浊潮湿的声音像腥风似的扑面而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的,他每根神经都苏醒了,谛听着帘子那面每一丝动静,直到那声音平息下去,久久,他才昏昏朦朦地睡去。一天清晨,他清晰地看见老宋扭着肥硕的屁股从门里溜出。

  从那时起,大头便刻骨铭心地开始仇视老宋,和他那硕大的屁股。

  在以后许多个夜晚里,大头一面仇视老宋,一边又乐此不疲地偷听那厮打声,他觉得自己似中了魔,热衷于在那浑浊的厮打声中寻求到一种解脱,他甚至期望那厮打声更加惊心动魄,朦胧不清中他浑身开始涌动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这种情绪折磨着他寝食不安,浑身燥热。也是从那时起,他夜晚尿床的毛病突然好了。

  白天他面对着神采飞扬的马婆子,一种罪恶感笼罩他的全身,他不敢正视马婆子那双眼睛,一旦马婆子不再注意他,他又在观察着马婆子的一举一动。那种罪恶感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使他陷在里面,他觉得自己快被淹死了。

  晚上临睡前,马婆子仍在重复着她拙劣的演技,给他复述那些苍白的鬼魂故事,这时马婆子的语言像凋零的落叶在风中飘舞,他闭上眼睛假寐,脑子里一遍遍重温着那富于吸引力的厮打声,直到马婆子确信他已经睡熟了,才停止她的伎俩。打开屋门,把一直恭候在门外的老宋放进门里,很快大头又开始听到那厮打声了。

  突然,大头在那厮打声中,像燃烧的一团火,使他亢奋颤栗,他在床上辗转着,终于石破天惊一声飞响,一种炙热的泉涌在他体内奔泄而出,他只感到全身又畅快又疲惫。

  有了这次以后,那重复无数遍的厮打声便对他是一种折磨了。一夜夜地折磨,使大头面色枯黄,两眼虚肿,大脑空白一片,满脑子里都是那种单调的厮打声,大头觉得自己要死了。

  又是那一个夜晚,大头终于忍无可忍操起枕下的菜刀,向那诱惑的声音扑去,马婆子惊呼一声,把他抱住了,老宋仓皇逃遁。

  马婆子跪在他面前,惊惧万状地说:“大头哇,妈都是为了你呀,这么多年吃的喝的,是谁给的,你知道么?”

  大头觉得一阵恶心,“当当啷”一声把菜刀扔到了地上。

  那一夜,大头蒙着被子泪流不止。

  从那以后,夜晚老宋再也没有来过。

  有一天大头放学回家,发现里间房门从里面插死了,他预感到了什么,抓过菜刀,踹开门,他看见床下的那两瓣肥大的屁股,他把菜刀砍了过去,老宋在床下嚎叫了一声。

  从那时起,他不仅仇视老宋,也仇视马婆子。这种仇视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他恨不能把他们都杀了。

  也就是从那一年起他不再读书了,后来马婆子把小院又接盖了一间门面,开了一个小酒馆。

  大头发誓,有朝一日要把老宋的屁股扎烂。一想起那种情形,大头浑身就激动得颤抖不止。

  就在大头进监狱的第二年,老宋的屁股真的烂了,但不是大头扎烂的,而是被汽车轮子轧烂的。汽车轮子在老宋的屁股上辗过血肉横飞,不仅屁股烂了,连肠子也出来了。大头为此难过了好一阵子,难过那屁股不是自己亲手扎烂的。

  7

  大梅缠上大头那是大头出狱以后的事。

  大头出狱以后无事可做,帮助马婆子照料小酒馆。那一天,大头骑着三轮车到菜市场拉菜,小镇上的人们,怀着新奇的心情看着大头。大头对人们这种目光极不适应,那一天,整个菜场人头攒动,都想一睹强奸犯大头的风采,大头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头了,五年的监狱生活,把大头锻炼得孔武有力,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暴凸的肌肉。人们相拥着在大头身边挤来挤去,像看一个外国人那样新奇。

  一个以前熟悉大头的汉子挤到大头身边装作很热络的样子说:“大头,还是监狱锻炼人,看你身体,跟运动员似的。”

  “妈那个x。”大头涨红了脸,朝那汉子当胸就是一拳,众人哑了口,那汉子也哑了口。人们万没有料到,五年后的大头这么粗野有力,和五年前的大头一点也不一样,五年前的大头苍白委琐,瘦得跟麻秆似的。人们面对今天的大头,心里仍有一层浓重的阴影笼罩着。五年前他可以成为强奸犯,今天说不准会成为杀人犯。人们似乎接受了眼前大头的脾气,不敢和他当面开玩笑了,只是新奇地瞅着大头,密切注视着大头的一举一动。大头的一切对小镇上的人都是新鲜的。

  大梅得知大头出狱的消息那是几天前的事了。她并没把大头出狱当成什么新闻,她似乎已经把大头忘了。她的记忆里只是五年前那个雨天,她刚开始是恐惧,后来变得像一场梦。梦醒了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被人轮奸了。

  枪决大庆、大川、老哈那天,她也随着人群去了法场。她觉得这几个人挨枪子和自己无关,他们愿意挨就挨去。枪响以后,几个人倒在血泊中,她才觉得这件事有些太什么了,她并没觉得这几个人对她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伤害。她甚至偷偷地想,要是警察不碰上就好了。事后她才知道那场事件大头并没强奸她,只是策划者之一,事后也没有逃跑,而是帮助警察把她撕拦的衣服穿上。所以大头便被从轻发落,判了五年。那个雨天之后,她便再也没有看过大头。

  大梅因为被强奸而在小镇著名起来,小镇里的大人小孩没有不认识大梅的,没上学的孩子们手拉着手喊着大梅的名字。大梅把瓜子皮吐在这些乳臭未干的孩子们脸上,大梅对大人们的目光也是轻蔑的,并不把它们放在眼里。

www.xiaoshuotxt.netT,xt,小,说天,堂
上一章 下一章 (可以用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 加入收藏石钟山作品集
快枪手军歌嘹亮白雪家园夏日机关玫瑰绽放的年代母亲活着真好角儿向北,向北我的连队遍地鬼子天下一号飞越盲区中国血最后的军礼线人军礼遍地英雄VS遍地鬼子旧辙地下,地上影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