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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牢山剿匪记》 作者:田学文

第22章 束手就擒

  逮捕韩镜秋后,田波和王科长在市公安局对其连夜进行审讯。

  “知道为什么把你‘请’到这儿来吗?”担任主审的田波双眼逼视韩镜秋。

  “知道,知道,大军不会‘请’错人的。”刚刚机械地低头坐下,两手放在膝上的韩镜秋连忙点头回答。

  “知道就好。”田波心里略有些意外,做特务工作的人心理素质一般都比较好,四季豆不进油盐,没这么一问就轻易开口的,特别是老兵油子。他迅速和王科长交换了一下眼色,示意一旁的人员作好记录,便单刀直入,“说吧,把你所知道的情况一件不漏地交代出来!”

  “报告大军同志,我错了,我明知十二点以后市区就实行军事戒严,但我改变不了老习惯,仍到处闲逛,违犯了军事管制委员会的通告,我接受政府大军的教育。”韩镜秋态度极为诚恳,抬起头来很小心地瞟了田波一眼。心想,不问姓名住址,开口就让交代情况,看来大军对自己今晚的行动是有所觉察,有准备而把我抓来,管他的,先摸摸对方的底再说。

  “闲逛?那好,说说看,深更半夜的都到了哪些地方!”田波冷笑一声,顺着韩镜波的话问。

  “金碧路、宝善街,哦,还有顺成街……”韩镜波支支吾吾,咧嘴强笑一下,“都是些经常去的地方。”

  王科长拦腰切断韩镜秋的回答:“让我替你说了吧,还有后新街。老实交代,都这么晚了,到后新街干什么去了?”

  “后新街?”韩镜秋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身子也似乎矮了半截。

  “对,后新南街!其他遮云罩雾的废话就不要说了!”田波接上王科长的话说。

  韩镜秋凭职业的敏感,知道自己早被大军的便衣盯上了。“洞若观火,毋庸置疑。”看过几本古书的韩镜秋不禁打了个寒噤,脑门上渗出了一层油汗,他内心剧烈活动,审视今晚的行动有无破绽,是否有什么把柄落入大军的手里……

  “韩镜秋!”

  “到!”田波的一声大吼,把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的韩镜波吓得从椅子上跌落下来。他惊慌失措,惶恐万分,脸色骤变,不知大军怎么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他努力想使自己从地上站起来,无奈两腿不听使唤,颤抖不止。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暴露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是共产党的天下,于是干脆顺势“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一面磕头一面慌忙交代:“我坦白,我坦白,只要我知道的有什么说什么,只求政府饶我一命,我家中还有妻子儿女一大堆呢!”

  田波犀利的目光扫了韩镜秋一眼,他知道瘦驴拉硬粪蛋,只能是一块两块,韩镜秋现在的丑态只要再稍加揭露,便会蔫塌下去,连招架之功都没有了。于是,田波冷冷地说:“站起来,回到座位上去,把你和军统组织的阴谋活动情况都交代清楚。你知道,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至于如何处理,我们会根据你认罪的态度、立功的大小给予考虑。”看着还跪在地上赖着不起来的韩镜秋,田波示意阿鲁把他拉起来放到座位上。

  回到座位上惊魂未定的韩镜秋,低垂的头动了一下,抹了一把冒出来的汗水:“能给口水喝吗?”

  “可以。”田波让阿鲁端了一杯水给他,口气稍有所缓和,“韩镜秋,我们注意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好歹也是一个见过些世面、枪林弹雨中钻过来的明白人,只要如实交代,竹筒倒豆子,干干净净,我们会给予区别对待的,哪怕是作恶多端,罪行累累的军统中坚力量,我们也会指明方向,让他有一定的出路。这些,你都清楚吧?”

