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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大会战1937》 作者:陶纯

第28章 铭记忻口,铭记那些伤痛(2)

  不久前,刘茂恩巧遇八路军第129师副师长徐向前,二人谈起过去打内战的事,徐向前说:“那年在河南西峡一带,你的军队把我们追得好紧呀!”刘茂恩说:“你们也几乎把我们拖垮。”说罢,二人握手言欢。

  过后,刘茂恩对军部参议、****地下党员杨章武说:“人家共产党就是气魄大。现在国共合作,团结一致,一定能够打败日本帝国主义。”

  第15军是抗战爆发后最早入晋作战的“客军”,晋北各路大军向忻口转进时,第15军负责掩护,曾数度与敌交火,保证了大军顺利转进,保全了大批军用物资,阎锡山和卫立煌感到满意。

  10月16日以前,日军仅仅对忻口右翼进行牵制性的攻击。16日以后,板垣将刚增援至忻口前线的第11联队投入右翼灵山阵地,战斗一度激烈。

  刘茂恩亲临前线督战,据说他曾“坚持几个昼夜不休息,不吃饭,仍然精神饱满地勉励将士,捕捉战机,连连打退敌人的进攻”。

  关于忻口右翼作战,鲜有史料记载。个别史料提到这样一个细节:防守灵山主阵地的第15军第64师一个叫张全和的副连长,在与日军肉搏时,肚皮被三八大盖枪的刺刀刺穿,小肠随即流出体外。张全和强忍剧痛,踉踉跄跄来到一个低洼处,自己动手将小肠塞入体内,用腰带缠紧,而后又执刀上阵。弟兄们劝他赶快退下,到后面治疗,他谁的话也不听,大喊着冲入敌群,继续与日军肉搏。半个小时后,张全和提着两颗血淋淋的鬼子人头,浑身是血回到弟兄们中间,只见他把那两颗人头狠狠地摔在地上,说:“病死,被日本人杀死,为杀日本人而死,同样是死。但这三个死在秤上过一过的话,就知道为杀日本人而死是重于泰山!我杀死两个日本鬼子,已经赚了一个啦!……”说罢,他在别人尚未反应过来时,解下腰带,将小肠从肚子里拉出,奋力撕断,用最后的力气说:“我已经尽了炎黄子孙的责任,我的血没有白流,现在已无生望……”话犹未了,张全和倒地溘然长逝……

  日军突破灵山前沿阵地后,曾数次接近山顶。阎锡山致电刘茂恩:

  仰速集结兵力,拼死恢复,以免影响战局,并着严督所部死力抗敌,不得再有疏失。

  这天,第64师第192旅中校参谋长张霁乘敌进攻的间隙到灵山阵地观察战况,隔着我方设置的防御木栅,张霁看到木栅前方敌我双方阵亡官兵的尸体和遗弃的武器遍地都是,由于在双方火力控制下,均无法拖回。在山顶和山坡上,布满日军的炮弹和飞机炸弹碎片。当他回到南坡时,适逢敌机前来轰炸,他赶忙卧倒。这时,突然从山顶上滚下一个已经断气的士兵,这名士兵遍体无伤痕——他是被炸弹爆炸产生的气浪震死的。

  半个世纪后,张霁老人回忆说:“右翼地区战斗,我军以劣势装备,坚决抗击优势装备之敌达23天之久,歼敌约一两千人,我军伤亡约四五千人。究其原因,首先是抗战伊始,我官兵积蓄已久的报国之心与必死之志初次得到进发的机会。”

  忻口撤退,第15军仍负掩护之责。战后,刘茂恩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抗日战争是长期的,战局是统盘的,要算总账,不能只打个人算盘。这次战役,15军固然损失严重,但保证了数十万大军的安全转进,为国家保存了实力,算算统盘大账,还是划得来的。”

  2八路军在阳明堡烧了日军24架飞机忻口正面的红土山梁早没了过去的模样,经过短短几天的鏖战,中日两军倾全力在这里厮杀,上万发炮弹、炸弹落在上面,数万发各种类型的手榴弹、手雷在这儿炸响。还有那些对射的飞蝗一般密不透风的子弹,使同处地球东方的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和日本人在这片红土地上扔下了上万具血肉之躯。遍地都是死人和鲜血,忻口成了人间地狱。

