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绿色通道(1)

　　从北纬17度开始，有一条秘密通道，连接着Y国的北方和南方的游击区。这是一条在丛林穿行，人背、肩扛、牛车拉、自行车载等方式连接的运输道路。M国作为世界第一军事强国，动用了他们能够想到的一切手段，试图毁灭这条支撑着南方游击战的运输物资大动脉，使绿色通道遭到了极大的破坏。

　　1袭击

　　老虎在踏上绿色通道前对部队进行了重新分配。

　　他和Y军陈连长带阴阳无常、神枪手、老和尚及Y军一排居中，大嘴和水蛇、机关枪、千里眼及Y军二排在左，猛士和咬卵匠、迫击炮、公羊子及越军三排在右，交叉沿着绿色通道前进。每天，老虎兄弟每人轮流做值日带队，Y军也每日轮换一个人做值日排长。

　　绿色通道在丛林里穿行，两边是参天大树，令整个道路像林间小道一样幽静。只是山路高低起伏，弯道众多而且出其不意。让人不得不随时警惕，前面将要发生的事情。

　　第一仗很快就来临了。传说中，这条道路有无数个走向。这将M军的特种部队搞得头昏脑涨，天天都在寻找着这条小道，企图摧毁！

　　老虎他们进入绿色通道，正是M军特种部队在丛林行动猖獗之时，老虎制定的第一个作战方案就是教训这支M军特种部队。

　　他们在将要进到这一地区的39号接待站时，第一次嗅到了战争的气息。

　　这是一个丛林的黄昏，昏黄的夕阳从林间射进来，把一切都渲染得格外的美好，而39号接待站那独立的竹楼就像一位恬静绰约的淑女。老虎打了个手势，顿时士兵自动地闪入了丛林里。

　　水蛇和咬卵匠是今天另两队的值日官，他们已带着一名Y军的值日排长靠了过来。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出去的尖兵回来。

　　大家都盯着老虎，老虎盯着不远处的竹楼：“我有一个预感，我们很快就要遇上M军了。从今天开始，我决定每要到一个接待站，都停下来进行分析后，才能进入。”他取下望远镜看着：“好吧，说说这个接待站有没有异常？”

　　大家都用望远镜观察着接待站。

　　咬卵匠突然说话了：“M军既然是特种部队，对于隐蔽工作也一定做得很好。我倒有一个主意确定M军是否袭击了接待站。”

　　“什么主意？”老虎回头。“这办法，水蛇会的。”

　　“打草惊蛇！”水蛇面无表情地盯着老虎。老虎盯着水蛇，点了点头。

　　水蛇走回了自己的左边队伍，点着一个Y兵：“你，跟我去！”两人沿着小道，一步步向前走去。

　　到接待站要通过一条小河，说小是因为它没有什么名气，或者说，这一带这样的河流太多了。可再小的河流，因为雨量充沛，水流量也是惊人。河水不断地冲击翻起白沫。这会儿，夕阳把河水染成了金黄，一座竹制的小桥横架在上面。

　　水蛇和那名士兵走在上面，仿佛融入了童话世界。

　　老虎厉声命令道：“所有的狙击手由神枪手带领，对接待站进行监视，若有敌人出现，一概射杀！其余人听我的命令迅速过河，实施1号行动方案！”

　　十余名Y军战士跟着神枪手，迅速向前。突然，水蛇和那名士兵一下子扑入了河里，大声地叫起来：“M军来了，M军来了！”可接待站里奇怪的一片安静。

　　这当然是不正常的，如果接待站没有受到攻击，听到这种吼声应该有人出来！

　　老虎冷笑一声：“冲过去！”当先扑向了竹桥，闪电般地向对岸冲去。

　　接待站里的机枪响了，猛烈的弹雨向竹桥倾泻而来。因为距离太远，子弹对老虎他们没有太大的威胁。水蛇和那名士兵爬上了岸，傍着河边的树丛向接待站靠上去。接待站里终于出现了全副武装的M军，飞快地向竹桥扑来。