  “报告大军首长,我清楚,我清楚。”韩镜秋一口气把杯里的水喝完,用手袖抹了抹嘴巴,不用敲打,就一口气把李光彦让他做的事情全讲了出来:

  “三月初,李光彦托人找到我,说第三次世界大战很快就要打起来了,蒋总统,不,蒋介石,”韩镜秋发现自己说错了口,忙改正过来,“你看我这臭嘴,该死!他说在美国的支持帮助下,已经完成了反攻大陆的准备,问我愿不愿立功,如果愿意的话,要我为他们的组织做一些工作。事成之后,不仅给我钱,还说像我这种过去就为党国出过力的人,又有带兵打仗的经验,准备弄个营长、团长什么的给我当当。前几天,他们还让我利用摆地摊卖草药的机会,跟通海、新平上来的人取得了联系,并要我把在昆明碰头开会的地点告诉了他们。”

  “碰头地点在什么地方?”

  “潘家湾111号,那是王述家。”

  “这我知道,我是问下一次李光彦他们的开会地点。”

  “这我不太清楚,他们做事谨慎,互相之间都留有一手,特别是在这种非常时期,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事先让我知道下一次联系地点的,因为从组织上说,我还不是他们正式的军统成员,所以他们做事显得特别小心。”

  “你说的都是真的?”王科长问。

  “报告长官,决不敢有半点假,若有欺骗你们的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韩镜秋唾沫横飞,指天发誓。

  “那你刚才到李润富家干什么去了?”田波牢牢盯住韩镜秋。韩镜波翻了翻眼皮说:“李润富是李光彦、胡笑波等人手上的一张王牌,他们为了稳住李润富,让我扮演一个与台湾有密切联系的军统要员角色,带着毛人凤的手书,不,其实是李光彦拿出《反共快邮代电》让胡萍临时写的,然后让我带着去见李润富,目的是让李润富下定决心,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出面建立‘云南省人民抗共军’,亲自担任中将总司令,死心塌地为国民党、蒋介石卖命。刚才我到李润富家,就是为这事去的。”

  田波追问:“李润富态度如何?”

  “他答应了。”韩镜秋想了想补充道,“胡笑波从新平来,带来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经李光彦过目,已交给李润富了。”田波不动声色:“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光彦在我去找李润富之前告诉我的。”韩镜秋抬头偷看了田波一眼。

  “确切吗?”

  “不敢说谎。”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交代的吗?”

  “报告大军首长,我是灶王爷上天,有一句说一句,不敢隐瞒。”

  田波跟王科长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严肃地对韩镜秋说:“今晚就到这里,你回去后好好想想,如有什么情况需要补充交代的,及时找我们报告,我们会把它作为你愿意戴罪立功的表现。具体的联系方法,我们这位同志会给你交代的。”说后,田波指了指阿鲁。

  “是,是,我一定照办,争取立功赎罪,宽大处理。”韩镜波激动得又是点头又是弯腰。

  田波把手一挥:“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韩镜波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使劲扯了扯,张大嘴巴把疑惑的眼光望向田波。

  “对,回去,我们不准备向你提供食宿。当然,我们也向你提个醒,不准你向任何人谈起走进这道门的事,如果有人知道了,你就说违反了军管会的禁宵令,后来是跑出去的。要装作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正常和李光彦他们往来,不能露出半点马脚,否则,你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是清楚的,你所有的行动都严密控制在我们的视线之中,而一旦李光彦知道你背叛了他们,那么军统的狠毒你也是知道的,决不会再让你在大光明电影院门口摆药摊。话又说回来,你也不用害怕,我们会对你的生命及你的家人安全负责。”田波再次警告。

  “我知道,我知道。靠拢政府,前途光明,给军统办事,性命难保。我一定按照长官说的去做,尽力减轻自己犯下的罪行,为新中国做点好事。”韩镜秋信誓旦旦,努力表现出一副悔过自新尽心竭诚的样子。

  “那好,你走吧!”