  晋绥军独立第3旅的前身是第208旅第412团,不久前,他们在平型关右翼作战,受到重创。平型关撤退时,他们进入河北省,经龙泉关回晋,然后经五台山、东冶镇、定襄到达忻县南胡延村。转进途中,旅长章拯宇不架电台,失去了和上级的联系,阎锡山以为他们全军覆灭或是全部溃散,异常恼火。到达忻县境内后,阎锡山传令给予旅长章拯宇处分。

  这天,傅作义派来一个汽车营,将全旅2000余人运至金山铺,说是已归第35军指挥。傅作义站在队前讲话,号召大家不怕牺牲,奋勇杀敌。

  并当场发赏钱,士兵每人一块大洋,官长两块。在国民党军中,上阵前发赏钱或是悬赏作战,是很普遍的现象。按如今的说法,叫做精神鼓励和物质鼓励相结合,但到了独3旅临往上开时,上面又传令,独3旅暂归第61军陈长捷指挥。

  独3旅被指定进入关子村西南方向的204高地附近,接替新编第4旅的部分阵地。第5团团长樊荣带人到达指定位置后,团直属机炮连上尉连长周亚文看到他们接防的小土山上全是梯田,地楞间有小型隐蔽部,小土山周围有躺卧呻吟的伤员和大量遗弃的尸体,还有一摊一摊的血迹,以及乱扔的枪支弹药、通信器材、军服军毯、食品杂物等,令人触目伤怀。听说新编第4旅大部牺牲在这片地段。

  当日下午3时许,团长樊荣召集营连长在高地鞍部豁口处,划分射击目标,布置战前准备工作。正讲话间,突然,对面高地上的日军机枪响了起来,樊团长腹部连中数弹,当即倒地昏迷。眼疾手快的周亚文跳跃着奔往不远处的新编第4旅旅部借担架。此时,第4旅旅长于镇河几乎成了光杆司令,周亚文扛上担架往回走时,于镇河在他身后说:“周连长,你们一定要坚持到底啊……”

  周亚文将全连的4挺马克沁重机枪布置在步兵连队的后面,那些未及掩埋的战死者的遗体成了他们防御工事的一部分。望着脚下那些新鲜的,然而又是残破不堪的尸体,周亚文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感伤。这年他27岁,由于又矮又瘦,看上去倒像未长大成人的少年。他出生在离雁门关10公里远的一个小山村,传说当年杨六郎曾在这儿打仗,八国联军打北京时,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逃往西安的途中曾在此落脚。那些流传于民间的关于金戈铁马的陈年旧事,使周亚文在很小的时候就憧憬当一名军人。他先是在村里读了3年私塾,学会了描红模字。适逢阎锡山在各地办学校,他又进了附近的一所国民学校学习,毕业后到代县中学,学过英文,并成为国民党预备党员。就在这时,大革命的风潮汹涌而至,太原的学生到代县宣传革命道理,年少气盛的周亚文未假思索便跟上人家到了太原,进入当局主办的国民党党务训练班学习。训练班的学员结业后将放到各县组织县党部,后来周亚文一直记着训练班一位老师说过的话:“革命就像割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

  然而周亚文最感兴趣的是当一名军人。机会终于来了——北伐前夕,阎锡山为扩充实力,在太原组建军官学校,史称北方军官学校,分设步、骑、炮、工4科,大量招收中学生,施以两年的军事教育,毕业后分到各部队充任下级军官。周亚文兴冲冲地前去报考。招生的人见他这么瘦小,说:“看你这副模样,当兵后身背40斤,日行80里,(当)炮兵拉不了骡子,(当)骑兵骑不了马,你不行的,还是当你的学生吧!”但他执意要参加招生考试,居然考入步兵科第2期。从军校毕业后,他先是参加了中原大战,一直打到山东曲阜;后又参加了1936年堵截红军东征作战,直到不久前的平型关战役,也算是一个多次亲历实战的老兵了。但这次开赴忻口,一上来他就预感到,这次战斗的残酷程度会超过以往任何一次。

