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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控没有终结》 作者:贾松禅

第28章 战争来了(3)

  “杀了我吧!开枪打死我吧!”一位受重伤的伤员忍受不了疼痛。

  奥斯汀·泰勒看到伤员痛苦的样子,泪水悄然滑落,她连忙给重伤员打了一支麻醉剂。她忙得满头大汗,泰勒直起腰用手背擦汗的一瞬间,她看到了一幅奇怪的景象。在沙漠远处的空地开始出现了许许多多瑰丽的宫殿和绿洲。有宫殿、有集市、有人流、有山、有树林。这些景象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极不稳定。

  “哎!你们看,那是什么?”泰勒招呼大家一起来看。

  已包扎伤员完毕的医护人员全部涌出车外,顺着泰勒遥指的方向,大家都看到了沙漠里海市蜃楼奇妙瑰丽的景象。

  就在这时,两军展开了正面交锋。火炮怒吼着天摇地动,沙漠战场上顿时腾起团团密集的蘑菇状烟云。接着,英军坦克发起冲锋。美制轻型密封式坦克以“Z”字形迂回前进,以每小时40英里的速度向敌人冲去,坦克后面卷起一股股巨大的尘埃。

  伤员源源不断地送到野战医疗救护所。

  有个伤势很重的战士送了下来,他是一个健壮的年轻人。浅色的眼睛,因失血过多脸色显得苍白,头发和眼毛都是亚麻色。他的上半身好好的,下半身却让炮弹炸得血肉模糊,虽然异常地疼痛,但他仍然风趣幽默。奥斯汀·泰勒发现他长得特别像哥哥哈立。

  “小姐,你的感情一定很丰富,不过你还没有觉醒。”年轻的战士躺在简易担架上,仍然和前来抢救他的奥斯汀·泰勒开玩笑。

  “请你安静些,要立即给你动手术!”泰勒一脸严肃。

  “你脸上的神情像苹果花一样可爱。”

  “谢谢!你还是静养一会儿。”

  “我的家乡在托奎伊,英格兰西南部德文郡的一个市镇。那里有很多很多的苹果树,春天的时候,满树都开着雪白的苹果花,香极了。”

  泰勒给他打针的时候,看到了他血肉模糊的下肢,她心疼地落泪了,多么坚强的战士,伤成这样仍然幽默风趣。

  刚才还谈笑风生的战士,突然间沉默了。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发出了细微的呻吟。

  “疼吗?如果疼你就叫出来吧!”泰勒握住他的手关切地说。

  他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战士的气力稍稍有些恢复。

  “你蓝色的眼睛和苹果花一样的气色真迷人!”

  “别说了,你伤得那么重。”

  “能吻我一下吗?”

  奥斯汀·泰勒有点为难。

  战士笑了笑,闭上眼睛。他呼吸急促起来,泰勒赶紧去搬氧气瓶,等她回来时,年轻的战士已阖然长逝。

  奥斯汀·泰勒哭了。

  夜幕降临了,如水的月光泼洒在北非的沙漠,幽蓝的天幕下,黑黪黪的山峦鳞次起伏。星星在天空闪烁着,奥斯汀·泰勒守护着盖着洁白尸布的年轻战士。不远处的德军阵地上,传来了电唱机播放的军旅爱情歌曲,在德国官兵的笑声中,这首优美的歌曲枟莉莉·玛莲枠清晰地传来:

  在军营门口的灯光下,亲爱的,我记得你习惯地在等待,在那儿,你温柔地对我低语,你将爱我到永远。

  我灯光下的莉莉,我心爱的莉莉·玛莲。

  军营大门外,有一盏街灯,她一直站在灯下……如泣如诉的歌声让奥斯汀·泰勒姑娘泪流满面。

  又过了一天,在西迪雷泽格一带,第八军团遭到毁灭性打击。突击中,先头部队的坦克中弹爆炸,成了一堆堆烈火熊熊、触目惊心的残骸。

  战场夹在沙漠里两座烈日烤灼、岩石累累的山岭中间。德国非洲军团的装甲部队滚滚而来,扬起了蔽天的烟尘。当坦克的轮廓显露出来后,英国的炮兵群猛烈轰射,但密集成群的德国装甲部队,还是一边开火,一边隆隆地开来了。炮手们打光了实心弹,又把可以发射的教练炮弹统统打到隆隆进行的德军坦克群中。