　　这些M国特种兵穿着一色的防弹背心，戴着厚厚的钢盔，端着AK-47，一个个显然受过良好的野战训练，冲起来带着一股凛然的杀气，也并不胡乱地开枪，而是飞快地抢占阵地。

　　只不过，这次他们遇到的是老虎。

　　老虎仍旧一往无前地向上冲，在夕阳的黄光里像一道黑色的芒影。战士们如一群展翅的雄鹰，追随着老虎，一声不响地往对岸扑去。横飞的子弹仿佛是在为他们呐喊助威。

　　他们这样的冲锋，仿佛把扑过来的M军特种兵当成了看热闹的观众。这当然是一些讨厌的观众，因为他们要阻止这场表演，甚至想要把这些表演的人消灭。

　　带着狙击手们埋伏在山上的神枪手嘟囔了一声：“M国佬，让你见识一下中国人的枪法，长个记性！”

　　一声轻轻的扳机击发，一颗子弹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正正地钻入了冲在最前面的M军特种兵的头颅。那个M军特种兵随着惯性继续向前扑了出来，直滚下了山坡。

　　“啪，啪，啪，啪！”跟着神枪手的Y军狙击手相继开枪，子弹像飞舞的流萤，一颗颗地向正在前扑的M军贴上去。

　　这些Y军狙击手，显然还没有受过专门的狙击训练，但是既然被选出来做狙击手，当然也有过硬的枪法，或者说，只是差一点点。差一点点的后果，就是不能一枪致命。

　　M国军人显然把生命看得更重要，或者说，他们不喜欢拼命，于是立刻开始收缩。而接待站的火力也迅速地收缩，在收缩的士兵后面形成了一条火力屏障，阻止敌人来抓获他们的伤兵。而老虎的目的是要消灭这一群M国特种兵。所以，他和他带领的战士飞快地消失在接待站周边的丛林里。

　　迫击炮带着他的新伙伴，手提火箭筒继续往山上爬去，在一棵高大的榕树上，安下了身；公羊子和千里眼带着Y国士兵在竹林里忙碌起来，砍下了坚硬的毛竹，砍削出一根根的竹刺，打成捆；神枪手带着狙击手过来了，围着接待站摆开了狙击阵地。

　　夕阳在一点点地向下落，天地由金黄变得清亮。短暂安宁的丛林又开始发出狙击步枪的扣机声。

　　M军暴露的人员，被一一打没了。M军的机枪和便携火炮开始疯狂地对周围的树林进行轰击。但是子弹和炮弹打到茂密的丛林里，全如石沉大海。探不清虚实的M军并没有出击。他们有他们的习惯，没有飞机大炮是不打仗的。

　　天一点点地变得昏黄，公羊子和千里眼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快。

　　两架武装直升机就在这时出现了。直升机上多管火箭炮和机关枪在接待站地面M军的指挥下，对接待站周围的丛林开始进行疯狂扫射。而接待站里的M军也突然现身了，操着火焰喷射器对周围的丛林进行喷射，立刻炙热的高温把丛林点燃了。

　　接待站里敌人架设的火炮和机枪也开始对丛林疯狂地射击。一时间，整个接待站和它的周围丛林都在跳着世界末日的疯狂舞蹈。

　　老虎和他的战士，包括狙击手，在老虎的命令下，不断地向后退去。

　　两架直升机的旋转桨旋起巨大的风圈，向接待站落下去。在接待站的上空盘旋着，放下一条裤腰带一样的软绳。M军一个个迅速地从接待站里冲出来，向直升机放下的软绳爬去。

　　老虎挥手制止了要冲出去开枪的战士，突然咧嘴笑了：“狗日的！”

　　他话音未落，一团火光从一棵大榕树上直冒下来，像一道球形闪电，正正地撞在一架直升机上。霎时间发出巨大的声响，直升机像玩具一样，炸成碎片四散开来。

　　M军顿时惊叫起来，纷纷向接待站里逃去。另一辆直升机慌忙间向天空直爬上去。软绳下端还吊着一个M国兵。

　　老虎拿过了一支狙击枪，只一枪，那个M国兵手一松，像一块石头一样坠落下来。

　　老虎轻吹一声口哨：“各队退到安全位置休息，留狙击手监视这些M国佬就行了！”

　　整个接待站和周围的丛林，又一次陷入了安静之中。只有那火还在燃着，天暗下来，月亮也爬上了东天，战士们的鼾声四起。鼾声最大哪一个？居然是老虎！这叫大嘴很不服气，因为比他的还大。