  进入204高地附近的当日夜间,他们就与当面之敌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机炮连一个重机枪班的阵地被一颗日军炮弹炸毁,人枪俱无踪影。

  周亚文的护兵和号长都负了伤。

  次日,团部传来通知说,陈长捷军长接任前敌总指挥,并附有战地命令,其主要内容是:无命令不许退;轻伤不许退;弹尽援绝不许退。周亚文听了,觉得只有与阵地共存亡,奋斗到底,战死为荣这一条路了。

  10月17日,日军第5师团长板垣征四郎将他的指挥所由崞县推进至原平。位于忻口正面的第21旅团伤亡近半,仅仅在南怀化打开一个缺口,而攻势却成了强弩之末,板垣大为不满。

  17日午后,板垣亲自到前沿视察。当晚,他命令第21旅团长三浦敏事集中兵力,重点攻击关子村西南高地。因为这块高地西扼南怀化,东临界河铺南北通道,如夺取它,便可会同已占领1300高地的日军直捣忻口村。

  这块高地便是忻口战役中有名的204高地。

  次日清晨7时,上千日军在飞机、大炮、坦克的支援下,重点向204高地猛扑。这块横切面约2公里的地段上顿成一片火海。

  忻口后沟,第9号窑洞。18日,陈长捷始终在这里指挥战斗。电话铃声不停地响起,204高地险情不断。原先守卫这片高地的是第9军第54师1部,第54师师长刘家琪阵亡后,该师第162旅旅长孔繁瀛接任师长。因连日苦战,第54师消耗极大,阵地被迫缩短,空出的阵地由第35军第211旅接替。

  这天的恶战从早晨持续到中午,第54师伤亡重大。孔繁瀛一气之下,跑到第9号窑洞找陈长捷,要求缩短防线。他没喊报告就径直推门闯了进去。

  陈长捷不满地问:“孔师长,出了什么事?”

  孔繁瀛说:“出了什么事?妈的,这仗还能打吗?!”

  “坐下慢慢说嘛。”参谋长李铭鼎给孔繁瀛让座。

  孔繁瀛余怒未消:“54师一上来就担任正面地段,如今全师剩下不足两个团,仍担负那么长的防御地段,今天打了整整一上午。又死伤不少,我已无力据守,请赶快压缩我师防线!”

  陈长捷脸色很冷,强忍着解释道:“孔师长,我已考虑到54师减员太多,所以将原阵地给你们缩短了一大半,其余大段阵地全由晋军防守。目前各阵地均感兵员不足,请你勉为其难,务必顶住!”

  孔繁瀛仍不罢休:“哼!你们晋军只知保存实力,可我们中央军呢?

  一上来就同日本人打得不可开交,所以损失惨重,眼下晋军就应该多负担一些……”

  陈长捷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你们军长尸骨未寒,你便如此猖狂。

  你来找我,我去找谁?你既不能守,我先枪毙了你再说。来人!”

  卫士推门而入。孔繁瀛这才清醒过来,随即吓得面色如土,连声说:

  “部下错了,饶我这一次吧……”

  参谋长李铭鼎出面圆场,一边指责孔繁瀛一边为其说情:“临敌抗命,罪应不赦,可是看你的样子,倒还有些悔悟畏法。军长,看在郝军长的面上,且饶他一次。”

  陈长捷脸色有些缓和,手一挥厉声说:“记住!军法是不能开玩笑的。跑步回去,顶住打!”

  别人趁机对孔繁瀛摆手示意,提醒他赶快走。孔繁瀛刚出门,陈长捷操着福建腔说北方话:“你把我看得不成玩意儿,这仗还怎么打?我只好拿出个人的样子叫你看看!”