  战场上到处都是燃烧的坦克残骸。

  阵地在德军纷纷的炮火和机枪扫射下失守了。司令官坎宁安面对惨重的损失,命令撤出战斗,他明白这一仗打输了。

  成群没有装甲防护能力的运输车向着边境铁丝网的缺口处溃逃。

  潮水般向东涌来的英军车辆一心只顾逃命。惊魂未定的驾驶员,驾驶着车辆争先恐后地蜂拥而来,情况混乱不堪,惨祸连连发生。

  隆美尔密集的坦克部队沿着阿卜德古道隆隆东进,追赶撤退的英军,大撤退的车队卷起遮天蔽日的滚滚烟尘。

  德军坦克粗矮狰狞的轮廓隐隐出现在地平线上。奥斯汀·泰勒就是在大撤退中被俘的。

  德军的坦克群扬起漫天的尘埃。骇人的空袭摇撼着大地,大火在熊熊燃烧,烧毁的马蒂尔式坦克、卡车同爆炸气浪混杂在一起。

  奥斯汀·泰勒和野战医院一起撤退。由于德意部队的坦克、大炮火力很猛,英军的战勤分队战斗防护能力弱,很快,奥斯汀·泰勒他们就被德军冲击得七零八散。

  奥斯汀·泰勒和几名男女医护人员,边撤退边用手枪还击。

  “嗒嗒嗒……”随着一梭子冲锋枪子弹的点射,几名英军野战医院的男女军医应声倒地。奥斯汀·泰勒恐惧极了。她趴在一辆被烧焦的卡车底下,一动也不敢动。

  一辆辆德意军队的坦克,装甲车辆挟风滚雷般轰鸣着驶过。炮弹的呼啸声、爆炸声响彻云霄。

  奥斯汀·泰勒白晳的双手深深地插在滚烫的红沙里,大口呼吸着灼烫的空气。

  远处是一堆堆燃烧着的坦克。

  一缕浓烟飘来,呛住了奥斯汀·泰勒,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响声引起了一名德军士兵的注意。

  他端起冲锋枪冲奥斯汀·泰勒这边就是一梭子点射。

  “哎哟”一声,手臂上中弹的奥斯汀·泰勒惊叫起来。

  “过来!卡车底下有个女的。”德军士兵叽哩哇啦地叫来同伙。

  “出来!再不出来就开枪啦!”一名懂英语的意大利士兵吼道。

  “不!不!”被硝烟熏黑了脸蛋的奥斯汀·泰勒举着双手爬了出来。她望着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德意士兵,两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德国士兵没费吹灰之力,就缴了她的勃克宁手枪和腰间的手榴弹。

  意大利士兵的目光在奥斯汀·泰勒的身上上下移动,像刚刚爬过的一群蜗牛,留下了粘稠的痕迹。那个脸被硝烟熏黑的德国士兵伸出蛤蚌足一样的舌尖,****着由于气候干燥缺水而裂着口子的紫色嘴唇。数百辆坦克,有的在烈火中熊熊燃烧,有的被炮弹炸得面目全非,有的拖着被炸断的装甲履带,一头栽在沙坑里。奥斯汀·泰勒双掌合着祈祷:“主啊,救救我吧!”但上帝在天宇沉默不语地望着这满山遍野的血与火。骆驼刺和沙蒿子在迎风飘拂,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德意士兵开始对奥斯汀·泰勒动手动脚,那黑脸的德国兵第一个动手摸了奥斯汀·泰勒的乳房。意大利士兵嫉妒地挤走了他,双臂伸开欲拥抱奥斯汀·泰勒。泰勒哭嚎着抓破了意大利士兵的脸。意大利士兵狞笑着,剥掉了奥斯汀·泰勒的军衣。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奥斯汀·泰勒终生的隐痛。德意士兵把她按倒在地,一名受了重伤的英军坦克兵,挣扎着爬起来,拄着没有子弹的冲锋枪,挪了几步,从后面对着意大利士兵戴着暗绿色钢盔的头颅打去,那个意大利士兵跌了个狗吃屎。被硝烟熏黑了脸的德国士兵对着英国坦克兵摘下坦克帽的头颅开了一枪。一声锐响,一粒灼烫的黄澄澄的子弹从英国坦克兵的头颅穿过。士兵光洁的额头上像趴了一只沾血的黑苍蝇,他扔下枪,慢慢地倒下。德意士兵轮番蹂躏着奥斯汀·泰勒。

  在北非的沙漠里,残阳如血,战火四处燃烧。德意士兵将奥斯汀·泰勒当作“战利品”送缴给隆美尔的前线战俘营。两个月后,奥斯汀·泰勒同众多的战俘被送往波兰的奥斯维辛集中营。