  韩镜秋弯腰大鞠躬,走出门口。站在门外的阿鲁把他送到后院,让他从后墙上踩着梯子翻过,从中央银行旁的明星理发室后门出走。看到翻过墙后韩镜秋在夜色中消逝了身影,阿鲁拔出手枪朝空中打了两枪。

  一直躲在黑暗处盯着安局大门口的影子,听见枪声,又看了看四周无甚动静,长长地叹了口气,便迅速地离开了。

  昆明武成路中和巷,这儿是一片错落不规则的房子,有瓦房、土墼房、木板房,还有草房。大都是日本人投降前后建盖的。住户多是本地人,也有不少的人家是从外地流浪到昆明化,他们衣着习惯不同,口音各异,各有各的酸甜苦辣。解放前,左邻被盗了,右舍房塌了,东家老婆跳了南盘江,西家汉子被警察抓走,一概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现在虽说解放了,大家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团和气,但由于历史的原因,互相往来并不多,这里便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政府一时也顾不过来。

  巷子中间47号,四合院里虽然仅仅盖了正房和东耳房,其它未盖起来,而且围了一圈土墙,在此便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墙有一人多高,墙头上的枯草像老太婆头上的白发。新草泛绿了,杂在枯草之间,有了一丝生气。这家的主人就是在通海经营“延寿中药堂”的冯奇、潘维珍两口子。他俩长日子不在家,刚回来没有多少天,因此还来不及打扫整理。

  今天的太阳刚落下西山,冯奇家里就陆陆续续地进来了一些人。清明时节的昆明早晚还有几分寒意,李润富身穿对襟皮袄,外面又加了一件高领丝绵短大衣。他仍按照往常那样,头戴纯羊毛线编织的子荠果帽,帽顶上那个绒球,就像满清官老爷帽子上的顶戴一般。他饭后过足了鸦片烟瘾,精神抖擞,大摇大摆地走出家门,故意绕了好几条小巷,自己肯定了确实没有尾巴时,才背手挺胸放放心心地向冯奇家走去。来到门口,他又警惕地朝巷子两头看看,除了事先说好的门口潘维珍在卖烤红薯放风,不时有意无意地警惕举头张望,吆喝几声“卖红薯,又香又甜的临安烤红薯!”或者间隙走过三两个无所事事的行人外,再无其他异常现象。李润富这才放下提着的心,跺跺脚,抖抖灰,精精神神地咳嗽两声,有节奏地敲上几声门板。门开启,他径直走了进去。

  院子里站着两个彪形大汉,一个是张洪,一个便是韩镜秋。他们看见走进来的是李润富,忙上前抱拳施礼问候。

  韩镜秋两眼闪着诡秘,用少有的喜悦口气说:“三老爹,保防组在昆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正等着您老呢。我一直在这院子里注意听您的脚步声,等着尽快看到你硬朗的身体,听到您洪亮的说话声呢!”

  “正是,正是。”张洪笑着随声附和。

  李润富看着韩镜秋说话的表情,体味着话语的至诚之情,又用手拍了拍站在一侧的张洪,动情地说:“谢谢弟兄们,承蒙上峰看得起,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们!”

  二人双脚一碰,来了个立正,并举手敬礼:“是,司令!”李润富笑逐颜开,把手一挥,大步跨进正房登上二楼。房子里正在悄声议论的李光彦、莫焕章、胡笑波、唐质斌、宋之江、冯奇等人全都站了起来,他们毕恭毕敬地迎接自己的司令,这是“云南人民抗共军”行动前最重要的一次集会。李润富激动地举手让大家坐下:“弟兄们辛苦了,请坐下!”

  李光彦看看已经坐下的其他同仁,报告说:“司令,刚才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命令,商量了一阵,过一下有一位军统要员还要来,如果没有新的变化,我们就按土蛇行动计划行事,明天一早陆续离开昆明,奔赴滇中各地,为党国效劳!”说到这里,李光彦充满信心地说,“司令,要不了几日,全省各路党国精英可就要对您三老爹再次刮目相看了,这可真是‘野水自添四水满,晴鸠却唤雨鸠来!’”