　　火光在一点点地熄灭，时间在一点点地过去。

　　M军却是忙坏了，他们不断地打着照明弹。他们害怕黑暗，其实是害怕这些“敌人”在夜间发动进攻。

　　2钓鱼

　　一个小时后，丛林火光彻底熄灭了。

　　老虎和他的战士们都醒了过来，抱着下午砍的竹刺，从四面八方向接待站靠近。就着M军的照明弹光，在路上、树林里、竹林里……总之，一切从接待站可以出来的地方，挖下了陷阱，埋下了竹刺，埋上了地雷。

　　M军发现了，却不敢出来，只能不断地打枪，甚至打冷炮。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作业。

　　老虎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饶有兴趣地用一张大芭蕉叶做了一个广播筒，大声地用英语叫起来：“M国佬听着，我现在用陷阱和地雷把你们围起来了。现在该你们出招了，别做缩头乌龟，我等着你们！”

　　“他们会出来吗？”大嘴大声问。

　　老虎冷笑起来：“他们不出来，我总得气气他们吧！”

　　陈连长有些激动道：“老虎，这大约就是M军新成立的特种部队！”

　　这是M军101空降师，专门对付绿色通道的Y军游击战成立的一支特种部队。据说，战斗力非常强，有很多游击队都遭到了这支部队的毁灭性打击。

　　老虎不由得冷笑两声，眼里冒出冷光：“那我就要看一下它的实力了！”“你要围点打援！”水蛇兴奋起来。

　　猛士立了起来，在月光下摆了一个威风的姿势，学着老虎的声音指点道：

　　“我决定，要捅M军特种兵的屁股，让他们来。来多了怎么办呢？你说怎么办？”老虎闭上了眼：“你们告诉我怎么办。”

　　老和尚点点头：“人多了，偌大个丛林，可以牵着M军的牛鼻子走嘛！”

　　老虎顿时大笑起来：“老和尚，人家都说你立功是靠你的脑子，我信了！喂，你们别告诉M国佬啊！”大家都笑了起来。

　　老虎笑了一阵，站起来，走到Y军陈连长身边，对他耳语一番，又招过阴阳无常：“你跟陈连长走一趟。”这才看向大家：“全体都有，大嘴排向东，猛士排向南，我带队从西、北两个方向，以39号接待站为中心，在丛林里布上竹刺和地雷。”

　　争的鼓吹者和实践者。

　　他主张，自己的特种士兵，就是要有与中国人一样的战斗作风，从而能够更进一步充分发挥M国的先进武器威力。他认为自己的士兵通过训练，已经具备了这些。再加上比中国士兵更强的体质和更先进的武器，他已经战无不胜了！可是，今天发回来的消息是，自己的士兵在九号地区39号接待站又被Y军的游击队困住了。

　　他冷笑着：“好吧，让我们来试试！”接着又面色沉重，冷声道：“我命令：克拉可小队、约翰小队、里拉小队、约克小队明日九点参加行动，直升机降落在五号地区，四面包抄攻击！命令第五直升机攻击中队明晨九点在39号地区独立竹楼降落。”

　　他推开了窗子，雪白的月光照进来，他突然有一种冲动，就像所有动物一样的冲动。在小镇里那个月光酒店他认识了一个Y国女人。这是一个皮肤细腻、体态丰满的女子，有着无尽的激情和无尽的温柔。她喜欢听他讲战争故事，对于高大的M国军人浪漫无限的痴迷。

　　每一次他要亲自去对付Y国游击队，就会不自觉地想到她。他总是从征服她的身体得到征服Y国游击队的心理暗示。

　　这会儿他深吸着多树多山的丛林月夜里略带甜味的空气，兴奋地叫声：“卖迪，带上我带回的化妆品，再带些罐头、蔬菜、水果，各种肉罐头都带一点，再带一点咖啡……”

　　卖迪是一个女性味很浓的小伙子，他把头伸进来：“长官，那些东西我早搬上车了。”

　　“为什么？”

　　“每次都是少一样我就添一样，长官！从来都是齐全的。”

　　布梅顿时笑了起来，他觉得一切都很顺利，他喜欢顺利。他知道，如果这次“撕裂行动”成功，他就会回到驻地，成为将军，成为这次特种作战的首脑人物。甚至在战争胜利后，会进入他梦寐以求的地方办公！那么，他就再不用去世界各国冒险了。

　　他挺直腰，端着头，两眼高傲地望着月色如水的夜空：“孩子，你们是我钓鱼的诱饵！”

　　流下河，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一个个在睡袋里躺了下来，天上月亮像一盏天灯，头上树冠像活生生的屋顶。