  39.畜牲

  “你这布尔什维克的杂种,”肥头大耳的党卫队副旗队长威廉·达拉第操一口夹杂着德语单词的生硬俄语,斥骂着一名苏军男战俘,“在战场上打死过多少德国人,鲁道夫·赫斯司令官说你这头蠢驴在战场上是狙击手,今天,要让你演一出好戏。”威廉·达拉第用手枪顶着那个苏军男战俘的肋骨,一边骂,一边推搡,来到关押着奥列格的38号囚室。由于依尔斯·卜莉那个母老虎防守严密,威廉·达拉第连见舒亚一面也很难。由于那天几个女看守轮流鞭笞,舒亚快治愈的疯病又严重了。威廉·达拉第心里一边叹息,一边又想着法子折磨这个漂亮而精神失常的苏联女兵。威廉·达拉第的做法完全是一种吃不着葡萄便说葡萄是酸的心态,我吃不着,别人也休想吃。

  威廉·达拉第的身后站着七八个端冲锋枪的党卫队士兵。

  进了囚室的铁门,威廉·达拉第指着缩在墙角嘿嘿傻笑的舒亚说:“哼,你和她,这只俄罗斯母狗,在这个囚室里,交配……”

  跟在后面的党卫队听了哄堂大笑。

  奥列格和安娜开始不知道德国人在打什么鬼主意,听了这番话,都气得涨红了脸,愤怒地盯着这个肥猪一样丑陋的日耳曼男人。

  奥列格曾从舒亚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讲述中知道了舒亚被俘后的悲惨遭遇。

  舒亚出生在白俄罗斯的首府明斯克,在库班加入了哥萨克志愿骑兵军团,被授予上士军衔。舒亚是在掩护战友贝拉撤离的战斗中被俘的。几个芬兰人将她带回到德国阵地。这几个法西斯见舒亚是一位漂亮的苏联女兵,兽性大发,立即剥光了她的军装。起初,舒亚还在拼命挣扎,但她根本不是几个强悍男人的对手,他们把舒亚死死地按在满是瓦砾、炸片和残灰的地上,撕开了她的军衣,舒亚大声哭叫着。

  德国人和芬兰人像野狼嗅到了人血,他们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越发像狼一样残忍。舒亚有反击的本领,她练过拳击。按住舒亚的德国兵被她一拳打在脸上,仰面倒地。舒亚又乘机用双脚蹬翻了另一个德国兵,朝爬在她身上那个芬兰人的脸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爬起来踉踉跄跄朝外逃跑。

  法西斯强盗恼羞成怒,几个人一起扑向她。敌人把她按在墙上,用刺刀割断了她的裤带,把舒亚的军裤撕了下来。然后,他们突然放开了她,在她身边围成了一个圈。

  少女的羞耻心压住了对死亡的恐惧,舒亚就像是一只陷入狼群的梅花鹿,似乎无法了解自己已经身陷绝境,几乎是凭着难以想象的力量,仍然试图冲出凶残的狼群。

  她向着一个方向冲过去,立刻被一个德国兵推了回来,不等她反应过来,这边的芬兰兵又把她推了出去。他们在一阵高过一阵的怪笑声里,把舒亚推来搡去。

  终于,舒亚精疲力尽,仰面摔倒在地上,德国人和芬兰人笑得更加狂放起来。

  舒亚的理智突然地觉醒了,她愣了一会儿神,缩着身子坐了起来,连忙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胸部,又赶忙去护自己的下身。她在敌人得意的笑声里知道了自己徒劳的无望。

  舒亚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她热泪涌流,把头深深地埋在两腿之间,从一个勇敢的战士还原为一个求援无望的女孩。

  禽兽是没有人性的,前面的那个芬兰人已经脱去了衣服。

  被法西斯强盗无耻暴行激怒的舒亚再一次跳起来,这一次她没有逃跑,而是扑向了那个芬兰人。陡发的仇恨激起勇敢的力量,舒亚要用她最后的武器——牙齿,咬住敌人的喉咙。此时此刻,她已不再是一只被人俘获的梅花鹿,而是一只失去幼婴的母狼,她要咬断敌手的喉管。

  然而,舒亚没能扑出去,旁边的一个德国兵伸出腿把她绊倒了。

  另外几个人再一次死死地按住了她。

  那个芬兰人兽性大发,扑到舒亚无从反抗的身上……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剧痛!

  一次奇耻大辱的伤害!