  李润富虽不懂什么“晴鸠”、“雨鸠”的,但他知道这是吉利话,于是满意地点点头,接过有人送上的茶水,他说:“各位党国的精英,我们已经在非常时期走上了一条船,这条船还要向最危险的大风大浪中开去,趁着还没完全启航的时候,有哪个弟兄觉得不对劲,或后悔,或犹豫,或害怕,请下船。睡在家里也好,呆在城里也好,远走高飞也好,一切都没你的事,船上的弟兄至死不会露你们一个字。”停顿片刻,李润富把字咬得重重的,“但希望你们也能憋住不应该说出的话来,这儿借用外省人说的话,不要江西人补碗——自顾自。我们的碗里搁不得沙子,我们的队伍里容不得叛徒。”李润富眼里闪过一道凶光。到昆明两个月来,他尽管很少外出,但过去许多亲朋好友叛离党国、投靠新政府的消息不时传来,让他总是烦躁不安,仇恨之意不时涌上心来。李润富杀气腾腾地继续补充道,“严于律己,方能令行如山,服从组织,才能成举人事。我之所言,决非戏语,各位同仁兄弟,切记、切记!”

  李光彦拍着胸膛得意地说:“司令,请放心,我们决不是那种叫花子烤火——各往各人胯裆里扒的人,在座的这些同仁志士都是在艰难困苦中考验过来的党国精英,‘不成功,便成仁’,是他们的信条,他们愿意为反共复国的大业流血献躯!”说完,他对着众人严厉地警告,“忠于司令,忠于毛人凤,忠于蒋委员长,忠于党国是我们保防组铁的誓言。谁要背叛司令,司令的脑后长着火眼金睛,他只要把如来佛的手心一攥,就会把你捏成碎面面。我把丑话说在前,不要人搀他不走,鬼召他飞奔!”语言毒辣辣、血淋淋。

  “那好!”李润富进一步震唬,“我李某虽然不懂你们军统组织内部的那一套,但我知道你们军统的戴雨农将军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作为你们这条战线的英雄,应当有老虎的威武勇猛,豹子的凶悍残暴,穿山甲的坚韧凌厉,狐狸的狡猾多变,花蛇的委婉歹毒!”这段话是吕宜文告诉李润富的,在这里让他派上用场了。说到这里,李润富换了一副表情,“各位都是有文化,有胆略,多次出生入死的英雄好汉,希望你们到新平、江川等各地后,都要像钳子一样紧紧夹住各地的神经,充分发挥你们的秘密行事和军事组织才干,把我手下那批有勇无谋的弟兄都组织起来,开导训化他们,开国承家,珠联璧合,围绕土蛇行动计划,完成我们抗共军的重大历史使命!”

  “司令所言极是。鸡都叫了,还能睡多久,东边都泛白了,还能黑多久。我们是青天白日下党国的卒子,生为党国人,死为党国鬼。光复大陆,至死不悔!”

  “司令,你似文非文,似武非武,而是文中带武,武中兼文的国家栋梁之材!我们听你的,不夺回失去的政权,死不瞑司令,我们的前途靠此一举,您交给我们的事,我们一定弄归一,请您老放宽心!”

  李光彦举手压了压众人的忠心表白,连说带笑:“我们的司令有福呀,刚被汤尧副总司令任命为反共自卫义勇军总指挥,又被党国正式委任为云南人民抗共军中将总司令!今天虽不是您老的寿辰,但深远的意义却比寿辰大得多!春日彩云是寿账,明媚太阳是寿花……”