  许多年后,当时在场的第61军军部参谋张光曙一直清楚地记得这个场面。陈长捷能镇住中央军——很多人都这么说。

  忻口战场陷于危机之时,深入日军后方的八路军却异常活跃,胜仗一场接一场。

  10月18日凌晨,鸡叫头遍时,一支部队悄悄从雁门关西南5公里远的老窝村潜出,沿着崎岖的山间小路,直奔雁门关下的黑石头沟。他们是八路军第120师第716团。

  几天前,在神池县义井镇,素有“中国夏伯阳”之称的八路军第120师师长贺龙,嘴里叼着他那支烟斗,琢磨第120师的行动计划。此时,同蒲铁路北段已被八路军宋时轮支队切断,日军南下的交通运输只靠两条汽车路:一条从大同经雁门关至忻口;一条由灵丘经平型关、繁峙至忻口。

  贺龙想,第120师应当在这两条线上主动作战,切断汽车路,破坏日军的交通运输,配合正面战场作战。

  贺龙把第716团团长贺炳炎、政委廖汉生召到师部,对他们说:“忻口会战正在进行,敌人从大同经雁门关不断往忻口运输弹药、给养。这是日军最主要的一条运输线。但是,他们很嚣张,自以为那一带已经成为他们的后方,没有中国军队,因此,警戒疏忽。你们到那里去就是要充分利用日军这个弱点,发动群众,给鬼子来个突然打击,把这条运输线切断!”

  第716团立即出发。一路上,到处可以看到日军施暴后的景象。部队路过宁武县城时,他们看到差不多家家的菜窖都成了人的坟墓;所有的水井,都堆塞着被刺刀挑死的男人、小孩和被****后复遭杀害的妇女的尸体。战士们的眼睛都气红了。

  16日,到达老窝村后的第716团接到群众送来的情报:大同日军集结了300多辆汽车,满载武器弹药,有经雁门关往南开往忻口的模样。团里立即召开连以上干部会,进行动员。政委廖汉生问:“怎么样?你们说打不打?”话音未落,3营长王祥发霍地站起来:“我发表意见。我永远也忘不了敌人在宁武犯下的滔天罪行!11连连部驻的那个院,一家8口人,被杀了7口,一个不满3岁的小孩,也被刺刀活活戳死,现在只剩下一个被打得半死不活的老大娘,她眼泪都哭干了,拉着我们,要我们报仇。这是她一家的仇,也是全中国人民的仇!”王祥发越说越气愤,脸色铁青,“要叫敌人以血还血!为死难的同胞报仇!这是我的决心,也是我们全营同志的决心!”11连指导员胡觉三紧接着站起来说:“我代表全连同志,请求上级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们。我们一定把雁门关变成日本侵略军的鬼门关!”

  17日拂晓,贺炳炎、廖汉生带干部们到黑石头沟看地形。这是一个理想的设伏地点。贺、廖二人决定1、3营埋伏在公路两侧的高坡上,3营担任主攻,1营派1个连向阳明堡方向警戒,3营11连负责断敌退路。

  18日黎明前,第716团秘密进入伏击位置。毕竟是第一次同日本人交手,团长贺炳炎有些紧张,决定再到阵地上看看。战士们见到他后,有的露出几分神秘的笑容。这时,他发现阵地上有几个文书、炊事员,便惊奇地问:“怎么,你们也上来了?”战士们回答说:“打鬼子人人有责,团长,这是第一次和日寇交手,不参加,心里不好受!”“老大哥在平型关给鬼子吃了个大苦头,这回也叫他尝尝咱们的厉害!”贺炳炎有心听听他们的决心,故意说:“别想得太容易了,要知道这是300辆汽车啊!”“甭说300辆,3000辆也别想漏过去,不信打起来看!”

  贺炳炎放心地回到指挥所。上午10时许,长长一列汽车终于从北面进入伏击圈,大家焦躁不安的心这才放下来。突然,3营又送来情报:“南面阳明堡方向又开来100多辆。”这是一个意外的情况,日军数量增多,无疑给战斗增加了困难。贺炳炎和廖汉生一商量:不管怎样,都要打。

  从两个方向开来的汽车都到了眼皮底下,贺炳炎发出命令:“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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