　　老虎眯着眼睛看着39号接待站：“兄弟们，这些狗日的M国佬，是我钓鱼的鱼饵！”接着他就又开始打鼾了。

　　但他没有睡好，因为不一会儿阴阳无常就把他摇醒了，他眼也没睁：“M军进攻了？”

　　“老虎，我们回来了。”“找到路了？”

　　“找到了！我们还走了一遍。”“那睡吧！”

　　他的鼾声又起来了。

　　突然，树林里响起了一声女人清灵的笑声。老虎猛地睁开了眼：“怎么回事？”

　　陈连长轻声道：“老虎，游击队长黎英同志来了。”

　　老虎呼的一下跳起来，慌忙把军装笼上，手忙脚乱地边整装边道：“快请黎队长坐，我马上就来！”

　　他这里把风纪扣系好，又偷偷地倒了一点水，把头发抹顺了，扯出白毛巾细细地擦脸。

　　那阴阳无常笑了起来，直笑得老虎咬牙骂了起来：“保持军容！知道吗？”他终于整理好：“走！”

　　“首长，我来了！”月光里冒出一张女人的脸。老虎一愣。那笑声再度响起。

　　老虎狠狠地盯了身后阴阳无常一眼，阴阳无常嘟囔道：“人家要来看看你，我又没法推人家走！”

　　老虎也笑起来：“黎队长，我们只知道，在你们这里，应该有一条秘密下山之路，只要你们告诉我们就行了……”

　　黎队长打断了他的话：“首长这么客气，是不是把我们当外人了？”老虎一时语塞。

　　陈连长和阴阳无常都笑了起来。

　　老虎对他们一瞪眼，转身请黎英坐下：“感谢黎英同志雪中送炭！黎英同志给我们带来了秘密下山之路，我就有了可以继续包围39号竹楼，与M国佬周旋的资本！”

　　陈连长和阴阳无常顿时都安静下来。

　　老虎继续道：“游击战，或者叫敌后特种作战有两个原则，一是保存自己，二是杀伤敌人。不保存自己叫绿林好汉，甚至连绿林好汉也不是，叫亡命徒！不杀敌人，那是老百姓，甚至连老百姓都有脾气反抗侵略者，应该叫懦夫！而敌后特种作战面临的是敌强我弱！我们要找到或者说制造强点，黎队长给我们带来的密道，让我们有了一个强点，我们可以一战了！”

　　陈连长和阴阳无常两人已经听得抓耳挠腮，而黎英却一双眼睛熠熠发光。老虎看得好笑，喝道：“你们俩都去睡觉！”

　　陈连长和阴阳无常伸伸舌头，扭头走了。

　　一时间，老虎与黎英相对，不觉更尴尬了，一挥手：“要不，黎队长请回去吧！”

　　“你晚上赶一个女同志走？”“要不你睡觉？”

　　“我睡哪里？”

　　“睡……我睡袋！我站岗。”“没有睡袋了？”

　　“不是，不是，有同志站岗，还剩很多呢！”“那，你为什么不睡觉？”

　　“我，我，打鼾，你睡不着！”

　　“你把我当小姐了！我的游击队员也打鼾，我早习惯了。”黎队长睡进了老虎的睡袋里，“你睡，我才睡！”

　　老虎除了妈妈，就是郝妹子也因为战争原因没在一起生活过，所以还是第一次被别的女人管，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喂，你不会让我也睡不成吧？”

　　阴阳无常和陈连长又在笑了，还故意笑出声来。

　　秦明扬突然冷喝一声：“陈连长、阴阳无常听令！”阴阳无常和陈连长赶紧爬起来立正。

　　老虎道：“现在我命令你们去骚扰敌人，时间二十分钟，回来后，再安排其他战士去。不能让敌人睡安稳，就像你们两个一样！”

　　“是！”两人答应一声，提枪冲了出去，直冲了三十米才齐齐嘟囔一句：“公报私仇！”接着又一溜烟地消失在树荫里。不一会响起了两声枪响。顿时，M军的探照灯四处乱晃，机枪也乱扫起来。

　　二十分钟后，陈连长和阴阳无常回来，安排了战士继续骚扰，就赶紧跟着老虎扯开了鼻鼾，他们可不想明天没有精神，明天要打仗啊！当然也因为他们再不想惹得老虎来修理一顿！

　　零星的枪声始终围绕着接待站的独立竹楼一直响到天明。M国人的机枪也断断续续地响了一夜。

　　3丛林战（一）