  “哈哈哈哈……”一阵拍马溜须声。

  “好啊,弟兄们!油炸干,油渣也卖钱。有你们这帮甘愿为党国鞠躬尽瘁的热血汉子,我李某在有生之年也可以大鹏展翅了!”李润富眼睛一湿,“从今后,我有一碗饭,就有众兄弟半碗,我有一件衣裳,就有你一只袖子,只要我在云南站得住,你们就能在这片黄土高原上立得起,叫得响!”李润富把干痩的小手从空中劈下来,劈到集会的人群中间,七八双手“叭、口八、叭”地一只压一只,堆成一座“山”,李润富又把手抽出放在了最上面。

  李润富手捋山羊胡子,十分惬意,亮开嗓门让冯奇搬出一坛老酒,打开坛盖,满屋一阵酒香。张洪把一只大白公鸡抓在手里,李润富看见了骤然变色,联想到中午闭目假寐时,天花板中央那只酒杯大的穿墨绿天鹅绒翻领晚礼服的蜘蛛抖直俯冲下来,八只脚将他擒住,对他疯狂撕咬,便猛地站起身来刚想制止,喝鸡血酒不能用白公鸡,那是不吉利的。可惜为时已晚,只听到“咔嚓!”一声,张洪把手一扭一顿,鸡头掉了。鸡血如注,咕嘟咕嘟灌进了酒坛,又一甩手,白公鸡还在抽搐的身体落在了门外的院子中。李润富心里虽然蒙上一层阴影,但此时也顾不到这些。“喝!”他把酒坛一端,就往脖子里灌。大家一个传一个,那血酒在嘴角上留下了一道道盟誓信守诺言的猩红的印记。张洪把酒坛举过头顶,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炸响,破碎的瓦片撒向四方。紧接着,土墙外传来潘维珍“解放军来了!”的惊叫声和楼下传来撞门的声响,屋里人一惊。随着这一声响,昆明市公安局的战士在王科长和田波的率领下,犹如天兵天将从天而降,登上二楼破门而入,“举起手来,缴枪不杀!”的吼叫声震动了整个院子。

  张洪片刻的惊愕后,突然猛地朝冲在前面的田波身上撞去,同时把手伸进了怀里。跟随李润富进屋后一直不离张洪左右的韩镜秋,急忙蹲身狠狠一个扫堂腿,重重地把张洪踢翻在地,让他半天爬不起来。张洪恨得把牙齿咬出火花,想不到一条汉子竟让一条腿给绊倒了,一时爬不起来,他气急败坏,太阳穴里的青筋根根暴涨,大骂:“杂种反水!狗日的,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就饶不了你!”

  一个箭步冲上前的田波踩住张洪的手,掏出他怀里的枪,动作敏捷地用枪指着张洪的头说“你永远没有那口气了!”田波知道这是一个掉头也不会反悔的死硬军统。

  张洪“哈哈哈哈”发出一阵狞笑:“算你们走运,有了这个贪生怕死的叛徒,成全了你们。枪毙一个洞,刀砍一条缝,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汉子!”说罢,死狗一样闭上了眼睛。

  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呆了屋里的人。稍顿,有的身体微微颤抖,举起双手;有的当场对打起来;有的忙从窗子外面跳,企图逃命。侥幸跑到后院子里的冯奇仗着地熟刚翻上后墙,就被一个高大的战士拉住腿甩在地上,用手铐卡了起来。其他人看到大势已去,大批的公安人员拥进四合院,外面也同样围了个严严实实,犹如铁桶一般,再挣扎也是徒劳无益,便自觉地伸出了双手。

  “下掉武器,注意搜查!”田波大声命令。

  李光彦这个老牌特务,脑袋里一片空白,瘫软在地上,像把烫钯的米线,当他清醒过来后,知道这一回是真的完蛋了。他没有作任何反抗,也没有任何语言,只是看了田波一眼,诉垂着头乖乖地伸出双手戴上了手铐。

  李润富两眼发直,面如死灰,颤抖不止,他没有挣扎,弯腰垂首跌坐在椅子上,像被抽去了脚筋,再也站不起来了,喃喃自语:“又是田波,冤家,冤家呀!”他是被两个公安战士用手架着拖下楼的。