  舒亚的理智休克了。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公然被强奸,也不因为是失身于不共戴天的纳粹法西斯,而是因为这个看上去颇具男儿风度的哥萨克少女,还是一个纯洁的处女。

  就这么一个守身如玉的哥萨克女兵被德国人和芬兰人粗暴地蹂躏了。敌人的暴行,使得这个可怜的苏联女兵,在刺心的剧痛和羞耻中发出凄厉的笑声,舒亚的精神崩溃了……听完德国人的话,奥列格与安娜同时跳起来,要跟党卫队拼命。

  两个党卫队士兵扑过去,一把反拧了奥列格的双臂。“肥蝎子”威廉·达拉第飞起一脚,踹在安娜的腹部,安娜捂着腹部呻吟着倒在地上。

  曼吉、奥斯汀·泰勒和琼斯也纷纷指责党卫队的丑恶行径,几只黑洞洞的冲锋枪枪口逼在她们的胸前。

  会几句蹩脚俄语的“肥蝎子”哈哈大笑着踱到奥列格身边,用德语讲:“不要激动,亲爱的红军大尉同志,对你没有好处,你将欣赏一场极为精彩的表演。也就是你的男同志,红军战士,和你的女战友,苏联女兵,将在这儿为我们表演一只俄国公狗和母狗是怎样交配的……”

  “畜牲!”奥列格涨红了脸,愤怒地骂道。威廉·达拉第脸色阴沉地把手枪抵到奥列格的脸上,瞪了一眼躺在地上呻吟的安娜,恶狠狠地说:“我警告你们这两个俄罗斯红军婊子,老老实实看着,没有你们什么事,否则,杀了你!”说罢,他一挥手,两个党卫队士兵把奥列格扯到墙根,两支冲锋枪顶在了她的胸脯。

  “开始吧,同志?”佩戴着“称”字标志的副旗队长阴险而无耻地微笑着,一张胡子拉碴的胖脸兴奋地放着红光,他踱到那个畏畏缩缩不敢正眼看奥列格的男战俘跟前说:“怎么啦?不用担心这个女大尉,她已经被我们摘除了军衔,同你一样是个俘虏。她会十分愉快地和我们一起欣赏精彩的表演!”

  这个男战俘看来已经屈服在了敌人的淫威之下。他褴褛的囚服下的身体在哆嗦,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瞟一眼死死盯着他,眼光像锥子一样的奥列格,吞吞吐吐地向党卫队官兵进行含糊不清的辩解。

  党卫队士兵听不懂他小声嘟囔的俄语,见他迟疑着不肯上前,大声吼叫着用枪管在他身上乱捅一气。脸上结着几道青紫鞭痕的男战俘一边蹦跳着躲闪,一边凄厉地叫着求饶。他慌乱地撕着自己身上的囚服。露出了由于饥饿和营养不良而消瘦的身体。党卫队士兵并没有放过他,更加声嘶力竭地吼叫,用枪托和皮鞭猛烈抽打,直到那个男战俘彻底脱光了身上褴褛的囚服,才停下手,怪笑着把男战俘猛地推到舒亚的身边。

  精神失常的舒亚,仿佛置身事外似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呆滞散乱的目光昏昏欲睡。当党卫队士兵把****的苏军男战俘推到她面前时,舒亚的颠狂症突然发作了。

  “哈哈哈”舒亚爆发出一串犹如受伤母兽的凄厉笑声,眼睛迸发出极其明亮的光芒。她兀地从蜷缩着的墙角跳起来,摇晃着奔过来,扑到惊恐的男战俘身前,语无伦次地乱喊乱叫。

  党卫队队员吹着口哨起哄,笑闹。

  奥列格的心猛然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关于党卫队在集中营残害苏军男女战俘的种种罪恶,奥列格并不陌生,但绝对没有想到威廉·达拉第会用如此卑鄙下流无耻的手段来羞辱和摧毁红军战士的意志。

  舒亚已经疯了,不可能指望她会反抗德国法西斯强盗强加给自己及同胞的侮辱。奥列格开始寄希望于那个男战俘,希望他会用生命来维护苏联红军的尊严。然而,那个被死亡威胁生命的男战俘,在党卫队士兵枪口的恐吓下,已经跪到舒亚的身前。在死亡、战争和苦难面前,并非所有的人都能成为英雄,英雄是靠钢铁意志铸成的。那个怯弱的男战俘显然不具备这种钢铁意志。

  “胆小鬼!”奥列格一声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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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甲雄师指控没有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