  押上车时,门外卖红薯的潘维珍早已披头散发,脸色苍白,两眼呆滞无光地坐在了上面。

  回到公安局,田波及时向新平公安局特派员段震南发出了抓捕到李润富的电报,并告知了军统新平保防组胡萍漏网及李崇山等人也可能潜回哀牢山的情况。

  胡萍没有被捕,当她正准备走进武成路中和巷口时,突然有一穿黑色长大衣戴墨镜的中年男人擦身而过,他小声扔过几句话:“小心有尾巴。中和巷已被公安控制,迅速到顺成街百货店隐蔽。”

  胡萍一惊,走过去的是保密局的马处长。她知道马处长是死心塌地的反共人物,已久不露面,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后面有尾巴,她倒没发觉,刚才跟上来的那个姑娘,她没太注意,现在,经马处长的提醒,她感到了危险的存在,而且正在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逼进。胡萍抽搐的脸上露出让人不易察觉的冷笑,趁马处长用身体遮挡住那个姑娘的视线的那一刻,果断地侧身闪进一条小巷,很快转进另一个胡同,瞬间便消失在黑暗中。

  跟在胡萍后面的是江鹉,她的任务是“护送”胡萍进入冯奇家,好让自己的战友瓮中捉鳖,一网打尽所谓云南人民抗共军的中坚核心力量。江鹉的注意力太集中了,以至于戴墨镜的男人向她迎面走来,她也未能引起注意。当男人把长大衣掀开挡住她的视线时,她还是未能引起警觉。马处长趁江鹉疏忽之际,一把抱住她,从怀里掏出匕首,寒光一闪,锋利的尖刀狠命刺向江鹉的腰际。“你……”江鹉来不及反抗,睁大的双眼吃惊地看着马处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你太年轻了!”马处长咬牙切齿地说,看看两头无人,急忙走出巷口,拦住一辆人力车,混入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顺成街百货店一个身材矮小、洋毡帽盖住大半个脸的老板,把胡萍领进后院的一个秘密仓库中。不到一支烟的功夫,马处长就进来了。

  “马处长!”胡萍激动地叫道。

  “注意,我现在的名字叫王利新。你们保防组在昆明的人全部暴露了,你得赶快离开昆明,否则,土蛇行动计划前功尽弃。”马处长抽出一支香烟递给胡萍,胡萍摇了摇头。

  “他们怎么办?”过了半晌,胡萍问。

  “不是枪毙,就是坐牢,别无选择。”马处长语言很冷,冷得让人感是掉到了冰窟里。

  胡萍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寒意,凄怆之感猛然袭来,心中产生难忍的绞痛。她不觉浑身一颤,脸色苍白,嘴唇抖得像两片风中的落叶,声音嘶哑地问道:“还有办法吗?”

  马处长狠狠吸了一口烟:“遗憾,非常遗憾,没有。刚才当我看见有不明身份的人走进中和巷时,发现情况不妙,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弟兄们落入共军的手里。”

  “那你告诉我,到底漏洞出在哪儿?谁是内奸?”胡萍情绪激动地双手抓住马处长的肩膀,剧烈地摇动,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快告诉我,是谁,是谁贪生怕死?我非把他撕碎不可!”

  “冷静一点!”马处长严厉地说。

  “我他妈的无法冷静,眼看就要成功,却毁于一旦,天亡我也!”胡萍声嘶力竭,一脚蹬翻身边的桌子,掉在地上的茶壶杯子稀里哗啦摔得粉碎。

  “哈哈哈哈……”马处长从喉咙里发出一串尖笑声,“输赢未定,谈何毁于一旦也?”

  眼里红多白少,嘴里哼哧哼哧喘着粗气的胡萍奇怪地望着马处长,一脸疑惑之色。

  马处长似乎胸有成竹,他一字一顿:“升沉应已定,不必向君平。”说完,把一头雾水的胡萍拉入怀里,细细述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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